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學“原始問題教學”二十年研究述評

【摘 要】“原始問題教學”一直是中小學教學研究的重要內容，研究視角主要集中在概念內涵、價值意義、策略方法、實踐案例和教學評價等方面。目前，“原始問題教學”存在同質化研究較多以及針對影響教學效果的原因分析不足等問題。未來，應強化“原始問題教學”的學科實踐研究，踐行“教學評一體化”，進一步完善“原始問題教學”的發展機制。

【關鍵詞】原始問題教學；教學研究；課程改革

【中圖分類號】G42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5-6009（2024）18-0025-05

【作者簡介】1.朱貴璽，江蘇省連云港市贛榆區教師發展中心（江蘇連云港，222100）副主任，高級教師；2.祁昌志，江蘇省連云港市新城實驗小學（江蘇連云港，222100）教師發展中心主任，高級教師。

1997年，“原始問題教學”由北京大學趙凱華教授提出，此后，“原始問題教學”便得到重視，并逐漸成為我國中小學教學研究的重要內容之一。《義務教育數學課程標準（2022年版）》（以下簡稱“新課標”）注重創設真實問題情境，倡導跨學科的主題式和項目式學習。而“原始問題教學”正是豐富教學方式、體現學科之間的聯系、培養學生創新能力的重要路徑。研究“原始問題教學”可以幫助我們明晰學生在真實問題情境中解決問題的思維過程，引導學生體會學科與真實世界之間的關系，逐步養成良好的學習習慣，提升思維品質，發展學科核心素養。

一、研究視角歸類

2024年1月，筆者以“原始問題教學”為主題，在中國知網進行了檢索，發現高關聯度的文獻439篇，進一步圍繞“原始物理問題”進行篩選，選擇有效文獻158篇，其中期刊論文136 篇、碩士學位論文20篇。筆者按照研究主題類別不同對文獻資源進行統計后發現，當下原始問題教學主要的研究視角和數量占比分別為：概念內涵（21%）、價值意義（5%）、策略方法（40%）、開發工具（9%）、實踐案例（19%）和教學評價（6%）。

（一）“原始問題教學”的概念內涵研究

1.“原始問題教學”的概念研究

“原始問題”是指自然界及社會生活、生產中未被抽象加工的典型現象。［1］而“原始問題教學”即引導學生根據原始問題的現實情境，通過假設、估計、描述等獲得所需的數量及數據，再建構出理想的解題模型，通過定性或定量的演算和推導解決問題的教學過程。［2］

2.“原始問題教學”的發展歷程研究

1997年，趙凱華教授指出：“教學中，既可以為學生提供原始物理問題，也可以提供一般化的物理習題讓學生進行解答。”［3］2003年，華東師范大學張奠宙教授指出：“利用原始問題來補充、改造和影響考試命題，促進中國數學教育的改革，是一個有效的突破口。”［4］ 2017年修訂的《普通高中物理課程標準》指出：“提倡通過原始問題解決促進物理學科素養的達成。”［5］ 至此，“原始問題教學”已貫穿于學科核心素養的培養之中。

（二）“原始問題教學”的價值意義研究

其一，有利于科學觀念的養成。張奠宙先生曾對原始問題研究的價值做過這樣的論述：“科學原創的起點，正是要面對原始問題。”［6］由此可見，“原始問題”是學生理性思維的起點。學生思維品質的提升主要體現在學生思維的深刻性、獨創性、批判性、靈活性四個方面。［7］在“原始問題教學”中，教師應創設情境，讓學生從數學的視角發現問題、提出問題，分析問題、建立模型，計算求解，檢驗結果、改進模型，最終解決實際問題。同時，引導學生體會數學是認識、理解、表達真實世界的工具、方法和語言，增強學生認識真實世界、解決真實問題的能力，從而幫助他們形成理性思維和科學精神。

其二，有利于核心素養的培育。“原始問題教學”是讓學生經歷完整的科學探究過程，一般需要經歷四個步驟：一是分析問題的構成并描述各個構成因素之間的因果關系，二是設計解決問題的方案，三是執行解決問題方案，四是反思評估解決問題的步驟。［8］在這個過程中，學生能力和各項指標的達成與學生科學素養的形成密切相關（見表1）。

（三）“原始問題教學”的策略方法研究

“原始問題教學”的策略方法研究一直是中小學教學研究的重點內容，主要有以下四種情況：一是原始問題的設計開發，二是原始問題的測量工具，三是原始問題教學的課堂組織，四是原始問題教學的實施建議。

1.“原始問題”的設計開發

“原始問題教學”最早在中學物理教學中提出，目前已經形成了較為成熟的設計策略。邢紅軍［9］從定性和定量兩個層面，闡述了初中物理教學中原始物理問題的設計和開發策略；陳彬［10］提出以學生的核心能力為基準設計原始物理問題；葛德成［11］提出把物理習題與具體的生活情境相結合，進行原始物理問題的改編。

