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省博物館創新發展模式探究

【摘 要】2022年5月，江蘇省發布《關于推進博物館改革發展的實施意見》中明確提出：推進聯動發展，建立結對協作機制，實施“大館帶小館”掛鉤幫扶發展策略。本文結合實地調研，通過大量文獻資料梳理和案例分析，總結“大館帶小館”發展模式的主要特征，嘗試定義“大館帶小館”，并提出“大館帶小館”發展模式目前面臨的主要困境，最后針對江蘇省“大館帶小館”發展模式現狀提出創新發展策略。

【關鍵詞】發展模式；創新；大館帶小館

【中圖分類號】G26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4）09—232—03

一、研究背景

“大館帶小館”的提出是基于博物館行業不斷創新發展探索新路徑的重要體現。不同級別的博物館在館藏文物資源、財政資金支持、人才隊伍建設、社會影響力等各方面都存在巨大差異，11家央地共建博物館、各地區國家一級博物館具有先決的歷史發展優勢和政策利好，但基層“小館”面臨文物資源短缺、專業人才匱乏、資金支持不足、社會關注度低等現實困難。

通過對近十年有關“大館帶小館”發展模式的政策、合作項目、活動策劃等內容的分析與解讀。筆者認為較早接近“大館帶小館”概念的是2010年1月《關于促進民辦博物館發展的意見》（文物博發〔2010〕11號）中提到的“鼓勵國有博物館對民辦博物館的藏品保護、陳列展覽、科學研究等業務活動實施幫扶”。2022年5月，江蘇省委宣傳部、省發展改革委、省文化和旅游廳、省文物局等九部門聯合印發《關于推進博物館改革發展的實施意見》（以下簡稱江蘇省《意見》），《意見》第四部分“進一步推動博物館體制機制創新”中提出“推進聯動發展，建立結對協作機制，實施‘大館帶小館’掛鉤幫扶發展策略”。同年7月，《陜西省“十四五”博物館事業發展規劃》中提及“充分發揮陜西省博物館協會、陜西省文物交流協會、陜西省博物館教育聯盟等行業組織的橋梁作用，實施大館帶小館、國有帶非國有的模式，進行幫扶”。

經過長期的嘗試與探索，“大館帶小館”發展模式愈加凸顯，通過機制創新，“大館帶小館”能夠有效提升中小博物館公共文化服務水平，孵化類博物館，帶動非國有博物館高質量發展。

二、概念定義

基于大量文獻資料的梳理分析，結合實地調研，將“大館帶小館”定義如下：通過大館的資源和品牌影響力，幫助聚集的中小型場館發展，實現資源合理配置，激發大館創新活力和公共服務外延功能，促進小館快速發展。

在這一模式下，“大館帶小館”堅持行政隸屬關系不變、人員編制關系不變、經費渠道方式不變的“三不變”原則，各個場館保持獨立運作，不進行管理重組，大館通過平臺資源建設，運用結對協作、幫扶共建機制，為小館提供資源和幫助，將各場館凝聚成一個聯系緊密的有機整體，積極發揮大館的行業優勢和帶動輻射功能，構建隸屬關系不變、產權不變、資源共享、項目合作、互利共贏、成果共用的管理模式。

三、各博物館的探索與嘗試

全國各地大型博物館，特別是國家一級博物館，均在不斷嘗試“大館帶小館”幫扶發展模式，通過設立分館、代管或托管、館際交流平臺、聯盟平臺、流動博物館等多種方式加強博物館共享機制，積極發揮大館在文物資源、人才培養、文物保護等方面優勢，力爭解決小館面臨的館藏數量不足、人才資源匱乏、社教能力欠缺、資金短缺等困難，在藏品交流、展覽策劃、文物保護、文創研發、人才培養、學術研究、宣傳推廣、數字化項目等多領域開展合作交流，以優勢互補、資源共享、合作共贏、共同發展為基本原則，進行多形式、多層級合作，盤活博物館文物資源，推動博物館高質量發展。

（一）國有博物館對口幫扶非國有博物館——上海博物館與上海琉璃藝術博物館、山西省博物院與廣陵剪紙藝術博物館

2011年，為貫徹落實《關于促進民辦博物館發展的意見》，國家文物局確定了“國有博物館對口幫扶民辦博物館”試點項目三項，其中，上海博物館幫扶上海琉璃藝術博物館、山西省博物院幫扶廣靈剪紙藝術博物館兩個項目成效顯著，也是早期國有博物館幫扶非國有博物館發展的成功典范，是大館帶小館的早期發展雛形之一。

