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國瓦努阿圖

位于南太平洋西部的瓦努阿圖共和國，是碧藍海水環繞的熱帶島國。

在這里，白沙灘和雨林的奇妙組合，巖漿滾滾的火山和藏著驚喜的海底……美麗和神秘都在等待著探索。帶著未知與期待，我走進這片海與火之地，開始了旅程。

1 火山下的食人族與裸族原始部落里的“口嚼酒”

一位游客終于還是按耐不住，問出了那個問題：“你們真的吃過人嗎？”酋長絲毫沒有猶豫，說他自己吃過，部落里比較年長的人都吃過。

到達瓦努阿圖的塔納島，關于原始部落的旅程從這里拉開序幕。

旅行團的皮卡車行駛了大約2個小時，一路上車外的景觀不斷發生變化，從漫天塵土、裸露在外的巖石、野蠻生長的植物，慢慢變成月球表面般黑色的火山灰。突然，一聲巨響，毫無準備的我們被驚得面面相覷。“沒事，是火山的聲音，”向導安慰大家。原來，我們要去的部落就坐落在火山腳下。

曾入圍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Tanna》，拍攝的是塔納島80年代的故事，當時，塔納的土著依然過著獵殺并食用異族的生活。40多年過去了，如今“食人族部落”的生活會是怎樣的？

跟著向導穿過樹林來到一個樹洞前，向導讓我們獨自進入。這時，叢林中突然竄出一群身上裹著樹葉的土著，他們高舉著木棒、木矛，張牙舞爪地襲來，在我們周圍上演部落沖突的“情景劇”。然后大部隊四處逃竄，只剩下一位土著大叔不停地用當地語言對著我們嚷嚷，示意我們跟著他往叢林深處走。

到了部落村寨的門口，土著村莊的門被打開，一行人被帶到了一棵巨大的老榕樹下，守衛神情凝重地把守著樹下的草屋。其中一人用英語解釋了剛才土著演員們的表演，那是在展示部落代代相傳的狩獵、救援以及抵御外族入侵的方式。接著他轉身對我說：“因為你是這群游客中最年長的男性，所以需要獨自走進面前這間漆黑的茅草屋。”他們沒有允許我帶上相機，也沒有告訴我具體要干什么，只是讓兩名守衛放行，又用長矛攔在其他人的面前。雖然知道這是演出的一部分，但我多少還是有些發怵。

走進屋子，突然從黑暗里伸出來一只手！一位氣度不凡的年邁土著男性出現在我面前，他留著花白胡須，身上的配飾也不同尋常，原來他是食人族部落的酋長。酋長握住我的手，代表整個部落歡迎我們的到來。隨后，酋長邀請外面的游客一同進屋，向大家介紹部落。談到婚姻制度時，酋長說部落至今還實行包辦婚姻，他會為部族女性安排結婚對象。我們問：“如果女人不答應怎么辦？”酋長便拿出一根又長又尖的竹針，平靜地說：“我就用針戳她腳趾間。”頓時，全場一片安靜。

走出屋子，一位游客終于按耐不住，問出了那個問題：“你們真的吃過人嗎？”酋長絲毫沒有猶豫，說他自己吃過，部落里比較年長的人都吃過，吃的是敵人，不過他們已經幾十年都不吃人了。大家聽后，又是一陣沉默。

酋長岔開話題，熱情地邀請我們品嘗卡瓦酒。卡瓦酒是瓦努阿圖的國酒，土著語叫“雅格納”，在部落里只有酋長和幾名男性有資格飲用。據說喝了卡瓦酒后，舌尖會先麻木，繼而精神鎮靜、全身松弛。本來躍躍欲試的我，卻在看見這種酒的制作過程后，有些望而卻步：只見部落男性把卡瓦根（一種胡椒科類植物的根）磨碎后放進嘴里咀嚼，直到變成泥狀，然后將卡瓦根泥吐出來后加水攪拌，接著用椰子皮制成的網進行過濾，沒多久卡瓦酒就做好了。酋長舉杯敬大家，盛情難卻，我只好閉著眼睛一口吞下，但出乎意料的是，除了一些草本的味道，并沒有什么刺激或者難以下咽的感覺。

