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新經濟轉型路徑研究

摘要：吉林省作為中國的重工業基地之一，擁有豐富的產業資源和雄厚的產業基礎。近年來，吉林省實施“一主六雙”優質發展戰略，面向勞動密集型、資金密集型、技術密集型等不同產業類型分別制定了差異化的轉型路徑。本文分別以吉林炭素股份有限公司、康乃爾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吉林華涂化工有限責任公司、中國第一汽車集團等公司為調研對象，面向需求市場波動較大、技術創新不足、自主創新能力不強等問題，提出了加強科技創新和成果轉化、完善產業鏈和政策環境、提高企業自主創新能力和國際競爭力等東北新經濟發展的轉型路徑與對策。

關鍵詞：東北振興；重工業轉型；機遇挑戰

中圖分類號：F27文獻標識碼：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5.02.032

1吉林省重工業經濟發展現狀

1.1以資源稟賦為依托的重工業發展態勢

吉林省的重工業主要分為勞動密集型、資金密集型、技術密集型3個產業類型[1]。其中，勞動密集型產業主要包括冶金工業、石油工業和機械制造業等，最具有代表性的企業是始建于1952年并享有“中國炭素工業搖籃”美譽的吉林炭素股份有限公司[2]。炭素公司的主要產品為石墨電極，其壓型、焙燒、石墨化、機加等生產過程對勞動力的需求較大，但生產操作的技術含量相對較低，且石墨電極產品的同質化較為嚴重，產品價格受市場波動影響較為明顯，每噸石墨電極產品的銷售價格由2016年的3萬元人民幣，跌至2023年的6000元人民幣。面對市場價格的劇烈波動，很多小型的炭素公司紛紛倒閉，吉林炭素公司依托其規模效益，在降價不減質的市場競爭中得以存活，市場占有率位列行業第二。2019年中澤集團花費3億元人民幣進行了收購與重組，吉林炭素公司由此成為中澤控股集團有限公司的全資子公司，由勞動密集型向資金密集型轉型[3]。

吉林省現有的資金密集型產業主要包括鋼鐵、石油化工、機械制造等，這些產業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同時對技術和管理的要求也較高。其中較為典型的代表是以自動化制作中游產品為主的康乃爾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其苯胺產品的年產量可達36萬噸，是世界上最大的苯胺制造和銷售商之一。康乃爾公司目前已實現高度自動化生產，稀硝酸、液氮、液氧、液氨、濃硝酸等高污染高風險化學產品的生產全部由機器設備完成，員工僅需要在監控中心進行生產監督，因此年產值超過百億元人民幣的生產園區，卻僅需生產工人500人，公司通過收購海內外上下游相關企業的產品線，逐步實現了產業鏈的延伸與全產業的生產[4]。

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吉林省的技術密集型產業主要包括電子信息、新材料、新能源等新興產業，這些產業需要較高的技術水平和創新能力。吉林省通過加強科技創新和成果轉化，推動了相關產業的快速發展。同時，吉林省還加強了與國內外科研機構和企業的合作交流，引進先進技術和創新資源，提高產業的國際競爭力。從新材料方面來看，吉林華涂化工有限責任公司作為一個中小型公司，位于吉林省國家級經濟技術開發區，是國內唯一具備批量供貨能力的汽車涂料品牌，在西方技術壟斷的情況下，帶動了中國公司在汽車涂裝領域實現新的突破，華涂化工公司的汽車涂料產品不僅服務于國內市場，其技術和產品還廣泛應用于高端汽車品牌，例如比亞迪、一汽的紅旗以及北汽的一些車型。

1.2以汽車產業為核心的重工業發展布局

長春市作為吉林省的省會城市，是一座響當當的“汽車城”[5]，中國第一汽車集團公司的發展史可以看作是中國汽車工業自1953年以來70年蓬勃發展的歷史縮影[6]。2023年伊始，吉林省啟動實施以提升產業鏈、供應鏈本地配套率為目標的汽車產業集群上臺階工程，促進奧迪一汽新能源汽車及多個新能源汽車重點配套項目的落地。在關鍵技術領域實現自主創新突破的中國第一汽車集團公司J7智能工廠，累計投資6.9億元人民幣，計劃年產量5萬臺解放品牌汽車，并以汽車產業為龍頭，形成產業鏈和供應鏈逐步完善的“環長春—四遼—吉松工業走廊”工業布局，特別是發動機、變速箱、車機等核心部件實現自主研發、自主生產，降低了對進口的依賴，并在高度智能化的生產過程中，以數字孿生技術為用戶提供安全提醒和數據統計服務，大大提升了駕乘體驗。

