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振興背景下基層政府促進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的路徑選擇

摘要基于TOE理論框架，以湖南省40個縣為案例，運用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方法（fsQCA），探究基層政府促進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的關鍵作用條件構型與持續路徑。研究發現：①在推進農村電子商務發展過程中，加強組織規劃、優化基礎設施、完善市場監管和提升管理服務水平是基層政府發揮作用的關鍵。②單一要素并不構成推動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的必要條件，促進農村電子商務發展需要多重因素并發影響，基層政府應當把握多樣化組態路徑來促進農村電子商務發展。③在多條路徑構型中，突出表現了在促進農村電子商務發展過程中基層政府提供專項電商補貼、引進和培育電商人才、編制電子商務發展規劃的關鍵作用。

關鍵詞基層政府；農村電子商務發展；鄉村振興；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fsQCA）

中圖分類號F724.6"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517-6611（2025）02-0247-06

doi：10.3969/j.issn.0517-6611.2025.02.050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ThePathChoiceofBasicLevelGovernmenttoPromotetheDevelopmentofRuralE-commerceintheContextofRuralRevitalization—QualitativeComparativeAnalysisofFuzzySetsBasedon40CasesinHunanProvince

ZENGLong，HANYu-sha，YIZi-qi

（SchoolofPublicAdministrationandLaw，HunanAgriculturalUniversity，Changsha，Hunan410128）

AbstractBasedontheTOEtheoreticalframework，thispaperuses40countiesinHunanProvinceascases，andappliesthefuzzysetqualitativecomparativeanalysismethod（fsQCA）toexplorethekeyconditionsofthegrass-rootsgovernmenttopromotethedevelopmentofrurale-commerceintermsoftheconfigurationandthesustainedpath.Thestudyfindsthat：①Inpromotingrurale-commercedevelopment，strengtheningorganizationalplanning，optimizinginfrastructure，improvingmarketregulationandupgradingthelevelofmanagementservicesarethekeytotheroleofgrassrootsgovernments.②Asingleelementdoesnotconstitutethenecessaryconditionsforpromotingrurale-commercedevelopment，andthepromotionofrurale-commercedevelopmentrequirestheconcurrentinfluenceofmultiplefactors，sothegrassrootsgovernmentshouldgraspthediversifiedgroupingpathstopromoterurale-commercedevelopment.③Inthemultiplepathsconfiguration，thekeyrolesofthegrassrootsgovernmentinprovidingspeciale-commercesubsidies，introducingandcultivatinge-commercetalents，andpreparinge-commercedevelopmentplansintheprocessofpromotingrurale-commercedevelopmentarehighlighted.

KeywordsGrassrootsgovernment;Rurale-commercedevelopment;Ruralrevitalization;Qualitativecomparativeanalysisoffuzzysets

近年來，電子商務作為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在農村地區的滲透率不斷攀升，逐漸成為農產品銷售的重要渠道。農村電子商務作為電子商務在農村地區的延伸，已然成為推動農業轉型升級、增加農民收入以及助力鄉村振興的新動能^［1］。2021年財政部辦公廳、商務部辦公廳、國家鄉村振興局綜合司聯合印發《關于開展電子商務進農村綜合示范工作的通知》，明確提出政府應當貫徹落實中央一號文件部署，擴大電子商務在農村的覆蓋范圍，完善農村商貿流通體系，拉動農村消費，形成一批具有鮮明特色且可復制推廣的示范縣，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同年，商務部、中央網信辦與發展改革委聯合印發的《“十四五”電子商務發展規劃》中，也明確指出電子商務進農村的推進有效實現了全國農產品產銷對接公益服務平臺、助力特色農產品品牌推介以及產銷幫扶的常態化，帶動了地方產業快速發展，已成為扶貧助農的新引擎。涉農電商行業在相關政策的加持下得到縱深發展，但值得注意的是，在農村電子商務實際推廣過程中也存在一些亟待解決的問題^［2］。據商務部發布的《電子商務發展報告2021》指出，農村電子商務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仍然突出，2021年，東部地區的農村網絡零售額占全國農村網絡零售額的78.7%，而在中部和西部僅占13%和6.5%，地區發展存在嚴重差異，給農村電子商務的發展帶來了挑戰。基于此，筆者將農村電子商務同鄉村振興戰略緊密銜接，運用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方法（Fuzzy Set 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簡稱 fsQCA）探討基層政府推動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的關鍵要素和持續路徑。在TOE理論框架的基礎上，結合我國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的特點，構建影響農村電子商務的分析框架，探討農村電子商務背后的條件組態和作用機制。

