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順麗同學年紀很輕,卻是一個寫詩的“老手”,有非常特別的屬于自己的筆法和方式,也有自己關注的獨特題材,殊為難得。第一首詩我持保留態度,純屬個人原因,因為憐惜生命,看不得用石頭砸魚的細節。熊順麗的第二首詩《撞死一只飛蟲》總體來說寫得很完美,異議有二。一是“對大山心懷敬畏的人,不會/在樹根下,撞死一只飛蟲”又怎么會去砸“一條圓頭扁尾、派頭不小的大頭魚”?這兩處詩句出自同一位詩人之手,而且是兩首緊挨著順排的詩,難免讓我疑惑。當然了,這屬于詩歌寫作的題外話。二是《撞死一只飛蟲》的最后一段,“度……”“佑……”的句式雖然富于節奏感,也顯得很“老辣”,但我還是以為有半文不白之嫌。不是不可以這樣寫,而是對這類陳舊的修辭方式的運用需要謹慎,語言上雖說會有抑揚頓挫的效果,但容易陷入油滑。我一向主張現代詩歌“生澀”的美學。第三首《吃了一個山頭》,寫得無可挑剔,非常好。
戴元園同學的詩寫得很生澀,這是我喜歡的。《那座山》中也有很不錯的句子,比如“村口亮起新光,那座山還在沉睡”。整首詩也是有感而發,寫出了早晨的氛圍,涉及個人的感覺系統。總體說來,我比較喜歡第一段和最后一段,第二和第三段演繹了某種“共性”,并大發議論,而這些議論過于大而化之、老生常談了。比如“手機裝不下山水,城市也成了過客”。戴元園同學顯然寫詩的時間不長,閱讀量不大,目前寫作憑借的是以往習得的潛意識里的關于詩歌的一些印象,如果想要進一步寫下去就需要清理。推薦一本我剛剛出版的“青春課堂”實錄《詩人的誕生》,并非借機做廣告,只是覺得對戴元園同學會有所幫助。
——韓東
責任編輯 陸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