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抗戰(zhàn)爆發(fā)后,徐旭生南下昆明,在城內(nèi)買到錢穆所著《先秦諸子系年》。不久,徐旭生隨北平研究院搬往昆明北郊黑龍?zhí)?,開始復核《先秦諸子系年》。在此過程中,徐旭生對《先秦諸子系年》書中所論徐偃王史事產(chǎn)生了不同看法。為證明自己的觀點并與錢穆論辯,徐旭生開始檢索古書、搜集證據(jù),并完成《徐偃王與徐楚在淮南勢力的消長》一文。而徐旭生檢索古書的工作由此日常化,逐漸發(fā)展為系統(tǒng)性研究古史。最終,徐旭生完成了其古史研究代表著作《中國古史的傳說時代》。
【關鍵詞】徐旭生;錢穆;先秦諸子系年;《中國古史的傳說時代》
【中圖分類號】K261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4)13-0013-04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4.13.004
一、引言
徐旭生(1888-1976),名炳昶,旭生為其字,以字行,中國近現(xiàn)代著名考古學家、歷史學家,曾任北京大學哲學系教授和教務長,1932年起歷任北平研究院史學研究會編輯、研究員、考古組主任以及史學研究所所長??箲?zhàn)爆發(fā)后,徐旭生撤往昆明,花費大量時日閱讀錢穆所著《先秦諸子系年》。徐旭生對錢穆書中所論徐偃王史事有不同觀點,為證明自己的觀點,他開始檢索古書、搜集證據(jù),并完成《徐偃王與徐楚在淮南勢力的消長》一文。而徐旭生檢索古書的工作由此日常化,逐漸發(fā)展為系統(tǒng)性研究古史,最終完成了其古史研究代表著作《中國古史的傳說時代》。
本文主要根據(jù)《徐旭生文集》收錄的徐旭生日記等文獻史料,考察錢穆所著《先秦諸子系年》對徐旭生古史研究與著述的影響。
二、錢穆的徐偃王說
“七七事變”爆發(fā)后,徐旭生隨北平研究院史學研究所遷往陜西西安組建西安臨時大學。1938年5月,徐旭生應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政治部之邀,赴湖北武漢辦《國民周報》。1938年11月27日,徐旭生由重慶到達昆明。1939年3月7日,徐旭生跟隨北平研究院正式搬往昆明北郊黑龍?zhí)禰1]991。此后直至1946年,他長住昆明。在昆明期間,徐旭生開始研究中國上古史,并用兩年時間完成了其古史研究著作《中國古史的傳說時代》。對于研究古史的原因,徐旭生后來寫道:“史學研究所在北平的書籍幾乎完全失掉,在昆明購買書籍又極困難;事實所限,熟讀古書遂成了當日工作的唯一途徑?!盵2]4根據(jù)徐旭生的日記,他開始廣泛閱讀古書是在購閱錢穆所著《先秦諸子系年》之后。1939年1月18日,他到商務書館購得《先秦諸子系年》一部。1月19日,他開始“翻閱《諸子系年》”[1]974-975,搬至黑龍?zhí)斗€(wěn)定下來后,他于3月26日開始“覆核”《先秦諸子系年》。此后一連五天,“覆核”《先秦諸子系年》成了他的主要工作[1]996-997。
