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通過研究波馬古墓出土文物的裝飾紋樣造型、色彩運用及發現波馬古墓出土文物的裝飾紋樣的類型基本圍繞動物圖案、植物紋樣、幾何圖形、自然文字這四種。多數考古學家認為,這個墓葬應屬于公元5—6世紀(隋-唐)的游牧民族遺存,這些草原民族以追求權力和開展文化活動為特征,這也能夠解釋這些精美絕倫的裝飾紋樣產生的原因。希望通過此研究能夠為波馬古墓出土文物的裝飾紋樣研究領域作出貢獻,為未來對新疆藝術考古以及新疆藝術創作進行研究的學者提供文獻支持。
【關鍵詞】新疆;波馬古墓;裝飾紋樣;美學價值
【中圖分類號】K87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4)17—039—03
在當代,波馬古墓中所發現的裝飾紋樣具有獨特的藝術價值。它們不僅見證著歷史的悠久,更成為當代藝術創作的靈感來源。這些紋樣所呈現的古代審美觀念和工藝技法不僅加深了我們對古代文明的理解,還激發了當代藝術家對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與創新。
本文旨在探討裝飾紋樣所蘊含的現代美學價值,旨在充分展現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并強調這些文物上的裝飾紋樣對當代審美觀念的深遠影響。通過對這些紋樣的審美解讀,探討其在當今社會中的意義與作用。
一、波馬古墓出土文物裝飾紋樣的分類
(一)動物圖案類
在古代絲綢之路的歷史長河中,虎紋作為一種特色紋樣,在歐亞草原上廣泛流行。波馬古墓所出土的重要文物中,以虎柄金杯上的虎形柄形態為代表。虎形柄焊接在杯口以下,延伸至中腹部,虎頭寬圓,兩耳豎立,四肢雄健,腰身細長,虎尾下垂,全身上刻有生動的虎斑紋,栩栩如生。
另一重要紋樣是雙角四足長尾的動物紋,在該墓葬中以織物的形式出現。此件織錦質地厚實,絲線粗細不勻。深褐色的底色上,紅、黃、綠色顯示著縱向連續的曲波形云氣紋,其中穿插著雙角四足長尾的動物紋,是典型的云氣動物紋錦(圖1),這種云氣動物紋錦與漢式云氣動物紋錦①有極大的相似之處。
(二)植物紋樣類
卷草紋出現在鑲嵌紅寶石單耳金杯中,其腹部呈現卷草紋和橢圓形格的裝飾。這種紋樣形式形成了連續的二方樣式,使整體構成了完美的標準比例。重復,特別是有節奏的重復,是其基本美學特征之一,二方連續圖案就是一種連續的圖案,一般由一個圖案元素向左右或向上、向下有規律性的重復繪制。
寶相花紋出現在鑲嵌紅寶石寶相花金蓋罐之中,其口徑較廣,束頸,溜肩,腹部球形,底部有圈足。圓形蓋上橫壓七朵寶相花,并在每朵花的中央鑲嵌著七顆水滴形寶石(目前已遺失)。
而四瓣菱花紋出現在錯金銀瓶中,其具有圓唇,侈口,束頸,圓腹,小平底等特征。器身瘦長,瓶頸部分錯金一周寬約2cm,錯金部分上下由連續的圓圈和圓點紋裝飾,而兩道圓圈紋之間則呈現出四瓣菱花圖案。②
(三)幾何圖形類
菱形紋在鑲嵌紅瑪瑙虎柄金杯中,器身內外通體模壓出菱格,每格內焊接寶石座,內鑲嵌橢圓形紅色瑪瑙。心形紋存在于鑲嵌紅寶石包金劍鞘(圖2)以及鑲嵌紅寶石金面具當中的絡腮胡須(圖3),用寬約1厘米的長條金飾焊鉚接于兩腮,上達耳鬢,下及下頜部,金飾條上焊接39個心形邊廓并嵌入紅寶石,心形邊廓焊接一周細工金珠點飾。③
(四)自然文字類
云氣紋和文字紋體現在“富昌”錦片上,是中國傳統的平紋經二重錦,以黃為地,以紅、綠、黑、褐三種顏色呈現圖案,圖案骨架為橫紋云氣紋,其間穿插了動物的不同形態和“富昌”文字。
二、波馬古墓出土文物裝飾紋樣的色彩美學
(一)色彩選擇
