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約后工作卻與演藝無關
陳某長相出眾,到一家演藝公司應聘,面試通過后,與該公司簽訂了《藝人經紀合作協議》,約定:公司孵化包裝陳某為公司合作藝人;協議期間,公司獨家代理陳某涉及拍攝、演出、直播、帶貨等與演藝有關的商業或非商業活動及業務,以及與陳某公眾形象有關的業務;協議期限為半年。《藝人經紀合作協議》還約定:協議有效期內,任何一方無權單方解除、終止協議,未經公司認同的,陳某單方解約或終止協議的行為,均不影響公司行使協議約定的相關權利并履行協議約定的義務:公司有權視陳某違約情況單方解除合同,陳某須承擔前期培訓成本費3000元,違約金1萬元?。陳某出現如下行為視為違約:未按公司解約流程提出解約直接離開演出場地,失去聯系三天;未經批準,單方無故拒演超過三天等。
協議期間,倘若陳某單方提出提前解約,需與公司協商溝通,經公司同意后方可解除協議,但公司必須按協議規定正常結算分配陳某的演出收益;倘若陳某未經解約流程而提前解約,則視陳某自愿放棄所有報酬,需按協議約定向公司支付違約金1.3萬元。同日,雙方簽訂《培訓協議》,約定公司為陳某提供化妝、舞蹈等培訓。
然而,令陳某感到奇怪的是,她的工作內容卻與演藝不相關,而是被安排到酒吧陪酒。氣憤無比的陳某向公司提出異議,對方卻稱,工作中難免有“禮貌酒”,讓她自己想辦法跟客戶周旋。陳某聽罷,倍感屈辱,于是決定離開這家公司。
離職后被訴違約
公司便將陳某訴至轄區人民法院,請求法院判決陳某支付培訓成本費用3000元、違約金1萬元。
庭審中,原告代理人訴稱,公司孵化包裝陳某為公司合作藝人,陳某卻單方解除合同,不辭而別,且手機拒接、微信被拉黑,嚴重背離契約精神。公司安排陳某的工作是在酒吧進行帶動氣氛的舞蹈演出等,沒有強制要求她做約定外的事……如果陳某去總部協商解約,公司可以不追究陳某的違約責任。
在舉證環節,公司向法院提交了一份轉款憑證,稱公司在廣州和深圳都有門店,且請培訓機構按照每一節課200元的價格為陳某進行了五天培訓。
陳某辯稱:“公司沒有說明具體工作內容,如果提前知道我是不會接受的。公司安排的實際工作內容是坐臺陪酒點舞,去酒吧由隊長安排到卡座,陪客人喝酒、玩游戲帶動氣氛,向客人推銷點舞以獲得打賞……客人不點舞,就要換臺,一晚上要跑好幾個臺。公司培訓只是教幾個舞蹈,化妝培訓就是要求藝人化濃妝,沒有專業人員教學。”陳某向法院出示的聊天記錄顯示,陳某曾向公司工作人員反映:每天都要喝酒玩游戲,有時客人還會動手動腳,實際就是陪酒。
演藝公司訴請被駁回
法院經過審理后認為,公司與陳某建立由公司提供演藝演出機會,陳某提供表演,雙方按協議約定分享、支付報酬的合作關系,主要義務是完成演出工作。公司作為安排演出工作的一方,理應為陳某提供安全保障和良好的工作環境,但公司及其工作人員卻以“禮貌酒”的名義,對客戶要求陳某陪酒這一違反公序良俗的行為持放任態度,使得陳某對所處工作環境產生了不安,出于健康安全考慮拒絕繼續工作,要求解除協議,并非惡意違約。
法院指出,正常辦理手續不需支付違約金,而公司設置次日前往外地總部辦手續,是明顯不符合常理的條件,公司本身存在不當行為,陳某要求解除協議并無不當。而且,公司提交的轉賬記錄不能證明款項是公司為培訓陳某支出的費用。另,雙方均認可公司沒有向陳某支付工作期間報酬。據此,法院駁回了該公司訴訟請求。
【以案說法】
陳某與該公司之間不屬于勞動關系,雙方簽訂的協議屬于綜合性合同。該合同有較強的特殊性和行業特征,屬于孵化型演藝經紀合同,具有委托合同、行紀合同、居間合同等合同的特征,屬于包含多種權利義務關系的綜合性合同。
陳某的收入源于其演藝活動收益分成,并非公司發放的固定工資,經濟上不具有從屬性。公司對她的管理實質是基于演藝行為的管理權,是由演藝經紀關系衍生而來,不是勞動關系的管理行為,沒有人身從屬性。經紀公司要求藝人履約范圍不得超出合同列明的演藝活動類型,演藝活動不得違反公序良俗,且應有健康安全的工作環境,否則藝人因此與公司解除合同不承擔違約責任。
本案中,合同約定陳某涉及拍攝、演出、直播、帶貨等與演藝有關的商業或非商業活動及業務,實際履行卻是酒吧舞蹈演員、陪酒、陪玩等,完全不同于列明的演藝活動類型。故此,法院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五百六十三條第一款第四項“當事人一方遲延履行債務或者有其他違約行為致使不能實現合同目的”規定,陳某有權單方解除合同。
編輯 王冬艷 437408345@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