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孩的『隱形翅膀』

蘇菲芷

工作中，我們經常遇到一些行為上存在一定偏差的孩子，個別學生甚至會故意做出一些對周圍人和事造成不良影響的行為。如果全面了解這類學生，會發現其往往不是某一方面存在問題，而是人際關系、行為習慣、情緒控制和班級規章制度的遵守等多方面都存在問題。這類學生通常是班主任重點關注的對象，但卻容易被科任老師忽視。科任老師若只重視學生學習情況而忽視其情感需求和行為養成，就很容易使得這部分學生在科任老師的課堂上喪失價值感和歸屬感，進而變得“只認班主任，不認科任老師”。

去年9月，我來到一所村小援教，負責四年級的數學教學工作。沒想到第一周就被一個叫小赤的男孩搞得焦頭爛額，他在一周內就出現了兩次擾亂課堂的行為。我意識到再這樣下去不僅小赤自己學不好，其他同學的學習也會受到影響，甚至會帶壞整個班級的風氣。我開始思考：小赤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孩子呢？如此在課堂上搗亂是自控力差嗎？怎樣讓這個孩子不搗亂呢？帶著疑惑我向其班主任了解了一些小赤的情況：從三年級起，每次來新老師，小赤都會故意在課堂上搗亂；小赤是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跟隨爸爸生活，但爸爸工作很忙，一直采用簡單粗暴的教育方式。結合觀察和經驗，我對小赤的搗亂行為有了基本的了解：小赤在課堂上做出這些搗亂行為是希望老師注意他、同學認可他。由此，我初步斷定小赤行為背后最大的原因不是缺乏自控力，而是在班級中缺乏價值感和歸屬感。

欲改其行，先要與其建立情感連接。我猜想這個男孩是一直有所期待的。當期待落空，他就用搗亂的方式來宣泄不滿。帶著這些猜想，我約他到辦公室談話，一開始他保持沉默，談話陷入僵局。于是我說：“你不想和老師說話肯定有你的想法，先聽聽老師說得對不對，你只管點頭或搖頭好不好？”最終我用提問的方式一一證實了我的猜想。當下我便定下了方案：先幫助他體會歸屬感，建立價值感，再培養自控力，養成良好的行為習慣。最后我把一支筆和一本筆記本送給他，并真誠地說：“這兩樣禮物寄托了老師對你的期待，以后你有事就來跟老師說。”小赤點點頭拿著筆和本子離開了。

情感連接不是一次就能建立的，送他禮物是為下一次連接創造機會。一天，上課鈴響了，教室里還鬧哄哄的。原來是小赤負責的窗臺衛生被扣分了，同學們把小赤圍在中間紛紛指責他。而小赤卻說同學們針對他，是檢查衛生的人亂扣分。小赤漲紅了臉，握緊了拳頭……此時真相不是最重要的，我嚴肅地問在場的同學：“你們有誰從沒忘記過事情？老師也經常忘記事情，原諒一次又何妨？況且誰愿意在逼迫下認錯呢？就算是事實，要這么多人圍著一起來說嗎？”此時，同學們也意識到他們的行為不對，便一一散去。放學后，小赤將我送他的筆記本擺在我的辦公桌上，上面寫著：“老師，你真厲害，你說出了我想說但不會說的話。”

換位思考，替他說話，這一次我沒有讓小赤失望！小赤也沒有讓我失望，他在我的課堂上搗亂的次數越來越少……我和小赤初步建立了情感連接，下一步是提升其自控力、改變其不良行為。兩周后，我特意將小赤留下來，教他用量角器度量角的大小。確認他掌握后，我請他去幫助另一位同學。一開始他沒有認識到自己的角色，只顧與同學打鬧說笑。于是我嚴肅地對小赤說：“既然答應了，這就是你的責任，請你像我教你一樣耐心地教他，直到他掌握為止！”幾分鐘后他教會了同學，我讓被教的同學向他致謝。那一刻，我看到小赤的臉紅了，仿佛在宣告：“我可以的，我是有用的！”我也想宣告：讓他幫助他人，這一招很有效。

孩子的改變絕不是一蹴而就的。第二學期的一天，小赤在課堂上喊一名同學為“矮冬瓜”，這一次我直接斥責了小赤的行為。小赤感受到我的情緒后低著頭小聲說了句“對不起”，也向那位同學道了歉。看到小赤的改變，我知道時機已成熟。于是我邀請老師們與小赤約定：不再搗亂，遵守紀律，努力學習。

最近，小赤加入以“只要努力過，夢想就一定能實現”為宗旨的“夢想學習”小組，被同學接納后小赤變化更大了。上周他主動來找我，說想改名，不想做情緒沖動、經常赤手空拳搗亂的小赤了。我說：“小赤你知道嗎，你一直有一雙隱形的翅膀，只不過以前你不具備管控翅膀的能力，讓翅膀失衡了。老師相信你終有一天會勇敢地展翅高飛，現在，我就叫你‘小翅吧。”我想這一次轉變對小赤而言具有重大的意義。

事實上，像小赤這類渴望獲得關注、尋求價值感的孩子并不少，他們常常會因求而不得而故意做出搗亂行為，這些孩子需要科任老師和班主任一起幫助他們。科任老師可從生活中的點滴入手嘗試給他們更多關注、鼓勵和支持，幫助他們在班集體中體會歸屬感、建立價值感、找回自信。科任老師的努力不僅能幫助班主任建立融洽的班集體，也能讓自己體會到教學與教育相融合的真諦，獲得滿滿的成就感。

（作者單位：廣州市天河區中海康城小學）

實習生 陳幸英

責任編輯 黃佳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