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實體經濟;數字經濟;數實深度融合;高質量發展
中圖分類號:F1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176X(2024)12-0016-12
一、引言
作為繼農業經濟、工業經濟之后新發展起來的基本經濟形態,數字經濟已成為拉動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1]。在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術賦能下,數字經濟快速發展,并與實體經濟各領域實現深度融合,持續推動經濟發展實現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動力變革。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加快發展數字經濟,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產業集群。”近年來,政府制定實施了一系列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以下簡稱“數實深度融合”) 的規劃及政策,各地區各部門大力推進數實深度融合,取得了明顯成效,但也存在諸多制約因素,其中,最突出的是體制機制因素[2]。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提出:“健全促進實體經濟和數字經濟深度融合制度。”這為健全促進數實深度融合的體制機制指明了方向。
目前,學術界關于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融合(以下簡稱“數實融合”) 的研究主要聚焦于以下核心領域:首先,在基本內涵維度,學者們致力于明確數實融合的概念框架和核心特征[3],試圖厘清數實融合過程及其對現代化經濟體系的重要意義。其次,在經濟效應維度,學者們探討數實融合如何成為推動實體經濟轉型升級的關鍵驅動力,分析其在企業提質增效[4]、產業結構轉型[5]和經濟綠色發展[6]等方面所扮演的重要角色。再次,在融合測度維度,學者們通過構建綜合指標體系測度中國各地區數實融合水平,分析現階段數實融合發展現狀與成效[7-8]。最后,在實現路徑維度,學者們聚焦于數實融合的賦能機制,圍繞融合過程中面臨的現實挑戰,探索促進數實融合的具體路徑[9-10]。健全相關體制機制是數實深度融合的制度保障,但現有研究對體制機制在促進數實深度融合過程中的作用關注較少。為此,本文在對數實深度融合的核心要義與戰略價值進行分析的基礎上,揭示體制機制對數實深度融合的促進作用,并探討數實深度融合取得的成效及存在的現實問題,提出健全促進數實深度融合體制機制的戰略導向與對策選擇,以期為促進數實深度融合提供有力制度保障。
二、數實深度融合的核心要義與戰略價值
(一) 數實深度融合的核心要義
實體經濟是指物質產品、精神產品和服務的生產、流通等經濟活動,它與虛擬經濟相對應。虛擬經濟是指相對獨立于實體經濟的虛擬資本的經濟活動[11]。數字經濟是以數字化信息為關鍵資源,以互聯網平臺為主要信息載體,以數字技術創新驅動為牽引,以一系列新模式和新業態為表現形式的經濟活動[12]。實體經濟與數字經濟之間存在緊密的聯系,實體經濟為數字經濟提供物質基礎和支撐,數字經濟則為實體經濟提供技術支持和創新驅動,通過賦能助推實體經濟轉型升級。實體經濟與數字經濟之間相輔相成、相互支撐、相互促進,只有促進數實深度融合,才能進一步發揮并放大數字經濟對實體經濟的賦能、助推作用。
數實深度融合不是簡單地將數字技術應用于企業生產制造環節,也不是單純地將企業生產出來的產品通過數字平臺進行線上流通和銷售,而是在數字技術賦能下實現企業全周期、全價值鏈、各環節的數字化變革,不斷突破行業要素、技術和組織壁壘,進行跨部門、跨領域資源整合和模式創新,實現數字經濟與產業的融合發展和生態重構,從而形成新型價值共創產業網絡[13]。從微觀層面來看,數實深度融合以數據為新型生產要素,在物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型數字技術賦能下改變傳統生產方式、組織結構和商業模式,驅動各類資源要素實現重組和優化配置。從中觀層面來看,數實深度融合通過數據要素和數字技術賦能產業轉型升級,實現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在產業發展中的相互嵌入、相互疊加、深度融合。一方面,數實深度融合促進傳統產業實現數字化轉型升級。另一方面,數實深度融合催生共享經濟、平臺經濟等新業態、新模式[14],從而顯著提升產業運行效率。從宏觀層面來看,數實深度融合表現為數字要素、數字技術與宏觀經濟運行的緊密融合,賦能消費增長、投資增長和經濟增長,形成數字化、智能化社會經濟運行系統,在更大范圍內發揮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術的外溢、滲透和擴散作用,驅動宏觀經濟持續、快速、健康發展。
