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桃桃 蘭 瑞 史 倩 鮑漢中 王保奇
1.河南中醫藥大學第一臨床醫學院,河南鄭州 450046;2.河南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腦病科,河南鄭州450099
特發性面神經麻痹(idiopathic facial palsy,IFP),其臨床表現以口角歪斜、閉目不全等為主,少數患者伴有耳后疼痛、面部麻木等癥狀。據流行病學調查發現其發病率為11.5/10 萬人~53.3/10 萬人,居神經類疾病的前6 位[1]。由于IFP 病因復雜,目前尚無特效藥物治療,并且康復慢,部分人有面肌聯動、痙攣等后遺癥,嚴重影響患者生活質量,導致其產生不良心理壓力。Bradbury 等[2]發現,89.6%的IFP 患者因遭受議論導致焦慮、恐懼等心理壓力的產生。有關研究發現,面部輕癱患者幾乎都并發焦慮、抑郁、社交恐懼癥等心理問題[3-4]。近年來關于IFP 的研究多集中在探究患者生活質量、痛苦影響因素等,而患者焦慮的風險因素尚未得到廣泛研究[5-6]。因此,本研究通過對IFP 患者資料進行調查,旨在了解其焦慮發生的現狀及篩查其相關影響因素,以期為臨床指導及早干預、預防身心疾病提供參考依據。
選取2021 年11 月至2023 年1 月于河南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確診為IFP 的患者230 例。納入標準:①符合《中國特發性面神經麻痹神經修復治療臨床指南(2022 版)》[1]中的診斷標準;②年齡17~70 歲,能完成焦慮自評量表(self-rating anxiety scale,SAS)[7];③病程為7~14 d,且行面神經肌電圖檢查。排除標準:①合并嚴重的心腦血管疾病或肝、腎功能障礙;②脊神經或周圍神經的脫髓鞘疾病、腫瘤、外傷、腦血管疾病等其他因素導致的面神經麻痹;③發病前接受心理治療或者服用抗精神類藥物。本研究通過河南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2024HL-076-01)。
評估工具包括:①基礎情況問卷。包括性別、年齡、體重指數(body mass index,BMI)、文化程度、婚姻狀況等。其中BMI<18.5 kg/m2為偏瘦;18.5~<24.0 kg/m2為正常;24.0~<28.0 kg/m2為超重;≥28.0 kg/m2為肥胖。72 h 內口服類固醇類藥物定義為及時治療[8]。睡眠情況:發病后出現符合《中國失眠障礙診斷與治療指南》[9]中失眠障礙的診斷標準中A~C 任一項為“差”,“差”伴面痛、麻木、眼干等痛苦癥狀為“差伴隨”,不滿足以上標準為“尚可”,“尚可”伴上述痛苦癥狀為“尚可伴隨”。②面部殘疾指數(facial disability index,FDI)量表。包括FDI 軀體功能部分(physical facial disability index,FDIP),總分越高表示患者軀體功能障礙越?。籉DI 社會生活功能部分(social life facial disability index,FDIS),總分越低表示患者社會生活能力越強[10]。③以Zung 版本SAS 的評定標準評價患者焦慮狀態,該量表包括4 個維度、20 個條目,總和粗分乘以1.25 后四舍五入取整數為標準分,≥50 分診斷為焦慮狀態,其中50~59 分為輕度焦慮,60~69 分為中度焦慮,>69 分為重度焦慮[7]。④面神經肌電圖檢測。收集雙側面神經顴支、顳支、頰支復合肌肉動作電位(compound muscle action potential,CMAP)波幅,評定標準為患側/ 健側CMAP 波幅比值<10%為重度損傷,10%~30%為中度損傷,>30%為輕度損傷。瞬目反射(blink reflex,BR):觀察患側的早發動作電位(R1波)和晚發動作電位(R2波)和對側R2’波的出波情況[11]。
采用SPSS 25.0、GraphPad Prism 9.5 統計學軟件進行數據分析。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采用均數±標準差()表示,比較采用t 檢驗;偏態分布的計量資料采用中位數(四分位數)[M(P25,P75)]表示,比較采用Mann-Whitney U 檢驗。計數資料采用例數和百分率表示,比較采用χ2檢驗。采用logistic 回歸模型分析影響因素,受試者操作特征曲線及曲線下面積(area under the curve,AUC)分析預測價值。以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30 例IFP 患者中檢出焦慮者122 例(53.04%),SAS 評分為(60.04±6.80)分,其中輕度53 例,中度56例,重度13 例。不同性別、婚姻狀態、醫保類型、及時治療情況、文化程度、睡眠情況的患者焦慮發生率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不同特征IFP 患者焦慮發生情況比較[例(%)]
焦慮狀態IFP 患者FDIS 評分高于非焦慮狀態患者,FDIP 評分低于非焦慮狀態患者,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焦慮與非焦慮狀態IFP 患者FDI 比較[分,M(P25,P75)]
不同口部麻痹程度、BR 出波情況的患者焦慮發生率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不同面神經肌電圖結果IFP 患者焦慮發生情況比較[例(%)]
以IFP 患者焦慮狀態為因變量,性別、婚姻狀態、醫保類型、及時治療情況、文化程度、睡眠情況、軀體功能評分、社會生活功能評分、口部麻痹程度、BR 出波情況為自變量納入logistic 回歸分析,變量賦值情況見表4。多因素分析結果顯示,性別、文化程度、FDIP 評分、FDIS 評分、睡眠狀況是IFP 患者發生焦慮的影響因素(P<0.05)。見表5。

