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振興中鄉村文化治理不可缺位

文化既是實現鄉村振興的工具，也是鄉村治理的對象。鄉村文化治理的實踐表明，其在鄉村優秀傳統文化傳承、鄉村文化產業經濟發展、鄉村治理現代化等方面具有重要意義。新時代中國鄉村振興離不開有效的文化治理，既要重視文化治理的積極成果，又要不斷解決治理過程中出現的種種問題，打破文化治理的困境。文章以遼寧省為例，在考察鄉村文化治理實踐的過程中，針對鄉村文化振興中的人口流失、認同意識薄弱、基礎設施匱乏、資源開發不足等問題，探索了鄉村文化治理的實踐途徑，旨在有效推進鄉村文化治理。

黨的二十大提出要全面推進鄉村振興，以中國式現代化指引鄉村振興，這不僅關系到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更關系到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鄉村文化是中國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孕育生長的土壤，是理解中國鄉村社會的重要窗口。實行鄉村文化治理是實現鄉村振興的重要環節。文章以遼寧省為例，從鄉村文化振興的實踐中發掘鄉村文化治理的重要價值，探究遼寧省鄉村文化治理面臨的困境，探索實現鄉村文化治理與治理現代化的有效途徑，推動鄉村振興。

鄉村文化治理的內涵

文化作為人類在社會生產活動中創造并累積而成的物質財富與精神財富的綜合體，既包含著有形的物質器物，又包含著無形的觀念和制度。鄉村文化作為一種獨特的文化表現類型，主要指鄉村社會中的文化，帶著人們在鄉村這一生產生活空間中共享日常生活的特征。以農民為主體的社會群體的習慣信仰、行為方式、社會形式和物質特征構成了鄉村文化的主要內容，其中包含著有形的物質因素，如鄉村的物質生產與文化產品等，也包含著無形的因素，即鄉村中的農民集體訴求、社會交往原則、思想觀念與行為習慣。

鄉村文化既是國家治理的對象，又是實現鄉村振興的工具。鄉村文化治理就是多元主體以合作共治的方式治理鄉村，并利用文化的功能達成鄉村社會政治、經濟、生態等領域的多重治理目標，最終實現鄉村振興的過程。鄉村文化治理作為實現鄉村治理現代化的必要選擇，體現出現代鄉村治理的新轉向，在文化維度上展示著鄉村治理公共空間的新實踐與新成果。

遼寧省鄉村文化治理的現狀

發掘鄉村文化資源，傳承鄉村文化

鄉村社會承載著的鄉村文化在文化治理中得到傳承，并發展出了現代鄉村文化的新形態。鄉村文化治理的主要內容之一就是對優秀鄉村文化的發掘與保護，針對性地挖掘鄉村文化中的良性因素，促進傳統鄉村文化資源的創新性發展，使其能夠有效融合現代鄉村文化和治理理念。遼寧省擁有極其豐富的鄉村文化資源，并對其進行了有效的管理，重點扶持遼劇、海城喇叭戲、阜新蒙古劇等遼寧地方特色劇種，開展傳統技藝傳習班，定期組織鄉村戲曲展演，讓鄉村戲曲文化在鄉村社會煥發新生機。遼寧省有關部門還深入挖掘了鄉村文化的歷史價值與人文價值，在文化治理實踐中實現對鄉村歷史文化遺產的保護。此外，為探尋中華文明的起源，遼寧省推進牛河梁及周邊地區紅山文化考古；為保護傳統村落文化，遼寧省對全省45個傳統農耕文明歷史村落進行重點保護，發掘了傳統村落的旅游資源。在鄉村文化治理的過程中，遼寧省針對地區性特色鄉村文化進行深入發掘，建立了文化資源檔案和數據庫，對本省優秀傳統文化資源進行保護性開發，實現了新時代鄉村文化的傳承與發展。

發展鄉村文化產業，實現多重效益

培育鄉村文化產業、促進鄉村經濟發展是鄉村文化治理的重要經濟目標。鄉村文化治理既開拓了鄉村經濟的新模式，又兼顧了鄉村文化的可持續發展，為鄉村文化與鄉村經濟相互融合奠定了經濟基礎。遼寧省積極推動鄉村文化產業的發展，踐行“一村一品、一村一景、一村一韻”的理念，依托鄉村優勢農業、旅游資源和民俗文化等，支持鄉村旅游、鄉村民宿、農耕文化體驗等項目開展，促進了鄉村經濟的發展。遼寧省遴選100個鄉村旅游重點村，形成一批地域特色明顯、優勢資源突出的鄉村振興示范典型，進入全國美麗鄉村建設先進行列。遼寧省借助老虎屯文化、東港漁家文化等地方特色鄉村文化品牌，滿足了農民的經濟增收需求，提升了鄉村的知名度和美譽度。遼寧省發展鄉村文化產業不僅創造了經濟效益，也保護和傳承了鄉村的歷史文化，促進鄉村文化的可持續發展。