綜上所述,數實深度融合是數據要素、數字技術、數字理念等逐步融入實體經濟各個領域和環節,從而帶來實體經濟效率提升的過程。促進數實深度融合是一個較為復雜的過程,需要技術、制度、政策和環境等多個維度綜合變革、協同推進,其中,健全相關體制機制是促進數實深度融合的制度保障。
(二) 數實深度融合的戰略價值
促進數實深度融合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重要抓手,也是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必然要求,對推進新型工業化、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第一,數實深度融合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重要抓手。新質生產力是數字經濟條件下擺脫傳統經濟增長模式和路徑、具有新型質態的先進生產力,體現為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等基本特征。數實深度融合與發展新質生產力之間具有天然的內在契合性。發展新質生產力源于科技的創新和應用,數字經濟是當前創新活動中最為活躍的新興領域,數字經濟快速發展帶來技術革命性突破,是形成和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源頭。數實深度融合帶來生產要素的創新性配置和產業的深度轉型升級,并不斷催生新業態、新模式,推動科技創新成果加快轉化為現實生產力,有利于持續培育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新動能。
第二,數實深度融合是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必然要求。隨著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和廣泛應用,特別是生成式人工智能、人形機器人、量子計算等前沿性數智技術快速發展和迭代,產業體系正在發生深刻轉型和重構。數實深度融合將前沿性數智技術應用于產業發展,有利于推進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一方面,數實深度融合推動企業用數智技術改造傳統產業,促進傳統產業數字化、智能化轉型升級。另一方面,隨著數實深度融合的推進,以數智技術為基本動力源的新一代戰略性新興產業、未來產業等新業態、新模式得以快速發展,從而有力助推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
第三,數實深度融合是推進新型工業化的關鍵路徑。從一般意義來看,新型工業化建立在先進的技術基礎上,以科技創新持續推動工業發展方式轉變,是涉及工業生產全過程的系統性、整體性變革,在目標指向上強調質效優先和生態優先。面對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在數字經濟快速發展背景下,新型工業化必須順應和體現數字化、智能化發展要求,充分利用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術改造提升現有工業體系,以智能制造為主攻方向,加快發展新型基礎設施建設。為此,必須促進數實深度融合,使數智技術通過有效滲透、外溢應用于工業生產的全過程、產業鏈的各環節和價值創造的全生命周期,促進數智技術全方位、多層次賦能新型工業化過程,有效提升新型工業化發展水平。
第四,數實深度融合是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強力引擎。近年來,中國數字經濟發展量質齊升,成為拉動經濟增長的重要途徑。2015—2022年,中國數字經濟規模從18. 6萬億元上升到50. 2萬億元,占GDP的比重從27. 5%上升到41. 5%,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均在50%以上,成為拉動經濟增長的主要引擎之一[15]。在數據要素和數字技術賦能下,傳統企業得以實現數智化轉型,從依靠生產要素數量擴張的粗放型生產方式轉向依靠生產要素配置效率不斷提升的集約型生產方式,有效促進了資源集約節約利用和全要素生產率提升。目前,數實深度融合已成為中國加速新舊動能轉換、重塑經濟增長模式、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強力引擎[16-17]。
三、數實深度融合的基礎支撐與制度保障
(一) 數智技術和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是數實深度融合的基礎支撐
數實深度融合是一個復雜的系統性過程,需要堅實的基礎支撐。從技術和產業基礎層面來看,基礎支撐主要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第一,數智技術是數實深度融合的技術基礎[18]。目前,數智技術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改變傳統產業的結構與形態。底層數智技術突破性創新是驅動傳統產業升級的根本動力,也是驅動數實深度融合的基礎力量。沒有以人工智能為代表的通用性數智技術的快速創新和應用,就無法有效改造升級傳統產業,也難以催生形成智能制造、智能醫療、智能交通、智能物流等數實融合新業態、新模式。因此,數智技術創新構成數實深度融合的重要技術基礎和驅動力。
