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 新質生產力的發展,不僅打破了現有社會分工結構的平衡,而且以工業生產和經濟活動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的形態促進新的社會分工結構加速形成。既有的社會分工與新質生產力發展要求之間存在結構性矛盾,呈現“對抗性”“城鄉差別”“體腦差別”“片面”“原子化”等特性。正是由于這種結構性矛盾的存在,原有的社會分工結構無法適應新質生產力的發展要求,而兩者之間具有的內在邏輯,理應是調整社會分工結構路徑的基本邏輯。新質生產力促進社會分工結構調整的發展路徑,不能局限于生活資料的生產和人類自身的生產這兩種生產形式而產生的分工,而是要以人的全面發展為價值依歸,強調人與自然環境生產協調共存、共生的分工,要把利己、利他、環境友好三者有機統一起來;要正確處理新的勞動生產協作方式與實現人的全面發展的辯證關系,構建社會生產領域分工的模塊化系統和勞動生產協調化系統,形成以與新質生產力客觀要求的整體利益、共享利益相一致為特性的社會分工格局和社會分工機制。
關鍵詞 新質生產力 社會分工結構 和諧發展 人機勞動分工
張香杰,河南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
聶立清,河南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
本文為河南省高等學校哲學社會科學創新團隊支持計劃項目“我國當代意識形態主導研究”(2020-CXTD-06)的階段性成果。
新質生產力以更高技術含量的勞動資料為動力源泉、廣泛的勞動對象為物質基礎,其底色是綠色生產力,從高新技術、新產業、生產組織形式的虛擬化、遠程化等方面打破了傳統社會分工結構的平衡。就此而言,新質生產力要求和決定的社會分工不再局限于生活資料的生產和人類自身的生產這兩種生產形式而產生的分工,而是強調人與自然環境生產協調共存的分工。既有的社會分工與新質生產力的發展具有內在的結構矛盾,有必要厘清新質生產力與社會分工結構之間的內在邏輯,并以此揭示、構建新質生產力發展導致的社會分工結構的調整路徑,促進馬克思提出的人的全面發展根本目標的實現。這是一個具有理論與實踐價值的課題。
一、既有的社會分工與新質生產力的發展具有內在結構性矛盾
“強制性”“對抗性”是社會分工的顯著特征。個人作為社會的一員,不得不服從社會分工的安排,而社會分工內部的差別,尤其是體力勞動與腦力勞動的差別,造成個人之間、個人與社會的對抗性矛盾。這警示我們:在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時候,不僅要重視生產效率的提高,而且要重視在推動生產方式變革發展的基礎上促進社會分工更多地轉向推動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如果以此為目標,可以說,既有的社會分工已無法順應新質生產力的發展,其“對抗性”“城鄉差別”“體腦差別”“片面”“原子化”等特性也無法適應新質生產力的發展要求。
1.既有社會分工的“對抗性”與新質生產力協作共治生產方式相矛盾
在我國,影響和制約人的自由發展的個人與社會的關系總體上是和諧的,然而,不同行業的分工導致的收入差距加大,社會分工進一步分化、細化等,使不同職業群體的價值碰撞、職業偏見、職業歧視等矛盾和對抗不同程度地顯現出來。年輕人狂熱地追求熱門崗位,涌入發達城市,但是對基層崗位和欠發達地區缺乏興趣。
事實上,我國個人與社會關系對抗的原因,不是社會制度,而是對個人與社會關系的認知不夠,本質上是對更為科學、合理的分工體系的一種訴求。一方面,由于受各種社會思潮的影響,個人的集體意識、奉獻精神淡薄,這將個人與集體簡單地對立起來。尤其是在青年群體中,各種“擺爛”“躺平”“反內卷”現象層出不窮,用強制性的手段去管理和約束,會適得其反,因此需要全面適應人的自由發展的社會分工對其予以調適。另一方面,組織內部忽視了個人的利益訴求和發展需求,加深了社會分工結構與人的全面發展之間的矛盾。眾所周知,由于互聯網和新媒介的發展,企業以及其他組織忽視、侵害勞動者個人利益的例子不勝枚舉。此外,受我國幾千年封建的社會分工思想影響,人們觀念里仍存在士、農、工、商的等級之分,“官本位”思想嚴重。這些封建思想的殘存,阻礙了中國式更高級的社會分工體系的建立。正如馬克思指出的,“社會分工之所以造成人的片面和畸形發展,其根本原因在于私有制的產生”[1]。在人類生產勞動過程中,勞動者的地位是逐步變化的,從原始社會進入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資本主義社會以后,生產資料與勞動者發生了分離,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開始分化,不僅勞動者無法徹底自主決定自主的勞動,而且腦力勞動與體力勞動逐漸分離。因此,個人與社會關系對抗的根本原因不在于一般意義上的社會分工,而在于私有制度前提下的舊式分工。只有通過生產力的大力發展,以及生產關系和社會制度的變革,才能根除這一對抗。
