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岳巍
在我有限的閱讀涉獵中,有兩位偉大的思想家都以“青春”為題書寫了廣為流傳的名篇。一位是來自東方的李大釗,一位是來自西方的塞繆爾·厄爾曼。
1916年,27歲的李大釗懷揣再造青春之中華的夢想,寫下《青春》一文。他用“吾愿吾親愛之青年,生于青春死于青春,生于少年死于少年也。進前而勿顧后,背黑暗而向光明,為世界進文明,為人類造幸福”,告訴每一個人,青春不是年華,是一種狀態。
1917年,年屆70才開始寫作的塞繆爾·厄爾曼在77歲高齡寫下《青春》。“青春不是年華,而是心態;青春不是粉面、紅唇、柔膝,而是堅強的意志、恢弘的想象、炙熱的戀情;青春是生命深處的自在涌流。青春氣貫長虹,勇銳蓋過怯弱,進取壓倒茍安。如此銳氣,二十后生有之,六旬男子則更多見。年歲有加,并非垂老;理想丟棄,方墮暮年(王佐良譯版)。”
青春令所有人向往、留戀、懷念。關于青春,除了年輕的心靈與軀體,更多的是對青春的感受、只爭朝夕的精神以及關于未來的一切可能。即使天人兩隔、即使年齡懸殊、即使文化迥異,兩位思想家對青春竟有如此相通的詮釋。有時不禁暢想,如果李大釗和塞繆爾·厄爾曼兩位先生相會,一定會是一段青梅煮酒的忘年佳話。
李大釗高屋建瓴、大氣磅礴、激情昂揚的文字激勵了無數青年為建設蓬勃朝氣的中國而奮斗。繆爾·厄爾曼用雋永而堅韌的話語感召一代又一代人銳意進取、不棄信念。
“黑夜給了我黑色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兩位先生的詮釋告訴我們,青春的本質是即使身在溝渠,也要相信希望,追尋光明。青春并不屬于某些人或某段年華,而屬于以樂觀向悲觀、頹廢宣戰的所有人。尼采在《悲劇的誕生》中曾提到希臘神話中布施歡樂與慈愛的酒神狄俄尼索斯,他的精神內核是“笑一切悲劇”。人生除了終點站,本可以有無數種可能,我們可以“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可以“在頂峰相見”,可以“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向死而生,不墜青云之志,將自己獻給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這樣的人永葆青春。
想到這里,我仿佛看到兩位永葆青春的先生從歷史中緩緩走來,對我說:“向上攀援的人生必然充滿苦難,苦難的磨刀石終將會讓你成為利刃。”
責任編輯田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