第二,制造業、數字產業高質量發展是數實深度融合的產業基礎。制造業是實體經濟的基礎與核心,是實現科技創新及成果轉化的重要領域之一。制造業發展有利于促進數字技術創新的轉化應用,能夠為數實深度融合提供豐富應用場景。制造業與數字經濟融合是數實融合的核心內容,能夠有效發揮技術進步帶來的生產率增長效應和經濟拉動效應,保持制造業合理比重、實現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是促進數實深度融合的重要產業基礎。數智技術衍生出新的數字產品和服務,形成多種形式的數字產業和業態,進一步發展成為數智化產業體系。數實深度融合也是數智化產業體系與實體經濟的融合,通過數智技術創新應用、數智產業模式形成,為數實深度融合提供重要數字產業基礎。
(二) 健全相關體制機制是數實深度融合的制度保障
根據演化經濟學的基本邏輯,技術、產業與體制機制之間是協同共生的關系,二者相互制約、相互促進,健全的體制機制能夠為技術創新和產業發展提供有效保障和支持,而技術創新和產業發展反過來又推動體制機制進一步變革和完善。目前,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深入發展,數字技術與產業融合帶來技術、產業發展范式的深刻變革,數實深度融合是這一范式變革的重要表現。為順利實現技術、產業發展范式的轉變,促進數實深度融合,必須健全技術、產業發展的體制機制,形成與新的技術、產業發展范式相適應的體制機制。與新范式相適應的體制機制能夠為數實深度融合提供有力制度保障。數實深度融合最終是技術與體制機制共同演化的結果[19]。在現階段數實融合進程中,新一代數字技術持續創新發展,傳統產業的數字化、智能化改造升級,以及新業態、新模式的大量涌現,都亟須相關體制機制保駕護航。具體來看,健全相關體制機制對促進數實深度融合的作用主要表現在以下六個方面:
第一,數字技術創新體制機制聚集數實深度融合的發展后勁。在數實深度融合過程中,數字技術創新體制機制是數字技術創新活動的制度保障,是提高數字技術創新水平、推動科技成果產業化的重要驅動力。一方面,以人工智能為代表的數字化、智能化技術正在推動科研范式發生深刻變革,智能數據分析大大縮短了從基礎研究、應用研究、技術研發到產業化的過程,這就要求建立與新興技術創新發展相適應的激勵機制和管理架構,促進數字技術在產業發展中的應用和迭代升級。另一方面,在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浪潮下,世界主要國家都瞄準科技前沿、加強戰略布局,力圖在新一輪科技、產業競爭中贏得更多話語權和主動權。面對日趨激烈的國際競爭,為促進數實深度融合,迫切需要布局發展前沿科技,充分發揮超大規模市場優勢和新型舉國體制優勢,集中力量進行“卡脖子”技術攻關,實現關鍵核心技術創新突破,打破對外依賴,進行自主創新。為此,需要健全數字技術創新體制機制,以數字技術與各領域融合應用為導向,加快推進數字關鍵技術創新與應用,大幅提升自主創新能力,形成良好的科技創新生態,暢通數字技術成果轉化渠道,促進數字技術在實體經濟特別是制造業中的成果轉化和應用,從而為數實深度融合夯實技術底座。
第二,數字經濟發展體制機制筑牢數實深度融合的產業根基。數字經濟包括數字產業化、產業數字化、數字化治理和數據價值化四部分,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是數字經濟的主要構成部分。構筑數字經濟發展體制機制,一個重要方面是完善促進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的政策體系,相關產業政策的實施能引導經濟資源向數字產業傾斜,推動數字產業高質量發展,從而為數實深度融合筑牢產業根基。在數字經濟時代,前沿領域的國際化競爭日趨激烈。例如,2022年,美國推出《國家先進制造業戰略》,大力推進智能化制造,旨在引領智能制造未來發展。2023年,德國提出“制造?X”計劃,力圖打造數字化供應鏈,全面推進工業數字化轉型。近年來,中國先后出臺《新一代人工智能發展規劃》《關于深化新一代信息技術與制造業融合發展的指導意見》《“十四五”大數據產業發展規劃》等,以期通過加強頂層設計和規劃引導,促進數字產業化與產業數字化協同發展,支撐數字經濟高效運行。完善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體制機制與政策體系,可以為數字經濟發展營造良好發展環境,有效促進技術、人才、資本等要素流向數字經濟核心產業,為加快促進傳統產業數字化、智能化轉型升級及發展數智化新業態、新模式賦能增效,從而促進數實深度融合。
第三,制造業高質量發展體制機制開拓數實深度融合的新空間。制造業是實體經濟的基礎與核心。相對于農業、服務業,制造業是提升全要素生產率、拉動經濟增長的主要產業[20],數字技術與制造業深度融合能夠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更為充足的驅動力。同時,制造業又是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產業基礎,制造業比重下降將不可避免地減弱創新動力與活力,制約產業競爭力提升和經濟高質量發展,并有可能釀成“產業空心化”風險,由此侵蝕數實深度融合的產業基礎。從產業特性來看,數字技術與制造業發展具有天然的契合性,制造業數實融合包括企業內部全領域、價值鏈全周期、產業鏈全生態,涵蓋要素、技術、設施、流程和產品等方面,能夠有效發揮數字技術的疊加、倍增、放大效應。因此,制造業是數實深度融合的重點產業部門,重塑制造業高質量發展體制機制對促進數實深度融合具有重要作用。