“新質生產力是創新起主導作用,擺脫傳統經濟增長方式、生產力發展路徑,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特征,符合新發展理念的先進生產力質態。”[2]工業生產和經濟活動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是新質生產力主要特質。利用數字技術,個人與組織可以在云平臺協同工作、共享信息和資源,這種協作方式可以突破時間和空間的限制。于是,分散化與去中心化成為數智時代勞動協作方式的顯著特征,新型產業分工協作模式形成,并且在推動社會分工的過程中不斷進行調整。因此,新質生產力是一種能夠從更高的層面引領社會分工協作模式的變革力量。既有的社會分工對抗性產生的部分原因是個人或群體過度關注自身利益,如在職業競爭中,不正當競爭是為了個人改善職業和職務晉升,這導致職業群體內部和不同職業群體之間缺乏信任,難以開展有效協作。新質生產力協作共治生產方式需要高度的信任和緊密的合作,更注重整體的創新和高效的生產,目標是實現社會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此外,既有社會分工對抗性中的利益分配矛盾(如收入分配差距)可能影響新質生產力協作共治生產方式的推進;在新質生產力協作共治生產方式下,需要建立更加公平合理的利益分配機制,激勵各主體積極參與。
總之,在新質生產力發展過程中,社會分工中的個體與個體、個體與組織、組織與組織之間的協作方式正在發生深刻變化,既有的社會分工的“對抗性”與新質生產力協作共治生產方式之間有所對立,個人與社會的關系正在悄然發生改變。
2.既有社會分工的“城鄉差別”“體腦差別”與新質生產力導致的“人機勞動分工”相矛盾
人類社會的最初階段和形態是與生產不發達及與社會分工相適應的形式,即“部落所有制”。隨著生產和分工的進一步發展,形成了“古典古代的公社所有制和國家所有制”;與“部落所有制”相比,這一轉變的實質是社會分工走向了對抗形態。隨著城市與鄉村的分離以及農業和手工業的進一步分離,“封建的或等級的所有制”相應產生。這一所有制形式讓生產方式變得相對狹隘,一是與農村的原始土地耕作相對應的是土地所有制和被束縛于土地所有制的農奴勞動;二是與城鎮的手工業作坊相對應的是少量資本的擁有和被資本支配的幫工勞動。其后,隨著工業和商業的逐漸分離,專門從事交換的商人階層開始出現,這不僅促進了生產力發展,也帶來了大工業生產,是資本主義私人所有制以及社會分工結構進一步產生、演變的根本原因。新中國成立后,我國實現了社會制度的重大變革,經過數十年改革開放,取得了巨大的經濟成就,人民生活得到了全方位的改善;但與此同時,工農之間、城鄉之間、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之間的差別仍客觀存在于現實生活以及人們的觀念中。
新質生產力在促進社會交往工具變革的同時,深刻影響著社會交往的形式和內容,并進而影響著社會分工結構的重塑。當今,數字、信息、人工智能技術將人類領入社會分工4.0的智能時代,智能機器加速智力勞動的深化分工,且已實現對人類勞動的部分乃至全方位的模擬和替代,此時勞動者表現為以智慧勞動為主導的智慧人。智能機器已成為獨立于人的行為主體,并不斷全方位滲透勞動作業過程,機器的角色從勞動工具逐步演化為勞動協作伙伴乃至競爭對手,進而顛覆傳統以人為單一行動主體的一元分工體系,助推其轉向人機二元分工。因此,當代新技術革命催生了新質生產力,新質生產力決定了“人機勞動分工”這一新的生產方式、勞動協作關系和生產關系。“人機勞動分工”主要是“指綜合權衡人和‘機’的優劣特性,在二者之間進行勞動任務(或功能)拆分和匹配,并促進人機協同合作的過程或現象”[1]。人機環境系統是指人類與機器之間相互作用形成的系統,它不僅包括人類使用機器工具的過程,還包括機器對人類行為的影響和人類對機器行為的調整[2]。
新質生產力決定的“人機勞動分工”,不同于以往的工農之間、城鄉之間、體力勞動與腦力勞動之間簡單的分工,而要考慮人、機、自然三者如何融合的問題。其中,人們的勞動方式、職業結構和思維方式等都發生了巨大改變,加劇了既有分工的城鄉之間、體腦之間差異與對立的瓦解。因為在生產過程中更多運用自動化和智能化機器,人機環境系統的發展使社會分工中的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差距逐漸縮小。隨著人機環境系統的發展,生產過程對人力的需求逐漸減少,從而改變了傳統的社會分工和用工方式,也影響了人的發展的權利。如果這種社會分工結構忽視了人的發展,那么發展新質生產力的價值將變得毫無意義。因此,在社會分工層面必須考慮的不是資本對最大化利潤的追逐,而是構建勞動者自由平等聯合格局和服務于利益共同體建設的勞動分工格局。
3.既有社會分工的“碎片化”“原子化”與新質生產力的“總體工人”要求相矛盾
