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我國生豬養殖業中,協議理賠率與豬糧比之間的內在聯系將直接影響保險服務“三農”的質量。通過實證分析發現,豬糧比的下降會直接導致協議理賠率的上升,并且二者之間存在著明顯的乘數效應。進一步的研究分析顯示,當生豬保險的理賠面臨豬肉價格下降和豬糧比下降的雙重壓力時,已承保的生豬保險的道德風險將達到最高點,上述道德風險的具體表現為生豬保險協議賠付率的異常上升,且豬糧比對協議理賠率的彈性更大。因此,探究我國生豬保險道德風險產生的根源和關鍵影響因素,以期為引導農戶采用正規途徑進行風險轉移、降低保險公司生豬類保險的經營風險,以及推動實施有效的生豬價格指數保險政策提供參考。
關鍵詞:生豬保險;協議理賠率;道德風險;豬糧比
中圖分類號:F840.66;F304.2"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291X(2024)24-0080-08
一、研究背景
國家始終對“三農”問題給予高度關注,只因其對于國計民生具有至關重要的影響。《中國農業保險保障研究報告2021》詳盡地展現了我國在農業保險領域的卓越成就。2020年,我國農業保險保費收入實現大幅提升,總額高達815億元,這一成績不僅彰顯了我國農業保險市場的蓬勃活力,更使得我國成功超越美國,榮登全球農業保險保費收入的榜首。這一重大突破充分證明了我國在農業保險領域的深厚實力和堅實步伐。同時,我國農業保險的保險深度在2022年達到1.05%,早于《關于加快農業保險高質量發展的指導意見》中設定的2022年1%的目標,并在農業保險密度方面也實現了460元/人的水平,增長率高達27.75%。此外,地方特色農產品保險亦展現出迅猛發展的良好勢頭。目前,已有60個試點省份成功推行地方優勢特色農產品保險,覆蓋農產品種類達24種,為鞏固脫貧攻堅成果提供了堅實有力的保障。
根據《國務院辦公廳關于促進畜牧業高質量發展的意見》所確立的總體目標,我們需確保豬肉自給率穩定在約95%的水平,而牛羊肉自給率則應維持在約85%的范圍內,至2030年,飼草種子自給率將進一步提升至75%以上。然而,自2019年11月以來,我國豬糧比(即玉米價格與生豬價格之比)急劇上升至20的高位水平,盡管至2020年6月已逐漸回落至6的合理區間,但國內養豬散戶因前期虧損而心存忌憚,導致國內養豬業及生豬供給陷入低迷不振的態勢。由于我國生豬養殖戶中存在大量的散戶,在面臨養殖成本的外部沖擊時,難以獲得規模效應支持的可持續發展能力,農戶需要對高企的養殖成本尋找“合理”出路——協議理賠。
協議賠付率涉及農戶在申報理賠時提出的理由與后續二次查勘時發現的情況存在差異。然而,出于對惠農政策的考量以及基層理賠管理的寬容處理,這些案件依然按照既定流程給予賠付。簡言之,盡管在業界此類行為可能被視為保險欺詐,但基于惠農政策的寬容以及協保員在報告時的處理方式,這些案件被定性為協議賠付。在2018—2023年間,我國生豬養殖中保險理賠率經歷了兩個較大的波動。本文對河南省年均承保生豬(不含能繁母豬)的協議賠付率的月度趨勢進行統計(見下頁圖1),結果發現綜合協議賠付率第一次飆升時為2019年2月,是2019年前6個月中豬肉價格跌幅最大的月份(2019年2月豬肉價格環比下降4.8%)。此外,對河南保險公司生豬賠付率的月度統計結果顯示,2019年的前6個月的月均協議理賠案件占比為64.3%(近2/3),2019年的前6個月的月均綜合協議理賠案件占比為24%(近1/4)。說明豬肉價格上漲簡單協議賠付率飆升,豬肉價格下降綜合協議賠付率飆升。其中,綜合賠付率為申報理賠的已決加未決賠款進行的逐單計算后的件數賠付率月度加權,能正確反映所承保生豬在月度出險的趨勢。