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是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關鍵載體和表現形式
新質生產力是生產力在技術革命性突破、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以及產業深度轉型升級中呈現的高級形態,是實現國家高質量發展、實現中國式現代化偉大目標的新動能。產業是生產力變革的具體表現形式,是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關鍵載體,科技創新需要真正落到產業發展上,推進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新質生產力和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建設相輔相成,一方面,培育和發展新質生產力亦要求建立自主可控、安全可靠、競爭力強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另一方面,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既涵蓋了傳統產業的轉型升級,又涵蓋了戰略性新興產業的壯大以及未來產業的培育,這也為我國產業體系的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和動力變革注入新動能,是能夠引領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最具活力的革命性力量。
因地制宜培育新質生產力,優化產業區位布局
遵循規律,尊重差異,因地制宜培育新質生產力。在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審議并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中明確提出,“健全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體制機制”。這一重要論斷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了遵循。新質生產力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推動力和強勁支撐,新質生產力的建設需要實現的是新產業、新業態以及新模式的快速涌現,這依賴于人才儲備、產業資金和科研成果轉化等。“因地制宜”順應新質生產力發展特征,強調了在我國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過程中,各地區不可套用一種發展模式,而是要因地制宜,根據各地人才聚集、經濟基礎、自然稟賦、創新資源和產業基礎等不同情況有選擇地推動新產業、新業態、新動能的發展,實現各區域發展的差異化定位,優化資源配置。
“因地制宜”既是尊重差異性實現產業分工,更是各地發揮比較優勢實現產業深度融合的關鍵。在各區域實現產業分工,發揮特色科技創新功能的同時,區域間和產業間的科技合作和產業融合也將形成,這是創新鏈條各環節差異化區位選擇的必然結果,也是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的客觀結果。不同地區在發展新質生產力進程中發揮自身特色優勢,更是為了實現全國區域發展的“一盤棋”,在區域間融合互動中拉長自身長板,協同推進地區間的產業鏈、供應鏈、創新鏈、人才鏈跨區域融合和錯位競爭,從而在全國層面形成優勢互補高質量發展的經濟布局,更好適應83c74720c939d442aa18ccf8acfd64dd和實現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宏偉目標。
通過新質生產力產業布局,可實現創新城市重要突破、核心經濟圈全面布局、中西部地區特色發展。結合各省級政府工作報告中關于對“新質生產力”的相關詞頻,以及盧江等(2024)的測算,當前全國各地新質生產力水平存在著顯著的區域性差異,其中東部地區的新質生產力明顯領先于中西部地區,且有逐漸拉大的趨勢,而對于中部地區而言,內部的層次分化十分明顯,安徽、湖北、湖南和江西等東部地區經濟腹地以及交通要沖區位的新質生產力發展正穩步抬升,且已接近東部地區的平均水平。山西、黑龍江和吉林省作為傳統的資源型工業區和老工業區,其新質生產力的發展則明顯落后于中部其他省份。而從整個的西部地區看,整體水平雖相對落后但整體保持積極態勢,省份間分化并不明顯。往后看,在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上,筆者預計將呈現出創新城市重要突破、核心經濟圈全面布局以及中西部地區特色發展的產業布局。從當前各省市的產業布局以及其政府工作報告中對新質生產力的表述上,創新城市正在實現尖端產業領域的突破,北京主要聚焦在數據要素、人工智能、智能網聯汽車等前沿技術,上海主要布局在集成電路、生物醫藥、人工智能和電子信息等重點產業,廣東則主要在半導體與集成電路、高端裝備制造、智能機器人等產業方向。而從核心經濟圈上,則更多發揮區域重大戰略對發展新質生產力的引領帶動作用,如京津冀、長三角以及粵港澳大灣區等,這些重點區域更具備創新要素聚集、人才資源富集以及產業集群發展等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基礎優勢,新質生產力的發展在經濟圈上更容易形成多級點支撐、多層次聯動以及網絡化發展的格局,核心經濟圈將有望成為引領傳統產業轉型升級、新興產業發展壯大以及未來產業前瞻布局的主要承載地。而對目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欠缺的中西部而言,更適宜根據自身的創新資源稟賦以及產業基礎發展更具特色的產業方向,同時聚焦細分賽道發力,著力培育一批單項冠軍企業,如陜西依托自身產業基礎進一步強化其在航空航天以及新材料等領域的優勢,蘭州依托自身的原料資源優勢、風電綠色資源發展降低生產成本的資源優勢,以及“一帶一路”樞紐節點的區位優勢重點發展新材料產業。