上海博物館充分發揮作為國有博物館藏品保管、展覽布展、人才培養等方面優勢，幫助上海琉璃藝術博物館完成262件古琉璃藏品的鑒定與編目，建立起文物檔案和數據庫，并設計制作囊匣，實施庫房改造，開展藏品保存展示環境監測，有效提高上海琉璃藝術博物館藏品管理和預防性保護水平。山西博物院以“展示與服務提升”為幫扶重點，重塑廣靈剪紙藝術博物館教育展示和社會服務功能，并注重在幫扶過程中對該館加強業務人員的培養，夯實博物館發展人才基礎[1]。

試點項目的實踐激發了國有博物館活力，充分利用國有博物館成熟的辦館理念、運營管理制度、人才培養機制、藏品保管、陳列展覽及社教活動等方面經驗，通過資源輸出加快非國有博物館的成長，為非國有博物館奠定發展基礎，建立長效發展機制。

（二）其他大館相關舉措

四川博物院作為四川省龍頭大館，自2013年起便積極對民族地區博物館開展幫扶建設，支援了摩梭博物館建設，充分發揮四川博物院在展覽策展、文創產品開發方面的突出優勢，完成摩梭博物館展陳大綱編寫，以摩梭文化元素為基礎開發文化、實用、特色的文創產品[2]。此外，還支援了甘孜州博物館文化博物館新館建設，由院領導、專家組成專業團隊就開館前相關手續辦理、博物館運行、人才引進和培養、公共服務、安防技防、文創產品開發、陳列展覽設計、施工布展等進行指導幫扶。近年來，四川博物院依托“流動博物館”全方位合作平臺，通過機制創新、內容更新、新技術運用等一系列舉措，與市、州館聯合辦展，充分發揮省級大館職能，全面整合四川省內博物館文物資源，著力實施“大手牽小手”工程，促進省內博物館整體發展水平提升。

四、面臨的發展困境

（一）部分項目執行力不足，社會效益不顯著

“大館帶小館”通過組建幫扶專班、簽訂合作協議、編制幫扶方案等，形成了一系列相關理論研究與探索。但仍有不少博物館僅僅是順應政策，將短期甚至一次聯合舉辦活動稱之為“大館帶小館”，止于概念、流于形式，偏離了“大館帶小館”的初衷和理念，無法真正實現博物館幫扶合作的可持續發展，產生的社會效益和影響力更是微乎其微。“大館帶小館”模式會存在“形式大于結果”“概念大于執行”的誤區。

（二）以大館輸出為主，忽視小館內驅力特色發展

目前，“大館帶小館”發展模式的探索多集中在如何拓展省市級大館的外延功能、向小館輸出優勢資源等。小館發展受限的根源在于資金不足，導致博物館硬件設備差、文物征集困難、人才短缺等系列問題不斷放大。“大館帶小館”的合作發展往往過多關注大館的資源利用、管理理念輸出，進而忽略了小館原有的文化特色。僅局限于大館輸出的合作模式，可能造成特色小館大眾化發展。

（三）共享運行機制缺失，難以形成長效合作

博物館行業目前對“大館帶小館”的發展探究已形成一定共識，“大館”梳理優勢資源，利用資金支持優勢，開展早期研究成果，“小館”幾乎都是拿來主義，直接參照利用。在合作效率上實現了表面的高效，但實際運行過程中，卻面臨各項運行機制不完善，共建活動開展受阻等痛點難點。

（四）績效考核機制匱乏，動態管理條例空白

部分“大館帶小館”的幫扶合作是由上級部門牽頭，對幫扶方案到項目驗收各環節進行全程監管與督促。但更多的幫扶工作深度、力度多有欠缺，合作動力頗顯不足，容易造成“雷聲大雨點小”“重形式輕內容”“抓宣傳忘執行”等亂象，呈現看似“遍地開花”，實則多為“曇花一現”。部分大館自身場館業務工作繁忙，已無多余人力、物力、財力投入結對幫扶事業中，其結對幫扶的意愿將大幅下降。反之，小館在幫扶成效不確定、場館未來發展不明朗的狀態下，也可能出現能力欠缺、動力不足等消極應付的情況。

五、江蘇省發展現狀及策略

（一）創新現狀

1.南通博物苑環濠河文博館群

南通博物苑環濠河文博館群是聚落式大館帶小館發展模式的典型代表。2019年，南通市印發《環濠河博物館群整體提升實施方案》，成立環濠河博物館群管理委員會（以下簡稱“管委會”），精心組織實施環濠河博物館群整體提升工作。建立環濠河博物館群聯盟，搭建信息交流平臺，以資源整合、優勢互補為舉措，擴大業務合作范圍，促進“大帶小”各館互惠共贏，最大限度發揮環濠河博物館群的社會功能和集群效應。同時，南通市文旅局每年列支500萬專項經費，用于純公益性中小型市級博物館藏品征集、高端策展和社教活動等；開展文創產品開發市級試點工作，打造“一博”文創品牌，各館可通過自愿合作形式，依托一博公司開展文創產品開發經營活動，共同建立環濠河博物館群文創產品、旅游商品聯合銷售平臺。南通博物苑環濠河文博館群對聚落內各館進行社會效益、經濟效益年度考核，創新分配機制。