1文獻回顧

農村電子商務是“互聯網+”現代農業的重要內容，是轉變農業發展方式的重要手段。隨著信息技術不斷發展，電子商務憑借其互聯網的普惠性和減貧作用的高效性迅速進入公眾視野^［1］。目前，學界針對電子商務進農村的經濟效應展開了廣泛的研究。研究重點主要包括電子商務對農村經濟增長的影響^［1～2］、農戶創業行為的選擇^［3～5］、農村收入減貧的關系^［6～7］以及“三農”問題的解決^［8］。上述研究發現，農村電子商務對促進農村經濟增長，帶動農村人口就業創業，增加農村地區居民收入和解決“三農”問題等方面具有積極作用。

與上述研究不同，有學者針對基層政府與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的現狀展開了探討。周瑞^［9］分析了基層政府促進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的現實困境，認為農村電子商務數據的開放和共享仍然存在較高門檻，導致政府部門之間、電商平臺之間、政府和電商平臺之間存在“數據孤島”的現象，迫切需要基層政府在農村電子商務發展中予以政策支持。而事實上，囿于農村地區“小農經濟”的局限，基層政府往往缺乏政策制定的積極性以及感知機遇的洞察力，進而導致目前大部分農村地區的電子商務發展缺乏政策效應的加持，仍處于發展起步階段^［10］。與該研究相關，也有學者提出基層政府作為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的重要主體，對農村電子商務的發展具有重要作用。例如，曾億武等^［11］認為基層政府應繼續縮小互聯網接入的可及性，為更多地區的農戶創造良好的電子商務創業、就業環境。對貧困地區和弱勢農戶群體給予政策性照顧，引導其準確把握電子商務發展的機遇，助推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王偉玲等^［12］認為電子商務的發展需要政策的支持。政府應減少冗余的審批流程，暢通電子商務企業市場準入，建立適合電子商務發展的市場體制機制，推動電子商務的高效發展。Couture等^［13］認為政府出臺的政策促進了農村電子商務的發展，彌補了農村地區地理和人口的區位劣勢；農村互聯網基礎設施建設的完善加快了農民收入從“數字鴻溝”向“數字紅利”的轉變，且對貧困村的增收效應大于對非貧困村的增收效應。此外，基層政府還可以通過打造區域公共品牌，引導其運營和管理，形成品牌效應提升農產品經濟附加值，促進吸引相關產業的轉型升級^［14］。

綜上所述，現有研究多從理論層面展開對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研究的探討，基于案例素材的實證分析卻較為匱乏，而以縣域為基本單位的農村電子商務相關研究更是欠缺。同時，現有研究多從單要素視角對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的影響因素進行探討，而忽視了對農村電子商務發展過程中組織規劃、基礎設施、市場監管以及服務水平的整合性分析，缺乏對事件背后的主要成因、作用機理及組合路徑的研究，對于多種條件之間的協同效應的分析仍稍顯不足。考慮到基層政府在農村電子商務發展中扮演著關鍵角色，該研究運用fsQCA方法，通過“組態視角”深入挖掘基層政府促使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的條件構型，為基層政府促進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的路徑選擇提供有益借鑒。

