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動農民畫實現新的跨越

確切意義的農民畫的出現，是在20世紀50年代，而農民畫真正成為中國農民的一項藝術創造和文化活動，進而獲得大規模發展，是在改革開放后。站在新時代背景下，應該如何推動中國農民畫繼續實現新的跨越呢？筆者認為應注意以下三個方面。

一、回歸本原，扎根民間。農民畫的作者身份決定了其根基應該在民間。農民畫必須找到回歸之路，投入到中國民間美術之中。過去一段時間里，農民畫的功能和藝術水準因為得到有關人士的過高評價，使得其失去了恰當的價值取向和藝術定位，始終沒有建立觀照自身的立足點。其實，農民畫本應該是農民自己創作和自我欣賞的藝術，如果我們把農民畫作者稱為精神食糧的生產者，那么，廣大農民就是這種食糧的消費者。一如嘉興市秀洲區的農民畫作者，他們每年聚集在藝術中心，交流的是畫了多少張畫、畫了什么內容，展示的是他們對勞動的贊美、對生活的謳歌和對未來的向往。

農民畫的生存與發展，首先取決于農民需不需要，因此，必須回歸本土、扎根民間，與民俗結伴而行。具體來說，農民畫應該回歸到農民生活中，為農民所用。如進入到紡織、印染的設計中去，成為窗簾、門簾、服裝、桌布等日常生活用品中的裝飾圖案，服務于生活所需。它還可以為農民的精神訴求所用，如進入到歲時節令納福與迎祥的民俗活動中去，以年畫、中堂畫、壁畫等裝飾作品的面貌出現，以滿足農民的精神所需。

二、自我完善，追求純粹。一種繪畫形式就是一套語言系統，藝術家只能通過自身所掌握的語言系統來表達這個外在于我們的世界。這樣，藝術的語言系統就成為藝術家進入外在世界和內在感受的通道。而農民畫事實上是僅僅具有民間概念的繪畫，其觸角探及民間的外圍，所反映的生活是形式上的美。農民畫語言系統的建立，完全可以拋開原有的民間美術語言系統，提供一種理解藝術與生活現實關系的全新視角。

視覺藝術走到今天，正經歷著一個空前繁榮復雜的視覺形式的創造和展示過程，對農民畫作者來說，這是一個相對新的起點和語境。在這一情境中，農民畫可以各種方式或意圖進行創造。農民畫既可投身到民間美術的原有范疇中去尋找原本的根基，又可不斷自我完善，追求純粹審美層面上的視覺表現，進而把對農民僅具有生存意義的土地與繪畫元素進行互生性的建構，形成一種相生、互融、互感的視覺語境，為人類的審美需求開拓新的文本。

三、立足本土，壯大事業。20世紀80年代，“中國現代民間繪畫畫鄉”的出現是當時的文化部社會文化司在全國農民畫創作活動蓬勃開展的形勢下，為了進一步繁榮農民畫藝術而賦予的命名，此項決策把農民畫作為一項群眾文化工程納入了政府社會文化事業的范疇。30多年來，各級政府部門、藝術機構加強組織領導和積極扶持，全國畫鄉建設不斷取得發展。可以說，沒有政府和藝術機構舉辦的各種展覽、大賽以及組織國際文化交流，就沒有中國農民畫在國內和國際上的影響。

不過，新的市場環境下，有人提出：只有把農民畫作為一種資源去開發，促使其產業化，農民畫才會具有廣闊的發展前景。同時，還提出把對農民畫作者的培訓也改為市場化。把農民畫當作一種文化資源來抓，是當前區域特色文化建設的一個熱點。但一味強調“促使其產業化，農民畫才會具有廣闊的發展前景”，對當前絕大多數畫鄉來說并不現實。從發展現狀來看，還不能說中國農民畫已經形成一大文化優勢產業，就全國來說，也許陜西戶縣和上海金山兩地比較樂觀，但也僅此而已。所以，中國農民畫要想獲得持續、健康的發展，必須立足本土，將其納入中國群眾美術建設的范疇，納入各級政府和各級美協的文化視野，才能繼續譜寫中國農民藝術和鄉土文化的輝煌。

愿中國農民畫在中國新一輪的社會發展中和鄉村振興戰略、共同富裕建設、中國式現代化建設中，續寫新的風貌、新的畫卷、新的夢想，譜寫新的歷史。

（作者分別系嘉興美術館原館長、研究館員，嘉興市文化館視覺藝術部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