“三大產業”科學布局——提升傳統產業,發展新興產業,布局未來產業
戰略性新興產業與未來產業是新質生產力的主陣地。與傳統生產力相比,新質生產力核心在創新驅動,是由生產技術的革命性突破、生產要素的創新型配置,以及產業轉型升級而催生,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的特征。當前經濟全球化出現逆流,貿易保護主義和單邊主義興起,海外對中國的科技制裁層層加碼,全球的產業體系和供應鏈體系正在加速重構,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是我國構筑產業競爭優勢,贏得發展主動權的戰略選擇,也是順應當前新技術革命和產業變革的必然選擇。縱觀工業發展史上的技術革命浪潮,新興產業均是率先進行顛覆式技術創新的先導產業,當前以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為代表的新賽道新領域技術含量高、產品附加值高、產業帶動效應強,能夠及時轉化科技創新成果,正是創造新質生產力的主要產業。從產業發展邏輯來看,兩者核心區別在于產業發展階段的不同,新興產業主要是指已具備了較大產業規模、產業形態和較強國際競爭力,對經濟社會全局和長遠發展具有關鍵性支撐與引領作用的產業。而未來產業則更加前瞻,主要以顛覆性創新為特征,有望在未來實現產業轉化,并可能對國民經濟具有重要支撐和巨大帶動作用。因此,戰略性新興產業是未來產業培育和發展的必然結果,而未來產業發展則是戰略性新興產業必經的發展階段,兩者均具備創新風險性、技術前沿性和發展戰略性的產業特征。
“傳統”與“新興”并非割裂,推動傳統產業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轉型。新質生產力的“新”在于技術的革命性突破,創新生產要素的配置以及產業的轉型升級,而非只涵蓋新興產業。從海外的產業發展經驗來看,無論是日本還是德國等發達經濟體在國家經濟轉型,培育新興經濟增長動能的過程中均重視傳統產業提質增效,在加快過剩老舊產能出清的同時,對傳統產能進行節能化以及效率化的改造。當前傳統產業在我國制造業占比超過80%,是我國現代化產業體系構建的底座,也是我國能夠保持全球第一大制造業國家的基本盤。看似“舊”的傳統產業實際上正是提升全要素生產率的依托。黨的二十大報告和二十屆三中全會明確提出了“推動制造業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發展”,這為傳統產業的新質生產力發展指明了方向。其中高端化重在提升產業基礎能力,這是促進制造業補短板、鍛長鏈的關鍵所在,將增強我國制造業產業結構體系的協調性,提升產業鏈現代化水平。智能化強調數字技術的應用,是實現“中國智造”的基礎。而綠色化則強調制造業的綠色低碳轉型和可持續發展,是樹立傳統產業“綠色標桿”。
形成有利于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投融資機制,助力我國產業加速發展
作為一種有效的資源配置手段,金融是支持新質生產力發展的血脈,形成有利于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投融資機制十分關鍵。但當前我國金融體系結構與新質生產力發展需求仍存在著不匹配。一方面,我國以間接融資為主,直接融資為輔的金融體系與科技創新的高風險特征的融資需求不匹配。銀行信貸對于投資風險的容忍度較低,新興產業發展具備輕資產屬性,難以提供銀行信貸所依賴的傳統抵押品,如土地等。同時傳統的信貸評估模式也難以準確衡量科技創新企業的價值和風險。銀行對企業風險的判斷主要依賴企業的信用記錄和財務數據等,對于高技術產業的專利、商譽等價值缺乏科學評估機制,這導致了新興產業信貸可獲得性較差,難以獲得充足的信貸支持。另一方面,我國目前的風險投資和資本市場的支持力度上仍顯不足。從投融資形式上看,風險投資更適合新興產業高風險的特征。但我國創業投資市場起步較晚,市場深度和廣度仍須提升。同時資本市場的產業資本和耐心資本的供給并不充足,資本市場投資者以散戶為主,機構投資者占比較低,難以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穩定的長期資金支持。
建立有利于新質生產力發展的投融資機制,實現金融賦能產業發展。金融支持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關鍵在于發揮金融體系在風險識別、風險定價以及風險配置中的作用,以應對新質生產力發展中的不確定性。筆者認為,在直接融資方面,建立多層次資本市場體系是支持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關鍵。其一是進一步深化科創板改革。已出臺的“科創板八條”從上市機制、企業發展以及投資者保護切入,深耕科創板“試驗田”,后續發行承銷、并購重組、股權激勵以及交易等制度機制有待進一步健全,更好服務科技創新和新質生產力發展。其二是大力發展私募股權投資和風險投資市場,完善投資退出機制,如優化并購重組政策,暢通IPO渠道,形成從種子期、成長期到成熟期的全生命周期融資支持體系。此外,也應積極發展科技創新債券、綠色債券等新型債務融資工具,拓寬融資渠道。在間接融資方面,銀行業應加快轉變傳統信貸模式。一方面,商業銀行應建立專門的科技企業信用評價體系,將技術水平、創新能力、市場前景等納入評估指標,提高對科技創新企業的風險容忍度。另一方面,政策性銀行和開發性金融機構應發揮引導作用,可以通過設立科技創新基金、提供優惠利率貸款等方式支持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此外,銀行業應積極推動與資本市場的協同,發展投保聯動模式,將信貸、保險和投資有機結合,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全方位、立體化的金融支持。
(方奕為國泰君安證券研究所策略首席分析師,郭胤含為國泰君安證券研究所策略分析師。責任編輯/王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