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曉申：周瑜歸天

對于年輕觀眾而言，章曉申或許不是一個多著名的名字，但在老一輩戲迷心里，章曉申就是《沙家浜》里的郭建光、《紅燈記》里的李玉和、《智取威虎山》里的楊子榮。章曉申有傳統京劇的底，又承了現代京劇的衣缽，一直到2024年 1 月，他仍致力于戲曲的傳承與推廣。

章曉申出生于1947年，祖籍江蘇泰興，生長于陜西延安。父親章力揮是延安最有名的導演之一，話劇《年輕的一代》、現代京劇《智取威虎山》都是他參與創作的作品。耳濡目染，章曉申從小就對戲曲感興趣，1959 年考入上海戲曲學校后，他師從名家，又向多位京劇大師學習，糅合了不同風格，自成一派。就在章曉申不斷成熟的時期，反映現實生活的現代京劇也逐漸發展成了一脈獨立、成熟的戲曲分支。

1980 年，長春電影制片廠拍攝的劇情片《刑場上的婚禮》火遍全國，第二年，電影就被改編成現代京劇搬上了戲曲舞臺，其中扮演男主角周文雍的便是時年 34 歲的章曉申。周文雍被鐵鏈捆綁卻不屈服于敵人的淫威，最終與愛人在刑場完成了婚禮，這個角色為章曉申打開了知名度，在首屆上海戲劇節評獎中，他獲得優秀演員獎。

此后的章曉申兼攻傳統與現代，在《烏龍院》《賀后罵殿》等傳統戲中多有演出，在上海大世界四樓連演三天《簫何月下追韓信》也是幾乎場場爆滿，而在另一端，章曉申也成了“現代民族英雄”的不二人選。1990 年代至 2000 年初，經典現代戲復排，章曉申成了林海雪原只身闖匪營的楊子榮、為保護密電英勇不屈的李玉和以及浴血抗戰、有勇有謀的郭建光。

1998 年 9 月，章曉申將京劇帶出國門。他受邀到法國南部夏朗德省巴別塔劇團傳播京劇藝術，臨出發前，還為當地的劇團演員代購了京劇服裝和道具。雖然只是短暫交流，但章曉申相當認真，每天下午1點到晚上，他會毫不惜力地教授臺步、云手、踢腿、圓場以及各種刀槍技巧。在外國友人面前，他幾乎以一人之力展示了兩部名著：《取經路上》的孫悟空、《臥龍吊孝》的諸葛亮、《周瑜歸天》的周瑜。

近些年，章曉申很少正式登臺，偶爾在社交媒體上出現，也是與妻子吳海燕一同走親訪友。吳海燕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上海電影制片廠最負盛名的女演員之一。兩人相濡以沫，2024年 1 月還一起在央視戲曲頻道《梨園闖關我掛帥》中登臺亮相，唱了《白毛女》中的《扎紅頭繩》選段。

“連日里東奔又西顛，賣豆腐賺下了幾文錢，集上稱來二斤面，帶回家來我們過新年。”這是章曉申最后一次登上大舞臺，也是他度過的最后一個春節。2024年 8 月 31 日，章曉申因病去世，享年 77 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