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供應鏈視角的客戶企業ESG表現對供應商技術創新的影響

作者簡介： 李海港（1984—），男，陜西延安人，西安交通大學經濟與金融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產業經濟；彭暉（1968—），女，湖南長沙人，博士，西安交通大學經濟與金融學院副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產業經濟。

摘 要： 依據中國稅收調查數據與上市公司供應鏈數據，考量客戶企業ESG表現對供應商技術創新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結果顯示：客戶企業ESG表現從信息溢出、交易成本與壓力效應三個方面顯著促進了供應商專利申請數量。異質性分析顯示，該效應在大企業、非國有企業以及高融資約束企業更為顯著。鑒于此，應進一步鼓勵企業加強ESG建設，構造高效供應鏈網絡，激發供應鏈上游企業技術創新，助力供應商高質量發展。

關鍵詞：ESG表現；供應鏈；技術創新

中圖分類號：F27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1003-7217（2025）01-0126-08

一、引 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堅持創新在我國現代化建設全局中的核心地位”“提升國家創新體系整體效能”。創新往往具有周期長、不確定性大、失敗率高等特點，尤其是當下仍存在諸多產業鏈供應鏈的“卡點”“堵點”“斷點”及部分核心環節和關鍵技術受制于人等問題，如何更好地支持和激勵企業技術創新，增強產業鏈供應鏈的競爭力和安全性顯得尤為迫切。與此同時，以環境（Environmental）、社會（Social）和公司治理（Governance）為支柱的可持續發展理念日益受到國際社會的關注。學者們發現良好的ESG表現不僅影響企業的聲譽和形象^[1]，提高企業對投資者和消費者的吸引力，而且在供應鏈上下游企業聯系日益緊密的情形下，ESG表現通過信息溢出效應、傳染效應等對供應鏈上下游企業的資源配置、合作關系以及整體利益產生重要影響^[2，3]。

對企業ESG表現研究的相關文獻主要有兩類。第一類文獻關注中國企業如何通過可持續發展戰略提升競爭能力，研究企業ESG表現對其技術創新的影響。ESG的本質內涵即企業在運營管理中將環境、社會與治理綜合起來統籌考量，可規避和減少企業負外部性影響、提高產品質量與運營效率^[4]，良好的ESG表現有助于企業對外樹立良好聲譽^[1]、緩解企業的財務約束^[5]、增加研發投入^[6]以及提升企業員工創新效率等促進技術創新^[7，8]。第二類文獻則不同于著眼個體獨立企業，側重從供應鏈視角進行研究。供應鏈上企業的良好ESG表現，可通過供應鏈溢出效應減弱該企業對大客戶的依賴程度^[9]、提升企業在供應鏈中的話語權^[10]，并有助于穩定供應鏈合作關系^[11]，降低鏈上企業的經營風險^[3]，增強供應鏈韌性^[11]。部分文獻在此基礎上進一步研究企業ESG表現對供應鏈上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發現客戶企業ESG表現對實現供應鏈上游企業綠色化轉型以及幫助企業實現碳減排和提升碳績效具有重要作用^[12-14]。

綜上，已有文獻關注到從供應鏈關系研究企業ESG表現的重要性，但從供應鏈視角研究企業ESG表現如何提升鏈上企業的創新發展動能有待深入。基于此，從供應鏈視角切入，依據中國稅收調查數據與上市公司供應鏈數據，討論客戶企業ESG表現對供應商技術創新的影響及作用機制，對于企業加強ESG建設，用好供應鏈合作關系，助力企業高質量發展有重大意義。

二、理論分析和研究假設

（一）客戶企業ESG表現對供應商技術創新的直接影響效應

客戶企業的良好ESG表現可以通過增強供應商的內部創新激勵和外部創新資源的獲取能力，直接影響供應商的技術創新水平。一方面，供應商在面對投資決策時往往傾向于選擇低風險的常規投資，而非高風險的技術創新。然而，在與具有良好ESG表現的客戶企業合作背景下，供應商對合作的長期穩定性有了更高的預期^[15]，在面對創新決策時能夠減少對短期風險的顧慮，為創新活動提供一個長期激勵機制。客戶企業良好的治理規范能使供應商在合作中更準確把握客戶企業的需求和標準，避免因信息不對稱帶來的投資錯誤和創新失誤^[9]，從而提升其對創新的積極性。另一方面，創新活動需要充足的市場資源支持，良好ESG表現的客戶企業通常能夠利用其在市場中的地位和影響力，為供應商帶來更多的市場資源，有利于供應商在融資過程、人才引進中獲得更多信任^[15]，有效緩解供應商創新要素投入的壓力。客戶企業在高ESG標準下，通常更愿意與供應商在信息共享和技術合作方面進行深度協作^[14]，增強供應商技術研發和創新的能力。基于此，提出：

