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資源學視角下《金陵圖》數字藝術展的價值形成與價值創造探究

摘要：目的：文化資源作為人類的精神勞動成果，蘊藏著巨大的價值。文章基于文化資源學的理論視角，分析德基藝術博物館常設展覽《金陵圖》數字藝術展的價值形成，并討論該展覽的價值創造，從而為其后續的發展提出相關對策和建議。方法：文章主要采用文獻分析法、案例分析法及實地調查法進行研究，在德基藝術博物館進行為期3個月的實地考察，結合理論知識與實踐結果展開探究。結果：文化生產力是《金陵圖》數字藝術展價值形成的決定性因素，精神內容與物質載體結合以及文化認同也是重要的參與因素，這些因素共同導向其價值形成的結果。《金陵圖》數字藝術展的價值創造涉及文化價值、審美價值以及經濟價值三部分。價值形成是價值創造的基礎，價值創造是價值形成的延伸。結論：《金陵圖》作為蘊含南京歷史文化的珍貴文化資源，不僅得到了較好的保存，也在進一步開發的過程中與現代數字技術相結合，創造了更高的價值。《金陵圖》數字藝術展運營團隊應把握機會，持續完善現有技術，并及時更新技術，以滿足觀眾深層次的需求，同時塑造展覽IP及開發衍生品，創造更高的文化、審美及經濟價值，積極打造南京的城市文化新地標。

關鍵詞：文化資源；" 《金陵圖》數字藝術展；價值形成；價值創造

中圖分類號：TP391.9；J2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4）11-0-03

《金陵圖》數字藝術展是南京德基藝術博物館于2021年正式向大眾開放的新型沉浸式展覽，目前是場館內的常設展。該展覽以清代宮廷畫師馮寧所畫的《仿楊大章畫lt;宋院本金陵圖gt;》卷為基礎，是對該畫作的動態呈現，將本為靜態的畫卷用數字化形式呈現于全長近110米、高3.6米的熒幕上，并在全球首創“人物入畫，實時跟隨”的動態觀展模式，讓參展觀眾化身古畫人物走進畫卷，跨越古今，與畫中人物對話并自主探索知識［1］。從文化資源學角度來看，此次展覽無疑是對古代文化資源進行現代價值轉化的成功案例。本文對其價值形成與價值創造進行探討，并為其后續發展提出相關建議。

1 《金陵圖》數字藝術展的價值形成

文化資源是人類社會實踐的成果，是社會生產的產物，因此文化資源的價值形成由一定的文化生產力決定［2］22。本文基于《文化資源學》一書提出的文化資源價值論，探討文化資源的價值形成，分析該展覽價值形成過程的影響因素。

1.1 《金陵圖》的文化生產力

文化生產力是文化資源價值形成的決定因素，其中又包含腦力勞動者、勞動工具和勞動對象三要素［2］23-24。

腦力勞動者是精神產品的專業生產者。《金陵圖》數字藝術展所包含的腦力勞動者分別是畫師馮寧、展覽策劃團隊與技術人員。他們是影響展覽呈現的核心人員，是整個展覽的精神構成。勞動工具是勞動者在生產過程中所運用到的技術與工具，包括繪畫工具、將畫作數字化的電腦技術以及呈現動態畫作的熒幕科技等。勞動工具是展覽實現數字化的重要手段，是展覽的物質構成。勞動對象是精神產品生產過程中被加工的資料。對馮寧版《金陵圖》來說，勞動對象是顏料、筆墨以及所仿的原版《宋院本金陵圖》。而對《金陵圖》數字藝術展來說，勞動對象則是馮寧版《金陵圖》，包括畫中的場景、人物以及將其數字化的電子技術等。

上述三要素共同構成了《金陵圖》數字藝術展的文化生產力，也是其價值形成的決定性要素。

1.2 精神內容與物質載體并存

文化資源的價值形成還取決于其精神內容與物質載體相結合的方式，精神勞動是文化資源價值形成的前提，而精神內容與物質載體的結合是其價值形成的必要條件［2］31-33。

首先，《金陵圖》原作展現了一定歷史時期的社會文化風貌，集精神性、社會性和稀缺性于一體。這幅畫作生動還原了宋代金陵城的生活景象，并且是唯一久經輾轉后又回歸其原本城市的畫作，具有一定的歷史文化意義。在《金陵圖》數字藝術展中，視聽結合技術給觀眾帶來了身臨其境般的體驗，觀眾仿佛走在宋代的金陵街頭。可見，該畫作具有豐富的精神內涵與深遠的意蘊。

其次，該展覽通過現代科技將靜態古畫還原為動態圖，擁有技術性的物質載體，符合精神內容與物質載體相結合的條件。精神與物質的結合決定了文化資源的表現形態與物理特性，《金陵圖》以數字藝術的方式呈現，而數字技術具有可持續性，能夠長久且穩定地保存藝術內容，增強文化資源的穩定性。