除了食人族，當地還有一個裸族部落，在塔納島的最后一天，我們前往拜訪。裸族，顧名思義，就是不穿衣服的民族。不同于食人族部落戲劇性的表演，在裸族部落，我感受到的更多是隨性和奔放。

在一間茅屋里，一位婦人席地而坐，面前鋪了幾張芭蕉葉，她用木棍和粗糙的手將純天然的木薯、紅薯、芋頭及香蕉等食材搗碎，混合揉成泥狀后把椰汁淋在上面，再拌入一些蔬菜一同裹在芭蕉葉里，將其壓成扁平狀——瓦努阿圖的傳統食品“LapLap”就做好了。我品嘗了一下，發現味道有點像包著咸菜餡兒的年糕。

村子里的男性還向我們展示了鉆木取火的本領。他們用一根小木棍在一塊木頭上快速摩擦，當冒出一絲煙后，立即用椰子皮包住火種，慢慢吹氣，很快火就燃燒起來。

除了原始部落，塔納島的集市也特別熱鬧。大部分的瓦努阿圖人都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如果種植的農作物有一些盈余，就會拿到集市上出售。當地的物產很豐富，盛產各種熱帶水果，如香蕉、芒果、木瓜、菠蘿、百香果等等。

2 上帝燃放的煙花初見伊蘇爾火山

在空中觀看，發現伊蘇爾火山居然有四五個巖漿湖，如同惡魔之眼。夜幕降臨后，伊蘇爾火山噴發愈發絢麗，火柱噴涌的頻率似乎也加快了，赤紅的巖漿如禮花般綻放。

許多海島都可以稱為天堂，但瓦努阿圖是南太平洋上的火地獄。

瓦努阿圖的伊蘇爾火山，是一座噴發了800年的活火山，一年365天都在涌出灼燙的巖漿。由于巖漿噴出的方向是垂直的，一般不會傷人，所以也被稱為“世界上最容易接近的活火山”，它噴出的巖漿常常被稱作“上帝燃放的煙花”。

向導開著皮卡車帶我們行駛了十幾分鐘，下午5點半，我們到達火山口，濃烈的硫磺味立刻迎面撲來。整個火山口擁有5個觀景點，但不是每個都能去，專業向導會根據當天的天氣和風向來決定去哪幾個點，也會設定危險區域，游客千萬不要隨意跨越。

火山噴發的時間是隨機的，間隔長短不一，聲音時輕時響。大家秉著呼吸觀看、拍照，安靜地等待上帝的煙花升空。突然，一聲巨響，我被震耳欲聾的火山噴發聲嚇得腿腳一軟，但隨后強烈刺激帶來的內啡肽和多巴胺卻讓我欲罷不能。這哪里是上帝的煙花，分明是天神的憤怒，是毀滅也是再生。

天空開始變得漆黑，真正的華麗正式上演。

我決定用無人機進行拍攝。伊蘇爾火山上空是允許私人無人機飛行的，只不過需要支付10000瓦圖（約410元人民幣）。畢竟是第一次在火山口飛無人機，說實話我其實也是擔心的，因為據說在這里失蹤墜毀的無人機不少，但我覺得這樣的景象實在難得，所以還是將無人機飛了起來。

在空中觀看，發現伊蘇爾火山居然有四五個巖漿湖，如同惡魔之眼。夜幕降臨后，伊蘇爾火山噴發愈發絢麗，火柱噴涌的頻率似乎也加快了，赤紅的巖漿如禮花般綻放，接著又如同紅色的流星，散開下墜……這一刻，自然的力量讓我切實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3 潛入海底遇見水下郵局和沉沒的戰艦