H1 客戶企業良好的ESG表現可以顯著促進供應商的技術創新水平。

（二）客戶企業ESG表現對供應商技術創新的影響機制

1. 信息溢出機制。聲譽理論認為，良好的聲譽是一種重要的社會資本。客戶企業良好的ESG表現可以作為信號表明企業在運營中遵循高標準的環境、社會責任和治理規范^[7]。從供應鏈的信息溢出效應來看，高ESG表現的客戶企業通常會有更高的信息披露透明度和規范化的操作流程，能夠向供應商傳遞出其具備強大的合規能力和持續經營的能力，減少供應商對合作穩定性的擔憂，促使更多的上游供應商和下游客戶企業形成更具競爭力的合作關系，從而鞏固供應鏈合作關系的長期性和穩定性^[15，16]，有效緩解“牛鞭效應”，避免資源浪費，助推供應商更加專注于其核心業務，進行長期的技術創新和研發投資^[17]。此外，信息不對稱往往會導致供應商在決策時面臨更高的風險和成本^[3]，而企業良好的ESG表現體現了企業在環境治理與公司治理方面的成效，向外部利益相關者傳遞非財務增量信息，有助于供應商獲取更準確和及時的市場信息，壓縮企業在供應鏈中隱瞞壞消息的空間^[18]，從而使供應商在一個透明且穩定的市場環境中提升創新能力和整體效率。

2. 交易成本機制。根據交易成本理論，企業的交易成本主要包括在尋找合適的交易對象時所產生的搜尋成本、為達成交易所進行的談判成本、履行合同而進行的監督和管理成本等^[19]。企業良好的ESG表現則通過增強信息透明度、減少信息搜尋和驗證成本，有效降低供應鏈中的外部交易成本。一般而言，如果供應鏈企業之間關系越緊密、替代性越低，一旦交易成本上升或合作終止，企業的銷售或采購受到的負面影響越大^[20]。客戶企業通過良好的ESG表現，不僅有助于提升企業績效，緩解自身信貸壓力，還使得其供應商能夠向投資者和貸款機構展示其與高ESG標準客戶合作的商業穩定性和前景，從而減輕供應商面臨的融資約束壓力^[21]，這有助于供應商進行技術創新^[22]。此外，良好ESG表現也是企業良好公司治理的表現，通過加強企業和供應商之間的“關系信任”，有助于提高客戶企業所在產業鏈中不同位置和不同環節的有效整合，優化業務流程，減少供應商的協調成本和庫存成本。

3. 壓力效應機制。基于外部壓力視角，企業不同的利益相關方會對企業施加不同程度的壓力，為滿足不同利益相關方的期望和訴求，企業會積極進行創新投入。在這一過程中，壓力效應來自供應鏈上下游的期望調整，客戶要求供應商遵守特定的ESG標準，促使供應商為了保持業務關系而進行技術革新。一方面，當市場中的領先企業采取某種新的規范或標準時，其他企業為了不被淘汰或邊緣化，為了保持與客戶企業的合作關系，會主動模仿甚至超越這些標準^[23，24]。另一方面，客戶企業的良好ESG表現通過強化市場競爭和供應鏈升級的要求，進一步加劇了供應商面臨的競爭壓力。企業為了在競爭中保持領先，維持與良好ESG表現客戶企業的合作機會，必須不斷提升自身的能力和競爭力^[25]。這種來自供應鏈內部的競爭壓力，促使供應商不得不在研發和創新方面加大投入力度，確保其產品和服務能夠滿足客戶企業不斷提升的ESG要求。基于此，提出：

H2 客戶企業ESG表現通過信息溢出、交易成本與壓力效應三個機制促進供應商技術創新。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參考肖紅軍等^[26]的研究，從國泰安經濟金融研究數據庫（CSMAR）獲取中國A股上市公司及其前五大供應商的數據。很多上市公司的供應商并不是上市公司，相關經營數據較難獲得。中國稅收調查數據（2007—2016年）具有大量企業財務信息數據，且華證ESG評級數據在2009年開始發布。為此，將上市公司前5大供應商與客戶數據和中國稅收調查數據進行匹配，刪除供應商基本信息、關鍵財務信息等變量值為缺失的樣本個體，最終獲得以2009—2016年為樣本期的6923個“客戶供應商年度”觀測值。