而協議理賠率的飆升會直接影響保司的現金流管理和基層管理團隊的整體收入。第二個協議理賠率飆升為2019年9月份,協議賠付率飆升至432%,幾乎將2014—2018年4年掙的保費1個月虧進去。盡管9月份的第二個飆升波峰非常驚人,但2019年2月的第一個飆升損失也是較為慘重的(2019年2月份的協議賠付率飆升至116%,也是賠穿的)。除了協議賠付外,再加上在產品精算初期預估正常賠付率不低于85%。保司在2019年的農業保險渠道承受了幾乎要關閉重新整頓的危機。
圖1" 生豬綜合賠付率的月度趨勢圖
而上述現象是否具有普遍性?農戶通過保險更多的協議理賠平滑成本是否與高企的生豬養殖成本相關?是否與豬肉價格以及我國的消費水平相關?是否會影響我國農業保險服務“三農”的效率?本文致力于在以上三個方面作出邊際貢獻。首先,我們首次對生豬養殖成本如何影響保險公司的協議理賠率進行了深入研究,并探討了這一影響對保險公司經營的具體作用。這一研究對我國生豬養殖領域金融配套服務的健康發展具有重要的實踐指導意義。其次,我們運用固定效應回歸和時間序列分析的方法,深入探討了生豬養殖成本對保險公司協議理賠率的影響力和影響路徑。這一研究為價格周期理論和乘數理論提供了中國市場的實證支持。考慮到我國生豬價格在物價指數中的特殊地位,對生豬價格和協議賠付率的研究將進一步豐富和完善中國式價格理論的相關證據基礎。
二、文獻綜述
歷史文獻對農業保險的理賠道德風險研究較少。Just et al.(1999)對美國聯邦作物保險機構(FCIC)的保單數據進行深入剖析,明確指出農民參與保險的主要動機在于獲取補貼或逆選擇機會,而非規避潛在風險。此項研究首次在農業保險的經營實踐中揭示了生豬產量保險可能面臨的經營風險,為后續風險管理策略的制定提供了重要參考。Wu et al.(2019)研究指出,理賠中的道德風險應被重點關注,道德風險與逆選擇同樣重要,是商業和政策性農業保險必須攻克的難題。劉從敏和張祖榮(2021)認為,道德風險在農業保險中是內生的,需要通過改善合約和加強監管來實現。廖樸和何溯源(2017)對我國生豬價格保險中的逆選擇進行分析發現,我國目前開展生豬保險的承保方式多為集中承保,將大幅度降低農戶逆選擇的機會。總體而言,我國生豬保險的逆選擇較低,然而2014年豬肉價格經歷跳水階段時保險賠付金額也達到了峰值的現象的具體原因尚未被詳細分析。
針對廣大生豬養殖戶受價格沖擊所遭受損失的風險補償建議中,學者皆建議規模使用生豬價格的相關指數保險,然而指數保險作為商業農業保險,由于缺乏農業補助和政策推廣引導,較難形成規模效應,從而難以形成對豬糧比價格沖擊下生豬養殖的有效風險管理(庹國柱、朱俊生,2016;馬俊、李丹,2018;廖樸等,2023)。在馬俊和李丹(2018)研究中指出,我國生豬市場價格原始序列中的趨勢性因素和周期性因素在一定程度上將導致生豬市場價格系統性風險的出現,這就意味著,當市場具有對上述價格系統風險廣泛的預期時,農戶會積極在可利用的稟賦資源下尋找壓降成本和提高利潤的方法,已承保的生豬保險將會面臨可能的系統性道德風險。
三、理論假設和數據選擇
(一)理論分析和假設
2019—2023年,農戶的養豬成本呈現U型大跌大漲,但收入和利潤沒有同幅度增長。分別對U型曲線的兩邊的協議理賠率進行分析發現:在第一階段,農戶的實際養豬成本飆升,到2019年2月份隨著豬肉價格再度下跌,此階段協議理賠案件逐步上升。以溫氏集團(300498)的利潤表來擬合農戶的養豬利潤。①在肉豬銷售領域,根據2019年1月至2月期間的財務報告顯示,養豬業務在報告期內呈現虧損狀態,且虧損額度較2018年同期上升了132%。同期河南協議理賠率數據顯示,2019年2月份報案需理賠的案件量同比高了近2.5倍。