既有社會分工具有“碎片化”“原子化”特質,與新質生產力及和其相適應的生產方式之間有尖銳的矛盾。當前,我國仍存有一支滿足現代工業需要的勞動大軍。勞動者被分配在各種流水線上,像“原子”一樣長期固定在同一位置,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們的雙手、眼睛、身體看似自主地做出反應,完美地配合工作的節奏,實質上是長期從事簡單、重復、乏味的行動。對于大多數勞動者來講,以“個人的興趣”為首要擇業目標仍舊是一種奢求,他們更多的是基于社會分工的需求和生活的壓力擇業和勞動。因此,人們將當下社會分工結構具有的這些特點形象地稱為“碎片化”“原子化”。馬克思指出,“分工的本質——勞動一旦被承認為私有財產的本質,分工就自然不得不被理解為財富生產的一個主要動力”[1];“只要分工還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自然形成的,那么人本身的活動對人來說就成為一種異己的、同他對立的力量,這種力量壓迫著人,而不是人駕馭著這種力量”[2]。在機器大生產的資本主義社會,人的勞動被機械化、碎片化、抽象化,勞動由具體轉向抽象,人由自由轉向非自由。因此,準確地說,舊式分工才是人的片面發展的根源。
可喜的是,隨著社會生產力的發展、社會分工的進一步分化以及人們觀念的進步,將個人興趣與社會需要結合起來的擇業傾向已越發明顯。“總體工人”是由片面的“局部工人”社會地結合而成的總體性存在,是在協作中生成的一種有機的生產方式和生產關系,它順利地實現了生產活動在時間上的承繼和空間上的并存[3]。“總體工人”包含簡單勞動與復雜勞動的結構性結合、體力勞動與腦力勞動的中介性結合、物質勞動與非物質勞動的差異性結合。隨著信息技術和人工智能的發展,越來越多的勞動者從事知識創造、技術創新等復雜勞動。這些勞動者被稱為“新型勞動者”,是“總體工人”的核心力量。新質生產力通過具備多維知識、能夠熟練掌握新質勞動資料的勞動者的優化組合,實現了眾多生產要素系統化整合和高效化利用,其中的“總體工人”突破了原有分工的“碎片化”“原子化”,需要技術勞動者和普通勞動者共同協作。在新質生產力加持的社會分工中,再生產活動的完成,不僅需要有高精尖技能的專業技術勞動者,也需要從事簡單工作的勞動者。在此過程中既有物質勞動的體現,也有非物質勞動的體現。這樣的分工以新質生產力的高度發展為前提,實現了對勞動異化和私有制的揚棄,從而推動人類本質的復歸。
綜上所述,新質生產力的發展對社會分工結構提出了新的要求,只有對社會分工結構進行調整,才能促進新質生產力的發展。只有化解生產關系意義上的社會分工結構與新質生產力之間的矛盾,才能促進經濟增長與生產方式的轉變。
二、新質生產力促進社會分工與人的全面發展具有內在的價值邏輯
如果說,新質生產力發展與社會分工結構之間的關系,是調整社會分工結構路徑之基本邏輯的話,那么,揭示新質生產力要求的社會分工與人的全面發展之間的邏輯,則是調整社會分工結構路徑的價值邏輯。從推動和實現人的類本質的復歸意義上說[4],新質生產力要求的社會分工是以人的全面發展為價值依歸。新質生產力要求和制約的社會分工,不僅要以人類生活資料的生產和人類自身的生產為前提,還應以自然環境生產為前提。新質生產力從“社會分工”的標準、新的“個人與社會”的關系、新的“分工失范”的解決等三方面提出了新的“社會分工”客觀要求。
1.新質生產力要求的社會分工結構調整需要擺脫人對物的依賴
新質生產力要求的社會分工需要滿足與順應馬克思尊重人的主體利益和全面發展的要求的主張。這是由新質生產力的發展、社會分工與人的全面發展之間的價值邏輯決定的,而不是由資本、利潤決定的。“生產力的這種發展,歸根到底總是來源于發揮著作用的勞動的社會性質,來源于社會內部的分工,來源于智力勞動特別是自然科學的發展。”[1]“社會分工制度演進的根據在于社會生產力的發展狀況和水平。”[2]馬克思運用辯證唯物主義揭示了社會分工的產生和發展受制于生產力的發展,社會分工的發展會影響和決定生產關系的變化,生產關系的變化又反過來阻礙或促進社會分工,進而影響生產力發展的客觀規律。
從理論層面看,新質生產力決定的社會分工結構調整需要擺脫人對物的依賴,這是馬克思社會分工理論科學的、邏輯的判斷和要求。馬克思指出:“分工起初只是性行為方面的分工,后來是由于天賦(例如體力)、需要、偶然性等等才自發地或‘自然地’形成的分工。分工只是從物質勞動和精神勞動分離的時候起才真正成為分工。”[3]這樣,通過追溯分工的起源和發展,馬克思將社會分工分為自然的分工、真正的分工和自由的分工,真正的分工又細分為三次大分工。與此同時,馬克思通過對真正的社會分工,尤其是對“以物的依賴關系為基礎的人的獨立性”的資本主義舊式分工進行批判,提出了“消滅分工”的重大論斷,并展望了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和共產主義社會的到來。因此,馬克思認為,社會分工由生產力發展決定,并與社會制度的變遷一致,是一個辯證統一、螺旋上升的過程。社會分工正是通過對生產力水平的體現,受不同類型所有制的制約,進一步決定了人的發展水平和性質。雖然在前資本主義階段的自然分工的條件下,生活在氏族和共同體內的人們需要從事所有的活動,人的發展呈現一定的全面性,但是,它是低下生產力條件下的、沒有真正商品交換的人的全面性,被馬克思稱為“原始的豐富性”[4]。