其他數據來源包括：企業的專利申請數據來自國家知識產權局，包括發明專利、實用新型專利和外觀設計專利三種類型；ESG來自華證ESG評級數據庫，參照方先明和胡丁^[7]的方法，分別將企業ESG評級賦值為9、8、7、6、5、4、3、2、1，分數越高，說明企業ESG表現越好；上市公司層面的其他財務數據均來自CSMAR。

（二）模型設定和變量定義

為檢驗客戶企業ESG表現對供應商企業技術創新的影響，構建方程（1）進行回歸：

Innovationi，t=β0+β1ESGi，t+β2Controlsi，t+

Ind_effects+Year_effects+

City_effects+εi，t（1）

其中i為樣本個體，t為年份。被解釋變量Innovationit為供應商創新水平，參考方先明和那晉領^[27]、陳德球等^[28]采用供應商專利申請數量作為企業創新水平的衡量指標，以此作為被解釋變量（lnpatent_T為總專利申請數量；lnpatent_I為發明專利申請數量；lnpatent_D為外觀設計和實用新型專利申請數量，均加1取自然對數）。ESGi，t為客戶企業ESG表現。考慮到華證ESG評級每年進行4次，將各季度評分取均值以衡量年度ESG綜合表現，并將其作為基準變量進行分析，同時還使用華證各季度ESG評級的中位數作為穩健性檢驗。Controlsi，t為客戶和供應商層面的控制變量，參考蔡慶豐等^[29]、方先明和胡丁^[7]的做法，客戶層面控制變量包括企業規模（Size）、杠桿率（Lev）、盈利能力（ROA）、企業增長率（Growth）、董事會規模（Board）、托賓Q（TobinQ）、產權屬性（SOE）、股權集中度（Top1）。供應商層面控制變量包括企業規模（Sup_size）、固定資產比率（Sup_fix）、負債比率（Sup_lev）、盈利能力（Sup_roa）。Ind_effects、Year_effects、City_effects分別為行業、年份與城市固定效應。各變量描述性統計如表1所示。

四、實證分析

（一）基本回歸

表2給出了客戶企業ESG表現對供應商技術創新的基本回歸結果。其中，列（1）～列（3）分別以供應商的總專利申請數量、發明專利申請數量和外觀設計及實用新型專利申請數量作為被解釋變量，并加入了客戶企業層面的控制變量。結果顯示，ESG回歸系數分別為0.0603、0.0403和0.0624，且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表明客戶企業更好的ESG表現能夠顯著促進供應商的總專利、發明專利及外觀設計和實用新型專利的申請數量。此外，列（4）～列（6）進一步控制了供應商層面控制變量，結果顯示，ESG回歸系數變化不大，且依然顯著為正，這也說明客戶企業ESG表現促進供應商企業技術創新水平這一結論是穩健的。綜上所述，客戶企業良好的ESG表現顯著促進了供應商的技術創新。由此，假設1得證。

（二）內生性處理及穩健性檢驗

1.內生性處理。第一，進行工具變量回歸。客戶企業ESG表現和供應商技術創新之間可能存在潛在的遺漏變量問題，為了解決這一內生性問題，參考現有文獻做法^[30]，選擇同行業和同一區縣其他公司的ESG得分平均值作為工具變量（IV），確保回歸結果的穩健性。表3列（1）為工具變量（IV）的有效性檢驗，可以看到工具變量回歸系數為0.900，并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工具變量選擇具有一定合理性。此外，Kleibergen-Paap F統計量為5400.203，遠大于10，排除弱工具變量可能性。列（2）中ESG回歸系數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在使用工具變量后，客戶企業ESG表現的提升依然能夠顯著促進供應商技術創新，進一步加強了結論的穩健性。第二，考慮樣本選擇偏差。考慮到技術創新強的企業可能更加積極地加強ESG信息披露，從而提高ESG表現，可能導致樣本選擇偏差，因此采用Heckman兩步法解決潛在的樣本選擇偏差問題。將同行業、同區縣其他企業的ESG得分均值作為第一階段的被解釋變量，將基本回歸模型的全部關鍵變量引入之后，首先進行了Probit 回歸，然后將經過回歸后計算出的逆米爾斯比率作為控制變量，加入基本回歸模型中進行下一步回歸。表3列（3）和列（4）結果顯示，即使考慮樣本選擇偏差，客戶企業ESG表現對供應商技術創新的影響仍然顯著，驗證了Heckman兩步法的有效性。