2理論分析

理論上而言，基層政府在農村電子商務發展中發揮了重要作用，該研究從政府組織政策規劃、政府優化基礎設施、政府完善市場監管、政府提升管理服務4個方面，深入挖掘農村電子商務與基層政府作用之間的理論邏輯，找到發展農村電子商務的核心要素，以及不同基層政府作用要素組合對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的影響。該研究構建基層政府促進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的理論分析框架（圖1）。

2.1 政府組織政策規劃作用 鑒于電子商務進農村存在較高門檻的現狀，從政府政策視角來看，農村電子商務在發展初期亟需基層政府相關政策的大力扶持^［16］，通過政策的加持來暢通電子商務進駐農村。為了推動農村電子商務產業的發展，基層政府會采取因地制宜的策略，充分利用當地的特色產業資源，出臺相關政策指導意見，引導包括農戶、企業在內的市場主體推出高質量產品和發展優勢產業。同時，基層政府還會明確電子商務產業發展的方向，為市場主體提供政策支持和保障，指導整個縣域農村電子商務產業的科學穩定發展。

2.2 政府優化基礎設施作用 隨著基層政府對農村地區互聯網基礎設施的不斷投入和完善，農村互聯網普及率不斷提高，網絡通信的速度和質量也得到顯著提升，這為農村電子商務的發展提供了重要的支持和保障。同時，農村電子商務交易的主要產品通常是保質期較短的鮮活農產品，運輸距離和冷鏈技術是影響其發展的關鍵。基層政府的積極作為對電子商務的發展至關重要，能加快交通物流基礎設施、通信網絡基礎設施的建設，加快縣域內公路密度與物流運輸速率^［17］，為當地農村電子商務發展提供有力的外部條件。

2.3政府完善市場監管作用企業的趨利性難以避免地會導致農產品市場出現惡性競爭、低價營銷以及農戶與企業利益分配兩極化等問題。同時，由于農村地區品牌意識的缺乏，導致部分農戶為追求短期利益販賣低質偽劣產品或者貼牌商品等。這不僅會影響消費者的購買體驗和權益，也會導致電商企業收益轉化率的下降，損害整個電商市場的良性競爭和可持續發展。因此，基層政府通過加強市場監管，規范市場營商環境，評估與監督行業準則，構建縣域特色電商發展格局，能有效推動農村電子商務的發展。

2.4政府提升管理服務作用為促進農村電子商務的可持續發展，基層政府會更加注重對農業科技的創新和人才的培養，通過采取政校合作、政企合作等方式，完善人才引進與培育機制，為農村電子商務的發展輸送更多優秀人才。同時，基層政府通過積極培育和建設特色農業產業園區和專業農業合作社規范化，通過加強與農村電子商務企業的合作，形成優質農產品輸出產業鏈。此外，基層政府還能通過加強對農村經濟的補貼、農村固定資產投資等措施支持農村電子商務的發展。

3研究設計

3.1研究方法

定性比較分析（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簡稱QCA）由美國社會學家查爾斯·拉金（Charles C.Ragin）于1987年首次提出，該方法是一種基于案例歸納分析的集合理論研究方法，它強調通過實證資料以及相關理論的不斷對話，從小樣本數據中建構出研究議題的因果性關系，在表現形式上通常又分為確定集定性比較分析（crisp set）、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fuzzy set）和多值集定性比較分析（multi value）3種具體形式。該研究采用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方法（fsQCA）探究基層政府如何促進農村電子商務的發展有如下考慮，首先，fsQCA能將影響因素轉換為不同的組態并提供多重可供分析的組合路徑，以“組態視角”來具體研究不同要素組合對結果的影響。其次，fsQCA能夠發現多個因素之間的組態關系并產生作用^［19-20］，相對于其他類別的QCA，fsQCA更適用于處理多變量、多閾值以及多因素的復雜問題，并且提供了更嚴格的統計推斷和可靠性檢驗，可以減少誤差并提高結果的可信度^［17］。最后，fsQCA可以彌補不同因素在不同時間段對結果影響存在差異的缺陷，更能夠解釋電商發展水平與各影響因素之間的關系。