從社會發展的現實層面看,擺脫對物的依賴意味著社會分工不再以物質資源的占有為主要依據,而是更多考慮人的能力與社會需求的匹配。隨著社會生產力的發展,尤其是進入農業、工業、服務業三大產業分工時代后,相互獨立的人們因為交換的需要而相互依賴,這便是“人對物的依賴”階段。“第四次工業革命使人類社會進入數字社會,這一變革引發了社會分工領域的革命性變化,包括社會分工的發生領域拓展到物理-網絡的雙重空間,參與社會分工的個體具有了生物-信息的雙重屬性,主導社會分工的思維方式由線性思維模式演變為網狀思維模式,構建社會分工的價值原則由宏觀走向了微觀等。”[5]傳統社會分工的底層邏輯是資本,勞動者始終是工具化、再工具化的代表,然而,以數字技術、人工智能為核心的新質生產力客觀要求的社會分工有鮮明的特色。在數字經濟時代,個體可以借助互聯網平臺和人工智能,發揮創意和知識優勢,從事遠程辦公、自由職業等形式多樣化的工作,不再被物質生產工具所束縛。數字勞動、智能勞動在生產關系層面促進了組織平臺化和資源共享化。
在社會生產的組織平臺化和資源共享化條件下的“共享與共有反映了‘按需經濟’的功能和價值,這一功能和價值的實現主要是數字經濟的發展使所有權被弱化、使用權被凸顯”,社會資源得到更合理的配置,人們的分工合作更注重服務和創新,而不是局限于對某一特定物質資產的依賴,因此,“作為勞動主體,勞動者成了可憑借數字技術掌控知識和信息并為用戶創造價值的創客,勞動者的主體性和能動性得到了進一步發揮”[1]。這樣,勞動者不再是工具化的代表,逐步擺脫了“人對物的依賴”。新質生產力決定的社會分工是為實現馬克思在批判“舊式分工”的基礎上提出的,為在生產力高度發達、社會財富極大豐富,每個人都可以同整個社會的生產發生實際聯系,形成人與人之間普遍的交往,勞動效率得到提高,人可以自由支配自己、與自然融為一體,全面發展自己的終極社會分工的目標的實現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2.新質生產力決定的社會分工結構調整需要重塑人與社會及自然的關系
馬克思認為,社會分工具有歷史性、社會性,如果用道德、觀念、功利等原則來解釋社會分工,就認識不到社會分工蘊含的意義,并且有把“社會分工永恒化”的企圖。與此同時,馬克思從“實踐勞動”的邏輯前提出發,對人的主觀能動性予以高度肯定。馬克思認為,一方面,人是現實的、從事活動的人,人的活動受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制約;另一方面,從事實際活動的人又有一定的能動表現,能夠從事物質的和精神的生產活動[2]。因此,在人的實踐過程中,從事實際活動的人在“前提制約”與“能動表現”中實現了辯證統一。正是基于生產力高度發展的前提,以及“人與環境的相互改變統一于革命實踐”的辯證關系[3],馬克思才提出了消滅分工[4]以及改變世界的偉大論斷[5]。因此,社會分工的調整需要不斷重塑個人與社會的關系,以及不斷適應人類生產資料生產的要求,這是馬克思主義社會分工理論的基本要求。
新質生產力要求的社會分工結構調整還需要重塑人與自然的關系,這也是馬克思主義社會分工理論的基本要求。新質生產力要求和決定的社會分工結構本質上仍然是人與勞動對象、生產資料、勞動組織之間的生產關系、社會關系。“舊式分工”意義上的“自然的分工”“真正的分工”,要么是“普遍的交換還未出現,此階段分工與‘交換無關’,還不能算是‘真正的分工’”[6],要么就是“分工的積極效應所帶來的生產力的提高,實際上提高的是資本的生產力,勞動者反而成為固化在資本主義分工鏈條中的局部工人,個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和資本無限增殖之間出現不可調和的矛盾”[7]。新質生產力決定和要求的勞動和生產方式除了具有“協作共治”“人機結合”“總體工人”等新型特性,還具有“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特性。“自然界是人為了不致死亡而必須與之不斷交往的人的身體。所謂人的肉體生活和精神生活同自然界相聯系,也就等于說自然界同自身相聯系,因為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8]“勞動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間的過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動來中介、調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的過程。”[9]人不僅是自然的一部分,而且人的生存和發展需要離不開自然環境的存在和發展。人的生存和發展需要是勞動和生產的構成要素,受自然生產力制約的人的需要離不開自然環境的存在和生產;以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為根本目的的新質生產力為人的需要正義提供了實現基礎,為勞動正義創造了前提,進而也為實現“自由的分工”提供了條件。
