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母親夏泳

王珉

盛夏來臨，朋友單位組織團購游泳票消暑，我得知消息后，立刻想到操勞一輩子、退休在家的母親。母親喜歡水，小時候通過自學，學會了游泳。那時，每逢酷暑，她常和兄弟姐妹潛到水中抓魚。水里清涼舒暢，地面卻熱浪滾滾，冰火兩重天，大家都舍不得上岸。他們一泡就是幾個小時。那時候，人們的安全意識不強，會到河里、江里游，現在人們普遍到游泳館游了。游泳館有安全員，水的深度也可以根據自身情況選擇，是比較安全的。成家后，因為家庭、工作，母親就很少下水了。

我買了一套團購游泳票，興沖沖地回家。我拿著游泳票在母親的眼前晃了晃，她看出了我的心思，捂著嘴巴笑說：“這么多年沒下水了，恐怕忘了怎么游。”邊說卻邊走向衣柜，雙手不由自主地伸到衣柜中翻找多年前穿過的泳衣。我們來到游泳館，發現水里人山人海，基本是一家三口一起消暑。母親突然問我：“泳池踩得到底嗎？”我看她緊張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我耐心地向她解釋：“這里分為深水區和淺水區，順著這里的爬梯下去，是淺水區，遠處是深水區，旁邊的墻上會有紅色的深度標志，你就在淺水區游泳吧。”

我游了一會兒，回頭卻不見母親的人影。我在視線范圍內仔細搜索，發現她由于不熟悉泳池的分區，不小心到了深水區。看著她大半個身子在水下，雙手抓著池壁，我趕緊游過去，打算拉她上岸。母親遲疑了幾秒，朝我搖搖頭，突然一轉身就游了出去。我發現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她在水里伸展自如，輕輕松松游到對岸。她開心地調轉方向，伸出手臂劃水前進，從自由泳切換到蝶泳，雖然動作并不規范，卻透著灑脫之美。游到我面前時，她開心地說：“想不到這么多年了，我還沒忘，只是感覺不如以前輕松！”我向她伸出大拇指夸贊：“老媽，你太棒了！”母親笑靨如花，大紅的指甲，大紅的連體泳衣，恰似一尾大紅金魚。母親瞬間年輕了許多。只見她雙腿輕輕一蹬泳池邊沿，又繼續前進。

母親游回時，還分享自己的健康養生知識。她說，游泳可以鍛煉四肢的協調能力，夏天游泳可以達到防暑的作用。游泳時人體處于水平狀態，有利于下肢和身體靜脈血液回流心房，水對胸腔的壓力促使呼吸加深，增加肺活量。正因為水中有浮力，因此減少了支撐身體的體力消耗，減輕了身體負擔，對治療慢性病也非常有利。最重要的是，游泳時心情愉快，這樣有助于減少或釋放緊張的壓力，達到心態平衡。

隨后，母親在泳池里做手勢，讓我跟她比賽，我卻更樂意在旁邊欣賞她如魚得水的泳姿。年過半百的母親，雖然已經退休，不用為工作勞累，但還要忙家務，為我的大事小事操心。今天她難得休閑下來，我似乎看到她那顆未泯的童心，看到她口中所說的兒時無憂無慮的嬉戲時光。

后來，我陪她尋找不同地點的游泳池，每到一處新泳池，她就會有新鮮感，躍躍欲試。我們母子還不斷地擴大游泳朋友圈，多與他人結伴同游，加強交流和溝通，把游泳過程變得更有情趣和意義。每次游完，我們還約泳友一起在泳池附近喝下午茶或吃自助餐。如此享受著游泳人生，豈不是夏天最自然的消暑方式！

編輯|郭緒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