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旗上的“動物代言人”

陳之旸

我們居住的這顆美麗星球共分布著200多個國家和地區。每一個國家和地區，都有自己獨特的歷史文化、風土人情、生物種類和自然環境。國旗作為一個國家的象征和標志，是最能體現這些特征的載體，不少國家的民眾還直接把最喜愛的飛禽走獸“請”上了國旗，讓它們作為國家形象的代言人，一展魅力與風采。

天上地下獅子吼

獅，俗名獅子，是貓科動物中唯一的群居物種，也是唯一具備雌雄性二態特征的貓科猛獸。雄獅吼聲洪亮，身強力大，牙尖爪利，頸肩部披著金黃色或黑色的鬣毛，威風凜凜，相貌堂堂。難怪迪士尼公司能以這“百獸之王”為原型拍出經典大片《獅子王》呢！

然而，鮮為人知的是，獅并不是非洲特有的動物。早在古希臘傳說中，大力士赫拉克勒斯 “十二功業”中的第一項就是殺死涅墨亞（今希臘伯羅奔尼撒半島北部阿卡迪亞山脈附近）巨獅。在古代亞洲，印度、波斯（今伊朗）、巴比倫、亞述及小亞細亞地區，都能見到亞洲獅的身影。但隨著人類活動的逐漸深入，其分布范圍不斷縮小。如今，全世界僅剩500多頭亞洲獅，全部被集中保護于印度古吉拉特邦的吉爾森林公園。

印度洋島國斯里蘭卡古稱“錫蘭”，在古梵語中名為“Sinhaladvipa”，其中的“Sinha”即為“獅”之意。在唐代高僧玄奘法師的著作《大唐西域記》中，斯里蘭卡是由一位自南印度被放逐至此的人獅混血王子建立的。斯里蘭卡人民篤信佛教，而佛教中常用“作獅子吼”比喻佛陀菩薩說法時震懾一切的氣勢。自1948年2月4日斯里蘭卡宣告獨立起，一只爪握刀劍的雄獅和四片象征佛教教義的菩提葉便出現在了它的國旗上。

居家有豬得財富

國旗上既有如獅子一般高居食物鏈頂端的猛獸，也會出現與平頭百姓的衣食住行密切相關的家常牲畜。瓦努阿圖國旗上的豬牙就是一個“接地氣”的例子。

瓦努阿圖位于南太平洋西部的美拉尼西亞群島，由82個島嶼組成，人口約32萬，國名在當地土語比斯拉馬語中是“我們的土地”之意。

豬在瓦努阿圖被普遍飼養，并被視作財富和地位的象征。豬肉是人們日常生活中的重要食品，新上任的酋長需要親自宰殺一頭豬并為大家制作“全豬宴”，養豬的數量和豬牙的大小象征著財富和地位。該國人民曾有長期把豬牙和狗牙當錢使用的傳統：狗牙相當于硬幣，而豬牙相當于“整鈔”，根據牙的品質不同，一顆豬牙可以兌換數量不等的狗牙。就連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于1974年訪問瓦努阿圖（時為新赫布里底群島）時，收到的禮物也是豬牙制作的一只手鐲。如今，雖然豬牙已無貨幣地位，瓦努阿圖也已于1980年獨立，但瓦努阿圖國旗上仍畫有長而彎曲的豬牙圖案，象征“財富和繁榮屬于瓦努阿圖人民”，恰與國名的含義遙相呼應。

2012年3月26日，中國的大熊貓與瓦努阿圖的家豬共同登上了中瓦建交30周年的紀念郵票和首日封，成為象征兩國友誼的一段佳話。

寧死不屈自由鳥

地處中美地峽西部的危地馬拉是一片面積僅10.9萬平方千米但文化傳統卻異常豐富的彈丸之地，這里走出了1967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米格爾·安赫爾·阿斯圖里亞斯（Miguel Angel Asturias，1899—1974）。

在當地瑪雅語中，“危地馬拉”為“多樹之地”之意。國如其名，該國以亞熱帶氣候為主，沿海平原土壤肥沃，境內多山地和火山，而在北部海拔900～3000米的山地原生態林地——云霧森林中，生活著中美洲鳥類的“頂流顏值擔當”：鳳尾綠咬鵑。雄性咬鵑身材纖細，毛色金綠，一對修長的尾上覆羽超出體長1倍之多，飛翔于山間，飄然若仙。它的名字“格查爾”（Quetzal）來自古納瓦特爾語“Quetzaltotōtl”一詞，意指擁有長而挺拔的羽毛的鳥，與瑪雅文化中的羽毛蛇主神“Quetzalcóatl”詞出同源。阿斯圖里亞斯曾在書中寫道：“綠蛇用格查爾羽毛遮住我的雙腳。”瑪雅時期，只有國王方有資格佩戴用它的羽毛裝飾的頭冠。