優化治理結構，探索鄉村治理現代化

鄉村是地方文化與國家權力共同影響下的政治共同體，推動鄉村治理是實現國家治理現代化的重要環節，鄉村文化治理則是實現鄉村治理現代化的必要選擇。遼寧省探索優化了鄉村文化治理結構，通過構建多元主體協同治理模式來完善鄉村治理方式。遼寧省人民政府主導建設鄉村文化并實施鄉村現代化治理，在鄉村文化治理中的政策扶持、資源整合、要素聚集、公共服務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遼寧省文旅廳作為鄉村文化宣傳的主導者，積極發揮主持和牽頭作用，領銜阜新市政府主辦黃溝村“2023遼寧鄉村文化旅游季”活動，協調相關文化傳媒有限公司和產業協會參與，通過提供公共平臺、整合市場資源、鼓勵社會參與的方式，惠及群眾。由政府主導推進鄉村文化治理，協調村民、市場、社會等多方力量參與治理，構建起了新的鄉村文化治理格局。這種文化治理格局突破了傳統國家視角的治理模式，是一種軟治理模式，是實現鄉村治理現代化的重要實踐。

遼寧省鄉村振興中的鄉村文化治理困境

鄉村空心化：鄉村人口外流和人才流失

鄉村文化是鄉村社會中村民群體的文化，村民是鄉村文化的創造者和使用者，是現代鄉村振興和文化治理的重要主體。在農村融入現代市場經濟的過程中，大量青壯年勞動力從農村流入城市，使得鄉村社會的人口結構發生變化，出現“空心化”現象。遼寧省鄉村人口流失嚴重，為尋求更優質的就業機會、生活條件、教育資源和醫療資源，鄉村青年群體流向城市，同時鄉村人口老齡化問題也很突出。這些現象不僅削弱了農業生產的中堅力量，也影響了地方文化的發展根基。現代鄉村文化治理需要村民的支持和參與，但農村的空心化使鄉村文化治理主體出現缺位。農村文化建設依賴政府全包全攬，鄉村文化治理中村民力量較為薄弱，一定程度上造成了鄉村文化資源的流失。在遼寧省鄉村人口外流的過程中，大量鄉村專業人才與文化精英的流失使得鄉村文化治理面臨著人才缺失的危險，鄉村對人才的吸引力不足，一些鄉村文化傳統面臨著斷裂和失傳的危險。遼寧省鄉村的空心化日益嚴重，傳統的鄉村文化面臨著衰退的風險，這給鄉村文化治理帶來了一定的挑戰。

認同意識薄弱：村民缺乏重視，內生力不足

遼寧省區域經濟發展不平衡和城鄉發展差距大，使鄉村社會對于文化建設的信心不足，缺乏文化治理的參與熱情。現代城市文化極大地沖擊了傳統農業文化的價值觀念、倫理判斷和行為習慣，對村民群體的價值選擇和自我追求產生了重要影響。在價值觀日益多元化的開放環境下，村民對自我身份和鄉村文化喪失了自信。在過度追逐現代性時，鄉村文化原有的價值理念無法很好地解釋現代生活。遼寧省鄉村文化治理無法脫離現代化因素而存在，在處理鄉村社會與外部市場關系的過程中，既需要利用外部市場來發展鄉村文化產業，也需要增強鄉村社會內部的活力。但部分村民對鄉村文化的重視程度較低，難以充分調動村民的身份認同和文化自覺，無法有效地塑造現代化的鄉村文化價值體系，使得鄉村文化建設缺乏強勁的內生力，更缺少了鄉村文化振興的凝聚力。

設施匱乏：基礎設施建設滯后

實行有效的鄉村文化治理，推進鄉村文化建設，需要完備的鄉村文化基礎設施。基礎設施建設對于保護和傳承鄉村優秀傳統文化、營造積極的鄉村文化環境、塑造鄉村社會的文化認同、豐富鄉村居民的精神文化生活具有重要作用。遼寧省部分鄉村由于地理位置、交通等條件的限制，經濟發展相對滯后，無法提供足夠的經濟支持和資源來推動鄉村文化基礎設施建設，制約了鄉村文化治理的推進。一些鄉村地區缺乏文化資源和資金投入，鄉村文化廣場、文化禮堂等文化活動場所建設滯后，傳統文化展示館之類傳承傳統文化的設施不足，這些基礎文化設施建設的缺乏導致了鄉村文化治理難度的增加。鄉村文化產業一般需要有配套的文化場所來展示、推廣和銷售其產品和服務，缺乏基礎設施也會制約文化產業的發展。由于鄉村文化基礎設施的匱乏，鄉村居民對優秀傳統鄉村文化的理解和接受能力不足，鄉村居民的文化需求難以得到滿足。