第四,數字基礎設施建設體制機制夯實數實深度融合的基礎支撐。5G網絡、千兆光網、移動物聯網、算力網、工業互聯網等數字基礎設施為數字經濟提供了強大的數據存儲、處理、分析、應用能力,使得數字經濟能夠高效運行和持續發展。數字基礎設施實現了數據的高速傳輸和實時交互,為經濟社會各領域實現數字化轉型奠定了堅實基礎,也為數實深度融合提供了重要支撐[21]。一方面,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具有顯著的技術溢出效應,能夠加速知識、信息流動,帶動地區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發展。另一方面,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具有規模效應,能夠助力更大規模交易市場建設,為數實深度融合提供海量數據。由此可見,數字基礎設施是數實深度融合不可缺少的硬條件和強支撐。值得注意的是,數字基礎設施投入規模大、融資成本高、回報周期長且具有明顯的公共品屬性,通常由國家承擔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任務。但是,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僅僅依靠政府力量來建立數字基礎設施體系是不夠的,必須有效發揮市場和企業主體的力量,共同參與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因此,需要優化數字基礎設施建設體制機制,既有效發揮政府“看得見的手”的作用,避免市場失靈導致的建設不足問題;又有效發揮社會力量,引導其參與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為數實深度融合提供基礎支撐。
第五,數據要素市場體制機制積蓄數實深度融合的新動能。數實深度融合是傳統企業在數據要素、數字技術賦能下實現生產方式、組織形式和商業模式的數字化轉型,其中,高質量數據要素供給是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關鍵條件。只有在高質量生產數據、消費數據供給下,企業才能根據自身生產需求和消費者偏好調整機器參數,提升資源利用效率,提高供需匹配程度,從而實現降本增效和供需協同發力。因此,對數據要素價值的挖掘和利用,影響著數實融合的廣度和深度[22]。數據要素市場體制機制旨在充分發揮數據要素價值,促進數據開發利用和共享,具體包括數據產權歸屬認定、市場交易、權益分配、利益保護和數據安全監管等方面。作為一種經濟資源,數據與土地、勞動、資本等傳統生產要素有顯著不同,具有非競爭性、非排他性、可復制性和共享性等特征。這些特征意味著數據要素可以同時被多方使用,但不會產生資源耗減;能夠被無限復制和共享,但不會降低其價值。因此,不同于傳統經濟資源管理方式,數據的開發利用模式無法照搬傳統管理方式,需要更多地依賴新的體制機制和規則手段。通過完善數據要素市場體制機制,為數據開發利用和流通交易建立基本標準和規范,從而為促進數實深度融合提供有力數據保障[23]。
第六,數字平臺監管體制機制強化數實深度融合的平臺支撐。作為數字經濟運行的重要組織形式和資源配置方式,數字平臺利用現代信息網絡技術構建起一個開放、共享、協同的網絡空間,通過提供先進的信息技術工具和服務,推動實體經濟向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轉型,在數實深度融合過程中,發揮技術賦能[24]、數據共享和價值協同等重要作用。然而,在數字平臺強大的網絡效應和低邊際成本作用下,平臺經濟也會呈現“贏家通吃”、主體壟斷等現象。消費互聯網平臺在用戶資源和資本規模上碾壓其他中小企業,具有行業內的絕對議價權,嚴重影響行業發展生態。數字平臺一旦形成壟斷會在雙邊市場效應下不斷提高自身利益,侵蝕消費者福利和生產者剩余,引發不良經濟現象。建立數字平臺監管體制機制有利于規范數字平臺發展,更好地發揮數字平臺載體作用,扎實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升級,有效服務于數實深度融合[25]。
四、數實深度融合的主要成效與現實問題
(一) 數實深度融合取得明顯成效
中國高度重視數實融合發展,注重從技術創新、制度保障、組織變革和政策引導等方面促進數實深度融合,有效發揮了數字經濟拉動實體經濟發展的作用。
