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斯笑著站到了特朗普身旁

39歲的萬斯有很多標簽，比如耶魯法學院畢業的精英、暢銷書作者。他還自詡美國藍領代言人，曾經激烈批評特朗普，后來又成為這位美國前總統的忠實支持者。在7月15日的美國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上，萬斯被確認為該黨的副總統候選人，與剛剛經歷槍擊事件的特朗普搭檔。

對萬斯和特朗普來說，他身上這些引發熱議的標簽都無關緊要。萬斯寫過《鄉下人的悲歌》，但相比眾議員格林、蓋茨等真正的“草根特朗普派”，他有精英職業背景，在華盛頓不乏商界支持者。萬斯曾在2016年批評特朗普為“白癡”乃至“希特勒”，但在特朗普當選總統后很快就盛贊對方是“最好的總統”，并在特朗普的支持下于2022年當選聯邦參議員。特朗普說，萬斯當時“簡直是在吻我的屁股”。這一切，都可以用萬斯自己書里的話解釋：“所有的政客可能都是騙子。”

真正重要的是，作為政治搭檔，特朗普和萬斯完成了“政治宣示”。2016年，特朗普選擇了在初選前期并不支持自己的彭斯作為競選搭檔，既是為了吸引白人福音派選民，也是借重彭斯的資深政客身份，獲取黨內傳統右翼的支持。

在“草根特朗普派”和以萬斯為代表的“新右翼”精英中，特朗普明顯傾向后者。這不僅僅體現在讓萬斯成為副總統候選人。萬斯的政治盟友拉斯·沃特，目前被視為特朗普第二個總統任期最可能的幕僚長人選之一。盛贊萬斯“絕對會成為我們運動的領導者之一”的凱文·羅伯茨，他領導的傳統基金會被認為將決定特朗普第二個任期的人事規劃和施政綱領。這個派系的核心人物還有特朗普的兒子小唐納德，他和萬斯是“親密的私人朋友”，據稱兩人經常互發短信。

這些人代表的是一種更具理論系統性的“新右翼”思潮，他們也自稱為“保守主義舊傳統”，只不過這并非里根時代的共和黨右翼傳統，而是可以上溯至一百年前的民粹保守主義：高關稅，嚴格限制移民，反對美國卷入海外沖突。與此同時，他們強調保護勞工、發揮政府的經濟監管職能，從而和民主黨內的激進左翼形成了一種特殊的共鳴。

因此，和“草根特朗普派”逢民主黨必反的行事原則不同，2023年以來，萬斯在俄亥俄州火車泄漏事故后和民主黨參議員布朗聯手提出《鐵路安全法案》，旨在提高鐵路行業安全標準。硅谷銀行倒閉后，萬斯又和民主黨左翼代表人物沃倫一起制定了收回破產銀行高管薪酬的法規草案。“即使他們來自左派，他們也認識到美國社會存在著根本性的缺陷。”萬斯后來解釋道，“沃倫至少在深入思考這個國家正在發生的事情，以及為什么事情似乎偏離了軌道。”

萬斯如今的目標并不只是特朗普的搭檔。他近期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曾明確指出，特朗普“最多會在白宮（再）任職四年。在他之后會發生什么，目前還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當前共和黨內的權力斗爭，早已超越了過去8年特朗普派和反特朗普派的黨爭格局。蓋茨、格林等“草根”議員，黑利、德桑蒂斯等“傳統右翼”精英，以及萬斯、沃特等“新右翼”精英，都試圖主導后特朗普時代的共和黨前進之路。而拿到特朗普第二個任期的人事和政策主導權，則是關鍵的第一步。

在這個過程中，蓋茨、格林曾推倒眾議院共和黨議長麥卡錫，煊赫一時；黑利、德桑蒂斯積極參與2024年初選，也曾讓輿論驚呼傳統右翼“尚能一戰”；但最終，笑著站到特朗普身旁的，是萬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