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研英語定語從句的翻譯策略

考研英語設有英譯漢試題。按照2025年考研英語考試大綱，英譯漢試題“主要考查考生準確理解概念或結構較復雜的英語文字材料的能力。要求考生閱讀一篇約400詞的文章，并將其中5個畫線部分（約150詞）譯成漢語，要求譯文準確、完整、通順”。其中“準確、完整”涉及譯文的內容，“通順”則涉及譯文的表達。經過對歷年考題的綜合分析，我們發現，翻譯部分的文章均為社科類，因此對譯文表達的優美并無要求，考生只需在準確理解原文的基礎上，做到譯文通順可讀，即可得到較為理想的分數。

然而，由于漢語和英語兩種語言存在較大的形式差異，很多同學雖然理解了原文，卻無法通順地將所理解的內容表達出來，從而導致丟分，這是一件十分可惜的事情。從本期開始，本專欄將聚焦考研英語中的英譯漢部分，分期探討其中可能涉及的難點及解題策略。今天先討論定語從句及其翻譯。

我們常說，英語是形合語言，漢語是意合語言，大意是與漢語相比，英語更注重形式的完整和規范。這無疑是正確的，但似乎不夠具體。我們或許可以換一種說法：漢語是一個外展的語言，喜歡把復雜的意義按照邏輯先后順序外展出來，因此每個句子顯得很簡單；而英語是一個內卷的語言，喜歡把復雜的意義內卷到句子中去，因此每個句子往往顯得更復雜，包含更豐富的內容，很多時候也不嚴格遵從邏輯先后順序。定語從句的廣泛使用很好地體現了英語的這個特點。我們先看兩例：

例1：The Internet—and pressure from funding agencies， who are questioning why commercial publishers are making money from government-funded research by restricting access to it—is making access to scientific results a reality. （2008年真題）

例2：Other models exist that are hybrids of these three， such as delayed open-access， where journals allow only subscribers to read a paper for the first six months， before making it freely available to everyone who wishes to see it. （2008年真題）

這兩例來自2008年同一篇閱讀文章，可見定語從句出現得多么頻繁。例1的劃線部分是who引導的定語從句，修飾agencies（機構），將句子的主語“the Internet（and pressure）”和后面的主干部分“is making... a reality”分隔開。如果仔細分析，本句中who引導的定語從句其實提供了一個原因，解釋為什么來自贊助機構的壓力能讓“獲取科研成果成為現實”。例2中包含兩個定語從句：that引導的定語從句修飾other models，where引導的非限定性定語從句修飾delayed open-access，兩個從句都是對先行詞的解釋。

由此可見，定語從句在形式上可修飾主語、賓語或表語，往往會分隔句子的主干成分，在意義上可以表達補充、定義、原因、結果等。翻譯中若遇到定語從句，我們首先應明確該定語從句扮演的功能，并在譯文中表達出來，同時我們應靈活調整句子結構，使譯文的主干成分更加靠近，更體現句子各成分之間的邏輯先后順序，最大限度避免修飾語過長的歐化句式。概言之，英譯漢中，定語從句的基本翻譯策略就是將“內卷”的原文轉化為“外展”的譯文。以下我們通過實例來具體講解。

例3：In the West， before mass communication and literacy， the most powerful mass medium was the church， which reminded worshipers that their souls were in danger and that they would someday be meat for worms. （2006年 text 4）

譯文1：在西方，在大眾傳播和教育普及之前，最強有力的大眾媒介是那些提醒信徒他們的靈魂處于危險之中，他們的身軀有朝一日會成為蟲子食物的教會。

譯文2：在西方，在大眾傳播和教育普及之前，最強有力的大眾媒介是教會，它提醒那些信徒他們的靈魂處于危險之中，他們的身軀有朝一日會被蟲子吃掉。

譯文比較：本句的主干是“... the most powerful mass medium was the church...”，which引導的定語從句修飾主句中的表語church，對其進行補充說明。譯文1將原文的定語從句置于其被修飾項church之前，造成句子主干“最強有力的大眾媒介是教會”被長定語從句分隔。譯文2則保持了原文順序，將起補充說明功能的定語從句“外展”為獨立的句子，放在主句之后。很明顯，譯文2比譯文1更通順。

例4：Hofstadter says our country’s educational system is in the grips of people who “joyfully and militantly proclaim their hostility to intellect and their eagerness to identify with children who show the least intellectual promise.” （2004年text 4）

