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社區數字治理困境及實現路徑研究

王真真

摘要：隨著國家現代化治理戰略的深入推進，及數字化、物聯網、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城市的信息化建設實現新飛躍，以數字技術和大數據處理為典型標志的數字社區建設也應運而生。在國家現代化治理發展進程中，社區數字治理既是實現國家治理能力現代化戰略的重要內容，更是滿足廣大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現代生活需求的必要手段。社區數字治理為有效解決政府自上而下的硬性管理與基層居民自下而上的民主自治相結合中的各種難點提供了新的思路與方法。

關鍵詞：數字治理；社區治理；困境；路徑

城市社區作為整個社會組織結構中的基本單位之一，同時也構成了城市公共服務與社會基層管理的核心要素。在保障國家穩定以及推動經濟繁榮發展方面，城市社區正扮演著至關重要的基礎性角色。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明確提出，到二〇三五年，基本實現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運用信息技術加快推進城區社區治理能力的提升與治理方式的革新，是實現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重要內容之一。目前，成都社區在推進社區數字治理的過程中也面臨著諸多困境，如何把數字技術這把“雙刃劍”運用好，使社區居民在生活更高效便捷的同時獲得滿足感與幸福感，是社區治理中亟待解決的問題。

一、成都社區數字治理的困境

（一）社區數字治理理念認識不足

在信息技術的飛速發展與國家戰略驅動下，成都社區數字治理得以具體實施。但是，通過與成都正在發展數字治理的社區工作人員及居民訪談發現，目前有相當一部分人對“數字治理”的內涵缺乏基本的了解，對于社區進行數字治理存在排斥心理。例如，成都某社區工作人員在回答：“您對社區運用數字治理的看法是什么？”這個問題時，他說：“數字化、大數據雖然是信息社會重要的技術手段，也是當前社會發展的熱點領域，但是感覺它比較高深，一般人學習起來會比較困難，特別是對一些文化層次較低的老人和小孩來說就更不容易學會了。而且社區要把這些新興技術運用到社區治理中肯定要花費大量的財力和時間，這比傳統治理付出的成本要高很多。這樣一比較，我覺得傳統的社區治理模式還不錯，其實社區可以暫時不必建設數字治理，即使要建設也可以再等等。”在訪談中，類似的說法并不少見。

由此可見，在目前成都的社區治理中，部分社區工作人員還缺乏創新理念，傾向于傳統的治理方式，不能很好地將大數據技術與社區治理實踐相結合。然而，在當前的情況下，這部分社區員工未能全面地發揮出他們對于社區居民的引領和指導作用。由于社區居民對社區數字化治理理念的理解存在不足，以至于無法全然接納這種新穎的治理手段，進而導致了社區居民參與到社區數字化治理過程中的積極性相對較弱。

（二）社區多元主體權責邊界不清

城市社區管理的成效優劣，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各個參與社區管理的主體間的協同合作效率以及融入整體的深度。我們經對成都市內各類別社區進行詳盡的調研后發現，現階段成都市諸多社區在管理機構分布多元化的背景下，時常出現權力和責任界限不清，一旦遭遇問題便相互推卸責任的情形。作為成都社區管理的主導者之一，地方政府常以單一的強制性管理方法行事。因此，社區工作人員在日常工作實踐中，往往將應屬自身職責范圍內的問題轉嫁給上級政府來處理。同時，基層政府在某些狀況下習慣將部分事務委托給各自所屬的街道辦事機構，然后再由后者進行向下級社區進行傳達與布置。

另一層面是社區居委會和業主委員會、物業公司的權責不清。本來這三者應該是互相協作為居民服務，共同配合解決居民的問題。其中，居委會應當更多充當調解員的角色，一是向上級政府反映居民以及其他兩方的內部問題，二是向居民解釋政府政策要求并幫助居民積極落實。而在現實中，這三方很多都是獨立工作，相互溝通不暢。綜上，因成都社區多元主體權責不清，極大地阻礙了各主體各自工作的順利開展，給整個成都社區數字治理帶來了一定的障礙。