以吉林省長春市為核心，一汽集團在全國都建立了服務站網絡，確保了用戶的售后服務便利性，并通過優化熱門路線統計和物流規劃來提高服務站運營效率。在企業內部管理上，采納了數字化、自動化和規范化的理念，通過SCP系統實現物料、托盤、標定的高效管理，降低了成本，提升了物流效率。同時，企業以綠色生產為重點，堅持可持續發展戰略，以實現環保和經濟雙贏為目標，帶動了上下游相關產業的數字化升級與綠色低碳化轉型。此外，一汽集團大力投入自動化生產線建設，在物流環節實現了大面積自動化，有效降低了人工成本，最新一代解放汽車的零部件配送自動化率已達到100%，裝配線自動化比例也已達到55%，并在輪胎裝配環節實現了全球首個自動化案例，大規模提高了生產效率。

1.3以科技創新為驅動的重工業發展前景

依托勞動力資源而發展的吉林炭素有限公司，近年來在航空航天新型材料領域不斷開拓創新，取得多項重大發明專利，彌補了市場波動對其主營業務石墨電極產品的沖擊和影響，未來更將在基礎創新方面加大研發投入，并根據綠色低碳的市場發展方向有序推進石墨電極產品的轉型升級。

康乃爾化學工業股份有限公司目前的技術創新來源于從發達國家的行業龍頭企業購買成熟的工藝包，應用于制作中級產品，雖然企業的技術創新水平處于行業領先地位，但自主創新能力較弱，同時，合作創新的高校、科研機構或企業相對較少，在產業鏈轉型升級過程中追求一體化方向，在產品創新方面力推多元化戰略，雖然目前營收和利潤水平較高，但是如不重視科技創新，必將為企業發展帶來隱患與風險，從長期發展來看，亟須由資本密集型公司向技術密集型轉型。

區別于生產工人所占比重較大的傳統重工業企業，華涂化工有限公司49%的員工從事著技術開發工作，這些科研人員有著10年以上從事汽車涂料研發的經驗，并有多位技術骨干曾在國際知名汽車涂料公司擔當相應要職。華涂公司創建之初即對標行業最前沿的研發技術與生產工藝，創建了國內最先進的實驗室，采購了頂級的涂裝設備及檢測儀器設備，目前已獲得吉林省專精特新企業稱號，并將努力打造成為科技小巨人公司。

中國第一汽車集團公司經歷了從模仿創新向創新引領的彎道超車發展歷程，面向世界一流企業的發展目標，在數字化升級和綠色化轉型方面走在企業前列，目前已建立獨立的龐大的數據庫，面向高效智能、卓越品質、低碳環保方向進行綠色制造，整個廠房屋面利用光伏發電技術每年可節約電費開支100多萬元，工廠壓縮機熱能轉換率高達85%，可供應全廠淋浴用水，并借助爾水采集系統每年可節省用水上萬噸。一汽公司具備多項自研專利，成熟全面的技術、全方位的尖端創新科技與至美精湛完美融合，各品牌系列均向著新能源汽車的方向邁進。在智慧庫房管理方面，通過WMS、ERP等系統實現物料信息的自動化管理，采用智能方式管理車架，提高設備效率，實現車架存儲的智能化管理。

2吉林省重工業經濟轉型困境

2.1勞動密集型產業市場波動較大

勞動密集型產業的產品近似于完全競爭市場，即缺少行業門檻壁壘、產品同質化嚴重、產業附加值較低，其產品需求彈性較大，故而受宏觀經濟環境和政策影響也較大，企業在市場中的話語權較弱，被動受到上下游市場波及。同時，這類產業多處于產業鏈中低端，導致其利潤空間較小，難以承受市場波動帶來的價格沖擊。此外，隨著經濟的發展和人口結構的變化，勞動力和原材料等成本不斷上升，也再次加劇了要素市場的價格波動。如吉林炭素有限公司的石墨電極產品，受原材料石油膠價格的上漲，并面臨下游鋼鐵行業的需求萎縮，導致每年產值波動較大，緊跟整個市場的需求導致盈利或虧損。

2.2資金密集型產業創新能力不足

資金密集型產業具有資本投入大、技術門檻高、研發周期長等特點，這些產業往往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用于購買昂貴的設備、建設生產線等，導致企業難以抽出足夠的資金用于研發，又由于技術門檻高，產業內的企業往往需要積累豐富的經驗和技術，才能進行有效的創新。同時，由于研發周期長，企業需要耐心等待新技術的成熟和市場的反饋，這也限制了企業的創新頻率。此外，資金密集型產業往往受到政策和法規的嚴格監管，企業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應對各種審查和審批。以上這些因素都使資金密集型產業在創新方面相對保守和謹慎，更傾向于保持穩定和可持續地發展。如康乃爾公司綜合考慮自主創新與技術采購兩種技術創新方式的成本與風險后，更傾向于引進已經成熟的技術工藝包直接應用于化工產品的生產制造。

