

《重返古埃及》從埃及金字塔、陵墓、神廟等考古發現去考察古埃及的文明、歷史以及古埃及人的生活,主要從埃及著名的考古遺址現場切入,精準、細致地呈現了古埃及文明和古埃及歷史的發展脈絡,間接呈現了古埃及考古發掘的前世今生和埃及學的發展歷程。
本書由考古學家、歷史學家、語言學家、地理學家、制圖家、攝影師、插畫家和編輯組成的多學科團隊精心創制,用前沿考古科技解讀還原古埃及文明遺址,串連起文明的發展軌跡與歷史的興亡;壯觀的3D模型復原、權威的文本、美輪美奐的建筑、驚人的考古發現、彩色浮雕和壁畫,以及圖表、地圖等珍貴資料,帶領讀者沉浸式回歸古埃及文明現場,走進古埃及人智慧而又真實的生活。
伴隨著尼羅河定期泛濫,埃及人創建了人類歷史上最古老的國家。雄踞這個國家權力巔峰的人被稱為法老,起初法老被認為是太陽神拉的化身,集整個國家所有大權于一身。
約在公元前 450 年,被認為是歷史之父、來自哈利卡納蘇斯(卡里亞)的希臘人希羅多德乘船抵達了埃及。此次埃及之旅是希羅多德在東地中海地區旅行計劃的一部分,他希望通過此次旅行找到一個問題的答案,那就是究竟是何原因導致希臘人和波斯人在幾年前爆發了戰爭,使雙方勢不兩立。但希羅多德并沒有在這里停下腳步,因為呈現在他眼前的一切對他而言是如此不同,令人如此訝異;在好奇心驅使下,他決定游歷整個國家。與我們今天的游客一樣,希羅多德也乘船沿尼羅河一路而行。旅途沒有讓希羅多德感到失望,回國時其所歷所感令他得償所愿,但同時也令他確信:如果沒有他所暢游的這條尼羅河,所有的金字塔、氣勢雄偉的神廟、祭司們掌握的知識,以及法老的權力,根本不會出現。希羅多德最終得出結論,埃及是“尼羅河的饋贈”。
事實上,希臘人希羅多德不過闡釋了埃及人早就熟稔于心的事實:尼羅河關乎埃及人的生死。當然,河水滋養著埃及人,但真正決定埃及人命運的是這條河的一個特性:尼羅河在每年七月間都會泛濫,淹沒萬頃良田后,在土地上覆蓋上一層淤泥。這片土地只需等待農民帶著犁和種子到來,向他們贈與更加慷慨的收獲。
有證據表明,在大約公元前 4800 年左右,下埃及地區已經出現利用尼羅河泛濫的定居城鎮,這一河口地區被稱為尼羅河三角洲。然而,尼羅河的泛濫程度并不總是一成不變的,在某些年份泛濫幾乎不被覺察,而在某些年份則可能泛濫成災,洪水過后滿目瘡痍。無論哪種情況,后果都毫無二致,那就是匱乏導致饑荒。正是由于需要通過修建水壩和灌溉渠等工程來控制尼羅河的泛濫并使該地區的居民組織起來,這樣就形成了規模越來越大的城鎮。
走向統一的埃及
這些城鎮或通過武裝行動,或通過結成聯盟,逐漸開始相互聚集,最終形成了兩大王國,分別地處下埃及和上埃及。這兩大王國之間彼此攻擊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實際上這種情況發生在大約公元前 3000 年左右,當時上埃及的國王那爾邁(更古老的史料顯示他可能名為美尼斯)成功占領了北方地區。
隨著那爾邁統一埃及,統治古埃及延綿三千年的三十三個王朝正式開啟。那爾邁的繼任者以及第二王朝的法老們不斷加強法老的權力,通過設立負責稅收和修建包括疏浚沼澤、王室宗廟、墓地在內的公益工程的行政部門,進一步鞏固了王國的統一。正是在這種情況下,人們創造出了楔形文字這種革命性的工具。隨著時間的推移,楔形文字被證實不僅是官員們高效記錄的工具,而且還用于歌頌法老的戰功,書寫宗教頌歌、醫學論著或娛樂作品。
埃及文明日后的基石已經鋪就。但是,此時的埃及尚不是后來令世界驚嘆的偉大國度。真正締造偉業者是第三王朝和第四王朝的法老們,他們引領埃及進入了新的歷史階段,歷史學家稱之為古王國時期(前 2686年—前 2181 年)。其中,第一位法老左塞爾(前 2686年—前 2667 年)將國家邊界推至西奈半島和努比亞。然而,人們知道左塞爾更多是因為他在塞加拉建起的金字塔,這座金字塔是埃及第一座使用石頭修建的氣勢雄偉的建筑物,同時更反映出法老與太陽神拉之間的關聯。因此,金字塔是故去法老到達太陽的登天之梯。
第四王朝的法老胡夫(基奧普斯,前 2589 年—前 2566 年)、卡夫拉(前 2558 年—前 2532 年)以及孟卡拉(米凱里諾斯,前 2532 年—前 2503 年)通過在吉薩修建金字塔,為太陽神崇拜和王權之間建立聯系起到了決定性的推動作用。這些雄偉的建筑物不再是在塞加拉修建的那種階梯金字塔,而是外表十分光滑的金字塔,宛如一束石化凝固的陽光。