1.3 屬于金陵的社會記憶與文化認同

文化資源形成的關鍵在于文化認同［2］36-37。觀眾進行藝術消費，實際上就是文化認同的一種體現。筆者認為，觀眾對展覽的文化認同分為三個階段：一是觀展之前，觀眾通過一定渠道得知展覽信息并產生觀展想法，這是對展覽初步的文化認同；二是在觀展時，觀眾對展出內容有了新的認知，對《金陵圖》所蘊含的文化知識有了新的理解；三是觀展結束，觀眾與他人交談或是將展覽體驗分享到社交平臺，進行二次傳播，這是文化意義的再生產過程，包含著最深層的文化認同。

《金陵圖》之所以能夠形成社會記憶和文化認同，正是因為它蘊含著豐富的文化內涵。它是屬于南京的文化瑰寶，承載著朝代更迭興衰的歷史記憶。不只是南京人，即便是外地游客，也想了解南京的歷史，看看金陵城千百年前的樣貌。不論是原畫卷的回歸，還是虛擬場景的再現，這些場景構建都能使觀眾感知并接受畫作所呈現的環境和文化，激發觀眾的情感共鳴，從而生成公共記憶與想象［3］。人們對展覽的文化認同預示著文化資源的價值得以形成。

2 《金陵圖》數字藝術展的價值創造

2.1 文化價值

文化價值是《金陵圖》數字藝術展所創造的最核心、最具有競爭力的價值。

第一，展覽滿足了觀眾的精神需求。通過考察，筆者認為該展覽的觀眾類型可分為休閑娛樂型和知識獲取型，前者以休憩放松、打發時間或“打卡”為目的；后者則更傾向于知識探索，不僅僅是為了娛樂，更是想要從展覽中獲得更高層次的精神滿足。不論是哪一類觀眾，他們的觀展需求歸根結底都屬于精神需求，而數字藝術展不僅能帶給觀眾愉悅的感官體驗，更能寓教于樂，滿足觀眾對文化知識的探索需求。

第二，展覽是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傳承與創新。其通過文化資源的數字化，在不破壞作品完整性的情況下，用現代技術手段拉近了古今距離，讓觀眾通過現代的展出形式感受中國傳統文化的魅力，在文化資源的傳承與創新方面實現了重大突破。

2.2 美學價值

從展覽形式上看，展覽突破了以往書畫藝術展的傳統形式，實現了美學價值的提升。傳統展覽大多對架上作品進行靜態展示，而《金陵圖》數字藝術展將靜態作品轉化為動態圖，采用全新的多媒體展覽形式，具備視聽雙重效果，實現了美學價值的飛躍。

從觀眾體驗上看，展覽為觀眾創造了沉浸式的美學體驗。當《金陵圖》作為古畫靜置在展柜中時，人們雖然能夠獲得美的享受，但與畫之間仍然存在一定距離。而當其作為動態圖呈現在人們眼前的時候，則拉近了與觀眾的距離，能讓觀眾感受到更直接的美。展覽配備的手環裝置能讓觀眾化身畫中角色顯示在熒幕上，實現古今穿越，觀眾可以在配套的手機游戲上操縱角色，聽展覽講解。畫中人物活靈活現，伴隨著叫賣聲、讀書聲，給予了觀眾沉浸式的審美體驗。

2.3 經濟價值

文化資源的文化價值能夠轉換為經濟價值，《金陵圖》數字藝術展的經濟價值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是展覽收益，觀眾觀展需要購買門票，如聘請講解也須額外付費，這些都能夠創造一定的收益。觀眾在觀展結束后將體驗發布到社交平臺，能帶動更多潛在觀眾前來觀展，因此門票收益也會進一步增長。

其次是展覽衍生品，觀眾在觀展結束后往往會選擇逛逛文創商店，從而產生購買行為，因此文創產品又會進一步給展覽帶來收益。展覽團隊開發了與《金陵圖》相關的衍生產品，如圖畫拼圖、人物手辦、圖案抱枕、玩偶以及相關的紀念作品集，進一步吸引了觀眾消費。

最后，從商業角度來看，展覽的經濟價值還體現在對周圍商圈的影響。《金陵圖》數字藝術展位于德基廣場內部，是商業空間里的藝術展覽，其與商場以及周邊商圈存在雙向拉動作用。藝術展能夠帶動周邊商圈的消費，而商圈也能夠為藝術展引流。