3.2 數據來源與變量賦值 該研究以湖南省各縣域為研究樣本，首先將基層政府在農村電子商務發展中政府組織政策規劃、政府優化基礎設施、政府完善市場監管和政府提升管理服務4個方面作為解釋變量，提煉出7個主要政府作用因素來解釋各縣農村電子商務產業發展情況的差異。然后對每個變量在構型中的一致性和覆蓋率進行觀察。其中，一致性反映了該前因變量或條件組合對結果變量的充分性；覆蓋率則反映了變量或條件組合對所研究的問題的解釋力度。如果某個條件組合的覆蓋率為 則該組合是實現預期結果的唯一路徑^［21］。目前學術界普遍認同一致性大于0.75時，該變量或條件組合是實現預期結果的有效路徑^［22］。

農村電子商務發展作為被解釋變量，借鑒已有研究對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的衡量方式^［24］，數據采用2018年湖南省各縣的電子商務發展指數（aEDI）。條件變量指標的數據則來源于各縣政府網站公布的文件通和，統計年鑒以及前瞻研究院與農業農村部。綜上，該研究擬定如下變量與指標賦值標準（表1）。

4實證研究

4.1變量校準

在定性比較分析（fsQCA）中，需要對目標集合進行校準，即測度各樣本隸屬于該目標集合的程度，校準后的數據范圍通常在0～1^［26］。該研究通過整理湖南省2018年所有結果變量和條件變量的數據文件，去除個別不符合統計口徑的數據，最終選取湖南省的40個縣作為樣本，實施變量校準及真值表的構建。fsQCA方法對變量進行校準時，需要預設完全隸屬點、中間點和完全不隸屬點3個錨點。參考已有研究，為了更好地反映樣本數據的分布情況，將“電子商務發展狀況”“推進農民專業合作社規范化建設”“完善交通物流基礎設施”和“完善網絡通信基礎設施”4個目標集合的錨點分別設定為0.75、0.50和0.25，對于“編制縣域電商發展規劃”“提供專項涉農電商補貼”“引進與培育電商人才”和“加強產品質量監”，這些數據極值較少，比較集中，因此選擇0.1與0.9作為第一個錨點和第三個錨點，中間點可以設置為變量的平均值^［27］。由此，該研究擬定如下變量的操作化指標與校準點（表2）。

4.2單變量必要分析

在進行條件組態分析之前，要進行必要條件分析，以明確是否存在單一的政府行為條件變量能夠對農村電子商務發展起決定性作用。在分析條件組合對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的影響時，采用一致性指標（Consistency）作為判斷條件是否為Y的充分條件或必要條件的標準。當一致性指標大于0.85時，可以判定條件X為Y的充分條件；當一致性指標大于0.90時，可以認為X是Y的必要條件^［21］。

必要條件分析顯示（表3），不存在使農村電子商務發展較好的必要條件，單一要素無法直接影響農村電子商務獲得較好發展，即農村電子商務較好發展是由組織規劃、基礎設施、市場監管、管理服務4個方面要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因此，需要對前因變量的各種組合進行進一步分析，探討不同要素組成的多元路徑對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的影響。

4.3定性比較分析的實證結果分析

經過fsQCA分析后會得到3種形式的結果，分別是復雜解、簡單解及中間解，一般意義而言，中間解優于其他2種解^［26-28］。因此，該研究選擇中間解作為條件構型的正確說明，以得出相關結論。經分析后獲得4組條件構型，一致性吻合度為0.96，達到了較好的分析效度。由此，可將這4條路徑概括為硬件優化型、基層驅動型、基層培育型、組織合作型，并根據Fiss的研究^［27］，繪制出驅動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的組態分析表（表5）。