動蕩與復興
修建這些金字塔和神廟耗費的人力、物力令人咋舌,維護法老葬禮崇拜同樣花費巨大,這使得王室的財富趨于枯竭。不僅如此,在第六王朝期間,政治分權大有愈演愈烈之勢,加之因糧食歉收而導致社會動蕩和饑荒,最終古王國土崩瓦解。然而,這不過是一段漫長動蕩時期的開始,這段危機時期被稱為第一中間期(前2181 年—前 2055 年)。在第一中間期期間,上埃及和下埃及再次分離。非但如此,根據《伊普烏爾哀歌》等文獻記述,在此期間埃及還面臨外有亞洲部落入侵之患、內有反叛暴亂之憂。
這種混亂的態勢一直未能平息,直至第十一王朝法老孟圖霍特普二世(前 2055 年—前 2004 年)才得以終結,他再次成功統一了“兩地之國”。埃及從此進入了中王國時期(前 2055 年—前 1650 年),而在此期間第十一王朝和第十二王朝的法老們一直試圖恢復古王國的行政和政治制度。他們成功地實現了穩定,經濟逐漸恢復繁榮,文藝得以復興,尤其在藝術和文學領域呈現出一派繁盛之氣。這一時期最大的新面貌則與宗教有關,更準確地說涉及往生之后的生活。如果說在古王國時期只有法老及其家眷享有身死猶可生的特權,那么在中王國時期對于任何能夠支付得起將尸身制成木乃伊的埃及人來說,這種特權也變得唾手可得。
中王國時期終結得令人猝不及防,埃及大約在公元前 1650 年遭到一個亞洲游牧部落的入侵。這個部落就是喜克索斯人,他們快速地攻占了尼羅河三角洲地區和部分河谷地區。喜克索斯人對埃及文化甚為折服,他們毫不猶豫地將埃及據為己有,并自視為法老統治埃及。盡管喜克索斯人在國家傳統上被同化,盡管他們為埃及帶來了新的作物—橄欖,盡管他們同樣帶來了技術方面的創新—立式織機、三角弓和戰車,但都沒能改變埃及人對他們的認知:在埃及人眼里,喜克索斯人入侵者的身份從未改變。因此,在上埃及國都底比斯組織起了反抗喜克索斯人的戰斗,最終將他們全部驅逐出境。此后開啟了第二中間期,后又被新王國時期(前 1550 年—前 1069 年)取代,在這一時期古埃及達到了最為璀璨的鼎盛時期。
帝國偉業
在第十八王朝和第十九王朝,埃及以底比斯為國都,國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古王國和中王國時期小國寡民的傳統被帝國擴張的野心取代,帝國的雄圖是令埃及成為地中海東部的強盛大國。因此,埃及與這一地區周邊的大國之戰不可避免,如米坦尼、巴比倫和赫梯帝國。
然而,如第十八王朝的圖特摩斯三世(前 1490 年—前 1436 年)、阿蒙霍特普二世(前 1438 年—前 1412 年)以及第十九王朝的拉美西斯二世(前 1289 年—1224 年)等法老并不只會窮兵黷武。他們還修建了巨大的神廟,如盧克索神廟、卡納克神廟和阿布辛貝(又譯阿布辛拜勒)神廟,這些神廟既是獻給神靈的,也是修建給他們自己的。修建這些神廟的目的正是向法老的臣民們展示法老權力早已凌駕于萬物之上且超脫塵世,這一目標后來又通過人神通婚理論進一步延展。根據該理論,埃及萬神殿頂端的底比斯主神阿蒙(Amon)正是使王母受孕之神。
但是,所有夸耀在死亡之時全部煙消云散:新王國時期的法老意識到,金字塔在盜墓者眼中是無法抗拒的誘惑,因此他們盡可能使自己的陵墓蔽而不察。正是基于這個原因,他們將墓地選址在底比斯尼羅河西岸的茫茫沙海之中。但此般苦心孤詣并沒有起到多少效果,除了圖坦卡蒙(前 1346年—前 1337 年)的陵墓得以幸存,自古以來的所有其他法老的陵墓早已慘遭洗劫。
拉美西斯二世過世時,新王國時期進入了一個漫長的混亂期,即使第二十王朝的拉美西斯三世(前 1184 年—前 1153 年)大敗海洋民族,也未能扶大廈于將傾。以動蕩為標志的第三中間期(前 1069 年—前 664 年)就此拉開序幕,地方割據愈演愈烈,同時埃及接連經受了利比亞人、努比亞人、亞述人、波斯人以及希臘人的入侵。
埃及的最后一個王朝被稱為阿吉德王朝或托勒密王朝,由亞歷山大大帝的部將托勒密建立于公元前 305 年,國都定在一座新城—亞歷山大城(亞歷山大港 ;又譯亞歷山大里亞)。這里也是克利奧帕特拉七世(前 51 年—前 30 年)的出生地,但她使埃及重現往日輝煌的努力以失敗告終。克利奧帕特拉七世死后,“兩地之國”徹底淪為羅馬帝國的一個行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