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挫折教育的內涵、政策與實踐

摘 要：在經(jīng)濟社會快速發(fā)展的當下，諸多社會現(xiàn)象與個體經(jīng)歷表明，面對復雜多變的社會環(huán)境及挑戰(zhàn)時，個人的心理韌性與逆境應對能力極為關鍵。因此，挫折教育理念逐漸得到推廣，其重要性日益凸顯。美國是世界上實施挫折教育最早的國家之一，具有豐富的實踐經(jīng)驗。為了更有效地推廣和落實挫折教育，美國制定了一系列針對性強、操作性高的相關政策與實踐方案，如政府支持并頒布法案推動挫折教育正式納入學校課程體系、加強對學生心理韌性的綜合訓練、開展挫折教育主題的課外教育項目與活動以及重視對教師抗挫力和心理韌性的培養(yǎng)。在政府政策的引導下，各地學校、家庭和社會各界積極參與，形成多元化配合格局，共同推動挫折教育的深入開展，并取得了顯著成效。

關鍵詞：美國挫折教育;社會情感學習;教育政策與實踐;基礎教育;抗挫力;心理韌性

中圖分類號：G441 文獻標志碼：A DOI：10.3969/j.issn.1672-1128.2024.12.006

隨著全球化進程不斷深入，信息技術的快速發(fā)展，個人的心理韌性和抗挫能力愈發(fā)突出和重要。抗挫力作為一種心理結構，包含了對個人因素的研究，如自尊、自我效能、動機、機智和健康，這些因素被認為有助于個人在逆境中保持復原力[1]。一個具有高抗挫力的人能夠更好地管理壓力，適應變化，并在困難面前展現(xiàn)出堅韌不拔的精神。挫折教育已被全球教育體系廣泛視為培育未來人才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我國也同樣重視挫折教育。2011年，我國教育部正式發(fā)布《普通高等學校學生心理健康教育課程教學基本要求》[2]，2012年又發(fā)布了《中小學心理健康教育指導綱要（2012年修訂）》[3]，旨在借助心理健康教育，讓大中小學生了解壓力和挫折，認識到它們對人生的價值，并掌握有效管理壓力和應對挫折的方法。2019年，《健康中國行動——兒童青少年心理健康行動方案（2019—2022年）》強調通過心理健康宣教、心理健康環(huán)境營造以及心理健康服務能力提升等一系列措施促進心理健康服務體系的完善[4]。

美國是全球范圍內率先實施挫折教育的國家之一，并在實施相關策略方面取得了顯著成效。本研究聚焦美國的挫折教育體系，通過梳理其關鍵政策與舉措，揭示其核心理念及實踐經(jīng)驗，剖析在多元文化交織的背景下，美國如何構建有效的挫折教育培養(yǎng)路徑，從而助力個體在面對困難與挑戰(zhàn)時表現(xiàn)出更強的心理韌性、積極心態(tài)與解決問題的能力，以期為我國落實和推廣挫折教育提供有益參考。

一、美國挫折教育的內涵

抗挫折力作為個體應對挫折與困境時所展現(xiàn)出的關鍵能力，無疑是心理健康極為重要且顯著的標志。美國學者阿瑟·S·雷伯（Authur S. Reber）在其所編寫的《心理學詞典》中，從兩個方面提出了心理學領域對“挫折”的專業(yè)界定。一方面，它涉及從外在身體活動到內在認知過程中任何妨礙、影響或打斷個體向某個目標行為前進的因素。另一方面，它還包括由這些因素觸發(fā)的帶有動機特征的情緒反應[5]。弗里德曼（J.L.Freedman）在《社會心理學》一書中，將妨礙或者阻擾達到目的的情況稱之為挫折[6]。路易·迪蒙（Louis Dumont）認為，挫折教育是指教育者有意識地運用教育方法和手段，協(xié)助學習者正確認識和理解挫折，主動避免挫折可能帶來的負面影響，在遭遇挫折時能自我調整，保持良好心理狀態(tài)，并將這一過程轉化為強大的心理素質，使學習者能夠樂觀、從容地迎接生活中的困難和挑戰(zhàn)，為個人目標與愿望的追求和實現(xiàn)構建穩(wěn)固的基礎[7]。在美國，挫折教育是生命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生命教育涵蓋了對個體生命價值的認知和尊重，還擴展至個體與社會、自然間的互動以及倫理關系的深入思考，以及挫折教育、品格教育、死亡教育、生計教育等多個方面。而挫折教育的核心使命在于讓學生意識到，挫折與失敗是成長道路上不可或缺的經(jīng)歷，每一次克服挑戰(zhàn)都將使生命煥發(fā)更加蓬勃的力量。因此，挫折教育著重培養(yǎng)學生面對學習、生活及職業(yè)生涯中的艱難險阻時的自主應對能力，圖引導學生深切體會克服逆境后的喜悅，進而領悟生命的珍貴，激發(fā)珍視與欣賞生命的情感，促進生命價值的升華與意義的深化[8]。