2.其他地市

江蘇省內其他地市結合各地實際，在大館帶小館模式的探究路上均采取了不同的改革創新舉措。南京博物院通過建立全省博物館都可以簽約加入的“博物館展覽聯盟”“博物館社會教育聯盟”“博物館商店聯盟”“博物館信息技術聯盟”多個合作平臺，促進館際合作交流和互幫互助。其中，“江蘇省博物館商店聯盟”始終秉持大館帶小館的發展目標，遵從適當向蘇中、蘇北經濟薄弱的市縣一級博物館傾斜等宗旨，整合全省文化文物資源，最大程度的降低設計、開發成本，讓利于公眾，將更多的博物館優質資源與社會共享，帶動全省博物館高質量發展。2007年成立的無錫博物院，便是由原無錫市博物館、無錫市革命陳列館、無錫市科普館合建而成，同時下轄周懷民藏畫館、無錫中國民族工商業博物館、程及美術館和無錫碑刻陳列館。

（二）發展策略

基于江蘇省已開展的創新探究實踐，總結國內各省市目前在大館帶小館創新實踐方面的經驗，為江蘇省實施“大館帶小館”發展模式提出以下幾點建議：

（1）明確大館帶小館的范圍、類型及目標任務。從全省層面來看，大館主要指創建中國特色世界一流博物館的南京博物院、揚州中國大運河博物館等，及省內國家一級博物館，特別是納入國家卓越博物館發展計劃的博物館；大館帶小館的類型可包括老館帶新館、優勢大館帶小館、國有帶民辦、省市帶區縣、區縣帶鄉村等各類各級大帶小。在幫扶合作之初即確立大館帶小館的目標任務，在目標導向之下，制定合理有效的監管體制、動態運行管理機制、內部分配績效考核機制等，形成長效合作。

（2）激發“大館”創新活力，帶動“小館”特色發展。“大館帶小館”能夠充分發揮國家一級博物館、央地共建博物館等一流博物館、龍頭博物館的社會職責和輻射帶動功能，以業務延伸和功能輻射為載體，激發老館、大館活力，破解中小博物館的發展瓶頸，激發內驅力。“大館”通過文物策展、社教活動推廣、文創開發等方面的學習交流、結對幫扶，突出“小館”本身文化特質，探索特色化發展之路。“大館”是一個地區歷史文化傳播的綜合體，“小館”能夠展現區縣地方特色歷史文化，是區域文化多樣性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也是區縣公共文化建設窗口。

（3）完善績效考核機制，形成長期、有效、共贏的幫扶模式。如何提升大館帶小館的動力，激發大館帶小館的幫扶意愿，形成長期的協作共建，是“大館帶小館”發展模式必須要解決的核心點。可針對結對幫扶工作制定專項任務分解表，明確績效目標內容，對幫扶工作的具體開展、產生的社會效益、經濟效益等進行綜合考評，在藏品管理提升、展覽布展、社教活動、宣傳活動等方面設定量化指標，并考慮將“大館帶小館”工作的執行情況同時納入“大館”與“小館”年度工作考核中，分別對幫扶雙方進行考評，獎懲機制可與博物館幫扶團隊的全年工作績效掛鉤，進而激發合作動力，促進合作雙方共同發展。

六、結語

隨著社會經濟的快速發展，人民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不斷提升，博物館應更加積極主動承擔社會公共文化服務的重大責任。“大館帶小館”發展模式是鼓勵行業博物館建設、規范非國有博物館發展的有效路徑，是推動行業學術研究、創新展覽展示、活化館藏利用的必要手段，也是加快博物館之城建設、推廣“流動博物館”項目的助推劑，更是推進文明交流互鑒，守護、傳承、展示中華文明優秀成果的有益探索。

參考文獻：

[1]張俊梅.讓民辦博物館更好地融入博物館行業大家庭——全國國有博物館對口幫扶民辦博物館試點工作啟示錄[N].中國文物報，2012—09—19.

[2]四川博物院.四川博物院加強摩梭博物館的幫扶工作[EB/OL].[2013—06—21].http：//www.scmuseum.cn/ thread—4480—1.html.

基金項目：本文系江蘇省2022年度文物科研課題“江蘇省博物館管理運營創新模式研究”（項目編號：2021SK03）研究成果。

作者簡介：殷曉彤，女，碩士研究生，南京市博物總館文博館員，研究方向為博物館管理、歷史園林保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