《先秦諸子系年》是錢穆早年治考據(jù)學的代表作。該書“‘以諸子之書,還考諸子之事,以古本《竹書紀年》訂《史記》之誤,不僅對先秦諸子的學術源流與生卒年代有了一個細致的考證,重建了先秦諸子的學脈,而且也考訂了戰(zhàn)國時代的重要史實,澄清了不少問題,奠定了戰(zhàn)國史的研究基礎”[3]。在書中《宋王偃即徐偃王說》這一附文中,錢穆先引《史記·秦本紀》《韓非子·五蠹》《淮南子·人間訓》以及《后漢書·東夷傳》伐徐偃王事的四種不同說法,提出:“謂荊文王伐徐者,韓非也。謂楚莊者,淮南也。謂周繆王者,史記秦本紀也。混韓子史記為一談者,后漢東夷傳也?!薄逗鬂h書·東夷傳》周穆(繆)王使造父告楚文王令伐徐事,錢穆引述張守節(jié)《史記正義》所引譙周《古史考》與崔述《豐鎬考信錄》辨此說之誣。
其后,錢穆對《史記·秦本紀》與《韓非子·五蠹》二說逐一辯駁:
第一,《史記·秦本紀》周繆王伐徐事,不見于《史記·周紀》。且《秦本紀》所謂“造父以善御幸于周繆王……徐偃王作亂,造父……一日千里以救亂”,此造父即秦人之祖先,錢穆認為秦人“欲神其(造父)技,大其功,因附會于偃王之事”。造父事又見于《史記·趙世家》,錢穆認為“此本(《趙世家》)以著異聞,非以為信史”。所以周繆王伐徐事不載于《周紀》,而存于《秦本紀》與《趙世家》,體現(xiàn)了“史公之意,至慎至顯也”。由此,錢穆辯駁了《史記·秦本紀》周繆王伐徐的說法。
第二,《韓非子·五蠹》荊(楚)文王伐徐事,錢穆考《左傳》以及《史記·楚世家》,發(fā)現(xiàn)“均無徐偃王事”,所以認為韓非說為誤[4]368-370。
錢穆認為徐偃王即宋王偃,根據(jù)有兩點:
其一,“宋稱徐者,戰(zhàn)國時宋都蓋遷彭城”,并引《史記·韓世家》中“文侯二年伐宋,到彭城,執(zhí)宋君”,認為宋在此前便已遷都彭城,只是“史闕不載”罷了。
其二,“偃王者,疑乃王偃之倒”,并引述梁玉繩《史記志疑》所考之宋王偃有不同謚號。因此,錢穆認為“野人小民……倒王之名以為稱”在情理之中。
至于《淮南子·人間訓》所載楚莊王伐徐事,錢穆認為“惟淮南楚莊王之時得之”,也就是說,錢穆認可徐偃王被伐事發(fā)生在楚莊王之時。而楚國有兩位莊王,一位在春秋時,錢穆因而考《左傳》與《史記·楚世家》,發(fā)現(xiàn)楚莊王的征伐記載只有:“莊王元年伐舒蓼,十三年舒叛,楚滅舒蓼,疆之及滑汭,盟吳越而還,如是而已。左氏傳備載莊王事,亦不似有所謂徐偃王,割地而朝者三十二國,而見滅于楚也?!痹趹?zhàn)國時,楚頃襄王又稱莊王,而宋國亡于齊國的時間,據(jù)《史記·六國年表》當為楚頃襄十三年,“故淮南以為莊王也”。因此,錢穆認為《淮南子·人間訓》所載楚莊王伐徐事之楚莊王為戰(zhàn)國楚頃襄王。
總之,在錢穆看來,“楚莊王伐徐”實際上是戰(zhàn)國時楚頃襄王占領被齊國所滅的宋國之徐地。至于《韓非子·五蠹》與《淮南子·人間訓》所載徐偃王好行仁義之事,不過是宋國亡國后,“而宋之小民,則口道仁義不能忘……惟野民小人之所稱譽,徐偃王行仁義而亡國者……乃不知其即宋王偃”[4]370-371。
三、徐旭生對徐偃王史事的關注
