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門

時間：唐高祖武德九年六月初四庚申日（公元626年7月2日）

地點：唐朝首都長安城

1. 傍晚 內 太極殿

[皇城內一片寂靜，太白金星高懸于空。李淵正襟危坐于龍椅之上，六大宰傅分站堂下兩旁。]

李淵：天降異象，眾卿有何看法？

[宰傅們議論紛紛，無人上前應答。]

李淵：有話直言，恕無罪。

宰傅：陛下，臣以為，可等太史傅奕觀照天象后，再做定奪。

[太監雙手捧著密折急步進殿。]

太監：陛下，有密折呈上。

[李淵打開密折，眉頭緊鎖，舒展不開。]

密折：太白形于日側而見與秦分，主秦王當有天下。

[李淵突然將奏折拍在桌子上。]

李淵：召秦王入宮。

2. 夜 內 秦王府書房

[秦王李世民端坐中央，房玄齡、杜如晦、秦叔寶、長孫無忌、尉遲敬德、程咬金分坐兩旁。]

李世民：突厥入塞，太子乘機推薦齊王代我北征，齊王奏請敬德和叔寶等人隨軍而行。各位，有何見解？

房玄齡：此去隨軍，只怕兇多吉少。

程咬金：這分明就是要斷了你的胳膊腿嘛。

李世民：諸位，那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杜如晦：此事有解決之道，您是否愿意去做。

李世民（沉默片刻）：如此，只怕世人恥笑。

房玄齡：殿下，此事應早作定奪。

長孫無忌：對呀，昨日的酒宴，殿下就差點被太子的毒酒……

李世民：昨日之事只是猜疑。手足之情，他們能斷，我卻做不到，不如等他們先動手，我等再行討伐，如何？

長孫無忌：放眼天下，能成偉業之人不過殿下，吾等皆愿以死效奉，建功立業。

眾人：吾等皆愿以死效奉。

（畫外音）秦府侍衛：報。

李世民：進來。

[侍衛進門，行禮。]

秦府侍衛：殿下，陛下急召入宮。

李世民（驚坐）：可告知何事？

[侍衛看看眾人，欲言又止。]

李世民：說。

秦府侍衛：太史局呈上密折，上書“太白形于日側而見與秦分，主秦王當有天下”。

[侍衛退下，李世民雙手緊抓交椅扶手。]

房玄齡：殿下，這恐怕是最后的機會。

李世民：此話怎講？

房玄齡：有此密折，日后定當加倍防范。此時不動，更待何時？殿下應先行討伐太子一黨，再前往太極殿。

李世民：皇城戒備森嚴，東宮重兵守護，此時如何下手？

房玄齡：玄齡倒有一計。

李世民：說。

房玄齡：殿下此次進宮，表明清白之心，而后設法讓太子、齊王進宮，二人并不會帶兵馬，此時，我等潛入宮中。且皇城禁軍將領已入殿下麾下，定會一往無前。（停頓片刻）殿下，讓太子、齊王進宮之計您應該知道。

[李世民劍眉立起，沉默片刻。]

李世民：眾將聽命，依此計行事。

眾人：是。

3. 夜 外 李淵寢宮

[太白星照亮了寢宮。李淵伏在案前，透過窗戶看著太白星。]

4. 夜 內 太子府

[太子李建成與李元吉對飲，舞女跳舞助興。]

李元吉：大哥，讓秦叔寶、尉遲敬德等人隨軍出征，我趁機就地處置，李世民他孤掌難鳴，這次您就放心了吧。

[李建成搖搖頭。]

李元吉：怎么？

李建成：此幾人戰功赫赫，不好交代啊。

李元吉：大哥放心，將在外，主令有所不受，他們去了戰場便是你我的囊中之物。秦王府元氣大傷，到時我們再一舉拿下。

[李建成示意李元吉喝酒，二人一飲而盡。]

5. 夜 外 皇城內

[李世民只身快步走著，時不時抬頭看看太白星，周圍一片死寂。]

6. 夜 外 李淵寢宮

[李淵伏案批改奏折。]

大太監（畫外音）：陛下，秦王殿下覲見。

李淵：讓他進來。

[李世民進門行禮，李淵繼續批著奏折。]

李淵：今日，太白星高懸，你可曾看到。

李世民：父皇，兒臣看到了。

李淵：可知其中含義。

李世民：兒臣不明。

[李淵放下筆，拿出密折，看著李世民。]

李淵：看看。

[李世民雙手接過，定睛一看趕緊跪下。]

李世民：父皇，這么多年，兒臣之心您還不知？您還不曉？（聲淚俱下）想當年，我與大哥同床共眠，無話不談。可奈何，皇兄置手足之情于不顧，與四弟聯合起來三番兩次陷害兒臣。就從昨日他二人與我飲酒之事，想必父皇已有定奪，此密折極有可能還是在誣陷兒臣啊。