2.穩健性檢驗。第一，替換解釋變量。為了進一步驗證結果的穩健性，列（5）使用華證ESG年中位數作為解釋變量，結果表明，客戶企業ESG表現對供應商技術創新的促進作用依然顯著。列（6）則使用彭博ESG表現得分作為解釋變量，回歸結果也表明結論依然成立。第二，替換被解釋變量。表3列（7）進一步顯示了使用專利申請虛擬變量作為被解釋變量的回歸結果。結果顯示，ESG系數在5%的水平上正向顯著，表明客戶企業ESG表現對供應商的創新活動仍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

五、進一步研究

（一）機制檢驗

根據前述結果，客戶企業的ESG表現顯著促進了供應商的技術創新，那么其影響機制如何？根據研究假設，ESG表現對供應商技術創新的正向促進作用主要通過信息溢出、交易成本以及壓力效應三個途徑實現。

1.信息溢出機制。分別以企業聲譽、分析師數量和研報數量作為被解釋變量，探討客戶企業ESG表現是否通過信息溢出促進供應商技術創新。其中，參考管考磊等^[31]、李穎等^[10]、武鵬等^[32]的方法，采用聲譽評價體系（因子分析方法）、分析師數量（加1并取自然對數）、研報數量（加1并取自然對數）作為代理變量，并進行回歸。表4顯示了客戶企業ESG表現通過信息溢出促進供應商技術創新的機制檢驗結果。表4列（1）中，客戶企業ESG表現對企業聲譽的回歸系數均在1%水平上正向顯著，這表明客戶企業良好的ESG表現顯著提升了企業聲譽。列（2）回歸結果顯示，客戶企業的良好ESG表現吸引了更多的分析師關注，增加了信息的透明度。列（3）結果顯示，客戶企業ESG表現顯著增加了研報數量，意味著市場對客戶企業的分析和研究更加深入，信息不對稱程度降低。綜上可得，客戶企業的ESG表現通過信息溢出效應推動了供應商的創新能力提升。

2.交易成本機制。參考現有文獻做法^[33，34]，分別以供應商的銷售費用、管理費用、財務費用、廣告費除以資產，作為被解釋變量分析ESG表現對這些成本的影響；此外，專用性越高的資產其轉移成本或重新配置成本也越高，因此使用固定資產比率作為反映其他成本的高低指標進行檢驗。表5顯示了交易成本機制檢驗結果。回歸結果顯示，ESG表現對銷售費用、廣告費和其他成本的回歸系數顯著為負，客戶企業的ESG表現主要通過減少這些費用來降低供應商的交易成本。

3.壓力效應機制。分別以供應商采購額、供應商采購額占比和研發投入作為被解釋變量進行檢驗。表6顯示了客戶企業ESG表現通過壓力效應促進供應商技術創新的機制檢驗結果。列（1）結果顯示，客戶企業的ESG表現并未顯著影響供應商的整體采購額。列（2）結果顯示，客戶企業通過提升ESG表現減少了對特定供應商的依賴度。列（3）和列（4）結果顯示，供應商采購額和采購額占比對研發投入的影響負向顯著。這表明，當客戶企業減少對供應商的依賴時，有了更高的供應鏈話語權^[10]，使供應商面臨的市場壓力增加，迫使其加大在研發上的投入力度以保持競爭力和滿足客戶企業的高標準要求。

（二）異質性分析

不同企業特征的供應商可能受到其客戶企業ESG表現的影響程度不同，因此進行分企業規模、所有制形式及融資約束等異質性檢驗，以便更全面地探討客戶企業ESG表現對供應商創新的影響效應，并為相關部門制定針對性支持措施提供經驗依據。

1.企業規模特征。企業規模可能影響供應商應對客戶企業ESG要求的資源調配能力和創新響應速度，進而導致不同規模企業在技術創新上的異質性表現^[7]。按照企業資產規模中位數進行分組，并進行企業規模異質性檢驗。表7列（1）、列（2）表明，客戶企業的ESG表現對大企業供應商的技術創新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而對小企業供應商的影響并不顯著，這可能是由于小企業資源有限、應對ESG要求的能力較弱，難以顯著提升其創新能力。