該墓葬出土的文物主要以金銀器為主,其裝飾紋樣的色彩運用非常講究。古代工匠們在創作時巧妙地運用金、銀、銅等材質的光澤和色彩,使作品更加生動并具有立體感。紅色的寶石和瑪瑙被用來裝飾金器,而少數織物中則采用黃、紅、綠、深褐等色彩進行簡單搭配。這些色彩搭配大多來自于生活中的所見所感,而草原游牧民族的生活則賦予了他們運用相應色彩的能力,將草原居住者的質樸和就地取材的勤勞智慧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
(二)色彩寓意
色彩本身并不具有情感,但色彩與人們的情感確實存在一定的聯系。在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中,他們常常是以追隨水草的生長而居,無法像農耕民族那樣耕種土地或修葺房屋等擁有固定資產。因此,黃金飾品成為他們喜愛的選擇,因為它小巧、保值、漂亮,易于攜帶和移動。游牧民族習慣將戴飾、項飾等飾品佩戴在身上,不僅增添了美感,還能展示個人的財富和地位。
在該墓葬出土的金器鑲嵌紅瑪瑙虎柄金杯中便裝飾著大量的紅瑪瑙,它被視為權力地位、富貴的象征,被歐亞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廣泛采用。紅瑪瑙常被用作貴族飾物,被視為游牧民族的瑰寶和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歐亞草原上,游牧民族將紅瑪瑙裝飾在金器上的意義可以被簡化為借助紅色的力量以獲得護身的意圖。
三、波馬古墓出土文物裝飾紋樣的內容象征
(一)權利統治
草原族群以放牧為生,逐水草而居,畜牧是他們賴以生存的重要基礎。這種生活方式使草原族群具有高度的流動性,同時也需要廣袤的草原以供養足夠數量的牲畜,以維持部落的生計。因此,草原族群天然具有地域廣闊、人口稀疏和流動性高的特點。
在農耕社會,統治者通過建立完善的官僚體系來征收農業稅。然而,這種稅收模式并不適用于草原地區,因為官僚體系需要昂貴的財政支持來運作,而草原地區的部落生活方式和人口流動性使得征稅變得十分困難。相比之下,草原地區的統治邏輯更傾向于一種軍事貴族聯盟的模式,這一模式源自原始社會后期的部落聯盟制度演化而來,即強者為尊的原則。
由于草原部族無法建立完善的官僚體系進行稅收,可汗只能將權力下放給其他有實力的部落首領,通過共治模式來維系整體勢力的穩定。在這種模式下,最有可能成為可汗的是那些具備英雄氣概、能夠吸引其他首領支持的領袖。該墓葬出土的文物中的虎柄金杯很可能象征著權力統治,類似于歷史上被稱為虎符的權力象征物?;⒎ǔ7譃閮砂耄话胗芍醒胝嗾莆眨硪话雱t授予地方領袖。只有當虎符的兩半銘文完全契合時,才能發動軍隊?;⒓y象征著權力和統治,在統治者手中被用來鞏固地位、展示威望,這一歷史現象突顯了虎紋在古代政治文化中的重要地位和象征意義。
(二)美好寓意
該墓葬出土的另一件文物鑲嵌紅寶石的單耳金杯上所裝飾的卷草紋其實是源自忍冬的演變。忍冬,又稱“金銀花”,因其越冬而不凋零,常被比作不朽,象征著生命的頑強與永恒。
到了唐朝,忍冬紋漸漸演變為卷草紋。這種改變源于審美取向的改變,人們將更多花草的裝飾細節,如牡丹、石榴等,添加在原有的忍冬紋的基礎上,以追求豐韻醇厚的美感。這些細節使紋樣更加精致飽滿,旨在展現植物藤蔓纏繞時的優美姿態。紋樣所蘊含的意義,也隨著這一演變,由原本象征頑強生命力的忍冬形象,轉變為強調無限的生機與蓬勃的活力。
四、波馬古墓出土文物裝飾紋樣的現代美學特征
(一)協調與統一