二、美國挫折教育的相關政策

面對日益復雜多變的社會環(huán)境和競爭壓力，挫折教育的重要性愈發(fā)突顯，社會各界對于挫折教育的重視程度不斷提高。在此背景下，美國政府積極響應社會關切，出臺了一系列旨在推動挫折教育深入實施的相關政策，為挫折教育的開展提供明確的指導和支持，推動挫折教育的普及和深化。

（一）國家立法推動挫折教育發(fā)展

挫折教育作為心理健康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它通過培養(yǎng)個體面對逆境時的心理韌性和應對技能，促進整體心理健康和社會福祉。因此，美國在心理健康的立法，通過確保個體獲得必要的心理健康服務，為挫折教育提供支持和保障。

1993年，美國的《國家和社區(qū)服務信托法》（National and Community Service Trust Act）[9]強調了自主生活和面對挫折的能力對大學生發(fā)展的重要性。該法要求聯(lián)邦政府創(chuàng)立一家公司，為高校和相關組織機構提供資金，以鼓勵學生參與多樣化的服務項目，或者由這些機構資助學生參與勞動服務。參與服務的學生將獲得報酬，他們可以將這些收入用于支付學費。另外，美國政府還設立了生活技能部（Life Skill Ministry），專門用于培訓學生的生活技能，它不僅幫助學生遠離犯罪和貧困，還致力于提升他們的抗挫折能力[10]。1995年，美國健康標準聯(lián)合委員會首次頒布了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國家健康教育標準》（National Health Education Standards），并在2007年對該標準進行了全面更新與優(yōu)化，為全美學校的健康教育確立了統(tǒng)一的目標體系。此后，美國疾病預防與控制中心依據(jù)這一標準，具體規(guī)定了學生心理健康課程應涵蓋的內容，其中包括：學會健康地表達情感，主動參與促進心理與情感福祉的活動，有效管理情感壓力與焦慮;運用自我約束與沖動管理技巧來維護身心健康;主動求助以減少或避免不健康的心態(tài)、情緒及行為等[11]。

（二）州政府支持并促成挫折教育正式納入學校課程體系

美國州級政府通過立法把涵蓋挫折教育的心理健康教育整合到現(xiàn)行課程體系之中。例如，2016年紐約州在更新《紐約州教育法》（New York State Education Law）之際，將心理健康正式納入學校健康教育框架。該法規(guī)定，全州范圍內所有公立中小學都需要向學生普及心理素質教育[12]，并據(jù)此出臺了《紐約州心理健康教育指導框架》（New York State Framework for Mental Health Educatin Instrcction）。該框架包括三大核心領域，即自我管理、人際關系管理和資源管理[13]。參考美國政府頒布的《國家健康教育標準》（National Health Education Standards），一些州也制定了各自獨立的健康教育課程標準。例如，馬里蘭州的健康教育委員會頒布了《全面健康教育課程標準》（Comprehensive Health Education State Curriculum Standards），詳盡地列舉了對學生進行心理與情感健康教育的具體要求，旨在培養(yǎng)學生在心理健康和情感健康方面的知識和技能，幫助學生提高社交能力，減少暴力和沖突，同時增強抗挫折能力和自我效能感。課程標準中詳細規(guī)劃了十個主題課程，包括交流、情緒管理、心理疾病認知、抑郁和自殺預防等，并在學習內容和心理健康目標等方面對處于不同年級和階段的學生做出了明確規(guī)定[14]。例如，在小學階段，心理健康課程的核心目標是增強學生的生活和學習適應力，同時培育自主和獨立意識。課程內容則包括同伴間的互動技巧、情緒管理、決策制定、壓力應對以及積極人格特質培養(yǎng)等[15]。

