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遠：每一次創作都是對歷史、對時代的重新認識和思考

劉晶 張湫逸

【開欄的話】2014年10月15日，習近平總書記主持召開文藝工作座談會并作重要講話，強調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作導向，創作更多無愧于時代的優秀作品。今年是習近平總書記主持召開文藝工作座談會十周年，為分享和展示美術家十年來踐行講話精神的所做所思所感，《中國美術報》特開設“對話”專欄，本期采訪中央文史研究館副館長馮遠。

中國美術報：今年是習近平總書記主持召開文藝工作座談會十周年。十年來，新時代中國畫發展在創作規律和價值取向上呈現出怎么樣的特點和面貌？

馮遠：十年來，中國畫的發展處于一個良好的狀態，各種主題性美術創作活動、學術交流活動和展覽活動非常活躍。黨和政府為文藝工作者的創作、學習和研究提供了良好的物質條件與創作環境，藝術家們自覺主動地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文藝工作座談會重要講話精神，努力用作品反映這個時代的主題內容。我們可以在各種大型的主題性的美術創作工程項目的作品展覽中看到大量的扎根生活、體現真善美主題精神內涵的優秀作品。藝術家們積極投入個人的藝術創作熱情和對生活的情感，注重藝術形式，面貌多樣。在工筆繪畫方面，這些年來取得了非常好的成果，保持了很好的發展勢頭。比較而言，大寫意繪畫方面稍顯弱一些，當然它確實是具有一定難度的。

當下美術界的整個藝術創作的狀態正處在更為豐富活躍持續發展變化的過程之中，現實主義與浪漫主義相結合的手法在當今的各類新作品、新成果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示。我認為可以歸納為以下兩點：第一，廣大文藝家能夠認真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文藝工作座談會重要講話精神，并且在個人的藝術實踐活動中，注重以人民為中心，自覺在生活中選取創作素材，把反映時代特點的主題思想通過藝術創作予以充分表現；第二，藝術家們注重繪畫形式和技藝的創新，當下的中國畫創作不僅繼承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精華部分，也吸收了外來文化藝術的形式元素，而且與自身的藝術創新實踐進行了深度的結合，作品面貌豐富，藝術家們的個人風格也得到了顯現，我認為這是一個非常好的現象。總體來說，從數量和質量上來看，當下整個中國畫的發展正處于一個穩步提升的過程之中。

中國美術報：在您看來，今日中國美術“高峰”的標準是什么？

馮遠：如何用今天的標準來衡量一件藝術作品是不是達到了較高的水準，我認為正可以用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三點要求來概括，即思想精深、藝術精湛、制作精良。

第一，我覺得好的藝術作品的主題立意要有一定的高度、寬度、深度和溫度。同時，好的作品不僅是要將生活中的素材有效地利用起來，還應該充分體現藝術家個人的綜合修養和藝術修為，體現在藝術家個人情感、思想覺悟、人文學養等方面，所以說思想精深對一件藝術作品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第二，今天的藝術家處在社會不斷發展、物質不斷豐富的一個好的藝術創作環境中，那么好的藝術作品如何把那些深刻的主題、豐富的內涵，通過富有想象力與創意的手法表現出來呢？它應該是通過藝術的圖式、語言和手法，把那些深刻的思想表達出來，換句話說，就是用藝術的語言來言說思想。同樣一件作品可以用不同的手法來表現，那些藝術修養更為全面的藝術家，能夠采用他多年積累的生活與藝術創作的經驗，通過個人對主題的深度認知和挖掘，使藝術的表現形式得以充分地彰顯，同時又能夠恰到好處地呈現豐富的思想內涵。

第三，制作精良仍然是今天好的作品的一個衡量標準。一件藝術作品，如果它的內容樸實、單純一點，但是藝術技巧、藝術手法精妙，它仍然能是一件好的作品。反過來，如果僅有深刻的思想和豐富的藝術想象力，但是技術層面有所欠缺，則難以成為一件好的作品。所以對于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中的中國畫來說，思想精深、藝術精湛、制作精良在當下和未來都是衡量藝術的重要標準。