自2015年《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的建議》提出“實施國家大數據戰略”以來,數實深度融合制度被逐漸確立。在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方面,2018年,《數字經濟發展戰略綱要》發布;2019 年,《國家數字經濟創新發展試驗區實施方案》發布;2022年,《“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發布,這些政策文件搭建起促進數字經濟發展體制機制的基本架構。在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方面,2021年,《新型數據中心發展三年行動計劃(2021-2023年)》《全國一體化大數據中心協同創新體系算力樞紐實施方案》發布,與促進數字經濟發展相關政策文件一起,不斷強化數字基礎設施建設部署,初步形成與數字經濟發展相適應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體制機制。在數據要素市場方面,2020年,《關于構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制機制的意見》發布,明確將數據作為一種新型生產要素寫入政策文件,提出加快培育數據要素市場;2022年,《關于構建數據基礎制度更好發揮數據要素作用的意見》發布,以加快構建數據基礎制度,充分發揮中國海量數據規模和豐富應用場景優勢,激活數據要素潛能,做強做優做大數字經濟。此外,2020年,《關于推進“上云用數賦智”行動培育新經濟發展實施方案》《關于支持新業態新模式健康發展激活消費市場帶動擴大就業的意見》相繼發布,從深入推進企業數字化轉型及支持新業態、新模式健康發展等方面加快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在上述政府規劃和政策引導下,數實深度融合體制機制建設不斷推進,融合環境不斷優化,數實深度融合取得明顯成效。
第一,數實融合全面提速。數實融合發展的數字底座不斷夯實。在網絡基礎設施方面,中國已建成全球最大的固定寬帶網絡和移動通信網絡。根據《數字中國發展報告(2023)》數據,截至2023年底,5G基站數達到337. 70萬個,平均每萬人擁有5G基站24個;5G移動電話用戶數達到8. 05億戶;5G虛擬專網數量超過3萬個。全國網絡基礎設施已全面支持IPv6,具備千兆網絡服務能力的10G PON端口數達到2 302萬個,形成覆蓋超5億戶家庭的能力。移動物聯網用戶數量持續增加,公共服務、車聯網、智慧零售和智慧家居等領域蜂窩物聯網終端的規模分別達到7. 99億戶、4. 54億戶、3. 35億戶和2. 65億戶。在算力基礎設施方面,根據工業和信息化部數據,截至2023年底,中國算力總規模達到230EFLOPS,居全球第二位。算力供給結構持續優化,形成包括超算中心、智算中心和數據中心的供給體系。全國累計建成14個國家級超算中心、60個智算中心、633個超大型和大型數據中心。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加快賦能數實深度融合,5G行業應用已融入74個國民經濟大類,應用案例超過9. 40萬個;5G+工業互聯網已覆蓋41個國民經濟大類,全國已創建示范應用項目超過8 000個。
第二,數實融合不斷走向深入。基于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等技術的數字平臺經濟蓬勃發展,2023年,市值前十的互聯網公司幾乎都是平臺商業模式[26]。數字平臺類型不斷豐富,包括交易平臺、創新平臺、整合平臺和投資平臺,在政策引導下深度滲透傳統產業。在數實深度融合過程中,流程鏈接、供需鏈接和產業鏈接作用不斷增強。在流程鏈接方面,平臺集成數字技術將企業內部分散的運營流程有機鏈接,能夠有效提升企業決策效率和運營效率。根據工業和信息化部數據,中國具有一定區域和行業影響力的綜合型、特色型、專業型工業互聯網平臺大幅增加至340家,重點平臺鏈接設備超過9 600萬臺(套)。在供需鏈接方面,平臺通過發揮雙邊效應縮短與消費者之間的“距離”,平臺交易功能進一步強化。截至2023年底,商務部重點監測消費互聯網平臺交易額增幅達到30%。在產業鏈接方面,平臺鏈接眾多企業構筑產業發展生態,解決產業鏈信息孤島問題,推動企業間的緊密合作。平臺企業在新能源、農業和自動駕駛等領域投資占比持續提高,從而助力產業生態優化。
第三,數實融合價值日益凸顯。中國數字技術創新能力持續提升,根據國家知識產權局數據,截至2023年底,國內有效發明專利增速前三的技術領域均為數字技術領域,分別為信息技術管理方法、計算機技術和基礎通信程序,數字技術領域創新增速遠高于國內平均增速。根據《新一代人工智能專利技術分析報告》數據,中國新一代人工智能在大模型技術領域的專利申請數量約為4. 4萬件,持續保持高速增長態勢。在智能終端、智能駕駛、智能安防、智能機器人和智能醫療等人工智能應用領域,中國專利申請數量也位于全球前列。數字技術在企業生產經營過程中的應用,深刻改變著企業生產制造方式和組織模式,從而實現企業提質降本增效和安全發展。在制造業方面,根據工業和信息化部數據,2023年,中國關鍵工序數控化率達到62. 2%,數字化研發設計工具普及率達到79. 6%,累計培育62家世界級“燈塔工廠”和421家國家級智能制造示范工廠,有效實現企業生產效率提升、研發周期縮短和能源利用效率提升。在服務業方面,數字化轉型不斷擴容升級,中國電子商務和移動支付規模全球領先。根據《數字中國發展報告(2023)》數據,截至2023年底,網約車用戶規模達到5. 3億人,線上外賣用戶達到5. 4億人,互聯網醫療用戶達到4. 1億人,新業態、新模式市場規模不斷擴大。在農業方面,根據農業農村部數據,數字技術深度賦能農業發展,全國農業種植機械化率已超過73. 0%,作業精度持續提升,農業生產效率顯著提升,農產品質量安全和效益日益增強。
