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紀念白求恩》文章開頭寫道:“白求恩同志是加拿大共產黨員,五十多歲了,為了幫助中國的抗日戰爭,受加拿大共產黨和美國共產黨的派遣,不遠萬里,來到中國。”
《紀念白求恩》是毛澤東在白求恩去世后應約而寫作的一篇紀念性文章,最初并非以現名寫成,而是以《學習白求恩》為題創作的。1939年11月12日凌晨,白求恩不幸逝世。11月17日,晉察冀軍區司令員聶榮臻率晉察冀軍民在河北省唐縣于家寨為白求恩舉行了隆重的殯殮典禮。12月1日下午,延安各界在楊家嶺中央大禮堂追悼白求恩,毛澤東為追悼會題挽詞“學習白求恩同志的國際精神,學習他的犧牲精神、責任心與工作熱忱”,挽詞已經初顯了后來文章中提出的“白求恩精神”。之后,為紀念和緬懷這位國際友人,八路軍政治部、衛生部決定由八路軍政治部機關刊物《八路軍軍政雜志》編輯出版白求恩紀念專刊。時任八路軍政治部主任王稼祥和八路軍衛生部部長孫儀之向毛澤東、朱德等領導人約稿。
毛澤東于1939年12月21日完成《學習白求恩》。1940年初,《八路軍軍政雜志》主編蕭向榮組織、編輯出版《諾爾曼·白求恩紀念冊》,毛澤東《學習白求恩》和朱德、王明等領導人寫的紀念白求恩的文章作為主要內容刊登在該紀念冊上。紀念冊刊發的《學習白求恩》,就是后來《紀念白求恩》的原始文章。全文共一千零五十三字(含標點和題目、作者、成文時間),繁體字,從右至左豎排,分四個自然段,以“(一)”至“(四)”作段前標注,文頭和文末分別署有作者姓名和成文日期。
因當時印數不多,加之戰事頻仍,《諾爾曼·白求恩紀念冊》目前只保存了三份,分別收藏在中國國家博物館、中國國家圖書館和一位私人收藏家家中。由于紀念冊很少“露面”,長期以來,世人多認為毛澤東同志一開始就是以《紀念白求恩》的標題來寫這篇紀念文章的。《學習白求恩》發表后,流傳甚廣,被多方引用或單獨刊發。如周而復、方紀著《白求恩與阿洛夫:醫務工作者的新方向》一書1948年由大連大眾書店出版,書中第一篇就是毛澤東的《學習白求恩》。周而復等著、中國人民文藝叢書社編輯、新華書店1949年出版的《諾爾曼·白求恩斷片》,在同名文章中有段題記“一個外國人毫無利己的動機……每個都要學習他這種精神”,就注明是摘自毛澤東《學習白求恩》。《開明少年》周刊1949年11月第五十二期,發表周而復著、李金波述《“白求恩大夫”簡述》(附照片)一文,同樣引用了毛澤東《學習白求恩》中的這段話。《大公報(上海版)》1949年11月12日第二版發表朱云達文章《白求恩的道路》,其中也有注明引用毛澤東《學習白求恩》之處。《科學時代》1949年12月15日第四卷第五期專門刊登毛澤東《學習白求恩》一文。
以《紀念白求恩》之題代替《學習白求恩》是在1952年。新中國成立后,中共中央決定出版《毛澤東選集》,毛澤東親自主持編輯工作,《學習白求恩》改名為《紀念白求恩》,被收入1952年3月出版的《毛澤東選集》第二卷,這是毛澤東此文以《紀念白求恩》為題的開始。該文不僅改了題目,而且對《學習白求恩》一文作了包含標點符號在內的五十余處改動,主要因時代和作者思維方式、感情發生的變化而對文字表述作了調整潤飾。比如將“列寧說”改為“列寧主義認為”,將“至于他的死,我是很歉疚的”改為“對于他的死,我是很悲痛的”等。修改后的《紀念白求恩》行文更加曉暢,更加規范,當然也更能體現毛澤東對白求恩的感情和認知。
學術界通常把1940年的《學習白求恩》版本稱作“真本”,因為這一版本呈現了作者最初的思想和文風;而把1952年的《紀念白求恩》版本稱為“善本”,因為這是作者根據自己思維方式的變化加以調整和潤飾的版本。可以說,經過較大幅度的修訂,1952年版從表述方式到標點符號、排版等各方面都更加完善,符合時代特征,由此奠定了《紀念白求恩》廣泛傳播的基礎。之后,毛澤東《紀念白求恩》與其《為人民服務》《愚公移山》二文合稱“老三篇”,成為中國共產黨人學習的重要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