在第二階段,生豬價格和豬肉價格觸底后,經過2019年7個月的時間,豬糧比通過豬肉價格上漲和玉米價格同期低幅度上漲,保司迎來了第二批協議理賠的浪潮。農戶預判市場供過于求時,為了搶占在最高點獲得利潤,農戶開始申報協議理賠。由于我國的生豬期貨在2020年6月才開盤,所以2019年保險公司的協議理賠金額均按照市場生豬現貨價格進行賠付。2019年9月份報案需理賠的豬,經過案件審批后,均需按照2019年10月底生豬的現貨價格進行賠付,較同期現貨價格近160%的上漲,導致產生的額外賠付金額高達264億元,較去年同期高了9.33倍。由此假設:
H1:豬糧比下降會導致協議率的上升。
由于我國種豬核心技術的缺失,豬仔的實際價格主要依賴國際市場,此外,生豬養殖的主要飼料來源于玉米和豆粕,其中玉米占據飼料成本的70%—90%,這使得廣大散戶僅為價格接受者,種豬、豬仔以及玉米等價格的波動都會對農戶生豬養殖造成巨大的影響。如圖2所示,全國豬糧比均值自2019年11月由高位開始逐漸下滑,2021年逐漸下滑至6以下,養豬的成本已到達盈虧平衡點。2021年若豬肉價格持續下滑,豬糧比會始終在6以下,農戶養豬的虧損需要找到合適的出口。
圖2" 全國豬糧比均值
為更大程度地降低養殖農戶養豬利潤損失,養殖農戶會選擇兩種方式進行投入產出調整。一是降低養殖成本,尋找價格更低的玉米(比如進口)來喂豬。如圖3所示,我國2018年開始玉米的進口額增加能夠準確預測次月國內玉米價格的增長率。2020年和2021年我國玉米進口額同比上漲135%和152%。高額的玉米進口與豬糧比和生豬養殖有直接關系。但美國玉米期貨的價格自2020年4月30日的最低301元飆升至2022年2月1日的626元。遠期價格的上漲是對現貨價格的發現,2022年2月1日顯示,1月底的豬糧比價5.57,環比下跌0.54%,說明我國通過進口美國玉米來提高豬糧比收效甚微。
圖3" 玉米進口額和玉米價格的月度趨勢圖
二是降低養豬虧損率。如圖4所示,由估損費用所代表的協議賠付率飆升與豬糧比Ri具有趨勢上的直接相關。
圖4" 估損費用和豬糧比增長率的月度趨勢圖
可以看出,當豬糧比的增長率波動,無論是走低還是走高,都可能會增加保司協議理賠的估損成本,即農戶會顯著通過從保險公司進行保險套利來進行風險控制(降低市場波動率對自己養豬利潤的波動)。故進一步假設:
H2:豬糧比對協議賠付率的增長具有乘數效應。
(二)數據選擇和變量構建
本文的樣本期為2017—2023年河南省月度數據,數據來源為國泰安數據庫。本文的主要解釋變量豬糧比(QC)采用國泰安數據庫統計的河南市場當月生豬收購價格與糧食收購價格之間的比例關系。此外,為降低各地區生豬養殖成本和養殖比重差異對結果的影響,本文樣本使用的保險理賠數據集中在河南省,此外由于生豬保險的承保和理賠具有0—2年的滯后期差異,故本文的主要解釋變量協議綜合理賠率(LossRi)的構建方法為對t-2年生豬保險毛保費、t-1年生豬保險毛保費和t年生豬保險毛保費的單只生豬申報理賠的已決加未決賠款進行逐單計算,并將件數賠付率采取月度加權進行協議綜合理賠率的構建,以降低協議簡單理賠率理賠和承保不同期所造成的可能的偏差。為結果的穩健性考慮,構建的協議理賠率對齊到t-2期。
此外,本文參考Wu et al.(2019)的控制變量集合,構建如下控制變量,對回歸模型進行控制:使用每萬頭生豬總協議理賠(含調查費用)計算的估損費用(Survey)和當月每萬頭生豬屠宰量(Q_Q)降低協議綜合理賠率可能存在的極端情況,使用當月生豬價格(Q_C)、當月生豬價格指數(CPI)控制當期市場的豬肉需求預期對協議理賠率的影響,使用當月樣本地區生豬承保數量(Ins_P)、當月樣本地區每頭生豬保險毛保費(Ins_Q)以及當月樣本地區生豬保險的承保保額(K_Q)控制當期市場的生豬保險預期對協議理賠率的影響,并通過控制年度固定效應(Year)消除豬周期的宏觀因素對回歸結果的影響,具體指標定義見表1。