對于錢穆的觀點,徐旭生在研讀過程中,提出自己的思考。他在3月31日的日記開頭寫道:“吾意徐偃王為楚莊王所滅(據(jù)《淮南子》),即系魯宣八年楚滅舒蓼之事,蓋‘舒‘徐古同音。徐即為群舒之一。全系小部落,未成國家,且與當日之中國隔絕,故事不聞于上國,但傳于東南各處。后交通方便,始傳于中國,而事已久遠,未知當中國何時,遂誤為楚文王時(《韓非子》)。周穆王時,或有徐戎之患。秦、趙傳說其祖造父,對于時間,亦不甚清楚,遂誤為同時,而偃王乃成周穆王時人(《史記·秦本紀》)。余因此遂欲一考群舒與徐之關系,又思必須將楚全部歷史整理清楚而后可。因讀《楚世家》及《左傳》之關于楚事。開始即遇丹陽之問題。余久疑丹陽在丹江之陽,蓋當今淅川及鄖縣一帶,不在枝江附近,遂又讀《水經(jīng)注》江水、丹水、沔水各部分,丹、沔附近,毫無楚都蹤跡。然余疑仍不解,當繼續(xù)考之……翻閱《左傳》中楚事?!盵1]997-998與錢穆的結論不同,徐旭生認為,《淮南子·人間訓》所載楚莊王伐徐事“系魯宣八年楚滅舒蓼之事”,此即上述錢穆考《左傳》與《史記·楚世家》所得僅有之春秋時楚莊王征伐之記載,那么在徐旭生看來,“楚莊王伐徐”之楚莊王便為春秋之楚莊王而非戰(zhàn)國之楚頃襄王,亦即楚莊王伐徐是現(xiàn)實發(fā)生的事。因此,徐偃王便不可能為戰(zhàn)國時之宋王偃。
其實,徐旭生早在1920年代就關注徐偃王的歷史,他曾在1922年10月1日版《讀書雜志》上發(fā)表《讀書漫錄三則》。其中第一則為“中國兩千九百年前之動物搜集者——徐偃王”,他寫道“按山海經(jīng)南山經(jīng)注內(nèi)有引尸子上的幾句話:徐偃王好怪:沒深水而得怪魚,入深山而得怪獸者,多列于廷。好奇心是科學的源泉,差不多為現(xiàn)在科學家哲學家所公認”,而“我國反對軍國民主義的鉅子徐偃王竟能于二千九百年前,搜集許多動物的標本,列于廷中”,可謂“好奇心的一大體現(xiàn)”?!皻W洲的博物學在亞里士多德手中,已具輪廓,實在還靠亞歷山大王幫他搜集標本……可惜周穆王東返,徐偃王竄逃,這些標本也□散失,歸究也沒得到亞里士多德一類的學者給他整理排列,真是學術界一大憾事!”[5]記載伐徐者為周穆王的史書,為《史記·秦本紀》和《漢書·東夷傳》。但這時,徐旭生并不懷疑此二書所載周穆王伐徐的說法。另外,《山海經(jīng)》并未對徐偃王的仁義有所置語,徐偃王的“好行仁義”分載于《韓非子·五蠹》與《淮南子·人間訓》中,故徐旭生用“反對軍國民主義的鉅子”來描述徐偃王。在后來成文的《徐偃王與徐楚在淮南勢力的消長》中,徐旭生介紹《史記·秦本紀》與《史記·趙世家》所載徐偃王故事后說:“偃王的傳說,從此以后,靠著史記的努力,同周穆王發(fā)生了不能分離的關系,每次我們想到周穆王,就不自禁地聯(lián)想到西王母,聯(lián)想到造父,聯(lián)想到徐偃王?!庇终f:“史記的說法,雖然靠著書的傳播力,比較普徧,但韓非子淮南子二書的說法,仍繼續(xù)為念書人所信任。史記絕未提及偃王好行仁義一點,而我們每次提及他,總聯(lián)想到仁義,總聯(lián)想到迂腐,便是明證。”[2]184-185徐旭生自然也是他所說的,信任徐偃王“好行仁義”故事的“我們”“念書人”之一。所以當他因復核《先秦諸子系年》而重遇徐偃王時,先前心中保有的仁義故事便與錢穆的解構做法產(chǎn)生了沖突。
因此,他檢索古書、搜集證據(jù)來證明自己的觀點,最終完成《徐偃王與徐楚之爭雄淮南》一文,后又改名為《徐偃王與徐楚在淮南勢力的消長》。
四、徐旭生對錢穆徐偃王說的論辯
在《徐偃王與徐楚在淮南勢力的消長》一文中,徐旭生正式提出徐偃王非宋王偃。徐旭生寫道:在學術界中,似乎更相信徐之滅由于楚,但最苦的是在《左傳》里面沒有一個字提到徐偃王!他們覺得:以如是烜赫的徐偃王,如果當春秋時代,則《左傳》的絕不提及為不可解。錢穆為否定“楚莊王伐徐”之楚莊王為春秋之楚莊王,曾有“左氏傳備載莊王事,亦不似有所謂徐偃王,割地而朝者三十二國,而見滅于楚也”之語。