2.企業產權特征。所有制差異可能導致供應商在應對客戶企業ESG要求時的反應速度和靈活性不同，進而影響其技術創新的動力。表7列（3）和列（4）結果顯示，客戶企業的ESG表現對國有企業供應商的技術創新影響較為有限，對非國有企業供應商的技術創新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這表明，非國有企業在面對客戶企業的ESG要求時，可能更加敏感并且愿意通過技術創新來提升自身競爭力。

3.企業融資約束特征。供應商的融資約束程度可能影響其在面對客戶企業ESG要求時的資金調配能力和創新投入力度，從而導致不同融資約束企業在技術創新上的異質性效應^[22]。計算供應商融資約束指標（SA=-0.737×Size+0.043×Size²-0.04×Age，絕對值取自然對數），并按融資約束中位數進行分組回歸。表7列（5）、列（6）結果表明，客戶企業的ESG表現對高融資約束供應商的技術創新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而對于低融資約束供應商，影響不顯著。這可能是因為企業在資金相對充裕的情況下，已經能夠自主進行創新活動，對客戶企業ESG要求的依賴較低。這表明，融資約束在客戶企業ESG表現與供應商創新之間起到了一定的調節作用。

4．其他類型專利檢驗。數字化、綠色化是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兩大趨勢，也是當前發展新質生產力和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必然選擇。因此進一步檢驗了客戶企業ESG表現對供應商數字化綠色化轉型的影響效應。綠色專利和數字經濟分類標準來自世界知識產權組織（WIPO）和《數字經濟及其核心產業分類（2021）》。表8列（1）～列（3）使用了綠色專利申請數量作為被解釋變量（分別為總專利、發明專利及其他專利）并進行回歸，結果顯示客戶ESG表現對供應商綠色創新總體上仍然具有顯著正向影響。最后，列（4）將被解釋變量替換為數字經濟專利申請數量，結果表明，客戶企業ESG表現對供應商的數字經濟創新活動同樣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

六、結論和建議

依據中國稅收調查數據與上市公司供應鏈數據，考量客戶企業ESG表現對供應商技術創新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結果顯示：客戶企業ESG表現通過信息溢出、交易成本與壓力效應三個方面對供應商技術創新產生了顯著促進作用，且這一效應在大企業、非國有企業以及高融資約束企業中更為明顯。客戶企業ESG表現顯著促進了供應商綠色創新與數字技術創新。

建議：（1）進一步強化ESG信息披露與透明度。政府和監管機構進一步推動企業提高ESG信息披露的透明度，特別是在產業鏈和供應鏈的上下游企業之間。通過建立強制性ESG信息披露制度，搭建公共ESG信息共享平臺，減少信息不對稱，降低交易成本，提升供應鏈的整體信任度，促進供應商在技術創新上的投入。（2）以ESG建設為契機推動中小企業發展。進一步提供政策激勵和合作平臺，促進大中小企業在供應鏈中的深度融合。充分發揮客戶企業ESG優勢，通過供應鏈合作、技術支持和資源共享，幫助中小企業、民營企業等供應商向投資者和金融機構展示其商業穩定性和發展前景，緩解融資約束壓力，幫助小型供應商提升技術創新能力。（3）加大ESG標準在供應鏈中的應用力度。制定和推廣覆蓋整個供應鏈的ESG標準，鼓勵客戶企業與供應商共同遵守標準，實現供應鏈一體化ESG管理，推動供應鏈上下游企業共同提升ESG表現，增強供應鏈的整體競爭力和創新能力，助力產業鏈高質量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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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鐘瑤，鄒彬）

Customer Firms’ ESG Performance and Suppliers’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 Perspective of Vertical Linkages within the Industrial Chain

LI Haigang， PENG" Hui

（School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Xi’an Jiaotong University， Xi’an， Shaanxi 710061，China）

Abstract：Based on Chinese tax survey data and supply chain data of listed companies， this study empirically examines the impact of customer firms’ ESG performance on their suppliers’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the pathways through which this occurs. The research finds that customer firms’ ESG performance significantly promotes suppliers’ patent applications through three mechanisms： information spillover， transaction cost reduction， and pressure effects. Heterogeneity analysis indicates that this effect is more pronounced in large enterprises， non-state-owned enterprises， and firms with high financing constraints. In light of these findings， companies should be further encouraged to enhance ESG initiatives， build efficient supply chain networks， stimulate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mong upstream supply chain enterprises， and support suppliers in achieving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Key words：ESG performance; supply chain;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