四、實證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胡俞越(2012)認為,豬糧比(QC)與豬肉價格預期長期存在正相關的協整關系,但頻繁變動的豬糧比還會直接影響生豬養殖規模以及保險規模,導致在波動聚集期間內,使得豬糧比(QC)與豬肉價格預期呈現負相關或無關狀態。生豬養殖行業的實踐中,當豬肉價格下降時,在玉米價格不變的情況下,豬糧比同比下降,生豬屠宰和生豬行業深加工的下游公司可通過進口生豬來壓降成本,從而使得豬肉價格下降時,豬肉進口飆升。圖4結果所示,2019年11月開始豬肉價格下滑,豬糧比迅速下降。結合圖5可知,生豬進口年度同比上漲了108.3%,最高在3月份豬肉進口同比上漲了近1.9倍。在保司根據理賠率統計的正常承保生豬屠宰數量的2018年8月至2019年12月的19個月內數據顯示,農戶的養豬意愿降低、國內生豬養殖數量變少,保費可預見地大幅下降。2020年保費下降幅度超過65%。盡管在中央補貼力度加大的情況下,依然抵擋不了國內生豬供給下滑。然而與此同時,屠宰量并未迅速下滑,這意味著盡管生豬養殖的數量下降能降低地區總養殖虧損壓力,但生豬價格波動時,存欄中的生豬則會被農戶第一時間通過協議理賠的方式被屠宰,故不拒絕H1假設。
圖5" 全國豬肉數量需求和供給來源的月度趨勢圖
表2描述性結果顯示,統計期間內平均豬糧比在6.11—20.1之間,中位數和均值為7.77和10.19,說明更多時間內,依靠豬糧比可讓農戶獲得30%左右的利潤,且同時協議賠付率維持在高位。農戶對風險控制的需求依然較高,未因為養豬利潤高而降低。這不僅造成保司巨大的賠付率和現金流壓力,還形成高額的估損費用,最高一個月的估損費用為2.6個億(e10.176),不拒絕H1的假設。
通過表3皮爾遜相關性結果顯示,當期的生豬價格指數(CPI)、當期生豬價格、豬糧比價格上漲皆會引發協議賠付率正增長,而當月屠宰率的下降會引發協議賠付率正增長。
(二)回歸分析
通過表4回歸分析,模型(1)(5)顯示前一個月生豬價格指數(CPI)每下跌1個百分點,和當期CPI每上漲1個百分點,協議理賠率會上漲2.017和0.838個百分點,即上漲的CPI會帶來協議理賠率的下跌。模型(2)—(5)顯示,前一個月和當期連續上漲的豬糧比(QC),會增加協議理賠率的14%。相比較CPI而言,豬糧比(QC)對協議理賠率的影響力度更大。在控制了正常理賠率、承保數量和保費價格的同時,CPI和QC的價格波動對協議理賠率的影響系數會增大1%—3%,假設H1得到證明。
由于前t-2個月的生豬和玉米價格、進口生豬和玉米價格會直接引發CPI和QC的價格波動,模型(6)(7)通過條件最小二乘法回歸,將CPI和QC的價格中因為國內和國際市場價格波動的因素去除掉,并將CPI和QC的擬合值與協議理賠率進行OLS回歸,結果得出對豬糧比QC的整體結論,更低的養豬成本會顯著將協議理賠率提高了11%。農戶在更高的養豬利潤下,會存在更大的恐慌性。而CPI的當期增長率也會帶來0.88%的農戶增加協議理賠。
面板B考察CPI和QC對協議理賠率的彈性,數據顯示,CPI和QC的彈性皆為正,且皆大于1,模型(7)顯示交叉彈性為負,但不具有統計意義。此外,在對二階導數進行考察發現,CPI和QC對協議理賠率的影響都存在擬凹性,即存在如圖6顯示的協議理賠率的指數型上升趨勢。說明CPI和QC的波動率對保險公司的理賠造成更大的當期壓力,但僅為短尾效應。