2.“原始問題”的測量工具

“原始問題”的測量工具主要包含兩個方面的內容：一是較高的生態效度，二是合理的評分標準。生態效度源于對原始問題自身組織表征的分析提煉，包括抽象表征、賦值表征、圖像表征、學科表征、方法表征和數學表征六個層次。［12］同時，依據上述六個表征形成原始問題開發客觀合理的評分標準。這些生態效度和評分標準為原始問題開發建立了客觀、公正的操作、評價體系，而且也為其他相關工具的編制提供了可借鑒的思路。［13］

3.“原始問題教學”的課堂組織

“原始問題教學”目前成熟的課堂組織形式主要有單一式和項目式兩種。單一原始問題教學強調教師要以培養學生解決問題的能力為目標，教學的操作規程為“確定問題、認識問題、科學建模、解決問題、拓展延伸” ［14］；項目式原始問題教學是以數學方法解決原始問題為主，引導學生發現解決原始問題的關鍵要素，用數學的思維分析要素之間的關系并發現規律，培養模型觀念，經歷發現、提出、分析、解決問題的過程，是可以不斷變化和生成的一種開放式教學。

4.“原始問題教學”的實施建議

教師開展“原始問題教學”時，要讓學生經歷從原始問題到數學或物理問題的抽象過程，適當增加原始問題教學內容，將學科與現代科學內容聯系起來，為題目創設豐富的情境，強化學科在生活中的應用；要通過設計不同類型的原始問題，引領教學的進程。學生解決原始問題過程中，先分析抽取有用信息，置換成簡明的抽象情境，再建構學科模型，之后進行合理演算和推理，這些都蘊含著提升核心素養的可行之道。［15］

（四）“原始問題教學”實踐案例研究

從文獻樣本來看，當下對“原始問題教學”實踐案例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物理、化學、生物、地理、數學等學科。進入研究視野的原始問題教學案例，不僅包含義務教育、高中課標里的教學內容，還有學科教師自主開發的主題式、項目式的教學內容，如以“宇宙中的地球”為主題開展的原始地理問題教學案例研究，以“生活中的折扣”為主題開展的原始數學問題教學案例研究等。張景銓［16］通過實例探討了物理教學中實施原始物理問題教學的途徑；鐘文瑜、張軍明［17］根據教學效果進行多次調整，完成了適合學生思考的原始物理問題教學設計。

（五）“原始問題教學”教學評價研究

有關“原始問題教學”的文獻數量較多，但教學評價研究只占總數的6%，主要體現在碩博士論文及綜合性文章中。評價的依據和標準主要以學科課標為藍本，少有區域化和校本化的評價細則和量表。從一定程度來講，“原始問題教學”的評價研究能夠促進高考改革，在高考命題時引入適量的原始問題，可以考查學生的核心素養情況。

二、研究進展評析

文獻研究發現，20多年來關于“原始問題教學”的研究在取得一定成就的同時，也存在需要進一步改進之處。

（一）主要成績

1.研究范圍不斷擴大

從文獻所屬學科來看，筆者發現“原始問題教學”的研究范圍在不斷擴大，最初以物理學科為主，逐漸向化學、生物、地理、數學等學科拓展，涉及不同學科原始問題教學的內涵特點、價值功能、實施策略等。這些學科的研究比較客觀地反映了20多年來中小學原始問題教學研究的現狀。

2.研究視角不斷豐富

通過分析文獻，筆者發現關于原始問題教學研究的視角不斷豐富，既有原始問題教學概念內涵層面的研究，又有原始問題教學實踐操作層面的研究，還有原始問題教學評價層面的研究。部分研究還能解構原始問題教學與學生核心素養、關鍵能力之間的聯系，讓一線教師能夠快速地認識原始問題教學的價值和意義。這些研究對原始問題教學的基本價值、操作要點和評價建議進行了全面的挖掘和剖析，為今后我國中小學“大理科”教學實踐積累了豐富的經驗。

3.研究認知不斷深入

20多年來，“原始問題教學”的理念已得到很多一線教師的認可。目前一些學校已經開始進行主題式、項目式的原始問題教學課程研究，趨向于關注學生科學素養和指向學生學科關鍵能力的課程體系建設。從原始問題的設計開發來看，這些實踐打破了學科之間的界限，實現了學科融合；從原始問題教學的課堂組織來看，注重引導學生找準問題的條件和數量之間的關系，運用已有的知識和經驗，探索解決問題的路徑；從原始問題教學的評價來看，注重維度多元，不僅關注“四基”“四能”的達成情況，而且關注核心素養的相應表現。以上觀點和建議把原始問題教學引向深入。

4.研究案例不斷更新

文獻中有物理、化學、生物、地理、數學等學科的豐富案例，這些案例向一線教師展示了原始問題教學的鮮活樣態，其中一些有益的探索正激勵著更多的學科教師參與其中。隨著新課標的實施，對于不同學科、不同學段的原始問題教學需求會越來越大，未來會有更多的鮮活案例充實到原始問題教學中來，為一線教師提供學習和借鑒的范本。