新質生產力決定的社會和經濟高質量發展,其基礎就是社會生產自然化與自然環境生產化的和諧共存、共同發展的統一。社會生產的自然化,是把生活資料的生產和人類自身的生產置于生態系統中加以審視和運行。自然環境的生產化,是指生態系統的整個生產和再生產過程不可避免滲入了人與社會的因素[1]。自然環境的生產就是生態生產,是社會生產的物質基礎與前提條件。然而,在實踐中,人們大多重視自然環境生產的社會化,強調征服自然、自然為人的生存和享受服務、不斷創造物質財富,卻忽視了社會生產的自然化。從馬克思闡述的人的主觀能動性出發,人類作為主體,其所從事的社會生產必須適應自然生態環境,必須重視自然環境的生產,而不是人發揮主觀能動性,將自然看成其客體的改造對象。只有這樣,才能實現馬克思闡述的人與社會、人與自然的和諧觀以及雙方良性互動的社會分工目標。這樣的新的“個人與社會”的關系,是人類認識自然的一個積極能動的過程,人類不僅需要控制社會生產的過分膨脹,還需要運用先進的信息、數字等科技手段,增強社會生產的自然化。總之,以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共同發展為底色的新質生產力決定的新的“個人與社會”關系,為人的自由勞動創造了物質基礎。
3.新質生產力決定的社會分工結構調整要以人的全面發展為價值依歸
按照馬克思辯證唯物主義觀點,社會分工不僅是現實生產力的發展成果,而且能顯著提升生產力,并催生新的生產力,同時它也是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連接點,因此,新質生產力的發展客觀上促進了社會分工結構的調整,明確這種調整的價值取向選擇也是一個重要的前提性問題。新質生產力是生產力高度發展的階段,在這個階段,人的勞動可以不再局限于物質和資本,也可以不再是為了生存而被迫進行的。社會分工對人的限制越來越弱,人們可以根據興趣選擇自己喜愛的工作和職業,勞動成為目的本身。“自由的分工”越來越走向現實,越發凸顯人的全面發展的價值。
一方面,新質生產力為社會分工從自發走向自覺成為可能,并為實現人類勞動的解放創造了條件。這也是新質生產力語境下社會分工結構調整的源動力。在馬克思主義看來,消滅分工實質上是消滅以資本主義社會分工為典型代表的舊式分工。馬克思指出:“當分工一出現之后,任何人都有自己一定的特殊的活動范圍,這個范圍是強加于他的,他不能超出這個范圍:他是一個獵人、漁夫或牧人,或者是一個批判的批判者,只要他不想失去生活資料,他就始終應該是這樣的人。”[2]馬克思對社會分工的考察是實踐的、辯證的,他從人類最基本的生產活動出發來考察社會分工,提出通過社會的偉大實踐,即社會革命去消滅舊式分工。以信息技術、數字技術、人工智能為主要技術手段的新質生產力的產生和發展是生產力的革命,生產方式、生產資料結構、勞動生產關系等方面發生了結構性的變化;勞動者不再是生產的工具,人們的知識水平和專業技能得到極大的提升,勞動協作多元化、自由化、自主化,勞動生產的內容豐富化,降低了勞動生產的非自愿性,拓寬了人的視野,讓人在勞動生產中得到更多的獲得感,為消滅“舊式分工”,使人的全面發展成為可能,為實現社會分工從自發到自覺的發展進而實現人類解放創造了條件[3]。
另一方面,新質生產力的內涵和發展宗旨,是對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的創新發展。隨著新質生產力的不斷發展,信息技術、數字技術、人工智能技術已成為新質生產力的內核。這些技術發展到一定階段,由原生產力決定的生產關系、社會關系會與新質生產力產生矛盾,原生產力決定的生產關系、社會關系成了新質生產力的桎梏,需要一場新的變革去消除這種矛盾。這種變革自然也是社會分工變革。社會分工是各種勞動的社會劃分及其獨立化、專業化的過程,因此從本質上來說,這種變革需要社會分工重視人的勞動、人的活動。與此同時,新質生產力決定的社會分工,是達致“自由的分工”的過渡性階段的分工形式,其不但表現了生產力的高水平發展,而且表現了生產關系的生產資料所有制形式的變革。它是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共同發展的,以信息技術、數字技術、人工智能技術為核心基礎的,打破了傳統森嚴的等級,實現了知識共享、團隊協作自由的經濟制度和經濟形態。這種經濟形態與馬克思將社會分工置于人類社會變遷視域,甚至追溯到人類生命的起源去考察自然分工、批判自發分工、展望自覺分工的論斷高度契合,也與馬克思關于人類社會的發展最終目標是實現人的全面自由發展的論斷是一致的。
三、新質生產力“社會分工”促進人的全面發展的實現路徑
新質生產力決定的“社會分工”以追求“有全面個性”的人為價值目標,把利己、利他、環境友好三者有機統一起來,促進社會分工真正向非生產資料化和非物質化邁進,從而邁向人的全面發展的社會狀態。顯然,通過新質生產力發展促進社會分工結構的調整,進而實現人的全面發展,是一個系統工程,該工程需要不斷完善,雖然任務艱巨,但有路徑可循。