4.3.1硬件優化型。

構型一表明在未直接規制相關政策的條件下，基層政府通過優化農村電子商務產業硬件環境，例如加強物流交通和網絡通信基礎設施建設，并在稅收等方面對相關電商企業提供支持，吸引企業入駐合作，進而能夠有效推動該縣農村電子商務的發展。該構型的一致性分數為0.9237，達到了較好的一致性要求。基于以上分析，將構型一命名為硬件優化型。典型案例有婁底冷水江“數字農業”模式。該模式是指在冷水江市政府并未直接制定相關政策規劃的背景下，形成的以特色農產品為主、養殖業為輔的產業發展格局，通過建設現代農業產業園和田園綜合體，發展農業基地、強化龍頭企業、實現高品質農產品的生產。同時，建設以“市級農村電子商務服務中心、鄉鎮級電子商務服務站和村級電子商務服務點”為特色的3級服務體系，通過互聯網打通產銷渠道，促進傳統農資商品專業市場的升級轉型。

4.3.2基層驅動型。

構型二表明基層政府可以通過編制縣域電商產業發展規劃，引進與培育電商人才，并引導農村專業合作社等新型農產品產銷基地的創辦，實現產供銷在線化。同時，基層政府可以通過財政手段加強物流交通與寬帶通信建設，以提高電商成功交易的轉換率。基于以上分析，將構型二命名為基層驅動型。在該構型下，比較典型的案例是龍山縣“六大體系”模式，該縣政府通過政策規劃，形成以“優質供應鏈、現代物流倉配、特色公共服務、農村專業合作社、人才引進培育、大力宣傳推廣”為特征的六大體系。一方面，該縣政府將縣內農產品生產、加工、銷售等環節進行集約化整合，構建出以縣級物流配送中心為龍頭的現代化流配送體系，構建出集電商人才培訓、企業孵化、農產品展示等功能于一體的電商公共服務中心。另一方面，該縣政府充分利用以金融創新為特色的縣域平臺，加強對銀行信用信息、產品質量和售后服務的整合并加強對互聯網失信企業的聯合懲戒。上述措施增強了基層政府在提供基礎設施和市場監管方面的作用，也促進了縣域農村電子商務的良好發展。

4.3.3基層培育型。

構型三表明若基層政府在農村電子商務發展過程中編制了電商發展規劃，通過財政稅收等手段向農村電子商務企業提供補貼，并提高農村地區互聯網通信的普及率，即使在人才儲備等條件不足時，也可以通過基層政府的協同實現高水平的農村電子商務發展。基于以上分析，將構型三命名為基層培育型。在該構型下，比較典型的案例是麻陽縣推出的“數字麻陽模式”，該縣政府立足于本地資源稟賦，出臺了《麻陽苗族自治縣柑桔產業電商發展條例》，以“全民電商”的方式推動農產品向高品質發展。同時，通過財稅優惠等手段提升當地的基建水平，以電子商務公共服務體系為中心構建特色農產品培育體系，促進農產品觸網銷售，加快農村地區的經濟發展。

4.3.4組織合作型。

構型四表明在基層政府的綜合推動下，通過制定電子商務發展規劃、重視農產品質量監管、完善人才引進與培育、推進農民專業合作社規范化建設以及提升鄉村數字金融的普及等措施，為該縣的電子商務發展奠定了良好基礎。基于以上分析，將構型四命名為組織合作型，比較典型的案例是祁陽縣創新性提出的“多方合作”模式，即通過不同主體之間的合作共同促進電子商務的發展。該縣商務局與糧食局共同搭建的電商平臺，與大型電商平臺和企業簽訂了入駐協議，并開展縣域殘疾人在內的電商技能培訓，引導農戶進行電子商務創業活動。同時，通過與祁陽縣農業龍頭企業和種養殖專業合作社建立了合作共建的關系，設立多個產品直供基地，有力形成去中介化交易實現供需之間的動態平衡，從而促進農業增效、農民增收和農村發展。

5結論與對策

該研究通過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方法（fsQCA）分析基層政府影響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結果差異的條件組合，并探尋基層政府促進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的關鍵作用路徑。結果表明，基層政府促進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的路徑表現為“硬件優化型、基層驅動型、基層培育型、組織合作型”4組條件構型。由此，以上述條件組合路徑為靶向，提出以下對策。