鳳尾綠咬鵑性情“剛烈”，極難馴養，一旦被俘，往往絕食而死也不愿“屈服”，因此被危地馬拉人民視為圣潔的神鳥和自由的象征。他們不僅以“格查爾”命名國家貨幣，甚至把一只鳳尾綠咬鵑直接設計在了國旗的C位上：危地馬拉國旗中央繪有危地馬拉國徽圖案，國徽中交叉著兩支帶刺刀的步槍和兩把長劍，槍、劍兩側飾有月桂葉組成的花環，中央則是一卷白色羊皮紙卷軸，卷軸中的西班牙語字樣“LIBERTAD 15 DE SETIEMBRE DE 1821”正是危地馬拉脫離西班牙殖民統治的正式獨立日期“1821年9月15日”，而最為醒目的則是卷軸上方蹲伏的一只鳳尾綠咬鵑。看到這挺拔不群、英姿颯爽的鳥兒，危地馬拉人民的愛“鵑”之心，顯而易見。

上樹鶴兒在非洲

全世界的15種鶴都是身姿挺拔、鳴聲動聽的帥氣大鳥，頗得世界人民的歡心。其中，有丹頂鶴、黑頸鶴、白鶴……我們中國人更是對鶴兒恩寵有加：《詩經》里說“鶴鳴于九皋，聲聞于天”，南宋名士林和靖自己飼養仙鶴，玩出了“梅妻鶴子”的境界，國畫家們更是喜愛以“松鶴延年”作為主題作畫。殊不知，多數鶴類是喜愛濕地的涉禽，一生從不上樹，唯一能在樹上筑巢的鶴，是產于非洲的冠鶴（又稱“冕鶴”）。

冠鶴屬下有2個物種，一種為產于東非的灰冠鶴，另一種為分布在西非的黑冠鶴。兩種冠鶴是15種鶴中唯二頂著滿頭“炸毛”的鶴——其頭頂的羽冠由纖細的放射狀金色羽毛構成，猶如頭戴皇冠一般，因此得名。冠鶴長身玉立，行動輕捷，極受非洲人民的喜愛。1962年10月9日，當白尼羅河的源頭所在國——東非國家烏干達脫離英國殖民統治宣告獨立時，直接將一只經過藝術加工的灰冠鶴形象放在國旗正中，象征著烏干達人民對這只美麗高潔優雅的大鳥的喜愛之情。

以貂作錢30年

位于巴爾干半島西北的克羅地亞于1991年脫離南斯拉夫正式獨立。該國雖是蕞爾之地，卻是世界知名體育強國，足球與籃球成績尤其出色。

克羅地亞多支國家代表隊因那一身辨識度極高的球衣而被昵稱為“格子軍團”。這身經典的紅白格子球衣取材于克羅地亞的國旗圖案，克羅地亞國旗中的克羅地亞國徽上有獅子、山羊和松貂3種動物，其中，松貂代表著組成古克羅地亞的5個地區之一——斯拉沃尼亞（克羅地亞語：Slavonija）。彼時，貂皮是珍貴的貨幣等值物，不僅具有強大的購買力，甚至可直接抵充賦稅。自1994年5月發行至2023年1月加入歐元區為止，克羅地亞國家銀行始終以克羅地亞語中的“貂”（Kuna）一詞作為克羅地亞法定貨幣的名稱“庫納”。

松貂主要生活在草木茂盛的森林中，體長約50厘米，一條毛茸茸的尾巴約是體長的一半，喉部長有一片奶黃色的“圍兜”。松貂喜愛在樹上活動，以捕殺松鼠之類的嚙齒類動物為主，也吃鳥類、鳥卵、昆蟲、魚類和漿果等食物。

斯里蘭卡的獅、瓦努阿圖的家豬、危地馬拉的鳳尾綠咬鵑、烏干達的灰冠鶴、克羅地亞的松貂——五大洲的動物們在5個國家的國旗上完成了匯集。其實，國旗乃至國徽上帶有動物圖案的國家遠不止這5個國家，還有如基里巴斯國旗上飛翔的軍艦鳥、墨西哥和哈薩克斯坦國旗上莊嚴的金雕、秘魯國旗上站立的駱馬、安道爾國旗上的兩頭乳牛等。這些出現在國旗上的動物代表著人類寄予的美好又獨特的寓意，長久以來便與人類一同生活在綠水青山之間，是這個美麗星球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