波馬古墓出土文物的裝飾紋樣呈現出流暢的線條和比例協調的現代美學特征。這些紋樣經過精心設計,體現出藝術家對構圖的精準把握和審美追求。線條的流暢性展現了藝術家對于視覺美感的掌控能力,每一條線條都經過精細雕琢,呈現出動態而優雅的特征,使觀者在審視時感受到一種視覺上的愉悅和和諧感。同時,紋樣的比例協調性也表現出藝術家對于形式美學的深刻理解,使得整體構圖呈現出一種自然而統一的美感。
(二)節奏與韻律
波馬古墓出土文物的裝飾紋樣展現出重復與節奏的美學特征,這體現了古代藝術家對規律性和動態感的追求。重復的紋樣在文物中形成了一種有序的節奏感,使觀者能夠感受到一種律動之美。這種節奏感不僅存在于紋樣的排列和形態上,還體現在觀者欣賞過程中產生的心理共鳴和情感共振中。同時,紋樣的重復性還為整體構圖提供了一種和諧統一的視覺效果,使觀者能夠沉浸其中,感受到一種靜態與動態之間的完美平衡。
(三)自然與和諧
波馬古墓出土文物的裝飾紋樣中,自然主題的再現體現了古代藝術家對自然界的深刻理解和對生態環境的關注。其中的心形紋和卷草紋等自然主題裝飾,不僅是藝術家對自然美的贊美,更是對自然力量的敬畏和尊重的體現。這些紋樣展現了古代人對大自然的觀察和感悟,是對自然美的一種再現和表達。通過這些自然主題的裝飾,文物仿佛成為自然界的一部分,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體現了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理念。
(四)創新與技藝
波馬古墓出土文物的裝飾紋樣呈現出豐富多樣的藝術形式,其中最為顯著的是對藝術形式的創新和多樣性的追求。紋樣中虎形柄、寶相花紋和四瓣菱花紋等圖案,展現了古代藝術家對于藝術形式的巧妙運用和豐富多變的創作技巧?;⑿伪木康窨毯土Ⅲw感突出,為文物增添了一種雄壯的氣息。寶相花紋的細致刻畫和寶石的鑲嵌,體現了對華麗和豪華的追求,展現了古代工匠的高超技藝。而四瓣菱花紋的錯金技法和細致紋理,呈現出一種精美而獨特的裝飾效果,彰顯了古代藝術家的創新精神和審美追求。
五、結語
波馬古墓出土文物的裝飾紋樣展現了豐富多彩的藝術特征和深厚的文化內涵,對于現代美學的探討具有重要的學術意義。通過對紋樣的分類、色彩美學、內容象征以及現代美學特征的分析,我們深刻認識到這些古代文物所蘊含的價值和意義。其藝術特征不僅在古代具有顯著的審美意義,更為當代藝術創作提供了豐富的靈感與啟示。波馬古墓出土文物的裝飾紋樣,既承載著古代絲綢之路歷史的記憶,又呈現出當代審美觀念的深遠影響,對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與創新起到了重要的促進作用。因此,深入研究波馬古墓出土文物的裝飾紋樣,有助于加深對古代藝術的理解,拓展當代藝術的創作思路,進一步推動新疆藝術考古和藝術創作領域的發展。
注釋:
①②③安英新.新疆伊犁昭蘇縣古墓葬出土金銀器等珍貴文物[J].文物,1999(9).
參考文獻:
[1]黃能馥,陳娟娟.中國絲綢科技藝術七千年:歷代織繡珍品研究[M].北京:中國紡織出版社,2002.
[2]蘇秉琦.中國文明起源新探[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3]安英新.新疆伊犁昭蘇縣古墓葬出土金銀器等珍貴文物[J].文物,1999(9).
[4]段曉丹.中國傳統心形渦卷紋在現代家紡中的應用研究[D].武漢:武漢紡織大學,2022.
基金項目:本文系伊犁師范大學校級科研項目《文化潤疆視閾下伊犁河流域紋樣研究——以昭蘇波馬古墓文物為例》(項目編號:2023YSYB032)。
作者簡介:黃俊杰(1996—),男,漢族,湖北武漢人,碩士研究生,助教,研究方向為視覺傳達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