1.正確處理新的協作方式與實現人的全面發展的辯證關系
如前所述,分散化與去中心化成為新質生產力時代勞動協作方式的顯著特征,這種勞動協作方式會改變既有分工的“對抗性”,從而不斷促進人的自身發展。在最初的手工業和工場手工業分工階段,隨著社會生產力和科學技術的大力發展,工人的勞動技能和專業化水平得到了提高,工人尚有一定的主體地位。在機器大工業階段,工人的勞動被徹底簡單化,工人之間的勞動技能差異消失,勞動者的經驗、知識、技能被完全地排除掉,工人之間僅剩下年齡和性別的差異,工人淪為機器的附庸,甚至成為被排擠掉的剩余人口。因此,唯有變革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建立、堅持、完善生產資料公有制,人類才能自覺地調節社會生產和社會聯系,才可能根據自己的志趣和意愿自由安排勞動、休息、娛樂的時間。
新質生產力不僅可以依托信息技術、數字技術、人工智能以及物聯網的顛覆性發展,實現傳統產業的高效能、綠色化發展,而且通過應用需要耗費大量“算力”和能源的數字技術、人工智能、物聯網生產等核心生產要素,以科技創新為主導,實現清潔發展、綠色發展。新質生產力以此推動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高質量發展。因此,在實現人的自身發展過程中,只有把自然看成人自身發展的一部分,才能將人與自然的關系內化為人與人、人與自然的關系。也就是說,要實現人類可持續的發展,就要將自然發展看作是人本身應該承擔的義務和責任。只有通過對自然的保護和綠色的發展,將這種新的協作方式與實現人自身發展有機結合,才能保障新質生產力和社會高質量的發展。正如恩格斯在《反杜林論》中的《社會主義篇》所寫的那樣:“代替它們的應該是這樣的生產組織:在這樣的組織中,一方面,任何個人都不能把自己在生產勞動這個人類生存的必要條件中所應承擔的部分推給別人;另一方面,生產勞動給每一個人提供全面發展和表現自己的全部能力即體能和智能的機會,這樣,生產勞動就不再是奴役人的手段,而成了解放人的手段,因此,生產勞動就從一種負擔變成一種快樂。”[1]這樣才能化解既有社會分工的“對抗性”與新質生產力導致的“協作共治”生產方式之間的結構性矛盾。
2.構建社會生產領域分工的模塊化系統和勞動生產協調化系統
新質生產力推動和深化了生產領域分工的模塊化。這種模塊化有三個特點:一是社會分工被復雜系統建構后,又可以分解為次一級的子系統,這是一種類似于系統論中超循環的組織機構;二是模塊間的聯系規則并非像標準化設計那樣一成不變,通常需要持續的改進創新;三是聯系規則一旦確定,各個模塊內的設計和改進是彼此獨立的,由此帶來的巨大創新,可以更好地滿足整個社會對不同類型產品的需要[1]。當生產模塊化逐漸普遍后,不同企業會專注于不同的生產模塊,進而在整個社會范圍內形成模塊化分工。
馬克思認為分工必將消失,指的是受資本控制的、私有制的非自愿的分工和分工的固定化分工體系的消亡,并非作為人類未來生產形式的分工的消亡[2]。隨著生產力不斷地自我革命,異化的、私有制下所謂“真正的分工”會被徹底地拋去,達致理想的、自由的、未來的分工。因此,要根據我國社會分工的階段性特征,盡可能地構建社會生產領域分工的模塊化系統,發展生產力,這樣才能盡力消除社會分工對人的發展帶來的強制性和對抗性。其一,要利用數字化技術搭建協同工作平臺,進一步加強信息共享與溝通,提高分工協作效率,如制造業通過數字化平臺讓設計、生產、銷售等模塊人員實時交流,緩解信息不對稱和降低溝通成本。其二,積極培養創新型人才,為專業人才在不同生產領域流動構建通道和制度環境,拓展分工的廣度和深度,推動整個生產系統的技術進步和生產力提升。其三,打破企業和其他組織內部傳統部門界限,靈活調配資源,提高企業對市場變化的響應速度,增強企業競爭力,進而促進社會生產力的提高。
“勞動首先是人與自然之間的過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動來中介、調整和控制人與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過程。”[3]因此,新質生產力決定的社會分工內含的勞動者不再是工具化的代表,而是在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協同發展過程中,通過勞動者自身的活動來參與、調整和控制人與自然之間關系的新型勞動者。首先,要構建適應自然環境生產的勞動協調關系機制。推進企業開發、擁有能源技術、材料技術、環境監測技術、污染治理技術、資源回收技術、生物技術等綠色技術,并培養勞動者將綠色技術應用于綠色能源開發、綠色產品生產、綠色基礎設施建設、生態保護與修復等的能力。其次,預防因專業技能的勞動分工帶來勞動者內部分化,避免分工兩極化,即低端勞動者“邊緣化”和高端勞動者“核心化”同時發生。要彌合這種勞動者之間的分化,國家應進一步建立健全勞動者現代生產技能培訓體系。最后,探索、支持企業綠色技術創新與勞動者綠色生產協同發展的有效模式,將綠色生產的對象、工具、方式轉化為公眾容易獲得的物品,從而使勞動分工作為社會財富生產的一種主要動力的屬性大大降低,勞動者自由、自主和自愿地從事生產活動的屬性大大增強。上述機制的構建,有助于化解既有社會分工的“碎片化”“原子化”特點與新質生產力的“總體工人”這一對結構性矛盾。