3 《金陵圖》數字藝術展的發展建議

藝術展覽是有期限的，大部分觀眾都是一次性觀展，如何提升展覽的可持續性是運營團隊需要考慮的事情。在此，筆者對《金陵圖》數字藝術展后續的發展提出以下建議。

3.1 更新展覽技術

數字技術是《金陵圖》數字藝術展的基礎，展覽本身依賴3D建模、人機聯動、數字影像等技術，人們在觀展過程中也需要在手機上操作配套的游戲，以獲得沉浸式觀展體驗。目前，展覽雖然能為觀眾帶來一定的新奇體驗，但依然存在不少技術上的問題，如網絡連接不暢、硬件設備故障等，這會大大影響觀眾的體驗。另外，展覽配套游戲的設置比較簡單，部分觀眾的探索心理沒有得到滿足，甚至有觀眾認為票價與體驗嚴重不符。觀眾的知識水平與審美水平是不斷提升的，一成不變的展覽體驗無法滿足所有觀眾的需求。對大部分觀眾來說，體驗一次便足夠了，因此這種形式的藝術展難以獲得忠實觀眾。部分觀眾會提前在網絡平臺搜索攻略，瀏覽其他觀眾對展覽的評價，若不佳評價過多，又會使展覽流失一批潛在觀眾。此外，德基藝術博物館位于商場內部，因地理位置特殊，所以存在節假日人流量過大的問題，一旦技術不穩定，就會降低觀眾的操作效率，影響觀眾的體驗。

數字技術是《金陵圖》數字藝術展的價值所在，也是影響其發展的關鍵因素，因此，技術團隊需要及時進行技術優化。一方面，要對展覽硬件設備進行日常維護，確保觀眾觀展體驗穩定；另一方面，要對展覽配套游戲進行技術更新，如對游戲角色、游戲環節、獎勵機制等進行更新，從而吸引更多潛在觀眾。

3.2 塑造展覽IP及開發衍生品

目前，博物館團隊已經為展覽開發了一系列文創產品，這實際上正是展覽IP塑造的過程。筆者認為，《金陵圖》數字藝術展若想持續發展，擁有更高的價值，應在IP塑造方面多花心思。

一方面，可以增強展覽的故事性，增加一些故事線。為了讓觀眾獲得更好的代入感，展覽團隊設計了一些原創人物，但這些原創人物身上的故事情節過于單薄，僅僅起引導作用。倘若觀眾無法與人物產生深度共情，自然也就不會為其衍生品買單。因此，展覽團隊可以考慮在人物基礎上增加一些原創故事，豐富展覽內容，吸引觀眾進一步探索。

另一方面，加大衍生品開發力度。衍生品不能只有實用性，還要有一定的審美價值。因此，文創團隊應從觀眾的角度出發，開發觀眾愿意為之買單的產品。除加強文創產品開發外，還可以考慮跨品牌聯名，或是與商場合作，提升展覽的知名度。

3.3 打造城市文化新地標

當下，《金陵圖》數字藝術展并不僅僅是一個藝術展覽，而是逐漸成為德基廣場乃至南京市的文化地標。究其原因，一是展覽內容的特殊性。《金陵圖》是這座城市珍貴的歷史文化資源，其描繪的宋代金陵城展現了宋朝南京的真實風貌，能夠引發觀眾共鳴。二是新穎的展覽形式。“半游半展”“人展互動”的形式吸引了大量觀眾前來“打卡”。這些觀眾有的是外地游客，有的是南京本地人，在他們眼中，《金陵圖》數字藝術展是南京值得體驗的文化項目。尤其是一些外地游客，他們在游覽了名勝古跡之后，也會想要參觀集傳統文化與現代科技于一體的展覽，從而更深入地了解這座城市。因此，這個集展覽、娛樂、休閑于一體的藝術空間，逐漸成為連接文化、城市與觀眾的橋梁。展覽運營團隊應把握機會，將《金陵圖》數字藝術展打造成一張嶄新的城市形象名片。

4 結語

在文化資源學視角下，《金陵圖》作為歷史文化資源得到了現代形式的傳承與創新，《金陵圖》數字藝術展也在打造過程中形成并創造了自身的價值。這場展覽是文化資源數字化以及文化資源傳承與創新的現實范本，不僅創造了文化價值、美學價值以及經濟價值，而且突破了傳統展覽的形式，成為連接文化、觀眾與城市的橋梁。該展覽若想成為代表南京文化的城市地標，仍有較大的發展空間。一方面，展覽團隊需要思考如何在現有基礎上完善與更新技術，增添展覽互動項目；另一方面，展覽團隊應思考如何塑造展覽IP，將其打造為城市文化新地標。

參考文獻：

［1］ 葛勇.精美！全長近110米高清大屏全景呈現古都南京533位人物形象［EB/OL］.中國新聞網，（2023-08-13）［2024-06-10］. https：//www.chinanews.com.cn/sh/shipin/cns-d/2023/08-13/news967397.shtml.

［2］ 王晨，王媛.文化資源學［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21：22-37.

［3］ 周曉曉，王松寒.展覽敘事中的歷史還原與當代更新：以金陵圖數字藝術展為例［J］.新美域，2022（9）：106-108.

作者簡介：李欣 （1996—），女，研究方向：藝術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