然而擬合曲線中也顯示U型曲線中,若生豬價格(CPI)和豬糧比(QC)的波動率因生豬價格下降而劇烈變化,也會大幅度提高協議理賠率。接下來通過時間序列詳細分析隨時間進行的協議理賠率和生豬價格(CPI)、豬糧比(QC)之間的脈沖關系。
(三)時間序列分析
使用dfuller平穩性檢驗,檢驗協議理賠率、CPI和QC皆為一階差分平穩。使用SIC最小準則,在一階差分協議理賠率和生豬價格(CPI)、豬糧比(QC)的VAR模型中,一階差分CPI和豬糧比(QC)的2階對應的AIC為19.5和14.7,分別為最小。獲得VAR模型結果見表4,在僅對增長率進行考核時,發現生豬價格(CPI)和豬糧比(QC)對協議理賠率的導數呈現顯著但較小的影響,說明兩者之間本不應存在波動率的靜態相關。
然而,通過圖7脈沖圖結果發現,協議賠付率和豬糧比(QC)衡量的生豬養殖成本間短期的波動率在通過一階平穩性后,存在顯著的相關性,說明豬糧比(QC)成本對協議賠付率的增長具有乘數效應,假設H2得證。
五、結論和建議
(一)結論
首先,經研究分析,我國的協議理賠率與當期消費者價格指數(CPI)之間存在顯著的U型關系。更大的CPI波動率會引發生豬養殖戶對風險的恐慌,并企圖通過協議理賠,讓保司理賠的方式來平滑生豬價格的波動風險。由于生豬保險是中央補貼性產品,農戶承擔的保費較少,而市場為應對上述風險開發的以豬糧比價格進行賠付的生豬價格指數保險因為沒有政策引導和政府補貼,推廣力度有限,生豬養殖戶的購買難度較大,使得大量的農戶更愿意通過“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方式低成本獲得協議理賠金。可以預見,在通脹率較低的年份,整體農險市場會因為協議理賠承受上百億的虧損,不利于我國農險市場的健康發展。
其次,協議理賠率與上個月和當期的豬糧比呈現指數型正相關關系。豬糧比的下降將造成協議理賠率顯著上升,而迅速上升的協議理賠率將造成農險基層管理的混亂,導致大量保司基層工作者的價值觀混亂。在保司的KPI考核下,兼職協保員的收入與保費掛鉤,因此,更偏好于協助農戶協議理賠的協保員會因為“人情單”獲得更高的續保和新增保費;而道德品質更高的協保員則會因為收入低于考核線而被淘汰,不要求協議理賠的農戶將會因為無法壓降自身的成本而貧困。且由于豬糧比對于協議理賠的彈性高達11,養殖行為會快速“劣幣驅逐良幣”,從而導致基層管理徹底變形。
(二)建議
首先,可增加相關政策,放開保險公司進入生豬期貨市場進行交易的部分權限。目前保險公司僅能夠通過“期貨+保險”的通道,資金購買亞式期權,對手相對較少,生豬期貨市場主力合約排名非常靠后,開展業務1年內,截至2023年12月底,大商所共有近2 600家單位客戶參與期貨交易和交割,全市場持倉量峰值相當于1 600萬頭左右的生豬,相對每年7億頭的出欄量,期貨市場的比例僅占現貨的2.2%。但保司僅限于參與股指期貨交易,仍無法直接參與農產品等商品期貨交易。通過放開相關權限,引導保險公司進入生豬期貨市場,可有效降低保險公司生豬類保險的經營風險,能投入更多的資金和人力開發生豬價格指數保險,從而解決生豬價格波動對農戶、農險市場的總體風險。
其次,為有效推動農業風險管理,我們建議大商所及期貨公司積極提供財政補貼,以支持農戶參與部分價格指數保險,從而減輕農戶在保費方面的經濟壓力,提升農業生產的抗風險能力。生豬指數保險是有效解決因價格波動導致的生豬養殖風險的重要金融工具。在啟動和推廣過程中,應探討與各期貨交易所和期貨公司合作,攤銷部分的推廣費用和保費,讓更多的農戶可以通過正規的方式進行風險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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