（三）數字賦能社區治理效能不高

目前，成都社區治理效能不高的主要表現為，一是數字技術在社區治理中的應用效果不太好，缺乏系統性統籌規劃。在社區治理中，成都某些社區不重視對自身特征及客觀條件的充分調查與研判，過度強調了數字技術等工具的使用，有的盲目照搬北上廣城市社區治理運用數字技術的成功案例，使得數字技術在成都社區治理中無法完全適應自身社區的實際情況，導致數字治理的作用無法充分發揮。二是社區財力物力資源有限，無法長期支撐社區數字治理的運維。社區數字治理建設的前期工程基本是相關基礎硬件設施的建設，這筆資金絕大部分都是來自于政府撥款，但后期數據平臺的運行與維護還需要大量財力、物力，在社區自身的財力物力資源也有限的情況下，要支撐數據平臺設施的長期運維，就顯得非常困難了。由此可見，以上兩方面都大大降低了數字技術賦能社區治理的效能。

（四）社區數字技術專業人才缺乏

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必須堅持科技是第一生產力、人才是第一資源、創新是第一動力。推動成都社區數字治理不可或缺的另一個重要因素就是數字技術專業人才。但據調查，目前在成都各個社區的管理和工作人員中具有數字技術專業的人才少之又少，社區少數工作人員對數字技術方面的知識有一定了解，但都談不上十分擅長。社區在招聘工作人員時也希望能招進來一些數字技術專業人才，但是這方面的人才一般都會選擇進入到研究所、科技企業等待遇較好又能發揮自己專長的單位，對社區數字治理工作沒太大興趣。因此，社區也很難招聘到數字技術專業人才能長期穩定地留在社區工作。加之成都社區對數字治理方面的考核尚未形成，很多還處于初步發展階段，又缺少對數字技術在社區治理中的專業技術培訓，以致社區工作人員無法樹立正確的數字治理理念，對數字治理內涵認識不深，對數字治理的運用方法一知半解，無法很好地將數字技術應用到社區治理的實際工作中。

二、成都社區數字治理困境形成的原因

（一）社區治理理念受傳統思維影響較深

在成都社區治理模式的推進和實施過程中，政府始終占據著主導性的位置，這是無可厚非的事實。盡管我們看到社區居委會有能力進行自主管理，但公共事務方面的管理仍然明顯地沿循著自上而下的行政權力執行途徑，即從基層地方政府開始，依次經過街道辦事處以及社區居委會實現層層管理。事實上，各個治理主體仍然受到傳統社區治理思維的深遠影響，習慣性地聽從政府的指示命令，無法充分展現其作為主體角色的應有作用。許多情況只停留在對社區公共事務的貫徹執行層面，難以追及更高層次的政策制定與策劃等工作。社區治理策略上，我們仍然可以看到這些主要的治理力量多偏向運用傳統的經驗型治理手段，而對于與互聯網、數字化技術等新興科技的結合力度相對不足；對于大數據等前沿科技所能提供的科學依據在做決策時并未能得到充分利用；至于各治理主體在數據共享與協同合作方面，更是成效甚微。因此，傳統社區治理思維無疑在相當程度上制約了成都地區社區數字化治理的進程與速度。

（二）相關法律制度不夠健全

推進城市社區治理有序發展的重要保障之一就是法律法規。在成都社區治理中，雖然已經制定了一些法律法規，但仍需進一步完善。目前，成都市在社區治理方面已經出臺了《成都市城市社區建設管理規定》《成都市社區發展治理促進條例》《支持城鄉社區合伙人參與社區發展治理工作的指導意見》等，大多是針對社區服務與安全，社區黨建工作開展，街道辦事處、居委會的職權等等。其中《成都市社區發展治理促進條例》中雖然要求，應當運用多種現代信息技術，提高社區服務管理智能化水平，促進社區智慧治理，但這是今后成都社區建設應該達到的一個理想標準，相對比較宏觀。就目前社區情況來看，由于沒有對數字技術建設方面的具體指導與量化規范，導致社區在智慧發展中進度不一，標準各異，大多沒有實現數據信息系統與社區各個功能模塊的深度整合。同時，由于法律法規不健全，一些企業還在社區數字建設中擅自利用居民信息謀取經濟利益，極大地損害了居民的個人利益。