三、美國挫折教育的實踐

美國著名心理學家阿爾伯特·艾利斯（Albert Ellis）在其《理性情緒行為治療》一書中指出，情緒波動的主要根源在于人們對挫折的認知，而非挫折事件本身[16]。在實施挫折教育的過程中，美國不僅重視相關政策、理論框架及教育內容的構建與發(fā)展，還特別強調實踐體驗的重要性，將其深度融合并應用于教育實踐中。這一做法極大地豐富并優(yōu)化了挫折教育的內涵與形式，顯著提升了挫折教育的實際效果。

（一）加強對學生心理韌性的綜合訓練

抗挫折能力（resilience），或稱抗逆力，也指心理韌性、心理彈力、復原力，是個體先天遺傳與后天習得的聯(lián)合產(chǎn)物[17]。兒童心理健康問題的高頻暴發(fā)從另一個側面反映出兒童抗逆力的嚴重不足[18]。抗挫折能力較低的學生往往幸福感較低，表現(xiàn)為壓力大、輟學和課業(yè)成績差[19，20]。較高的壓力水平會在多個方面對學生的學習成績產(chǎn)生負面影響[21，22]。當學生無法正常學習時，他們可能會感受到更大的壓力和焦慮。鑒于抗挫折能力在學生學習和應對壓力方面發(fā)揮著直接或間接的作用，美國制定了一系列旨在全面增強學生抗挫折和應對逆境能力的計劃，包括綜合課程培訓和心理健康教育，幫助學生認識和理解壓力并掌握有效應對策略。

美國的學術、社會和情感學習聯(lián)合會（Collaboration for Academic，Social and Emotional Learning，CASEL）率先提出了社會情感學習（Social and Emotional Learning， SEL）的概念，并將其明確界定為個體學習并應用知識、技能和態(tài)度的過程，這一過程促使個體達成身體健康、情緒管理、個人與集體目標實現(xiàn)、展現(xiàn)同情心、建立與維護支持性關系以及做出負責任且關懷他人的決策等目標[23]。CASEL在美國社會情感學習領域扮演著重要角色，不僅促進了社會情感學習的發(fā)展，還成為連接美國官方機構、民間專業(yè)組織、學區(qū)、社區(qū)、學校、家長以及學生之間的關鍵紐帶[24]。首先，CASEL提供了一套完整的技能培訓，幫助學生在遇到挫折時更好地管理自己的情緒和行為，使學生能夠在逆境中保持積極和堅韌的態(tài)度。例如，2010年CASEL發(fā)布的《學前至小學階段社會情感學習與相關評估措施手冊》（Compendium of Preschool Through Elementary School Social‐Emotional Learningand Associated Assessment Measures），旨在為教育和心理健康領域的專業(yè)人士提供一套全面的包括學校環(huán)境、SEL核心能力以及與學術相關的SEL能力在內的評估工具，以便評估和促進5至10歲兒童的社會情感學習[25]。此外，CASEL還于2013年發(fā)布了《有效的社會情感學習計劃：學前和小學版》（Effective Social and Emotional Learning Programs： Preschool and Elementary）指南，旨在協(xié)助教師從眾多課程中挑選出高質量教學方案。依據(jù)嚴格的評估程序和既定標準，該指南篩選出了七個成效顯著的學前社會情感學習課程，這些課程統(tǒng)稱為“CASEL SELect”[26]。CASEL通過一系列審核與評估工作，為SEL的實施提供科學依據(jù)和實踐指導，促進了SEL在教育領域的深入發(fā)展。