接著,徐旭生寫道:“錢穆先生乃旁征博引,大膽斷定徐偃王就是宋王偃,而徐偃王又變成了紀元前第四三世紀中間的人!”之后,徐旭生提出徐偃王不能為宋王偃的三點證據(jù)。
其中第二點尤可注意,徐旭生說:“宋亡于紀元前二八六年,韓非子著書于(紀元前)三世紀的中葉,相去不過四十年上下。他對于當前的事情,絕不致有多大的訛誤……就是訛誤,也一定有一個原因;韓非子以何因緣而有此訛誤?”此處徐旭生的意思,與后來寫作《中國古史的傳說時代》其他諸篇時所主張的治古史方法論是一致的。
首先,用徐旭生自己的話講,就是“古者可以錯誤,近者必不容易錯誤”,指的是著書者距離所述之事愈近愈不容易訛誤。徐旭生認為,既然《韓非子·五蠹》載伐徐者為楚文王,且《韓非子》成書的時代又距離宋亡未遠,那么韓非不大可能會記錯當時發(fā)生的事情。既然錢穆指《韓非子·五蠹》說為誤,那么就需要有“解說”。錢穆的根據(jù)是《左傳》與《史記·楚世家》“均無徐偃王事”,而在徐旭生看來,這根本構不成“解說”,徐旭生后來對“默證”方法的批評在這里可以看出一些端倪。要之,“解說”應是正面論證韓非說為何錯誤,不能以其他古書未提及韓非所記載之事的“默證”方法,得出韓非說為誤的結論,而后者正是錢穆的做法。徐旭生認為,必須“解說”之后,“才能判斷傳說果然訛誤,自己的假設果然成立。現(xiàn)在錢氏對于這些,全無法解說,故其假設無成立的希望……所以錢氏所主張,毫無是處”。
論證完徐偃王不能為宋王偃后,徐旭生總結道:“實在錢氏此說立義至脆,可不煩駁論,不過他的先秦諸子系年內(nèi),也很有不少精粹的地方,并且現(xiàn)在的人多好異說,恐怕其說對于歷史又生故障,所以不辭煩瑣,辨之于此?!?/p>
在后面的幾節(jié)中,徐旭生論證了“群舒同源”并“奉徐為上國”,在梳理楚國的歷史后“解說”《韓非子·五蠹》說之誤,主張楚莊王滅舒蓼即伐徐,所以“淮南子主莊王之說,雖比韓非子較晚百年,實較近于情實”。他專辟一節(jié)論“徐偃王的人格”,之后考證了“徐偃王后的東夷”,并檢討“史料隱晦及訛誤的原因”,從而引出其主張的“三集團論”在徐偃王史事中的體現(xiàn)。最后,徐旭生感性地總結道:“我們于研究偃王歷史之馀,不能不對于其‘好怪與‘不忍斗人的特性,有所欽慕而感嘆也。”[2]185-215
《徐偃王與徐楚在淮南勢力的消長》一文,后來收入《中國古史的傳說時代》中,是《中國古史的傳說時代》收錄的所有文章中徐旭生最先完成的一篇,比具有總論性質(zhì)的第一章《論信古》還要早。徐旭生對徐偃王的研究引發(fā)了他對古史的進一步探索。前引徐旭生1939年3月31日的日記顯示,徐旭生為探明徐偃王史事,計劃“一考群舒與徐之關系”并“將楚全部歷史整理清楚”。
此后,他的研究不斷向前延伸,他在4月10日日記中寫道:“上午及晚,抄錄《國語》中殷以前事,畢之?!?月11日:“抄錄《韓非子》中商以前事,畢之?!?月12日:“借得《古史辨》第五冊及《三皇考》……下午將《左傳》中關于殷以前各節(jié)夾條以便檢查?!盵1]998-1000徐旭生后來在《中國古史的傳說時代》的《敘言》中說:“傳說時代的范圍限定于商朝盤庚以前。因為此后即已有明確的材料,進入了真正的歷史范圍,不屬于傳說時代了。工作的程敘,是除了專書,如尚書前數(shù)篇及史記前數(shù)篇不計外,將古書上所載關于夏商兩代及兩代以前的材料完全摘錄出來以資比較。”[2]5以上三日的工作可以說是徐旭生系統(tǒng)性檢索“傳說時代”史料的開端。