表4 變量賦值情況

表5 IFP 患者焦慮狀態影響因素分析
將性別、文化程度、FDIP 評分、FDIS 評分、睡眠狀況納入風險因素的診斷模型,結果顯示,性別(AUC=0.711,靈敏度=65.7%,特異度=56.6%,P=0.004)、FDIP評分(AUC=0.753,靈敏度=68.5%,特異度=56.6%,P<0.001)對IFP 患者焦慮發生具有一定的預測價值(AUC>0.5)。文化程度(AUC=0.350,靈敏度=70.4%,特異度=8.2%,P<0.001)、睡眠狀況(AUC=0.351,靈敏度=52.8%,特異度=30.3%,P<0.001)、FDIS 評分(AUC=0.408,靈敏度=98.1%,特異度=2.5%,P=0.016)對IFP患者焦慮發生無預測價值(AUC<0.5)。見圖1。

圖1 特發性面神經麻痹患者發生焦慮影響因素預測價值的受試者操作特征曲線
當前,關于IFP 后伴發焦慮、抑郁的研究逐漸增多,患者面部功能恢復不僅與早期治療進程有關,還與早期患者的依從性及情緒有極大的關系。本研究通過調查230 例IFP 患者的SAS 評分發現53.04%(122/230)的患者有焦慮傾向,提示焦慮發生在逐漸增加,這與既往研究的結果一致[12-14]。
本研究發現,不同性別、FDIP 評分、文化程度、睡眠狀況、FDIS 是患者發生焦慮的影響因素。性別是其保護因素,即女性比男性更容易發生焦慮,這與既往研究結果一致[15-17]。分析其原因:①女子因其以肝為先天、以血為本,易受到情志變化的影響;②女性比男性更加注重外貌,且承擔來自家庭和社會雙重壓力。FDIP 評分是其保護因素,即分值越高越不容易發生焦慮,提示患者SAS 評分與FDIP 評分之間呈負相關,即面部殘疾而導致的軀體功能越差,其社會生活能力越差[18]。文化程度是IFP 患者發生焦慮的危險因素,文化程度越高的患者越容易發生焦慮,這與Li 等[19]研究結果一致。分析其原因:①文化程度越高的患者越注重自身形象,考慮文化程度往往與經濟收入相關,即感知殘疾度取決于患者對疾病進展的期望[20];②此類患者多從事腦力勞動,多思傷心神,耗氣傷血,心主神志,氣血不足則心神失養,無法調控患者的精神活動,故容易出現心煩、易哭等異常情緒從而引起焦慮。睡眠情況也是其危險因素之一,睡眠質量越差越容易發生焦慮,與Worrack 等[21]研究的結論相反,可能由于量化因子不一致,需規范評價標準。FDIS 評分是其危險因素,即該分值越高,患者越容易發生焦慮。本研究結果顯示,不同年齡、婚姻、及時治療情況的IFP 患者焦慮發生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與有關研究結果一致[6,15,22]。有研究表明,既往史、病灶側、醫保類型與發生焦慮風險評估有關[23-25]。但本研究未得到該結果,可能由于變量納入范圍、樣本量等的差異。本研究涉及的BR 出波情況及CMAP 損傷程度與焦慮發生無因果關系,目前尚無此方面研究,需進一步證實。
綜上所述,本研究提示性別、FDIP 是IFP 患者發生焦慮的保護因素,且具有很大的臨床意義,臨床上應重點關注;文化程度、睡眠狀況、FDIS 是IFP 發生焦慮的危險因素,但需要進一步驗證。因此臨床上應盡早關注患者情緒、睡眠等變化,及早進行干預,促使患者早日身心健康。目前臨床常予心理干預及同伴的鼓勵,或調神針刺選取陽明經穴以達到減輕臨床癥狀、緩解負性情緒,減少焦慮的發生[26-27]。
本研究的缺陷是SAS 量表主觀性太強,其次納入的量化指標未獲得陽性結果及文化程度、睡眠情況、FDIS 的風險診斷無意義,均需進一步擴大樣本量證實。本研究可進一步研究與體質相關研究,為中醫藥防治IFP 后焦慮提供數據支撐。
利益沖突聲明:本文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