(二) 數實深度融合尚存在諸多現實問題
盡管中國在促進數實深度融合方面已取得明顯進展,諸多行業和企業開始積極探索數字化轉型的新路徑,展現出強大的發展潛力和廣闊的應用前景。但是,在數實深度融合過程中,仍存在諸多問題,影響著數實融合的廣度和深度,主要表現在以下五個方面:
第一,數字關鍵核心技術受制于人,數實深度融合技術支撐不足。近年來,中國數字技術創新能力不斷增強,但在數字關鍵核心技術方面仍存在短板。高端芯片、工業控制軟件、核心元器件和基本算法等數字關鍵核心技術依賴進口,對數實深度融合的技術支撐不足。在集成電路領域,中國與發達國家相比仍有差距,集成電路制造、電子元件及電子專用材料制造、電子設計自動化(EDA) 工具軟件、高端圖形處理器(GPU) 等數字技術存在“卡脖子”風險,制約數字技術有效賦能實體經濟發展。在人工智能領域,基礎理論、核心算法和基礎框架等面臨差距被拉大的風險。近年來,生成式人工智能迎來跨越式發展,中國人工智能大模型也競相涌現,但人工智能芯片、人工智能算法等面臨著新一輪“卡脖子”風險。究其原因:一方面,基礎研究投入不足,人工智能基礎理論和原創算法研究較為薄弱。大部分企業遵循市場導向,進行投資周期短、回報率高的短期創新,對于不確定性高、回報周期長的基礎性研究投入不足。另一方面,人工智能領域人才短缺。斯坦福大學發布的《人工智能指數2023》指出,中國人工智能高端學者數量排名全球第二,但僅與谷歌公司的數量接近,總量上只有美國的1/5。總體來看,數字關鍵核心技術受制于人,影響了數字技術的廣泛滲透和顯著賦能效應發揮,阻礙數實深度融合。
第二,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不均衡,數實深度融合底座不穩。從數字基礎設施布局來看,現階段中國存在較為嚴重的數字鴻溝問題,包括數字接入鴻溝、數字使用鴻溝和數字能力鴻溝。這主要源于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非均衡性,受經濟發展條件和市場需求等因素影響,不同地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存在顯著差異。中西部欠發達地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較為滯后,存在數字接入鴻溝,下沉市場數字經濟發展和實體經濟轉型升級受數字基礎設施限制。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滯后也在一定程度上引致不同群體間的數字技能差距,帶來數字使用鴻溝和數字能力鴻溝。數字基礎設施的高效利用需要具備一定的數字技能和知識,數字使用鴻溝和數字能力鴻溝反過來進一步抑制了欠發達地區對數字技術的創新應用和數字資源的深度挖掘。根據《數字中國發展報告(2023)》數據,2023年,中國城鎮地區互聯網普及率為83. 3%,農村地區互聯網普及率僅為66. 5%,城鄉間數字鴻溝依然顯著存在,阻礙數實深度融合。
第三,數據要素流通機制不暢,數實深度融合動能不足。中國數據要素市場的培育和發展尚處于初步階段,政府對數據要素市場的治理缺乏經驗,有關法律法規仍處于空白狀態。在數據產權歸屬認定方面,數據要素產權的清晰界定是數據要素市場化配置的前提條件,缺乏清晰的產權制度安排將影響數據要素在生產部門間的合理配置。由于數據要素涉及多個主體,包括原始數據提供者、數據要素生產者和數據要素使用者等,數據的所有權、使用權、經營權等權利界定模糊,容易引發產權糾紛。在數據交易市場方面,中國尚未建立完善的數據定價制度,也尚未形成統一的交易標準體系。不同行業、不同領域的數據格式各異,缺乏統一的數據標準和規范,導致數據無法跨行業、跨領域流通。各數據交易平臺在交易規則、定價機制和交易流程等方面也存在差異,缺乏統一的交易標準和規范。在數據權益分配方面,數據產品生產成本難以核算,數據產品價值難以確定,數據產品收益難以切分。數據要素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下,如何平衡好不同環節、不同主體間的利益分配成為亟待解決的問題。在數據保護方面,要求數據提供者提供相關信息,確保數據具有可靠性、完整性、可用性,這涉及數據許可、授權和隱私保護等。但是,現有數據保護制度并不完善,數據泄露和數據欺詐等問題不利于數據要素的開發利用。上述問題導致數據要素無法高效流通,阻礙數實深度融合。