5.1組織規劃協調方面的對策首先，基層政府應結合本地優勢，制定出可行性驗證較高的政策規劃，并明確組織領導協調責任，以減少在政策實施過程中的偏差。其次，基層政府應制定相應的服務規范和工作指引，以更好地指導電子商務進農村工作的開展。最后，基層政府應將電子商務納入新時代鄉村建設開發工作體系，提升農戶運用電子商務進行創業和增收的能力，以促進農村電子商務的快速發展。

5.2基礎設施建設方面的對策首先，基層政府應提高農村地區的網絡覆蓋率和連通性，并加強對農村地區寬帶普及的補償機制，鼓勵電信運營商在農村地區投資，包括基站建設、光纖布設、寬帶網絡覆蓋等方面，暢通電子商務活動開展。其次，農村電子商務產業的發展離不開完備的物流體系，基層政府應加強農村地區物流體系的建設，通過統一的物流標準和信息化系統、優化物流路線、提高物流效率、降低物流成本以滿足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的需求。

5.3加強市場監管方面的對策首先，基層政府應當加強農村電子商務產業的監管以確保農產品的質量安全。為此，基層政府應建立專門的監管機構，加強市場監管力度，監督市場經營者的行為，遏制違法行為的發生。其次，基層政府應向企業提供市場監管服務，加強對企業的指導和監督，協助企業規范經營行為，提升企業的誠信度。最后，在加強市場監管的同時，基層政府也應該加強對農民的宣傳和教育，提高農民對電商產品質量、安全等方面的認知，讓其能夠更好地保護自身權益。從而有效維護市場的秩序，促進市場的健康發展。

5.4在提升管理服務水平方面的對策首先，電子商務作為一種新興的商業模式，農村地區人口結構以中老年人為主，一定程度上制約了農村電子商務的有效應用，因此，基層政府應對農戶開展有效的電子商務知識技能培訓，提高農戶使用各種電子商務平臺的積極性，并開展農村創業帶頭人培育行動，通過與高校和示范電商企業的合作，基層政府可以形成人才“外引內育”的培養長效機制，提升農民的數字技能和素養，為農村電子商務長期穩定發展提供人才保障。其次，基層政府應當有計劃地鼓勵脫貧地區有條件的農戶發展庭院經濟、農業專業合作社并將其與網絡平臺有效銜接，助力打通農村地區農副產品生產和流通的難點，加快實現農村經濟由過去粗放型發展、低價型競爭向系統化、體系化邁進，從而不斷激發鄉村振興的動力。最后，基層政府還應加大電子商務進農村的支持力度，通過信貸優惠、財政撥款等方式解決中小電商企業融資貴、融資難等問題，以保障電商興農體系的可持續性。

參考文獻

［1］張俊英，郭凱歌，唐紅濤.電子商務發展、空間溢出與經濟增長：基于中國地級市的經驗證據［J］.財經科學，2019（3）：105-118.

［2］唐紅濤，李勝楠.電子商務、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作用及其路徑［J］.廣東財經大學學報，2020，35（6）：65-77.

［3］王金杰，李啟航.電子商務環境下的多維教育與農村居民創業選擇：基于CFPS2014和CHIPS2013農村居民數據的實證分析［J］.南開經濟研究，2017（6）：75-92.

［4］崔麗麗，王驪靜，王井泉.社會創新因素促進“淘寶村”電子商務發展的實證分析：以浙江麗水為例［J］.中國農村經濟，2014（12）：50-60.

［5］張世貴.緩解相對貧困視角下的農村電商扶貧：機制與路徑［J］.電子政務，2021（3）：94-102.

［6］曾億武，郭紅東.電子商務協會促進淘寶村發展的機理及其運行機制：以廣東省揭陽市軍埔村的實踐為例［J］.中國農村經濟，2016（6）：51-60.

