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千尋是南潯

邵錦平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融入江南的湖光山色中時，我切實感受到白居易對江南那份因熱愛而滋生的思念之情。江南風景如畫，令人癡迷，而那有著時光印記的古鎮，在歷史的天空下，更是如夢如幻。湖州的南潯古鎮帶我在時光的隧道里穿越，在歷史的天空飛翔，那種感覺與體驗，令我此生難忘。

第一眼看見位于浙江湖州的南潯古鎮，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令我怦然心動。

古鎮被一條并不寬闊的運河分為左右兩巷，運河悠遠，古巷幽深。黛瓦白墻的古樸民居沿著綠色的運河伸向遠方。一團團粉、紅、白、黃、紫的花樹如綻放著的煙花定格在運河兩岸，在翠柳間明媚地閃耀。從拱橋下飄出的烏篷船，迎著薄紗半遮面的朝陽，在波光中輕輕搖曳，劃出縹緲的弧線，宛如一幅徐徐鋪開的水鄉畫卷。南潯古鎮的清晨在蕩漾的微波中蘇醒。

南潯時光緩緩而行。上午九點，古巷里的游人漸漸多了。天南地北的各種方言，打破了古巷的寧靜，和跳躍的陽光一起喧鬧起來。

南潯古巷長，內園闊，外顯別致，內斂富麗。依水而建的百間樓，是南潯古鎮保存最完整的沿河民居，也是江南水鄉“小橋流水人家”最原汁原味的體現。百間樓東起東吊橋，北至柵樁橋，沿河蜿蜒而建，長約400米，相傳是明代禮部尚書董份讓人修建的。始建時約有樓房百間，故稱“百間樓”。百間樓的房舍山墻高聳，有的做成云頭，有的做成觀音兜式，也有的做成三疊馬甲墻式，高低錯落成中國建筑史上風格獨特的宏偉景觀。

如今，仍有500多位古鎮人臨河而居，洗菜做飯，喝茶聊天，在潺潺的水邊，不聞世外的風云變化，安享簡樸愜意的詩意生活。我站在渡船碼頭上觀望，古鎮生活的南潯人成了水鄉最生動的風景。

或許是江南的水充滿靈性，能滋養人的才智，南潯的名人故居眾多，有種“高門大院甲一方，富賈學商坊中藏”的內斂氣度。名人居住的庭園也非尋常人家可比。可以說，每一座庭園都是一座設計巧妙的園林，亭閣樓臺被碧水環繞、花樹掩映，卻又因主人的氣質追求而不盡相同。小蓮莊外園荷葉芭蕉，內園假山疊石，精致中顯露出奢華；推開宜園的小軒窗，竹林湖光、綠樹紅花一覽無余地呈現在眼前，給人豁然開朗的舒暢；文園的曲折廊橋，群魚嬉游，讓慢時光在靜謐恬淡中流淌；嘉業堂藏書樓以古樸典雅的外觀，豐富厚重的內質讓人懂得什么是內外兼修；劉氏梯號將中國園林與古典法式建筑合璧成多元化新型莊園，悄悄訴說著時代的演變……名人巨賈帶著他們的故事從歷史中走來，南潯便不只是青石板鋪成的長街古巷，它有更為豐富的內涵和底蘊。

慶幸南潯沒有商業化，它如一位長袖飄飄的古典美人，保留著原始的風貌，對我們回眸淺笑。它也并非停滯不前，與現代的聯系，除了熙攘的人流，改良后的風味小吃，還有巷中“貓的天空之城”書店，一座書店溫暖一座城。

南潯古鎮的夜晚有種絲綢般的質感。運河兩岸的燈光亮了，把古鎮變成了天上的街市，疑是仙境，卻在人間。燈光、船影，如流蘇，在習習晚風中飄搖，如夢如幻。融入其中，我不由自主地收斂了日常的粗糙，只為應和這里的輕柔。在迷離璀璨的燈光中，仿佛穿越到過去的時光。

有那么一刻，忘記了自己是誰，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須臾，忍不住偷偷問自己，與南潯初見，卻并不陌生，是否證明，在時光的隧道里，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曾來過？恍惚中，突然醒悟，原來，我與它的緣在前世，在今生，在心深處。夢里千尋是南潯。

編輯|郭緒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