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回來后,我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看一看監控里的母親。
通過翻閱監控錄像,我可以清楚地獲知:母親昨晚何時關燈睡覺,夜間醒來幾次,今早幾點起床,以及精神狀態如何等等。雖然離老家千里之遙,但只要打開監控,我可以隨時看到母親的身影,清楚地聽到她的聲音,一整天心里都會十分踏實。
六年前,兄長們在老家蓋了新房,母親執意要回去長住,說新房子不能空著。我們三兄弟長年在外地工作,心里放心不下,也只能經常打電話回去問候。母親用的是老人機,只可打電話,不能上網視頻,大哥便給她買了部智能手機。起初,母親也會主動和我們視頻聊天。后來,她怕打擾我們工作,便很少主動撥過來。平常,我一再告誡自己,每天都要和母親聊會天,但有時難免事多忘記。
上月中旬的一天,母親突發疾病。剛開始,她以為只是普通的腹痛,去村衛生室開了幾粒止痛藥,到了晚上十一點多,腹痛進一步加劇,直至全身發冷顫抖,母親這才打了二哥的電話。二哥馬上聯系鄰居幫忙送母親到縣醫院看急診。醫生診斷為急性闌尾炎,在家耽擱太久,腹部已嚴重感染。本來只需一周就可出院的,母親在醫院治療了半個月方才痊愈。
事后,母親后悔不已,說要是當天上午打電話給我們就好了。經此一事,我的心中也充滿了自責。一直以來,總覺得母親住的是新房,家里裝了自來水、燃氣灶、網絡電視,生活很方便,我們隔三差岔五打個電話關心問候一下,也算盡到了孝心。哪知,到底因為我們的疏忽,讓母親遭此大罪。
母親出院后,我買了一個高清監控安裝在客廳,可以掌握母親飲食起居的情況,母親遇到困難時也能及時發現。
有一天中午,母親說她的老花眼鏡不見了。通過倒查監控錄像,我發現前晚睡覺前,母親將眼鏡盒放在了大門后的椅子上,當天早上,母親搞完衛生后,又將一塊抹布放在了眼鏡盒上面。看著找出的眼鏡,母親不好意思地笑了:“瞧我這記性!想不到監控還真管用。”
上周五的早上,我發現監控網絡連接不上,馬上打電話回去。母親說道:“家里停電了。昨天晚上刮風下雨,電表跳閘后總也打不上去?!蔽腋嬖V她說:“也許是哪里漏電了。你先不要動,我打電話叫電工過來看看?!彪姽z查完后,發現是一個配件燒壞了。在更換了配件后,家里又通上了電,監控也恢復了正常。
自從家里裝了監控,我還發現母親改掉了一些老習慣。比如,母親以前喜歡在廚房吃早餐,說那樣方便;中午喜歡在臥室看電視,很少在客廳走動;晚上起解時為了省電,從不打開客廳的燈。近來,母親卻愛把早餐端到客廳里來吃,中午十二點后會在客廳里走上幾圈,晚上經過客廳時也會把燈打開了。
看著母親那些“反?!钡呐e動,我的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眼角止不住濕潤起來:原來我那可親可愛的老母親,是在用這種方式向我報平安呢!
百夫長:中國散文學會會員,作品發表于多家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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