（二）不足之處

1.對“原始問題教學”的同質化研究較多

從文獻樣本看，學科研究內容同質化傾向比較嚴重，同一學科內部的策略方法相差無幾，不同學科的教學策略也大同小異，物理學科的操作方法也可以在化學學科中運用。以“原始問題教學的策略”為例，19篇文獻基本上都指向原始問題教學的概念內涵、價值功能和某個主題性或者項目性的案例分析，缺乏對不同學科、不同年級原始問題教學的客觀分析與成因探究，缺乏對新課改背景下原始問題教學原創性的思路和方法的探索。

2.對影響“原始問題教學”效果的原因剖析不足

對于原始問題教學效果的現狀分析與研究，主要是高校研究生來完成的，他們的調查分析一般是以某個地區或者某所學校作為主要數據來源，數據樣本略顯單一，全面性和隨機性不足。另一方面，受高校研究生的學理分析水平限制，對一線原始問題教學狀況的本原刻畫不準確，對一線原始問題教學的問題分析不全面，與之對應解決問題的策略和方案針對性不足。

3.“原始問題教學”的評價體系不完備

目前，在“教學評一體化”的大背景下，“原始問題教學”符合新一輪國家教育教學改革的要求。但是對于原始問題教學的評價體系建構，目前不僅關注的人比較少，而且沒有一套比較好的普適性的做法。部分教育工作者只是依據新課標，機械地從量化角度進行評價，評價方式、維度、結果的運用等都與教學實踐存在差異，整體性、一致性和階段性體現不到位。

三、未來研究展望

縱觀“原始問題教學”的現狀和發展趨勢，可以肯定的是，“原始問題教學”將會成為新一輪學科課堂教學改革的熱點。鑒于當下研究的不足和新課改對“原始問題教學”的新要求，“原始問題教學”的目標定位應更準確，實施條件應更完善，發展機制應更系統。

（一）強化“原始問題教學”的目標定位

不論是作為學科育人方式的一種拓展，還是驅動課堂教學改革的重要路徑，“原始問題教學”的落腳點都在學生核心素養的培育上，都對學生的未來發展有著重要的影響。雖然不同學科課標中明確提出了學生核心素養和關鍵能力的內容和要求，但如何把“原始問題教學”貫穿到學生的日常學習中，如何開展相關的探究活動，如何在教學過程中建立具體內容與核心素養主要表現的關聯，都沒有具體的教學流程和范式。因此，加強原始問題教學的目標定位研究，明確原始問題教學在學科課程中的地位，有助于一線教師處理好教材與課外資源之間的關系，有利于學科核心素養的有效培育。

（二）細化“原始問題教學”的實施路徑

作為一種教學方式和教學理念，“原始問題教學”必須上升到課程開發的高度，建立成熟的課程結構，形成學科特色鮮明、具有推廣價值的教學范式，才能讓一線教師認可，才能讓研究持續深入，才能走出一條完整的原始問題教學實施路徑。首先要實施在地化研究。我們應關注地域間的差異，充分考慮學生的真實能力水平，設置科學的學生思維進階、素養提升的層次水平。其次要實施綜合化研究。在關注學科差異基礎上，我們要進一步明確思維品質和素養提升在學段中的達標要求，將數學和物理學科作為研究的重點和基礎，建構具有鮮明學科特色的原始問題教學范式，進而向其他學科進行滲透或者融合，達到以點帶面、串點成線的效果。最后要實施個性化研究。我們要關注學生個體之間的差異，在原始問題探究過程中不能搞一刀切，要根據學生個人知識經驗和思維品質進行一些層次性的目標設置，體現個體之間的差異和融合，在完成基礎任務之外，引導學有余力的學生進行再反思和拓展，讓不同的學生在學習活動中獲得不同的發展。

（三）完善“原始問題教學”的發展機制

“原始問題教學”強調知識與現實世界之間的聯系，旨在幫助學生通過觀察、分析、思考、應用等經歷解決問題的過程，感悟基本思想方法，積累基本活動經驗，提升學科思維品質。高考改革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教師和學生對“原始問題教學”的態度。首先，在“教學評一體化”的大背景下，高考命題中應引入原始問題，取得社會各界對于原始問題在科學研究中的價值認同和理解，為實施原始問題教學鋪好路。其次，在學校實施原始問題教學的過程中，要引導教師認真學習新課改的精神和要求，吃透原始問題教學的理念，積極主動進行原始問題教學的實踐探索，找準自身在原始問題教學中的角色，提升自身的專業水平和視野。最后，完善原始問題教學評價體系。結合新課標中對于學生學科素養和關鍵能力的評價指標和要求，設計一套成熟、完備的原始問題教學評價體系，明確原始問題教學評價的維度、內容和要求，規范原始問題課堂教學的師生行為，真正實現“教學評一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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