在CASEL SELect課程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門是“我能解決問題”（I Can Problem Solve， ICPS）。該課程基于實證研究，不僅構建了一套全面而系統(tǒng)的課程體系，還創(chuàng)造性地開發(fā)了一系列面向多元角色的專業(yè)培訓項目。這些項目特別針對教師、教育管理者、家長以及專業(yè)培訓師等不同群體，旨在提升他們在社會情感學習領域的專業(yè)知識與實踐能力。此外，為了確保課程的有效實施與廣泛傳播，還配備了內容豐富的課程資源包，極大地便利了教育工作者在實際教學中的運用與調整。該課程現(xiàn)已演變成為一門極具多元化與包容性的課程，不僅在美國的學前教育至小學六年級的教育體系中成功惠及了包括白人/歐洲裔美國人、西班牙裔/拉丁裔、非裔美國人/黑人、亞裔美國人/太平洋島民以及美洲印第安人等在內的多元化兒童群體，還在巴西、希臘、韓國、印度、智利和以色列等多個國家的基礎教育領域產(chǎn)生了廣泛影響[27]。

（二）開展挫折教育主題的課外教育項目與活動

美國各地的學校、社區(qū)中心以及非營利組織開展了一系列培養(yǎng)個體抗逆力和復原力的項目，旨在培養(yǎng)學生面對挑戰(zhàn)、逆境乃至創(chuàng)傷時的心理韌性和應對能力。例如，美國的“挑戰(zhàn)成功組織”（Challenge Success）是一個非營利組織，強調青少年心理健康的重要性。該組織還與斯坦福大學教育學院合作，實施基于研究、以公平為中心的策略，以改善K-12學生的福祉、參與度和歸屬感[28]。美國男童女童俱樂部（Boys & Girls Clubs of America， BGCA）是一個依靠政府資助、私人捐贈和社會支持運作的全國性的非營利組織，主要面向6至18歲的兒童和青少年，通過提供安全的學習環(huán)境、實踐學習機會、社交技能培養(yǎng)、情緒管理教育、領導力發(fā)展、健康與福祉項目、職業(yè)和教育支持、在線學習平臺以及導師和家庭參與等多種方式，綜合培養(yǎng)學生的抗挫折能力，幫助他們在面對生活中的挑戰(zhàn)和逆境時展現(xiàn)出韌性和適應力[29]。

此外，美國心理健康服務中心（Center for Mental Health Services）聯(lián)合物質濫用和心理健康服務管理局（Substance Abuse and Mental Health Services Administration）等機構共同開發(fā)了“國家兒童創(chuàng)傷壓力網(wǎng)絡”（The National Child Traumatic Stress Network）項目。該項目提供各種在線課程和培訓，涵蓋創(chuàng)傷知情護理、創(chuàng)傷治療和兒童心理健康等主題。同時也通過識別和支持一系列基于證據(jù)的模型項目，為受創(chuàng)傷兒童提供有效治療和干預[30]。

（三）重視對教師抗挫力和心理韌性的培養(yǎng)

教師作為學生學習榜樣的主要來源之一，若期望學生具有抗挫力和心理韌性，則教師應先具備相應的品質和能力[31]。其次，抗挫力被定義為在逆境中“復原”的能力，即快速而有效地恢復優(yōu)勢或精神，這與強烈的職業(yè)使命感、自我效能感和教學動機密切相關，也是促進學生各方面成就的根本所在。因此，培養(yǎng)教師的適應力和心理韌性是一項迫切需求，有利于幫助教師應對教育教學過程中的各種挑戰(zhàn)和逆境。

