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森，為聯合國設計“心臟”

1947年，美國紐約。11位全球最頂尖的建筑師聚在一起，討論為聯合國總部大樓設計修建方案。在一張老照片里，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他們圍站在一張木桌旁。這11個人中，有來自巴西的奧斯卡·尼邁耶、來自法國的勒·柯布西耶，還有中國著名建筑學家梁思成。而此次擔任聯合國大廈總設計師的，是被稱為“20世紀最偉大建筑師之一”的華萊士·哈里森。

1945年12月10日，即聯合國成立兩個月后，美國國會通過決議，邀請聯合國在美國選擇永久會址。1946年2月14日，在倫敦舉行的第一屆聯合國大會同意將聯合國總部設在美國。12月14日，聯大第100號決議決定接受美國富豪洛克菲勒捐贈的850萬美元，在紐約曼哈頓東河沿岸購買了一片土地，用于修建聯合國總部大樓。

為體現聯合國合作精神，成員國決定成立聯合國設計委員會，由本文開頭提到的11位建筑設計師組成。哈里森除擔任大廈總設計師外，還擔任該委員會主任。

哈里森來自美國。1895年9月，他出生于馬薩諸塞州伍斯特市。在伍斯特理工學院接受了初步的建筑培訓后，哈里森來到紐約，在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建筑公司擔任繪圖員，同時在哥倫比亞大學繼續學習建筑。

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哈里森在美國海軍服役。戰爭結束后，他懷抱著當初的藝術夢，前往巴黎高等美術學院進修了一年。1922年，哈里森又獲得羅奇旅行獎學金資助，在歐洲和中東游學。兩年后，哈里森回到美國，與以前的老師科貝特合作，參與了曼哈頓洛克菲勒中心和1939年紐約世界博覽會中心建筑的設計。

漸漸地，哈里森積累起了名氣。1945年，他與朋友合伙成立了一家建筑設計公司，紐約市林肯表演藝術中心和新大都會歌劇院后來都成了他的代表作。哈里森還曾擔任洛克菲勒家族的私人建筑顧問，設計了位于紐約市區的洛克菲勒中心。

聯合國總部大樓的設計工作，是從1947年年初開始的。最開始，在洛克菲勒中心的一間辦公室里，一共誕生了53個設計方案。建筑師們來自不同國家，各自有著不同的設計風格和想法觀念，特別是勒·柯布西耶，此人個性強勢、行事獨特。對于哈里森而言，平衡好各種關系是個不小的挑戰。不過哈里森有足夠的耐心，也懂得顧全大局，在他的領導和協調之下，建筑師們進行了多次討論和修改。

經過一番評定，聯合國設計委員會敲定了最終方案——聯合國大廈的辦公空間采用尼邁耶的“高大玻璃建筑方案”，而會議大廳采用柯布西耶的“低矮圓形穹頂建筑廳方案”，以形成一種“對立的平衡”。

1949年10月24日，即聯合國成立四周年之日，大廈奠基開工。兩年后的1951年8月21日，秘書處的工作人員搬進了大廈的新辦公室。

聯合國大廈由秘書處大樓、大會大樓、理事會會議大樓和圖書館四棟建筑組成。相應地，秘書處、大會、經社理事會、安理會等聯合國主要機構都在這里辦公。值得一提的是，大廈雖地處美國，但這片土地實際上為聯合國所有，因此屬于“國際領地”。所以，聯合國大廈還配備了獨立的警察、保安和郵政系統。

提到聯合國大廈，許多人首先想到的是一座玻璃建筑，建筑前懸掛著各成員國國旗，這便是秘書處大樓。秘書處大樓是紐約市第一座采用玻璃幕墻的摩天大樓，因此也被稱作“玻璃宮”。作為紐約最早一批修建的高層建筑，秘書處大樓后來影響了全世界的辦公樓設計。而透明的外墻和簡潔的幾何線條，則體現了聯合國使命的核心價值，即開放與合作的理想。

秘書處負責處理大會和其他主要機關委任的各項日常工作。秘書處主要機構包括秘書長辦公廳、經社事務部、政治和建設和平事務部等。除了紐約總部，秘書處還在日內瓦、維也納和內羅畢設有辦事處。

大會大樓是一座白色的大理石建筑，是成員國代表舉行會議的地方，也是大廈內出鏡率最高的場所。大會是聯合國主要決策機構，每年9月至12月舉行常會，就重大國際問題進行討論和做出決定。大會會議廳分設會員國代表席、媒體席和公眾席3個區域，可容納1800多人。會議廳的主色調呈藍、綠兩色，給人一種沉靜、安寧和富有希望與生命力的感覺。

理事會會議大樓共五層，分設安理會、經社理事會和托管理事會3個會議廳。其中，安理會會議廳是挪威贈送的禮物，由挪威建筑師阿倫斯坦·阿爾內伯格設計。會議廳里擺放著標志性的圓形或“C”形桌，15個理事國每月輪流擔任主席在這里發言。

經社理事會會議廳是瑞典贈送的禮物，由瑞典建筑師斯文·馬克斯設計。在這座會議廳內，最有新意之處當數天花板。建筑師特地讓頭頂的通風管暴露在外，這種看似“未完成”的獨特設計時刻提醒著人們，聯合國的工作永遠不會結束。

托管理事會會議廳是丹麥贈送給聯合國的禮物，由丹麥建筑師芬恩·朱赫爾設計。會議廳內有一座大型人物雕像——一位女性正伸開雙臂，放小鳥自由飛翔，這一動作有飛向更高處之意，象征獲得獨立的殖民地。托管理事會的主要職責為監督置于托管制度下的領土管理。隨著聯合國剩下的最后一個托管領土帕勞于1994年10月1日獲得獨立，托管理事會于1994年11月1日停止運作。

聯合國總部圖書館又被稱作哈馬舍爾德圖書館，這個名字取自聯合國第二任秘書長達格·哈馬舍爾德。1961年，哈馬舍爾德因飛機失事罹難，不久后，這座圖書館竣工。于是人們將其命名為哈馬舍爾德圖書館，以此紀念這位秘書長。

哈馬舍爾德圖書館保存著完整的聯合國文件和出版物文獻資料，以及聯合國專門機構發行的部分文件和出版物。這里不向公眾開放，只有秘書處、專門機構、常駐團和經認證的媒體和非政府組織才可進入。不過，公眾可以通過聯合國數字圖書館和聯合國正式文件系統獲取相關數據和材料。

自建成至今74年來，聯合國大廈作為聯合國總部所在地，成為聯合國各機構運作的核心樞紐，被稱為聯合國的“心臟”。事實上，它早已不只是一個簡單的物理空間，更是見證了國際政治的變遷與歷史的演變。

在哈里森設計的諸多建筑中，聯合國大廈無疑是最重要的作品之一。當初，11位設計師在草圖上描摹的一筆一畫，無不承載著對世界和平與發展的美好愿景。（作者單位：復旦大學聯合國與國際組織研究中心）

編輯 毛予菲 "/ 美編 徐雪梅 / 編審 張培

華萊士·哈里森

1895年生于美國馬薩諸塞州，先后畢業于美國伍斯特理工學院、巴黎高等美術學院。1947年任聯合國設計委員會主任、聯合國大廈總設計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