[李世民咳嗽、干嘔兩下，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

李世民：骨肉相殘、古今大惡。兒臣這一路走來，謹記父皇教誨，為李唐基業肝腦涂地在所不惜，也為天下人做出了血脈情深的表率，百姓們紛紛稱道，傳為佳話。

李淵：先起來吧。兄弟鬩于墻，外御其侮。

李世民：父皇，于手足之情，皇兄隔絕于千里之外；于人倫之情，兒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淵：說。

[李世民向前兩步，跪下。]

李世民：父皇，后宮之事你可曾聽說？

李淵：后宮有何事？有話直說。

李世民：是，太子、齊王淫亂后宮。

李淵：誰？

李世民：正是張婕妤。

李淵：此話當真？

李世民：兒臣不敢胡言。此事可交由兒臣處理。

李淵：不必，來人。

大太監（進門）：陛下。

李淵：召太子、齊王即刻進宮，再召張婕妤。

大太監：是。

李世民（瞟著李淵）：父皇，那，兒臣告退。

李淵：去吧。

7. 夜 內 太子府

[太子李建成喝著茶，齊王李元吉來回踱步。]

李元吉：大哥，如何是好？

李建成：急什么？虧你還是行軍大將軍。

李元吉：張婕妤是父皇的寵妃。見到父皇，我來說。

[李建成放下杯子，沒放好，杯子落地。]

李建成：李世民是想置我于死地啊。

李元吉：大哥，要不要帶兵？

李建成：不必，今日守城是常何。

李元吉：甚好甚好。

8. 夜 外 皇城郊區外

[一群兵馬埋伏在樹林里。李世民策馬而來，房玄齡迎上來，旁邊是長孫無忌，后面是程咬金、尉遲恭、秦叔寶等人。]

李世民：所有馬都包上布袋，隨我入宮。

[眾將士給馬蹄包布。]

房玄齡：殿下欲如何調配人馬？

李世民：主要兵力埋伏在玄武門下，再在玄武門外五里處埋伏人馬，切斷太子逃跑的路線。

長孫無忌：今日守城將軍是太子的人，常何。如果能讓其歸順，將人馬埋伏至玄武門，如此甚好。

李世民：常何為人如何？

長孫無忌：聽說愛兵如子。

李世民：好，你等在城外三里等著聽令，我先去見見常何。

長孫無忌：是。

9. 夜 外" 街道

[李建成與李元吉帶少量侍從策馬行進，一只烏鴉叫喚著飛過。李元吉搭弓將烏鴉射了下來。]

李元吉：晦氣。大哥，我心里還是不安啊。

李建成：放心，我自然有數。

李元吉：我呢？

李建成：四弟放心。此事無憑無據，或許是李世民詐我們。

10. 夜 外 玄武門下

[李世民帶房玄齡來到玄武門下。]

守城士兵：何人？

房玄齡：秦王殿下。

士兵：是秦王殿下，快開城門。

[城門打開，李世民來至城門內，常何迎上來，行禮。]

常何：末將常何參見秦王殿下。

[李世民下馬。]

李世民：嗯。常將軍借一步說話。

常何：殿下何事？

李世民：上馬，隨我去一個地方。

常何：秦王恕罪，末將不能擅離職守。

房玄齡：秦王的命令都敢違抗？

常何：末將不敢。

[常何上馬，三人策馬出城。]

11. 夜 外 玄武門外三里

[李世民帶常何來到玄武門外，秦王府諸將全副武裝列隊待命。]

常何（驚慌）：殿下，這是何意？

李世民：齊王任征討突厥的行軍大元帥，還命秦王府諸將隨軍出征，常將軍可曾聽聞。

常何：末將有所耳聞。

李世民：眼前的諸將若出征，必定兇多吉少，我李世民于心不忍。這些將士為了李家基業南征北戰多年，落此下場，我心不甘。你也是個將領，若你，該如何？

[常何看看后面的將士，不作聲。]

李世民：太子大勢已去，我念常將軍是忠孝之人，日后必當重用。不然……

[常何沉思片刻，下馬跪地。]

常何：末將愿效忠殿下。

12. 夜 外景 玄武門上

[玄武門之上守城士兵換成秦王府士兵，其余將士埋伏在玄武門周邊。李世民與秦王諸將站在玄武門上，抬頭看著太白金星。]

13. 夜 外 玄武門外

[城內外一片寂靜，李建成、李元吉與隨從來到玄武門下，城門大開。]

李建成：不對，城門此時不應大開。有詐，快走。

[李建成與李元吉轉頭就逃。]

[埋伏的士兵將李建成、李元吉圍住。]

李元吉：大膽，太子在此，退下。

[李世民帶領秦王府諸將從城內出來。]

李建成：二弟，你這是何意？

李世民：事已至此，何與愿違。

李建成：太白當空，果真如此。

[李元吉連忙搭弓射箭，未射中。尉遲恭搭弓欲射向李元吉，李世民擺手示意其停下。]