3.形成以新質生產力內含的整體利益為特征的社會分工格局
如果說,“資本邏輯下的分工,表面上看是形成利益共同體的經濟運行方式,實際上卻將人的生產力分解為無數小的零部件,使每個人都無法脫離整個系統而發生作用,從而也就必須和他人團結一致才能形成合力,但是每個零部件的價值卻被降低了”[4],那么,新質生產力內含的社會分工的實質是讓“個體獨立性”進化到“自由個性”階段,個人的本質力量與他人和社會融為一體。新質生產力決定的追求個人全面發展的利益原則,不能是損害他人利益的個人利益,不能是損害社會利益的個人利益,也不能是損害國家利益的個人利益。新質生產力決定的社會分工,要求“把自身以外的任何一個人的利益看作是與自身利益同等重要和同樣神圣的人的權利,力求在與別人的協作、互利中共生”[1]。因此,追求人全面而具有個性的發展需要處理好與社會、與自然的關系,實現人與社會、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
值得注意的是,人與社會之間、人與自然之間是相互促進、不可分割的。自然和諧是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前提和保障,自然和諧應內化為人與人、人與社會的和諧。在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過程中,社會越是按照人的發展方向和要求發展,就會越和諧。在學校和社會層面,要鼓勵學生、勞動者、社會群體樹立正確的“自然觀”“職業觀”“就業觀”,營造“職業平等、不分貴賤”的良好氛圍。在個人層面,要對個人與社會、自然之間的辯證關系有清醒的認知,并樹立正確的“社會分工觀”,不僅要追求物質生活需要,還要追求精神生活,個人的發展要將利己、利他、環境友好有機結合起來。因此,個人的發展與自然的發展、社會的發展不是必然矛盾的,而是完全可以共存的,人與自然、社會的和諧發展可以化解既有社會分工的“城鄉差別”“體腦差別”與新質生產力決定的“人機勞動分工”這一結構性矛盾。
4.形成以新質生產力加持的共享利益為特征的社會分工機制
在新質生產力的加持下,生產高度自動化、機械化和智能化,人們逐漸從繁重的體力勞動中解放出來,數智機器可以大部分乃至完全取代人類成為體力勞動的主體。這樣,就具備了人可以不再以自身勞動力作為勞動收入對價的條件,個人將實現自由而全面的發展,勞動分工成為一種自主的選擇而非不由自主的被迫的選擇,人的異化的社會基礎不斷被消減。為此,要以數字技術與各領域融合應用為導向,進一步優化產業企業、平臺企業和數字技術服務企業之間的分工和聯系,在全場景塑造中進一步拓寬社會分工的深度和廣度。在企業內分工層面構建更加適應數字技術的“分工-利益”格局,其體現的不是資本對最大化利潤的追逐,而是勞動者自由平等的聯合。一方面,提升企業的專業和管理組織能力,深入了解、認知勞動者的勞動特征、工作內容與利益訴求,得到勞動者的接納和信任;另一方面,創新自身工作方式,自下而上地吸收高水平認知的勞動者加入企業勞動者組織,使其積極參與與自身利益相關的工時、工資、福利等制度的修訂,以實現新質生產力促進社會分工與人的全面發展內在的價值邏輯的自洽,以及新質生產力語境下社會分工要以人的全面發展為價值的追求。
從本質上說,形成以新質生產力加持的共享利益為特征的社會分工機制,要擺脫人對物的依賴,即實現人的物質與精神的自由,這不僅是馬克思主義社會分工的理論邏輯與實現邏輯使然,更是社會綠色發展、高質量發展的要求。從傳統的社會分工理論看,“勞動分工條件下工人之間的結合關系場境,是人與人之間的主動關聯,而在機器系統中,生產本身的結合關系變成了機器系統的工序集合,而工人之間的關系是由機器體系內部機能從外部‘被結合’在一起的”[2]。在數智機器參與分工的條件下,一方面,作為生產資料的信息、知識、文本和代碼等是面向所有人開放的共有物;另一方面,非物質勞動技能特別是創造能力難以像傳統勞動技能那樣,被對象化到作為固定資本的機器之中,因此人機勞動分工的自發性質及其造成的勞動的異化性質被顯著減弱了,勞動分工的自覺性大大增強了。這也是全社會共享新質生產力利益的社會分工的新格局。
總之,政府、企業、社會組織要從技術創新驅動、勞動者培養、構建產業生態系統、推動數據共享和數字平臺建設、政策引導與支持環境建設等方面,全方位形成合力,充分發揮各自的優勢,推進社會分工深化和創新,不斷促進經濟創新發展,推動經濟平穩發展,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可持續發展。
[1]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134頁。
[2]《習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體學習時強調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扎實推進高質量發展》,《旗幟》2024年第2期。