一是開設提升教師復原力項目。從國際角度來看，學校心理學者的培養(yǎng)一直是應社會的需要而持續(xù)變革的;同時以能力為著眼點，其選拔標準和訓練課程不斷被研究和改善[32]。美國的加里森研究所專門針對教師推出了“培養(yǎng)教育中的覺知和復原力”（Cultivating Awareness and Resilience in Education，CARE）項目[33]，該項目致力于幫助教師更好地應對職業(yè)壓力和倦怠，專注于提升教師的幸福感水平與增強其社會情感能力，同時為提升基礎教育質量和推動全面育人目標的實現(xiàn)提供有力支持。目前，該項目已經(jīng)在全美多個州的教師群體中得到廣泛推廣和執(zhí)行，其影響力已擴展到了涵蓋加拿大、荷蘭、德國、克羅地亞在內的多個國家。

二是完善教師資格認證和培訓體系。CASEL針對州級層面的教師資格認證體系和培養(yǎng)制度實施了專項調查和文本分析。結果顯示，在美國的50個州以及哥倫比亞特區(qū)，社會情感學習均被教師資格認證納入考量，重點聚焦關系技能、負責任的決策和社會意識三個領域。相比之下，對自我意識和自我管理的考量較為有限。此外，CASEL對304所教育學院及其3916門課程進行了深入的社會情感學習教育內容分析，旨在了解社會情感學習的內容在必修課程中的融入情況。分析結果顯示，關于提升教師的關系技能、負責任的決策和社會意識方面，相關課程的比重分別是41%、65%和78%。同時，教育學院中構建社會情感學習課堂環(huán)境的課程占42%，而關注家校合作的課程則占39%[34]。

三是制定教師專業(yè)發(fā)展相關法律。近年來，為了增強教師在社會情感學習領域的專業(yè)能力，美國眾議院頒布了《支持情感學習法》（Supporting Emotional Learning Act），要求新教育工作者的大學教育課程中必須納入社會情感學習的相關內容，旨在確保他們能夠在未來的學校和課堂教學中有效融入社會情感學習的理念與實踐[35]。各州在美國政府的引導下，積極制定與教師專業(yè)發(fā)展相關的培訓法律和政策。例如，馬里蘭州2017年通過立法強調州教育委員會必須為學校教職員工提供專業(yè)培訓，培訓的核心在于深入理解并有效應對學生的社會情感發(fā)展需求[36]。這一舉措不僅體現(xiàn)了馬里蘭州政府對教育質量的嚴格把控，也彰顯了其對學生心理健康的高度重視。2018年，密歇根州同樣通過立法，要求對教師進行社會情感學習技能的培養(yǎng)，旨在確保教師們能夠有效指導學生在社會情感技能上的成長，從而促進學生的整體發(fā)展[37]。

（四）家校社協(xié)同實施挫折教育

挫折教育作為一種強調隱性影響的教育，并非僅憑學校教育之力即可完成，而是需要國家、社會與家庭三者的共同支撐和參與。因此，要推動挫折教育的深入發(fā)展，就必須整合各方面的資源，實現(xiàn)各方力量的緊密協(xié)作與配合。

家庭在培養(yǎng)學生抗挫折能力中扮演關鍵角色。家庭不僅是學生成長與蛻變的重要場所，也是挫折教育中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美國家庭普遍秉持“勞動價值”的教育理念，鼓勵孩子參與力所能及的實際操作與勞動，培養(yǎng)他們自食其力的能力，同時注重激發(fā)孩子自由思考與勇于創(chuàng)造。兒童青少年在參與勞動過程中會遇到各種挑戰(zhàn)和困難，有助于他們學會應對挫折和失敗，從而有效提升心理韌性與抗壓能力。美國教育家保羅·斯托茨（Paul G. Stoltz）還提出了“抗挫商”（Adversity Quotient，AQ）的概念，并將其區(qū)分出控制、耐力、歸因和延伸四個維度。他建議家長，在孩子遇到挫折時，可以通過四個步驟來提高孩子的“抗挫商”：一是教會孩子控制情緒，二是培養(yǎng)孩子堅持不懈的精神，三是引導孩子找出失敗的原因，四是不讓挫敗感過度延伸到生活的其他方面[38]。