李建成：二弟，你我兄弟何必倒戈相見。

李元吉：大哥，不必同他多言。

[李元吉再次搭弓射箭，仍未中，再次射箭，又未中。]

李建成：你想當太子，讓予你便是。

[李世民搭弓瞄準李建成，猶豫片刻后，頭一轉，手一松，正中李建成喉嚨，李建成口吐鮮血，旋即倒下。]

李元吉：大哥。

[李元吉趕緊搭弓，尉遲恭瞄準李元吉，一箭將其射死。太子隨從們見狀紛紛丟下兵器投降。]

李世民：將太子、齊王抬走。前往太極殿。

尉遲恭：是。

[尉遲恭帶大隊人馬進入玄武門，李建成麾下猛將馮立帶兵馬匆匆趕到。李世民下令關閉城門，將馮立擋在門外，在外埋伏的秦王士兵趕來，與馮立兵馬展開廝殺。]

14. 夜 外 皇城內

[尉遲恭帶領人馬走在皇城道上，皇城禁軍將領向尉遲恭作揖，讓出主道。]

15. 清晨 內—外 李淵寢宮

[李淵坐在桌前沉思。]

宮廷將領：陛下，有大隊兵馬進入皇城。

[李淵起身，走出門外，宮廷侍衛護住李淵。]

李淵：是何人？

宮廷將領：回陛下，像是秦王府的人。

[李淵抬頭看著太白星。尉遲恭穿著鎧甲，背著大槊，提著滴血的劍帶領兵馬趕到。]

守城將領：大膽，皇城之內，膽敢放肆。

[尉遲恭跪下，行禮。]

尉遲恭：末將尉遲恭，參見陛下。

李淵：秦王府的將軍？

尉遲恭：回陛下，正是。

李淵：為何這般？

尉遲恭：陛下，太子、齊王陰謀作亂，已被秦王殿下就地處置。秦王怕黨羽亂兵驚動陛下，特派我來護駕

李淵：陰謀作亂？

尉遲恭：陛下，秦王殿下還在玄武門外奮戰，懇請陛下下令鎮壓“東宮反軍”。

秦王府眾將士：懇請陛下下令鎮壓“東宮反軍”

[李淵抬頭看著尉遲恭，緩緩走入寢宮。尉遲恭跟著進去，被攔下，尉遲恭橫眉怒目瞪著護衛，跟了進去。]

16. 清晨 外 玄武門外

[玄武門外一片尸山尸海，李世民與幾個將領站在玄武門上。]

秦叔寶：殿下，堅持不住了。

士兵：報，殿下，尉遲將軍趕到。

[尉遲恭帶著天策府司馬宇文士及時趕到。宇文士及從東閣門上玄武門，宣布敕令。]

宇文士及：陛下敕令，亂首李建成已伏誅，東宮人馬速速散去，不予追究。

[玄武門外的太子黨軍隊一哄而散，馮立仍在廝殺。]

李世民：好一個馮立。

[幾個東宮士兵圍著保護馮立。]

一士兵：馮將軍，撤吧。

[士兵圍著馮立撤離。]

[程咬金擦了擦臉上的血，走到李世民身邊。]

程咬金：殿下，馮立跑了，要不要……

李世民：不用了，東宮大勢已去。

程咬金：殿下，太子與齊王的家眷……

[李世民不作聲。]

長孫無忌：殿下，斬草，當除根。李承道如今已經十四了，就算他本身不會為太子報仇，那也是一面旗幟，萬一被有心人利用，那秦王的大計……

李世民（略帶疲倦）：好，就依你之意。你們收拾一下，我回去準備面見父皇。

房玄齡：是。

17. 早上 內 太極殿

[李淵坐在龍椅之上，裴寂坐在下首。]

李淵：裴寂啊，如今，可還能如何？

裴寂：立秦王殿下為皇儲。

大太監：陛下，秦王殿下求見。

裴寂：那臣先告退了。

[裴寂離開，李世民進入太極殿，直接撲到李淵腿上痛哭。]

李世民：父皇，建成、元吉他們都……

[李淵坐在龍椅上，一只手扶著李世民的背，一只手抓著龍椅，青筋暴起。]

李淵：近日，朕幾有投杼之惑，甚是疲乏，你先行回去歇息吧。不日改儲。

[李世民抹了抹眼淚，退后跪拜李淵。]

李世民：謝父皇，兒臣先行告退。

18. 早上 內 太極殿

[李世民跪在太極殿。]

大太監：太子禍亂后宮，意圖謀反，廢黜其太子稱號，秦王反隋勞苦功高，品行上佳，帶兵平亂，當為皇儲。

字幕：

武德九年八月初九甲子日，太子李世民即皇帝位，是為唐太宗，即位第二年正月初一乙酉日改元貞觀。太宗在位期間文治昭昭，武功赫赫，史稱“貞觀之治”。

（作者單位：菏澤市新時代文明實踐服務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