第四,微觀主體數字化轉型遇到瓶頸,數實深度融合動力不足。從數字經濟與三次產業融合深度來看,根據《中國數字經濟發展報告(2023)》數據,中國服務業數字化進程較快,服務業數字經濟滲透率為44. 7%;工業數字化轉型面臨一定困難,工業數字經濟滲透率為24. 0%。究其原因:其一,工業行業間存在較高的行業壁壘,不同行業的工藝、產品大不相同,數字化轉型需求呈現個性化特征,需要既具有行業專業知識又具有數字化技能的復合型人才助力工業企業轉型升級。其二,數字化轉型涉及企業生產方式、組織形式和商業模式的全方位深層次變革,需要企業掌握相關的數字技術、擁有一定的資金和長遠的數字化轉型戰略眼光。但是,不少企業技術創新不足、資金有限、專業人才缺乏,導致其面臨資金周轉問題和業務轉型陣痛,數字化轉型需求沒能得到有效釋放。其三,平臺載體功能發揮有限,賦能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產品服務尚未進入成熟期,難以與企業業務有效結合,企業數字化轉型需求得不到有效滿足。其四,大企業尚未發揮有效引領作用,其數字化服務能力在產業鏈供應鏈上下游的延伸不足,難以有效推進關聯合作伙伴及中小企業的數字化進程。從企業上云率的國際比較來看,美國企業上云率達到85%以上,歐盟企業上云率在70%左右,而中國企業上云率僅為30%[27]。總體來看,企業尤其是工業企業數字化轉型遇到瓶頸,阻礙數實深度融合。
第五,數字經濟基礎條件不均,數實深度融合區域差異顯著。現有研究結果顯示,北京、上海、廣東、江蘇和浙江等東部地區省份數實融合水平領先于全國平均水平[28],這可能得益于東部地區發達的數字基礎設施、雄厚的人力資本、扎實的工業基礎體系和較為濃厚的數字技術創新氛圍。相比之下,中西部地區數實融合水平低于全國平均水平,還存在較大的提升空間,呈現加速追趕態勢[29]。湖南、湖北、重慶、四川、安徽和江西等中部地區省份數實融合水平高于西部地區,可能是因為受到東部地區的輻射帶動作用,且具有較為完善的產業基礎和市場環境。受限于產業發展基礎、技術條件和市場環境,內蒙古、新疆、云南、青海、寧夏和甘肅等西部地區省份數字經濟、先進制造業、現代服務業發展水平總體偏低,從而導致數實融合水平相對偏低。數實融合水平的區域差異性與數字經濟梯次發展格局較為相似。根據《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指數報告(2024)》,數據要素成為數字經濟發展的重要推動力,中國數字經濟也呈現東部、中部、西部三個梯次發展格局[30]。由此可見,地區間數字經濟基礎條件不均,阻礙數實深度融合。
五、健全促進數實深度融合體制機制的戰略導向與對策選擇
現階段中國數實深度融合的影響因素包括技術、產業基礎和要素質量等,其背后深層次原因來自體制機制方面。因此,應進一步深化改革,加快健全相關體制機制,為促進數實深度融合提供有力制度保障。
(一) 健全數字技術創新體制機制,驅動數實深度融合持續推進
一是健全促進數實深度融合的科技—金融—產業良性循環體制機制。從國家戰略高度出發,超前謀劃和統籌部署前沿數字技術的科研攻關目標任務,在高性能計算、多模態智能體和腦機接口等前沿數字技術領域加大投入。有效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不斷增強企業技術創新主體地位。構建多元化基礎前沿研究投入體系,涵蓋政府、企業、社會等多元化主體,增加政府財政投入,拓寬資金來源渠道,包括引導金融支持和鼓勵社會捐贈等。完善科技成果轉化機制,促進產學研深度融合,推動高校、科研院所與企業建立緊密的產學研合作關系,共同開展數字關鍵核心技術攻關。支持建設一批產學研用深度融合的創新平臺,促進數字技術成果與產業發展需求的精準匹配。二是健全促進數實深度融合的科技—教育—人才一體化發展體制機制。構建與數字技術發展和國家戰略需求相匹配的教育體系,靈活調整高等教育學科布局,優先發展急需專業,形成一批具有全球競爭優勢的學科群體。緊扣基礎學科、新興學科和交叉學科建設,培養國家戰略人才、拔尖人才和急需緊缺創新人才,全面支持數字技術創新發展。
(二) 構筑數字經濟發展體制機制,保障數實深度融合再上新臺階
一是形成促進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長效機制。強化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政策扶持,通過提供專項貸款和貸款貼息等政策工具,加大對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金融支持力度。結合重點行業領域設備更新和技術改造項目,實施數字化賦能專項行動,鼓勵平臺企業參與賦能。制定差異化、專業化的行業數字化轉型指南,針對各行業的特定需求和應用場景,提供定制化的轉型路徑與策略。二是建立促進工業互聯網發展的體制機制。在重點產業鏈供應鏈上培育一批具有行業影響力的特色型、專業型工業互聯網平臺,以平臺為載體加快實現產業模式和企業組織形態變革。三是完善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政策體系。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產業集群,發揮數字產業集群的集聚、輻射、帶動作用,促進集群內企業協同創新,驅動數字產業化發展。加強新一代信息技術的普及應用,引導各行業尤其是制造業利用新一代信息技術進行全鏈條、全業務、全流程數智化改造,壯大個性化定制和柔性化生產等新業態、新模式,加快建設一批智能工廠、智能車間,發揮“燈塔工廠”智能化轉型模式的示范效應,全面提升產業數字化水平。四是構建數字經濟發展區域協同聯動機制。打造數字經濟發展高地,發揮數字增長極的輻射帶動作用,激發周邊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潛力,縮小數字經濟發展區域差異。推動數字經濟低梯度地區基于自身區位優勢發展特色產業,與周邊地區互聯互通,共同釋放數字經濟的發展紅利。