社會是提升學生面對挫折承受力的關鍵依托。美國德弗羅高級行為健康中心為了促進所有兒童的社會和情感健康，創(chuàng)立了德弗羅兒童復原力中心（Devereux Center for Resilient Children，DCRC）。該中心開發(fā)了高質量且完備的符合心理測量學的工具，用于評估社會和情感發(fā)展以及與成長相關的個人特征。基于多年研究成果，該中心現(xiàn)制定了標準化的衡量標準，專門用于評估嬰兒、幼兒及學齡前兒童的內在保護因素。許多學校將該工具融入到學校評估和干預計劃中，為學生提供更有針對性的支持，實踐表明，該工具顯著提升了學生的抗挫折能力和社交情感技能[39]。此外，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師范學院成立了毅力與創(chuàng)新教育研究中心（Education for Persistence and Innovation Center，EPIC） ，致力于探索如何將失敗轉化為成功。該中心運用認知科學、社會文化心理學、神經(jīng)心理學、口述歷史以及教育學等領域的技術，研究失敗作為學習、創(chuàng)新和職業(yè)發(fā)展催化劑所起到的關鍵作用[40]。

國家在推動挫折教育方面提供了豐厚的資金支持。美國政府于2021年3月出臺了《救援計劃法》（American Rescue Plan Act of 2021），其中包括為中小學提供高達1227億美元的緊急援助資金，部分資金被特定劃撥，旨在強化針對兒童的精神衛(wèi)生保健宣傳、培訓工作，以及提供心理健康教育和相關服務[41]。同年6月，為了全面加強和提升學校心理健康服務的水平與質量，美國政府頒布了《兩黨安全社區(qū)法》（Bipartisan Safer Communities Act）[42]，其中包括：向各州撥款5000萬美元，用于擴充學校的健康醫(yī)療資源以及加強心理健康服務。這意味著學校將能夠引入更多專業(yè)心理咨詢設施、心理測評工具以及相關教育材料;撥款10億美元用于培訓學校心理健康教師，旨在提升教師隊伍在心理健康領域的專業(yè)素養(yǎng);另外，設立一項總額為10億美元的專項基金，旨在保障學生的安全與健康，涵蓋自殺預防、危機干預、暴力預防和毒品等多個方面。這一資助將幫助學校建立更加完善的危機應對機制，保護學生的生命安全和身心健康。此外，該法還借助醫(yī)療補助計劃，積極推動對學生的心理早期篩查和定期評估工作[9]。

綜上所述，美國在挫折教育的推行上，已經(jīng)構建了一個涵蓋國家、社會、學校與家庭四位一體的立體化支持體系，形成了挫折教育的多元化配合格局。這種全方位、多層次的整合與推進，為學生挫折教育的持續(xù)健康發(fā)展提供了堅實可靠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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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ustration Educ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 Connotation， Policy and Practice

ZENG Qiaowa WU Jiani

（School of Education， Fujian Normal University， Fuzhou， 350000 Fujian）

Abstract： 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the economy and society， more and more social phenomena and individual experiences reveal that， when faced with complex and changing social environments and challenges， an individual’s psychological resilience and ability to cope with adversity are particularly important. In this context， the concept of frustration education has gradually gained wide recognition and its importance is becoming more and more prominent. The United States is one of the earliest countries in the world to implement frustration education and has rich practical experience. In order to promote and implement frustration education more effectively， America has formulated a series of targeted and highly operational policies and practical programs， such as government support and the enactment of legislation to promote the formal incorporation of frustration education into school curricula， the strengthening of comprehensive training for students‘mental toughness， the development of extracurricular education projects and activities on the theme of frustration education， and the emphasis on the cultivation of teachers’ resilience and mental toughness. Under the guidance of government policy， schools， families and all sectors of society have been actively involved， forming a diversified pattern of cooperation and jointly promoting the in-depth development of frustration education， and achieving remarkable results.

Keywords： American frustration education; Social-emotional learning; Educational policy and practice; Elemenntary education; Resilience; Psychological resilience

（編輯 郭向和 校對 張又文）

作者簡介：曾巧娃，福建師范大學教育學院（福建福州，350000）;吳佳妮（通訊作者），福建師范大學教育學院副教授（福建福州，35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