2.3技術密集型產業自主研發尚弱

由于未經歷過工業革命時代，改革開放以后我國的重工業企業在技術密集領域大多面臨創新困難，其主要原因在于技術落后、資金不足、人才短缺、產業鏈不完善和政策環境不完善等方面[7]。這些挑戰導致企業難以自主研發出具有競爭力的創新產品，同時也限制了企業的創新能力。如吉林華涂化工有限公司競爭對手是國際公司，還面臨壟斷問題，很難從國外技術壟斷中發展。而一汽集團雖然已經具備了自動化生產的能力，但沒有像寶馬公司一樣采用全自動化生產線，既考慮到投入產出比，不盲目追求生的全自動化，又兼顧經濟效益，又需要擔當起央企所需承擔的企業社會責任，即考慮民生與就業率，避免像西方外企一樣，全部采用機器人替代人工生產，造成大量失業等社會問題。同時，自動化技術更適用于標準化無差異的同一產品的生產制造，而一汽集團采用的是不同車型的混線生產，例如灌裝玻璃水、潤滑油等各類液體時所運用的找孔技術，目前尚達不到自動識別對焦，仍需要人工操作，因此在相關技術的自主研發領域，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從新能源汽車的市場占有率來看，一汽集團相對蔚來、小鵬、理想汽車等自主品牌，還有很長的一段自主研發之路要走。

3吉林省重工業經濟未來機遇

對資金密集型產業，其原材料價格受市場供需關系、國際貿易政策等多種因素影響，價格波動較大，將對吉林炭素等石墨電極制造商的成本帶來很大壓力，但隨著技術的不斷進步及電弧爐市場的不斷擴大，石墨電極行業的市場容量將保持持續增長。預計未來幾年全球石墨電極市場規模將以每年5%～10%的速度增長。隨著國外貿易保護主義政策放寬，全球經濟陸續恢復，可促進我國石墨電極的出口。在國家“雙碳”的背景下[8]，需求空間被打開，助推石墨電極行業保持長期高景氣度，預計以后數年電爐煉鋼消耗石墨電極復合增速18.48%。未來，石墨電極行業將朝著高能量密度、高功率密度、長循環壽命等方向發展，同時也會加強環保與可持續發展方面的貢獻。

對資金密集型產業，可以在現有產品制造工藝的基礎上，面向環保方向進行產業升級與產品線延伸，如康乃爾化學工業股份有限公司，可將一部分經濟投入到循環利用水中，將目前排放的符合國家標準的三級水，應用于化學制劑的生產環節，讓產業鏈幾乎達到最大限度的循環利用，在盡力達到減排目標的同時，回收余熱應用于發電等新能源項目，并將一部分收益投入到新產品的研發中，帶動中國新興化工技術發展。同時，企業可以通過持續的技術改進和產品升級來提高競爭力，真正實現可持續發展[9]。

對后起的技術密集型企業，為了克服西方國家技術壟斷的重重困難，需要政府、企業和社會各界共同努力，加強技術積累、資金投入、人才培養、產業鏈完善和政策環境優化等方面的工作，以促進后起的技術密集型企業的發展。華涂化工公司正在通過不斷創新和提高自身實力，力爭在全球化的市場競爭中，立于最先進的涂裝公司之列。一汽集團解放生產線獨創自動噴膠技術，對底盤所有部件進行噴漆處理，在提高車輛防腐性能的同時，保證了車輛裝配的密封性和質量，減少了因人為錯誤、自動化噴膠和裝配工藝而導致的漏雨問題，使整車壽命延長，顧客滿意度遠超其他商用車品牌。

在面向未來產業的新質生產力，如智能制造方面[10]，通過激光打碼可將每一道工藝參數信息通過二維碼和RFID技術與機體綁定，建立機體檔案，實現質量信息可追溯，并在機器設備故障發生之前，運用預測性維修技術，通過在電機上增加震蕩傳感器，對設備的震蕩曲線進行監測，根據設備的不同工況，對設備是否存在故障風險進行預測分析，對設備的運行狀態和維修信息進行提前預測，從而減少計劃外停機時間。此外，為實現東北新經濟轉型升級，迫切需要加強基礎設施建設，提高交通、通信等方面的便利程度；優化營商環境，吸引更多的投資和企業入駐；加強人才培養和引進，提高勞動力的素質和技能水平。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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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李平.東北三省產業優化升級對策研究[J].經濟視角，2019，（05）：7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