(三) 重塑制造業高質量發展體制機制,拓展數實深度融合新空間
一是建立保持制造業合理比重的投入機制。制造業是實現數實深度融合的關鍵領域,制造業保持合理比重有利于發揮數字技術的疊加、放大、倍增效應。深化財稅體制改革,優化稅制結構,發揮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技術轉讓稅收優惠等政策的作用,進一步降低制造業企業綜合成本和稅收負擔。二是完善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激勵約束機制。鼓勵金融機構擴大對制造業的中長期貸款規模,積極發展天使投資、風險投資和私募股權投資等直接融資工具,為制造業智能化、綠色化、高端化發展提供多元化融資渠道。三是健全強化重點產業鏈發展的體制機制。強化龍頭企業引領帶動作用,圍繞龍頭企業開展產業鏈梳理,加快產業鏈垂直整合和跨領域橫向拓展。全面實施制造業重點產業鏈高質量發展行動,持續提升重點產業鏈實力、集聚水平和創新能力,著力提升產業鏈供應鏈韌性和安全水平。四是完善產業梯度轉移協作機制。推動產業在國內有序梯度轉移,促進不具備比較優勢的制造業從東部發達地區向中西部欠發達地區有序轉移。推動集群式產業轉移,通過延伸中西部產業承接地的上下游產業鏈,實現對轉移產業的集群式承接,形成有效的產業集聚效應。提升中西部產業承接地的配套能力,以產業園區的產業配套能力提升為主攻方向,加強對企業在用工、用地和資金等方面的政策支持,優化區域營商環境。
(四) 優化數字基礎設施建設體制機制,筑牢數實深度融合根基底座
一是健全數字基礎設施規劃和標準體系。加強數字基礎設施頂層設計,各地區應結合發展實際和產業發展需求,適度超前部署5G基站、6G基站、數據中心和云計算中心等關鍵數字基礎設施,分階段、分步驟、有重點地推進,逐步實現數字基礎設施的全面建設。優化數字基礎設施布局、結構及功能,促進區域與行業協同。加快欠發達地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步伐,持續推進“東數西算”工程,優化數據中心建設布局,促進東西部地區協同聯動。構建數字基礎設施標準體系,包括國家、行業和團體標準,加強與傳統基礎設施標準的銜接融合。二是健全新型基礎設施融合利用機制。促進各類基礎設施集約共建、優化布局、開放共享,提升建設效率和應用效率,實現新型基礎設施的互聯互通,更好地支撐產業升級、融合、創新。充分利用新一代信息技術促進傳統基礎設施數智化轉型,推動新型基礎設施與傳統基礎設施融合發展。三是健全重大基礎設施建設協調機制。健全重大項目分類分層分級協調機制,強化項目全周期閉環管理,建立重大項目監督考核機制和評估機制。強化重大基礎設施項目要素保障,構建政府引導、企業主導和市場運作的投融資體系,強化政府統籌,營造有利環境,促進資源向新型基礎設施聚集。
(五) 完善數據要素市場體制機制,釋放數實深度融合新動能
一是健全數據產權制度、估值制度和分配制度等基礎制度。制定數據產權登記管理辦法,建立數據產權登記管理平臺,探索提升數據流通效率和收益分配公平的有效手段,鼓勵部分地區先行開展試點。制定數據規范,定義數據標準,建立統一的數據市場交易規則,明確數據交易的標準規范及合規性評估辦法。二是培育開放、高效的數據要素市場體系。培育專業第三方服務機構,加強數據可信流通技術的支撐能力和專業服務體系建設。通過選優評優、頒發認證等方式培養一批專業的第三方數據服務機構和數據服務商,提供數據登記、安全審計、合規評估和爭議仲裁等服務。三是健全數據共享和開發利用機制。培育全國一體化數據市場,促進數據要素開發利用。建立健全國家公共數據資源體系,推動公共數據資源安全有序開放。構建數據開放共享服務平臺,推進公共數據、企業數據和個人數據的開發利用,實現高質量數據要素供給。四是健全數據安全監管機制。提升數據安全治理監管能力,健全行業數據安全監管制度,防范重要數據泄露。構建重要數據識別、目錄備案和風險評估等常態化監管機制。強化數據要素治理和監管體系建設,以促進數據流通為導向,完善數據要素監管體系。
(六) 建立數字平臺監管體制機制,促進數實深度融合安全有序推進
一是建立引導平臺企業合規經營的立體監管體系。合規監管作為一種動態、積極的監管模式,能夠實現強監管與促發展的協同聯動。政府引導平臺建立合規管理體系和合規監督配套審查機制,通過合規審查評估方式督促平臺合規落實,促進平臺經濟發展。二是健全平臺經濟監測預警機制。運用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術,以技術賦能實現政府對平臺企業全流程監管,提升對平臺經濟的監管能力。持續提升平臺違規風險預警能力,在技術賦能下加強對利用數據、算法優勢實行壟斷行為的研判和預警。強化反壟斷和反不正當競爭,按照平臺類型、用戶規模、信息量和交易額等客觀標準,細化分類分級負面清單。三是健全保障平臺企業境外發展的法律法規和服務體系。針對平臺企業日益增長的境外業務需求,政府應出臺和完善相關法律法規,為平臺企業境外發展提供法律保障和政策支持。健全境外投資服務體系,包括信息咨詢、風險評估、融資支持和爭議解決等,為平臺企業境外發展創造良好環境。加強與國際組織的交流,推動建立跨境監管合作機制,保障平臺企業在境外的合法權益。
(責任編輯:孫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