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邏輯視域下大學生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情感認同困境之解

摘" 要：探索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教育的新模式、新路徑是新時代培養全面發展人才的重要任務之一。其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情感認同工作既是重點又是難點。文章通過分析情感認同面臨的主要困境及其原因，進而發掘解決問題的思維元層次路徑即中國邏輯路徑。中國邏輯是應對“知行分離”、補足傳統情感認同培育模式，抵御對抗性思維模式負面影響、構建自我實現正向反饋機制的有效路徑，其以一種更符合中國人心理和認知習慣的方式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培育和傳播提供一種新的思路。

關鍵詞：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情感認同；困境；中國邏輯

中圖分類號：G641"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673-7164（2024）27-0011-04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要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融入社會發展各方面，轉化為人們的情感認同和行為習慣。”［1］這一要求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進一步深化。［2］因此，改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教育方法，創新實踐路徑，增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正向引導和凝心聚力作用，已成為新時代建設文化強國的重要任務和實踐要求。

一、思維元層次路徑的由來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最初研究焦點主要集中在概念闡釋方面，之后隨著認同與踐行的迫切需要，與之相關的“認同研究”逐漸發展起來。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存在多種階段。雖然諸學者在表達方式與劃分標準上有所差異，但總體來說均涉及理性、感性、行為三個維度，因而目前比較通用的提法，是將認同過程分為理性認同、情感認同、實踐認同三個階段。［3］之后，“認同三階段中何為重心”這一問題逐漸成為研究焦點。由于情感認同可同時驅動理性認同與實踐認同，且傳統培育模式效果不佳，其重要性和困難程度使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情感認同的研究逐漸興起。

情感認同研究主要圍繞內涵闡釋、價值定位、實現途徑展開。內涵闡釋方面，總體延續了“階段說”的界定與提法，而對于情感認同的價值研究，基本認為情感認同是當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培育的著力點與突破點。此外，由于情感認同研究帶有明顯的應用傾向，因而關于實現途徑方面的研究比較豐富，主要有以下幾種視角：一是從思政教育視角提出對策實現情感認同；［4-5］二是從社會心理學視角剖析特定群體；［6］三是從傳播視角加強情感認同，主要涉及輿論宣傳、文化傳播、新媒體應用等領域。［7-8］

顯然，目前雖然對情感認同基本問題的研究有一定的進展，在情感認同實現途徑上也觸及了一些內在運行機制方面的話題，但總體而言相關專項研究的深度仍有待拓展，尤其是從元層次分析情感認同機理的研究仍比較缺乏。情感認同的元層次探討不僅要對其本質及生成機理進行研究，更重要的是要揭示情感認同運行機制中的“中國特質”。諸多學者已經關注到這一要素，把中國哲學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培育聯結起來進行分析。［9-10］不過，目前尚未有研究從中國思維層面探究情感認同機制。

二、情感認同面臨的主要困境

大學生情感認同困境體現在其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知行分離”。目前研究指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之于個體的認同困境主要體現在“知行分離”。余林指出，“在內隱認知中，大學生并未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與自我聯系起來，由此可以推斷，在內隱認知中，大學生雖然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持認同態度，但尚未將其內化為自己的價值觀”。［11］趙雷中認為，大學生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行為認同度明顯偏低，這說明在大學生群體中仍然存在一定程度的知行脫節現象。［12］由此可知，大學生雖然在理性層面上贊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但很大程度上尚未將其與自身切實聯系起來，或者說并未內化為自己的價值取向和行為準則。

大學生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知行分離”的核心痛點聚焦于缺乏深度的情感認同。對于大學生社會主要核心價值觀認同狀況，目前常見的觀點是理性認同度最高，即能夠在邏輯和理論層面接受和理解這些價值觀，且大學生已普遍存有情感認同，即他們能夠從情感上感受到這些價值觀的重要性和意義，而實踐認同則較為缺乏，進而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知行分離現象歸因于實踐認同的不足。這一研究判斷直接影響了后續研究的努力方向，使得研究者們在探索如何提高大學生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認同度時，往往將重點放在了如何增強他們的實踐認同上。另有調查顯示，以學生群體為例，該群體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認同水平仍處于理性認同階段，［13］容易受網絡、非主流文化的影響。［14］實際上，情感認同與認知認同不一定是前后關系，有先情感后認知或者先認知后情感，甚至先實踐后認知或情感認同，即三者并非是一個單向通道遞進關系，而是網狀交織關系。其中情感認同之所以是關鍵，一是情感認同實現路徑絕非簡單知識傳遞，相較于認知認同，情感認同的結果更不容易達成；二是情感認同構成了激發實踐認同與認知認同的基礎；三是情感認同的運行機制復雜，影響因素繁多，難以找尋突破口；四是實踐認同的不足，雖然有環境、方法等方面尚未健全的原因，但主要在于情感認同未能達到激發實踐行為的層次。