中國美術報：請您結合自身近十年來的創作經歷，談談在學習貫徹習近平總書記文藝工作座談會重要講話精神的切身感受，近些年您在人物畫主題創作方面有哪些拓展？

馮遠：這些年來，我一直把習近平總書記文藝工作座談會重要講話精神貫注于自己的藝術創作之中。作為一位當代畫家，我深切地感受到這個時代發生的巨大變化，也從國人的精神面貌中感受到了中國的進步。2019年，正值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國家表彰了100位為共和國成立作出突出貢獻的英雄模范人物，我以為時代造像的目的創作了作品《公民》，在這件作品中，我以群英薈萃的方式將這批勞動模范組合在一幅畫面中，從而體現他們既是中國普通公民中的一員，同時又是為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作出了杰出貢獻的、不平凡的人。

2020年至2021年，我又創作了《中華人文圖一》和《中華人文圖二》這兩件回溯中華人文歷史文化的作品。《中華人文圖一》表現的是在中國歷史上作出重大貢獻的、歷代杰出的政治領袖、軍事將領等；《中華人文圖二》表現的是中國歷代的科學家、教育家、思想家和人文藝術家等。我想通過這兩件作品向中華民族的先賢們表達敬意。

在2022年創作的作品《世界》中，我以世界版圖的形式，把中國區位呈現在畫面的中心，在中國的板塊上，我選擇表現的是建黨百年、脫貧、強軍建設、北京冬奧和航天科技等事件，同樣的世界各國的板塊我都是以這樣的方式來選取表現的內容。我試圖用這種宏大敘事的形式來全景式、全方位地表現2022年的世界。這幾年我還陸續創作了不少反映現實生活題材的作品，比如說展現現代農村建設的《望鄉》和反映城市“蜘蛛人”的《都市拂塵俠》等。我認為生活在我們這個時代的藝術家，有責任也有義務運用他的專業才能去表現這個時代的人和所發生的事情，特別是重大的歷史事件，這是我給自己的一項任務。

在藝術創作中，個人情感的投注，主題內涵的挖掘、豐富和升華，以及如何運用中國繪畫的語言，特別是中國寫意畫的語言去表達都是不可或缺的。每一次創作遇到的不同的題材，所需要解決的問題不同，表現手法也都各不相同，所以每次創作我都首先自身經歷了一場思想和精神的洗滌，或者說對歷史、對時代的一種重新認識和思考。作為一個受黨教育多年的文藝工作者，我一直在策勵自己盡己所能地去表現這個時代、表現時代中的人民、表現我們所處的世界。

中國美術報：除了中國畫創作之外，您的興趣愛好是什么？它和藝術創作之間是否存在有機關聯？

馮遠：創作之余，除了積極參加一些社會公益和專業活動之外，我個人的興趣主要是閱讀和欣賞音樂。我會把我喜歡的音樂作為背景音樂始終伴隨我創作的過程，閱讀則是我創作之外最主要的了解時事新聞、世界大事、社會進步、時代脈動的方式。各種各樣的雜書我都讀，我認為這樣能夠豐富一個文藝工作者的綜合人文知識學養，提升各方面的修養，這對于一個藝術家的創作來說都是一種充電。

我之所以喜歡音樂，是因為音樂和繪畫的創作是同樣的道理，藝術創作是要把豐富的思想內涵通過抽象化的形式與過程變成藝術圖式。雖然我們今天的藝術創作可資借鑒的圖像資料非常之豐富，比如AI的出現給藝術創作的資料獲取與綜合應用帶來了很大的便利性，但是藝術創作最終還是要通過人的想象力和創意來完成藝術的升華。好的音樂對于繪畫的創作以及作品中的形式節奏的對比，都是一種啟示，當然這跟個人愛好有關。此外，我在生活中會比較注意觀察身邊各種各樣的人和事物，通過閱讀、通過觀察、通過對音樂的這樣一種深度的理解，以此來充實完善我的藝術創意構思，啟發我的想象力。

中國美術報：您接下來有怎樣的創作和展覽計劃？

馮遠：作為人物畫家，未來的幾年，我確實還有不少創作計劃，我還將繼續關注生活和生活中的人和事，在閱讀中去了解那些打動人心的主題、題材，嘗試用我的藝術表現與創作手法，以及這么多年來積累的經驗和認知，創作一些表現這個時代的、有意味的作品。另外，我對中國古代歷史題材一直很有了解與研究的興趣，那些經典的歷史、神話故事題材，以及中華文化典籍中的很多內容是很值得深入挖掘和入畫的，可以通過藝術形式將我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理解認知，予以充分的呈現，很有意思和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