［7］李琪，唐躍桓，任小靜.電子商務發展、空間溢出與農民收入增長［J］.農業技術經濟，2019（4）：119-131.

［8］肖開紅，雷兵，鐘鎮.中國涉農電子商務政策的演進：基于2001—2018年國家層面政策文本的計量分析［J］.電子政務，2019（11）：91-103.

［9］周瑞.精準扶貧戰略下陜西農村電商發展模式及路徑研究［J］.西安財經學院學報，2019，32（6）：41-45.

［10］涂勤，曹增棟.電子商務進農村能促進農戶創業嗎？——基于電子商務進農村綜合示范政策的準自然實驗［J］.中國農村觀察，2022（6）：163-180.

［11］曾億武，萬粒，郭紅東.農業電子商務國內外研究現狀與展望［J］.中國農村觀察，2016（3）：82-997.

［12］王偉玲，王晶.我國數字經濟發展的趨勢與推動政策研究［J］.經濟縱橫，2019（1）：69-75.

［13］COUTUREV，FABERB，GUYZ，etal.Connectingthecountrysideviae-commerce：EvidencefromChina［R］.NBERWorkingPapers，2018：61-93.

［14］CAIY，WANGDQ，XIACP，etal.Studyonthegovernancemechanismofrurale-commerceservicecentersinruralChina：Agencyproblemsandsolutions［J］.Internationalfoodandagribusinessmanagementreview，2019，22（3）：381-396.

［15］北京大學新農村發展研究院數字鄉村項目組.縣域數字鄉村指數（2018）［R］.北京：北京大學新農村發展研究院，2020.

［16］陳旭堂，余國新，朱磊.基于鉆石模型的縣域農村電子商務發展要素分析：以浙江遂昌為例［J］.農村經濟，2018（5）：93-98.

［17］RAOSS.SocialdevelopmentinIndianruralcommunities：Adoptionoftelecentres［J］.Internationaljournalofinformationmanagement，2008，28（6）：474-482.

［18］杜運周，賈良定.組態視角與定性比較分析（QCA）：管理學研究的一條新道路［J］.管理世界，2017，33（6）：155-167.

［19］RAGINCC.Redesigningsocialinquiry：Fuzzysetsandbeyond［M］.Chicago：UniversityofChicagoPress，2008.

［20］杜運周，劉秋辰，陳凱薇，等.營商環境生態、全要素生產率與城市高質量發展的多元模式：基于復雜系統觀的組態分析［J］.管理世界，2022，38（9）：127-144.

［21］張明，杜運周.組織與管理研究中QCA方法的應用：定位、策略和方向［J］.管理學報，2019，16（9）：1312-1323.

［22］周冬，葉睿.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的影響因素與政府的支持：基于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的實證研究［J］.農村經濟，2019（2）：110-116.

［23］雷兵，劉蒙蒙.農村電子商務產業集群的形成機制：基于典型淘寶村的案例分析［J］.科技管理研究，2017，37（11）：177-184.

［24］邱子迅，周亞虹.電子商務對農村家庭增收作用的機制分析：基于需求與供給有效對接的微觀檢驗［J］.中國農村經濟，2021（4）：36-52.

［25］熊穎，張旺虎，郭守亭，等.電子商務發展緩解了城鄉居民消費差距嗎？［J］.農業經濟與管理，2022（5）：85-98.

［26］杜運周，劉秋辰，程建青.什么樣的營商環境生態產生城市高創業活躍度？——基于制度組態的分析［J］.管理世界，2020，36（9）：141-154.

［27］FISSPC.Buildingbettercausaltheories：Afuzzysetapproachtotypologiesinorganizationresearch［J］.Academyofmanagementjournal，20154（2）：393-420.

［28］FRAMBACHRT，FISSPC，INGENBLEEKPTM.Howimportantiscustomerorientationforfirmperformance？Afuzzysetanalysisoforientations，strategies，andenvironments［J］.Journalofbusinessresearch，2016，69（4）：1428-14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