（三）數字技術賦能成本較高

城市社區數字治理與傳統治理相比具有許多優越之處，如可以讓事務處理更高效、便捷，可以實現數據共享利用，可以滿足多樣化、個性化的服務需求等等。盡管如此，數字治理也需要比傳統治理更大量、長期的財力、人力與物力投入。要實現社區數字治理，前期就需要進行網絡硬件設施設備建設，然后就是各信息服務平臺的開發與設計，以及不同信息服務平臺之間的整合運用，社區網絡安全防護，平臺長期的運行維護等等，以上都需要投入大量資金來支撐建設。另外，最重要的還需要專業技術人才。社區需要聘請信息技術專業人才直接從事專項工作，能夠吸引人才的最好方式就是提高薪資。但從長期來看，還需要通過對現有社區工作人員進行信息技術專業培訓的方式來解決人才緊缺的問題，此舉無疑進一步拉高了運用數字化科技推動社區管理的綜合投入費用。總的來說，倘若缺乏充裕的財政支持，實現社區的數字化管理將變得相當困難。

（四）社區專業人才隊伍建設不完善

在成都社區數字化建設的過程中，除了資金保障外，人才就是最重要的智力支撐。據調查，當前成都社區數字治理中的專業技術人才十分稀缺，導致社區數字治理發展緩慢甚至個別處于停滯狀態。主要原因在于：一是社區在數字技術專業人才的引進與培養上力度不夠。由于一些政府和社區管理者自身的數字化理念不足、認識不到位，在數字技術專業人才的引進和培養上沒有投入足夠資金與精力，導致現有社區人才隊伍中數字技術專業人才比例較低。二是對數字技術專業人才的激勵制度不健全。這類人才首先在薪資待遇上與社區其他普通工作人員相同；其次在職業發展上，這類人才職業晉升渠道相對單一，反而沒有其他工作人員發展通道多，致使社區要長期留住數字技術專業人才更難。

三、成都社區數字治理的實現路徑

（一）增強社區數字治理理念

成都社區數字治理需要運用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等新興技術，更需要社區各方治理主體及居民打破原有的傳統治理理念，從思想根源上接受并加以重視。首先，從政府層面就要深刻認識數字治理理念。高度重視大數據在社區治理中的運用和發展，將社區數字治理工作納入政府宏觀發展戰略和頂層設計，進行系統謀劃、整體推進。大力倡導“數字+服務”的社區治理理念，使政府的管理者、社區工作人員等從觀念上扭轉對于社區治理方式的固化思維，愿意接受新的數字治理理念并重視其發展。在此過程中，我們有必要強調其他管理機構在社區治理中應把推動數字治理提升至首要任務層面。我們的行動應當拋棄表面功夫，秉持著為社區居民的日常生活需求提供實際幫助的原則，充分利用社區信息化系統平臺的便利，快速有效地向社區居民提供優質且貼心的服務。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持續提高社區居民的滿意度和幸福感。區治理主體具有多元性，在組織培訓學習時要根據不同治理主體的性質和特點，有針對性地制定培訓計劃，設定不同的目標任務和內容，采取多樣化的培訓方式，將理論知識與實際操作相結合，以達到既能增強培訓對象的數字治理思維又能提高他們的數字技術應用能力的目的。再次，要增強居民的大數據素養。加大社區在大數據與數字治理方面的宣傳力度，要特別注重新媒體的宣傳，把新媒體與傳統媒體相結合。如注冊社區微信公眾號、抖音短視頻、平臺視頻直播、開展公益講座、招募社區服務志愿者等。還可以充分利用社區空間資源進行宣傳，如社區辦事大廳與電梯內顯示屏、樓道空間等。

（二）完善社區數字治理的法律法規

首先，政府應當聯合行業加快制定和完善數字技術在社區治理中的建設標準、應用標準和安全標準，進一步將這些標準體系與國家和行業標準相融合，統一成都各社區之間的數字業務系統建設標準，使社區在數字治理建設時能對標開展，又能實現跨社區之間的數字業務協作。其次，為了避免出現各部門、各領域的信息孤立，需要市政府國家大數據相應法規為依據制定出適用于本地區的數據使用法律及相關制度并嚴格執行。當前，大多數居民對于個人隱私保護的問題仍存疑慮，主要還是因為當前數據信息挖掘獲取的權責劃分還未從法律層面予以規定。這也需要政府通過相應法律法規來明確對個人隱私數據的保護，并通過大數據的方式對社會機構獲取與使用個人數據的行為進行嚴格監管。再次，要拓寬社區公共服務融資渠道，加大對社區數字治理基礎設施的財力支持。政府應在年度財政預算中單列預算，并通過財政補貼、貸款援助、稅收減免等方式積極支持與引導廣大社會組織參與到社區數字治理中來，使社會組織能實現其發展目標。最后，要進一步優化基層治理網絡。將大數據技術與網格化基層治理的優勢相互融合，通過各種方式增強社區居民對各社會組織的信任度，激發社區居民主動關心社區公共事務，積極參與公共活動的熱情，共同構建和諧、信賴、友善、團結的數字化、現代化社區。