譯文1：霍夫施塔特說，我們國家的教育體系掌握在那些“喜不自禁地、咄咄逼人地宣揚對知識的敵視，并且迫不及待地認同那些看來最沒有希望在知識上有造就的孩子”的人手里。

譯文2：霍夫施塔特說，我們國家的教育體系被這樣一群人牢牢地掌控著，他們“得意洋洋、咄咄逼人地公然宣揚對知識的敵意，迫不及待地認同那些在知識方面最難造就的孩子”。

譯文比較：本句的難點是says后面的賓語從句，這個從句的主干是“our country’s educational system is in the grips of people...”，who引導的定語從句修飾people，對其進行補充說明，而在這個定語從句中，還包含一個同樣由who引導但長度較短的定語從句修飾children。譯文1改變原文順序，將定語從句置于被修飾項people之前，造成句子主干“內卷”嚴重，譯文2則將定語從句“外展”為獨立句子，放在主句之后。同樣，譯文2比譯文1明顯更通順。當然，如果定語從句不長，則可以置前翻譯，如例4中... children who show the least intellectual promise...譯為“在知識方面最難造就的孩子”。

例5：During the past generation， the American middle-class family that once could count on hard work and fair play to keep itself financially secure has been transformed by economic risk and new realities. （2007年 text 3）

譯文1：在上一代人中，曾經依靠努力工作和公平競爭來保證自身經濟安全的美國中產階級家庭已經被經濟風險和新的現實改變。

譯文2：美國中產階級家庭曾經可以依靠努力工作和公平競爭來保證自身的經濟安全，但在過去一代中這種家庭已經被經濟風險和新的現實所改變。

譯文比較：本句的主干為“... the American middle-class family... has been transformed...”，that引導的定語從句修飾family。與前面兩個例子不同的是，本句中的定語從句修飾的是句子主語，從而將主語和謂語分隔開。譯文1將定語從句置于被修飾語之前，造成主語背上重重的包袱，雖然理解不成問題，但不符合漢語表達習慣。譯文2則先譯出定語從句，然后讓主語與謂語輕松搭配。不難看出，在本例中，“外展”法優于“內卷”法。

例6：To those who are unaware that animal research was needed to produce these treatments， as well as new treatments and vaccines， animal research seems wasteful at best and cruel at worst. （2003年 text 2）

譯文1：對于那些沒有意識到這些治療方法以及新的治療方法和疫苗都需進行動物試驗的人來說，動物試驗說得好是浪費，說得不好就是殘忍。

譯文2：許多人沒有意識到這些治療方法以及新的治療方法和疫苗都需進行動物試驗。對于他們來說，動物試驗說得好是浪費，說得不好就是殘忍。

譯文比較：本句中的定語從句出現在介詞短語中，修飾those，對主句沒有影響。譯文1將長定語置于被修飾語之前，造成一個很“內卷”的短語，讀起來極不通順。譯文2則先將定語從句內容“外展”出來，然后用“對于他們來說”與主句輕松相連。這樣做顯然更好，因為漢語中的短語一般不能太長。

現在，讓我們回頭看看本文例1和例2兩個句子。筆者為每個句子給出兩個譯文，大家可用“內卷”和“外展”的角度來判斷哪個譯文更好。

例1：The Internet—and pressure from funding agencies， who are questioning why commercial publishers are making money from government-funded research by restricting access to it—is making access to scientific results a reality. （2008年真題）

譯文1：互聯網和來自質疑商業出版商為什么通過限制獲取來從政府資助的研究中賺錢的資助機構的壓力使獲得科學成果成為現實。

譯文2：資助機構質疑為什么商業出版商可以通過限制的手段從政府投資的項目中牟利，這種壓力與互聯網一起，使得獲取科研結果成為現實。

例2：Other models exist that are hybrids of these three， such as delayed open-access， where journals allow only subscribers to read a paper for the first six months， before making it freely available to everyone who wishes to see it. （2008年真題）

譯文1：還存在一些模式是這三種模式的混合體，比如期刊在免費提供給所有想看的人之前，只允許訂閱者在前六個月閱讀論文的延遲開放模式。

譯文2：其他模式是這三種模式的不同組合，比如延期開放，期刊在文章發表的前六個月只允許訂閱的人讀，然后才免費提供給所有想讀的人。

* 博士生導師，江西師范大學首席教授，英美文學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