三、情感認同困境的溯因分析

本研究對情感認同不足的影響因素進行深度剖析。第一，傳播內容的抽象性和應用情境的距離感影響情感激發。價值觀本身是一個非常抽象的概念，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更是如此。抽象是對現有事物的簡化，在保證普適性、規律性的同時去掉了內容、細節，而情感的激發卻恰恰需要這些細節。目前，具象化的主要方式是以革命歷史、典型事跡、榜樣作為范例，這是有效措施，但也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置于一種道德模范的位置，讓人誤把這種崇高的境界即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理想狀態變為一種日常狀態。缺乏生活化細節的直接結果就是讓受眾認為偉大事業與自己無關，是國家的事、政府的事，是具有大抱負者的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抽象性和應用情境的距離感，導致了在傳播過程中理解不易深入，且缺乏感同身受的具體應用情境，進而造成情感認同度的不足。

第二，傳統情感認同培養模式的局限性直接影響情感生成。杜艷紅指出：“情感認同方面，境內生、境外生選擇比例最大的是‘說教、無聊’‘情感上排斥’，這樣的結果確實讓人深思。”［15］李愷中指出：“目前的大學生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培育途徑依然以課堂教學與報紙雜志等傳統媒體為主。課堂教學是大學生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培育的主陣地。”［16］傳統教育方式即課堂式教學是由外向內的輸入式傳播，更為擅長理性知識的傳播，實施情感輸入的效力比較弱。雖然近些年也做出許多改進，比如從革命事件、先進人物等具體案例中以理服人、以情動人，增加師生互動、社會實踐幫助建立情感認同，但從總體來看這一培育路徑仍然較為狹窄，難以達到深度情感激發的程度。學界在認識到這一點后，提出將新媒體運用于核心價值觀傳播體系，聯合傳統模式進行生活化、碎片化的全方位培育。但這一模式的提出仍然具有較大局限性：一是理論生活化需要內容幫助孵化，而新媒體內容的編撰需要調用大量的人力物力，非一日之功；二是需要大量具備深度理論基礎的專業人士將抽象理論變為易接受且能引發情感共鳴的內容；三是傳播內容需要突破既有形式，以新奇方式吸引受眾注意；四是相較于傳統媒體由媒體人傳播信息，新媒體的核心特征在于人人既是受眾又是傳播者，如何調動大眾的傳播力量也是一種困難。因此情感認同培育方式亟待突破。

第三，對抗性思維模式影響情感認同的穩定性。在認知過程中偏重a與非a的對抗性判斷，即扁平化極端思維，在這種對抗性思維模式的影響下，極易產生拒絕、抵抗的負面情感沖動。一方面，在新媒體網絡的促進下，從眾心態更易形成網絡集群行為，受集群行為影響，負面情感會被進一步放大。另一方面，大學生的性格年齡決定了該群體吸收信息的喜好偏向求新、求奇、反教條式說教，喜歡以特立獨行的方式表達自己，這既是該群體的特質，也是他們能夠積極向上，具有蓬勃生命力的重要原因，但同時也特別容易在外界不良信息的影響下產生逆反心理，在網絡環境的影響下，這種特質更容易使其走向極端。

第四，自我實現社會機制運行狀態的逆差影響情感認同的生成。社會生態系統理論指出，整個社會系統是由多種機制協同運作構成的，其中社會成員獲得正向反饋是社會良性循環的標志。因而，社會主義社會良性運行的關鍵就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領下的行動能否獲得正向反饋，就個體而言，即在社會中能否通過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來實現自我價值。這是社會主義社會運行的理想狀態，現實中此種反饋機制仍處于初級階段，個人自我實現實際運行狀態與理想狀態往往存在偏差，這種偏差使得個體在未能得到正向反饋的情況下，易產生沮喪、拒絕、抵制等情緒，進而受極端思維的不良影響，產生非理性的偏見。