[1]何江、閆淑敏:《人機勞動分工:生成邏輯、模式類型與作用機制》,《南開管理評論》2024年第6期。
[2]劉偉:《人機環境系統與新質生產力》,《中國社會科學報》2024年3月21日。
[1]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134頁。
[2]《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37頁。
[3]付文軍、盧江:《馬克思的“總體工人”概念及其社會歷史意義——基于〈資本論〉及其手稿的批判性考察》,《經濟縱橫》2022年第1期。
[4]“物質資料的生產是一種對象化的活動,用馬克思的話來說是一種自由的有意識的活動,這種活動集中體現出來的自由和有意識是人所獨有的特性,它構成人的類本質,將人的生命活動與動物的生命活動徹底區別開。”參見張奎良、魏金華:《馬克思人的需要本性概念的科學意義》,《理論探討》2015年第4期。
[1]《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人民出版社1974年版,第97頁。
[2]錢書法、李炳炎、崔向陽:《馬克思社會分工制度理論研析——一個視角和兩個維度》,《經濟學家》2011年第6期。
[3]《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534頁。
[4]《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485頁。
[5]陳振航:《數字化時代社會分工的新特點及發展趨勢》,《改革與戰略》2021年第11期。
[1]胡瑩:《勞動分工視角下新質生產力的形成路徑研究》,《改革與戰略》2024年第2期。
[2][4]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識形態》,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14—25頁,第37—42頁。
[3][5]《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38頁,第140頁。
[6]陳樹鵬:《論馬克思分工理論和人類社會分工的發展趨勢》,《政治經濟學研究》2023年第2期。
[7]宋憲萍、程恩富:《馬克思主義的分工理論及其當代發展》,《海派經濟學》2023年第3期。
[8]《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9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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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崔永和:《走向后現代的環境倫理》,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191頁。
[2]《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65頁。
[3]焦成煥、魏艷平:《從資本邏輯走向人本邏輯:人工智能推動自由勞動的實現》,《學習交流》2024年第6期。
[1]《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681頁。
[1]范愛軍、楊麗:《模塊化對分工演進的影響——基于貝克爾-墨菲模型的解釋》,《中國工業經濟》2006年第12期;胡曉鵬:《從分工到模塊化:經濟系統演進的思考》,《中國工業經濟》2004年第9期。
[2]張娜:《真正的分工及其與私有制的關系——〈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與〈德意志意識形態〉分工問題的比較分析》,《湖南師范大學社會科學學報》2019年第3期。
[3]《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07—208頁。
[4]陳樹鵬:《論馬克思分工理論和人類社會分工的發展趨勢》,《政治經濟學研究》2023年第2期。
[1]崔永和:《走向后現代的環境倫理》,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190頁。
[2]張一兵:《科學技術與機器生產對工人勞動的深刻變革——歷史唯物主義的經濟哲學構境》,《探索與爭鳴》2022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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