發展不均衡：文化資源開發不充分

推動鄉村文化治理需要依托當地文化資源，使本土文化資源得到有效開發和利用，發展有當地特色的鄉村文化產業，促進鄉村文化的保護性開發和經濟效益的提升。遼寧省鄉村文化資源的開發和建設存在著發展不均衡的現象，部分鄉村地區的居民和政府對當地的優質文化資源認識不足，沒有意識到其潛在的價值。遼寧省鄉村文化資源的開發滯后，加之缺乏有效的管理機制和組織體系，導致資源開發和文化建設工作難以有效展開。例如，莊河市的一些村落發展鄉村旅游所依托的核心旅游產品基本上都是溫泉和漂流，同區域內競爭激烈。一些具有滿族特色和朝鮮族特色的鄉村文化沒有得到充分開發，忽視了文化品牌的獨特性，文化產品類型高度重疊，同區域內的鄉村文化建設同質化，影響了鄉村文化產業的發展，增加了鄉村文化建設和文化產業開拓市場的難度。

實現鄉村文化治理的途徑

培育村民主體意識，增加教育資源投入

鄉村文化治理是一個多元主體參與的動態過程。鄉村空心化現象導致村民在鄉村振興與文化治理中缺位，村民對鄉村文化治理的參與程度較低。實現鄉村振興必須要培育村民的主體意識，增強村民對鄉村文化的認知，激發村民參與鄉村振興與鄉村文化治理的積極性。一方面，遼寧省政府作為鄉村振興與鄉村文化治理的領導者與主要建設者，要針對鄉村社會人口流出與人才流失制定相應的政策，培育鄉村文化工匠和專業人才，鼓勵村民進行文化傳承與創造。具體來說，遼寧省政府要加大鄉村教育資金與教育資源的投入，采取多樣化的教育手段以增進人們對鄉村振興與鄉村文化治理的主體意識，培養鄉村文化治理的人才隊伍。另一方面，鄉村文化公共空間中存在著多股治理力量，需要協調多元治理主體的行為，發揮黨與政府的引領與指導作用，吸引社會力量的關注與支持，利用好市場的調節功能，發揮村民的主體責任。通過多元主體參與的協調治理，引導鄉村居民參與到鄉村文化傳承與鄉村文化產業建設的事業中來，保障其合法權益，形成鄉村文化治理的合力以推動鄉村振興。

健全基礎設施，增強文化自覺

鄉村文化是村民共同的精神追求，它造就了個人對集體的歸屬感和依賴感，從而促進鄉村社會群體內部的凝聚力。實現鄉村文化治理必須要培養村民的文化認同與文化自覺，增強村民對鄉村社會共同體的認識。遼寧省具有極其豐富的文化資源，鄉村居民的鄉土情結急需喚回。政府需要助力鄉村優秀傳統文化傳承，建立健全管理體制和組織機構，加強對鄉村文化資源的管理和保護。通過建立配套的鄉村文化基礎設施，如興建各類文化活動場所、傳統文化傳承與展示設施、文化藝術教育設施和文化體育健身設施，滿足鄉村居民的文化需求，增強其獲得感和幸福感。同時，鄉村文化治理需要鞏固并擴大社會基礎，在現代基層治理與鄉村自治中發揮鄉村居民的自主性，提高文化基礎設施的利用率，增強優秀鄉村文化的宣傳與創新，擴大鄉村文化生存與發展的社會空間，引導鄉村居民形成文化建設的自覺意識。

推動產業融合發展，增強文化內生力

激發鄉村文化的內生力是實現鄉村文化治理的必要舉措，鄉村文化的再生產離不開堅實的物質基礎，因此需要擴大鄉村經濟來源，增強鄉村文化的經濟賦能作用。鄉村文化作為鄉村社會的獨特精神產品，具備文化產業化的條件與優勢。遼寧省現代化農業經濟呈現出新局面，農業產業融合發展推動鄉村經濟實現轉型升級。通過鄉村文化產業與傳統農業相結合，開發具有地方特色的農業旅游產品，推動鄉村經濟的多元化發展，推進鄉村公共文化的再生產。這需要政府從資金、組織、人員和技術等方面提供切實的政策保障，調動鄉村文化的內生力。通過設立產業發展專業資金、成立產業融合發展的管理機構、引進文化產業專業人才、推進數字化技術應用和提供文化產業政策優惠等措施，激發鄉村文化建設的活力。在推動鄉村文化內部激勵的同時，還需要兼顧鄉村文化的外部激勵。利用鄉村特色文化資源，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積極作用，發展具有地區特色的鄉村旅游業，開發有高附加值的鄉村文化產品，增強鄉村文化的競爭力，提升鄉村文化治理的成效。

鄉村文化治理是推進鄉村振興的必要之舉，是實現鄉村治理現代化的重要環節。在鄉村文化治理的實踐中，要注重鄉村建設的內生力與外部激勵，在黨和政府的引領與支持下，鄉村文化治理要始終堅持以鄉村振興戰略為指引。同時，還要兼顧鄉村居民的利益和社會市場的需要，不斷開拓鄉村文化治理的新路徑，實現鄉村文化的保護性開發和創造性發展，增強鄉村文化的生命力。為實現有效的鄉村文化治理，需政府、市場、社會組織和鄉村居民共同努力，加強鄉村文化資源的保護、開發和傳承，促進鄉村文化的繁榮與發展。

（作者單位：遼寧師范大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