（三）強化數字安全共享以提升組織效能

數據是基層社會治理的基礎性戰略資源，特別是在治理重心下沉的推動下，推動數字資源向基層延伸，利用數據為社區治理賦能就顯得尤為迫切。據調查，目前社區基礎數據采集數字化程度較低，有的社區雖然建立了“一站式信息服務大廳”，但是只強調了單純的數據物理集中，而非真正的大數據開放與共享。究其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數據信息的安全有風險，數據泄露、非法利用等情況時有發生。在這種情況下，出于對數據信息安全的考慮就不想或不敢共享開放數據。因此，只有治理主體處理好數據開放共享與安全保護的關系，才能讓數字化真正為基層社區治理減負提能，促進社區數字治理發展。具體來說可以從以下幾方面實施：第一，加強成都社區數字治理的頂層設計，作為系統工程統籌謀劃。尤其重點要做好數據安全保護以實現數據開放共享，明確數據授權、維護保管等職責，筑牢數據安全邊界。第二，打造高性能、安全性強、可持續的網絡基礎設施與數字終端系統。強化在數據安全開放共享的前提下，始終抓好網絡硬件基礎設施建設，具備硬件基礎的社區逐步提升數字終端系統質量。第三，建立社區治理數據庫，提升數據效用。打通部門壁壘、信息壁壘等影響，充分利用數據庫推進權責規范扁平化、數據開放清單，實施流程改造，提倡公眾監督。

（四）壯大數字技術專業人才隊伍

當下，數字化技術日新月異，這也導致了很多社區工作人員知識能力的提升速度跟不上數字化技術的更新速度。面對高端數字技術的快速更迭，習慣了傳統社區治理方式的社區工作人員表現出了“本領恐慌”的無力感。同時，隨著社區居民對公務事務處理與服務的要求越來越高，以前傳統的社區治理與服務水平也無法滿足現在社區居民的需求。社區數字技術人才作為社區數字治理發展的重要資源，要想提升社區數字治理水平，必須從人才隊伍專業性上提升知識儲備與服務能力。首先，要大力培養既具備數字技術專業技能又熟悉社區治理業務的復合型人才。一方面需要對傳統社區工作者加強數字技術專業培訓，增加其專業知識，提高其技術應用能力；另一方面要求社區數字技術專業人員不能局限于純技術工作，要主動深入社區一線收集居民的需求信息、治理中的風險缺口及使用數字化終端系統的實際問題等，讓數字技術真正為成為解決社區居民實際難題、解決社區治理長期遺留問題的強有力支撐。其次，利用數字技術提高社會服務力量的專業化水平。社會服務水平是直接反映社區治理水平的重要內容。要有針對性地對從事社會服務的人員開展專業的職業技能培訓，根據服務對象的不同，在培訓內容上也應該有所區別，特別注意運用“數字+培訓”的方式，在服務的專業性上下功夫。嚴格準入標準與考核運用，通過在政策上給予一定支持，積極引導優秀的、專業的社會服務組織入駐社區，為社區居民能夠享受到優質的服務提供保障條件。

綜觀全局，現今我國正處在經濟社會結構轉型升級的關鍵階段，各類信息來源紛繁復雜且數量巨大。前沿科技相互交融，使我們的社會生活幾乎各行各業均與數字技術緊密相連，從而有力地推動了生產力以及社會治理模式的演進升級。因此，如何合理發揮數字技術的先發優勢、并將其恰如其分地融入成都社區治理體系之中，化為實際的生產效率和執行能力，顯然已經成為推動成都市社區治理水平向上攀升的關鍵因素，也有助于實現社會治理現代化的宏偉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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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成都市哲學社會科學研究基地——特大城市精細化治理研究基地項目“成都社區數字治理困境及實現路徑研究”（項目編號：TD2023Z12）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單位：四川旅游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