四、“中國邏輯”協同情感認同培育路徑的提出

（一）中國邏輯是應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知行分離”的重要工具

“知行分離”現象的核心仍然是情感認同深度不夠的問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情感認同的判斷標準主要有三：一是能否自發形成趨向同一的情緒體驗與評價結果；二是情感認同是否具有穩定性、持久性；三是能否產生激發個體行動的內生驅動力。中國邏輯與情感認同的契合性，使得其在情感認同培育方面有突出優勢。在中國邏輯思維影響下產生的“情同”，是個體自發形成趨向同一的情緒體驗與評價結果，作為中國人的底層思維方式，其應用廣度、深度、頻度遠非一般工具可比，在日積月累中“情同”被固定下來，形成具有穩定性與持久性的情感認同，這種高度穩定的情感認同能夠直接影響個體的價值取向和是非判斷，促使個體在社會實踐中采取與之相對應的行動，進而為實踐認同奠定基礎。

（二）中國邏輯模式能夠與傳統情感認同培育模式達成互補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傳統培育途徑有其不足，主要是容易限于定式，說教意味濃，這使得受眾從情感上比較排斥，難以產生深切的情感認同。相較于傳統模式，中國邏輯模式正是這一要求的具體體現，其與個體經驗相聯系，能夠降低傳播內容的抽象性，增強思想觀念的感知度，減少應用情境的距離感。通過喚起扎根在中國人基因中的思維本能——想象來構建具象化、情境化的場景，在還原個體情感知覺的基礎上，運用“類同”原則，自發形成“情同”，進而實現情感認同。與此同時，中國邏輯還能夠通過強化理性認同影響情感認同的效果。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淺層次理性認同，阻礙了情感認同的生發，同時也為個體逆反、抵觸等態度的產生埋下了隱患。中國邏輯“情理交融”趨向，在直觀、感性基礎上進行論證這一模式與中國人接受信息的偏好相契合，具有很強的說服性。因而中國邏輯還可以作為論證工具應用于傳統培育模式中，其強說理性使之成為內容輸出的重要工具，有利于加強對社會主義核心的價值觀的深度理解，進而促進情感認同的生發。

（三）中國邏輯模式是抵御對抗性思維模式的天然工具

中國的邏輯模式，作為一種深深植根于中華文化土壤中的思維體系，自古以來就承載著獨特的智慧和哲學理念。中國邏輯模式有其獨特的價值和意義，不僅是中國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更是抵御對抗性思維模式，維護文化自信的天然工具。中國邏輯是中國人特有的思維模式，由于其主要是內涵式推理，關聯性思維、具象化思維的特質，使其與非a即b對抗性思維分離開來，該思維模式強調整體性、和諧性以及辯證統一的思想，這些特點使得它在分析和處理問題時能夠提供一種與眾不同的視角和方法。中國邏輯模式的運用可以幫助人們更好地理解和把握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從而在文化交流和對話中堅守自身的文化立場和價值觀念。

（四）中國邏輯有利于自我實現正向反饋機制的構建

自我實現社會機制運行狀態的逆差影響情感認同的生成。社會生態系統理論指出，整個社會系統是由多種機制協同運作構成的，其中社會成員獲得正向反饋是社會良性循環的標志。因而，社會主義社會良性運行的關鍵之一，就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領下的行動能否獲得正向反饋，就個體而言，即指在社會中能否通過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來實現自我價值。

中國邏輯有利于促進自我實現正向反饋機制的構建。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提出的人類五級需求模型中，最高層次是自我實現需求，即充分發揮并不斷發展自身的能力或潛能。自我實現需求本質上來說就是個體社會價值的實現，即個體通過實現和滿足社會需要，獲得自我成就感、滿足感。歸根結底，自我實現就是個體需要與社會需要趨于同一的結果。中國邏輯能夠促進這種“同一”。中國邏輯從根本上影響中國的審“美”傾向，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本源，而自我實現正向反饋機制的核心在于通過激發、強化中國審“美”，使個體審美取向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美”相一致。認同并追逐這種“美”的同時，個體就能自發從中獲得極大滿足，進而完成自我實現的正向反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情感認同也在這種正向反饋下不斷被深化固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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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薦稿人：王全權，南京林業大學教授）

（責任編輯：陳華康）

基金項目：江蘇省教育科學“十四五”規劃項目“中國邏輯視域下大學生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情感認同機制研究”（項目編號：C-c/2021/01/02）。

作者簡介：何潔（1987—），女，博士，南京審計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思想政治教育、中國邏輯與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