1939年5月5日,徐旭生接到朱家驊密電一封,希望他能回河南辦黨務。第二日,他最終決定拒絕朱家驊的邀請,他在日記里寫道:“然余心頗自咎,如此逃避大時代,實覺無能可恥!無已,止好加緊工作,決定于半年中將擬著之《我國歷史中之傳聞時代》寫出。再半年將擬著之《教育罪言》寫出,或可以稍報國家于萬一乎?”[1]1224書生報國的意愿轉(zhuǎn)化為學術研究上的動力,而中國上古史成為此后兩年徐旭生在學術上致力的主要領域。此后,徐旭生遍檢古書,并抄錄其中古史部分加以研究,最終完成了《中國古史的傳說時代》。
五、結語
王汎森先生認為“許多重大的學術推進,就是由四兩撥千斤式的一‘撥而來”,而天才成群地來,與學者之間的相互影響,亦有密切的關系。學者做學術時個人“縱向的、線性的推衍”固然很關鍵,但同時學者之間“橫向交叉,與自己原先的構思方案不經(jīng)意碰撞、引會的產(chǎn)物”所帶來的影響,亦不容小覷[6]88,91。徐旭生在閱讀錢穆的《先秦諸子系年》時,注意到一篇體量很小的附文《宋王偃即徐偃王說》,而他不同意錢穆的觀點,為了考證徐偃王史事,他系統(tǒng)性開展檢索古書與抄錄史料的工作。于是徐旭生便被錢穆這“四兩”的附文撥起了“千金”的研究,最終完成其在中國上古史研究領域影響力深遠的著作《中國古史的傳說時代》。
本文即是從“橫向的、從側面撞進來的資源”影響力角度,考察錢穆對徐旭生古史研究與著述的影響??箲?zhàn)時期的大后方昆明,云集薈萃著眾多在今日看來,堪稱篳路藍縷、以啟“學”林的學者們,而徐旭生便為其中之一。徐旭生在昆明期間,時常因工作、學術以及友誼的關系,與許多學者往來談論或是同行出游,這些學者中便有陳寅恪、傅斯年、顧頡剛以及錢穆等人。
徐旭生在構思與寫作《中國古史的傳說時代》的過程中,除了受到錢穆《先秦諸子系年》的影響外,還參考過傅斯年的《夷夏東西說》、蒙文通的《古史甄微》等古史著作。例如,盡管徐旭生的“三集團論”是在他還未讀《夷夏東西說》與《古史甄微》之時就已構思出的,但當他聽聞傅斯年亦有類似結論后,便去昆明北郊龍頭村的中研院史語所與傅斯年交談古史問題[1]1055。由此可見,學者之間的互動,在中國近現(xiàn)代學術史研究中,亦是一種不可忽視的角度。研究者通過對學者之間橫向交叉的工作、學術以及交誼的研究,或許能夠為中國近現(xiàn)代思想史以及學術史帶來新的貢獻與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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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華攸屹(1999-),男,江蘇連云港人,遼寧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中國史專業(yè)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近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