萬事俱備，我潛入水下。沒多久，巨大的船體映入眼簾。這艘沉船在海底是倒著的狀態，甲板處有不少美軍曾經留下的軍用物資。

離開塔納島，我來到瓦努阿圖另一個有名的景點——海德薇島，這里擁有世界上唯一的水下郵局。

沿著棧道登上小島，就會看到售票處。在這里需要支付上島費1250瓦圖（約53元人民幣），專門為在水下郵局投遞而設計的防水明信片也在這里售賣。我挑選了一張明信片，寫下對未來的寄語。

在距離岸邊50米的海面上有一個白色的浮標，那兒就是水下郵局的潛入點。準備就緒后，我帶著明信片潛入水下。瓦努阿圖的海水透藍溫和，不一會兒，水下郵局就出現在眼前。說是郵局，實際上是一個下部為圓柱形，頂部為三角形房檐模樣的大型白色石制郵筒。我將明信片投入郵筒口，試圖用文字和圖片留下這段奇妙的記憶。

下一站，我輾轉來到瓦努阿圖最大的島嶼——桑托島。這是一座有故事的島，很難想象看上去安靜祥和的它，曾經沾染過戰爭的灰燼。

二戰時期，桑托島曾作為美軍的一個軍事基地使用，直至今日還能在島上看見戰斗機的殘骸。桑托島的海底還有許多戰艦遺跡，其中就包括著名的沉船——庫里奇總統號（SS President Coolidge）。庫里奇總統號全長約220米，曾經是一艘豪華游輪，后來被美軍改成軍用戰艦。1942年，這艘戰艦因為觸碰水雷被炸沉，后來人們在沉船中發現了槍支、大炮、軍用吉普、大型吊燈，以及一座鑲嵌著馬賽克瓷磚的華麗噴泉。

走進桑托島的潛水店，就會看見墻上的沉船地圖，上面標注了可以潛水的位置。船尾大約位于海下20米處，殘骸最深處約達60米。潛水價格是5250瓦圖（約250元人民幣）一次，通常一天兩潛。潛導開車把我帶到潛水點，在這里我換上裝備。接著，潛導開始做簡單的介紹。我了解到，當時庫里奇總統號上有5000名乘客，最終只有兩人生還，令人唏噓。

萬事俱備，潛入水下。沒多久，巨大的船體映入眼簾。這艘沉船在海底是傾倒的狀態，甲板處有不少美軍曾經留下的軍用物資。我先游向沉船的彈藥庫和醫務室。由于那幾天一直在下雨，海底能見度較差，好在我帶了兩個水下探燈。從船底下潛，我看到了最震撼的場景——船體不停有氣泡冒出，墜入深海的沉船從中間裂出一條縫，兩旁的船艙已被珊瑚和海扇占領。

繼續下潛，能見度更低，尤其是鉆進船艙的醫務室后，視線非常昏暗。經過時間的洗禮和海水的浸泡，銹跡斑斑的房間已經完全看不出是醫務室。不過一旁的墻邊還留著幾個醫用瓶，里面竟然存有完好的液體和粉末。

如果時間足夠，還可以去到另一個著名的潛水點——百萬金元角（million dollar point），那里是二戰時期被遺棄的美軍裝備庫。能在長滿海藻的吉普車和卡車之間潛水，想必更是一種特殊的體驗。

不知不覺，旅途到了尾聲。飛機從維拉港國際機場起飛，當攀升到塔納島上空時，我向下俯瞰，這幾天在瓦努阿圖經歷的一切仿佛歷歷在目：五光十色的珊瑚礁、閃閃發亮的海灘、裝滿故事的海底沉船、酋長和他的部落、伊蘇爾火山噴發出的熾熱巖漿……

飛機越飛越高，塔納島在我的視野中漸漸變小，最終消失在眼前。

（編輯 朱杭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