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不再重復

巫小詩

一

逛超市的時候，路過一種不認識的蔬菜。已經走出3米遠了，我還是退了回去，認真看了看價簽上的蔬菜名，并打開手機搜索了一下烹飪方法，然后決定買一些回家嘗嘗。

把它放進購物車的時候我忍不住感慨：“我怎么變成了這樣一個人？”

原本我的食譜是很單調的，我只買常吃的食物，對不認識的瓜果蔬菜并不在意。天下之大，不認識的東西多了去了，管它呢，不重要。

但現在當了媽媽，我好像變成了一個好奇心很強的人，面對不認識、不了解的事物，總想搞明白，總想試一試。這樣，等女兒會說話的時候，當她問我“媽媽，這個是什么”“媽媽，那個是什么”的時候，我可以耐心地解答，而不是搖頭說“我不知道”。

這段時間，我知道了花壇里那株孔雀開屏般的綠植叫蘇鐵，馬路上拖著巨大罐子的工程車叫混凝土攪拌車，棒球比賽每隊9人，迪士尼有12位公主，奧特曼有68個……

這種對世界充滿好奇的感覺特別好，感覺自己返老還童了。

當媽媽后，我的道德感好像也變強了。那天我正要過馬路，紅燈還有50秒，四顧后不見一輛車，和我并排的路人已經踏上斑馬線走過去了，我卻遲遲邁不動步子。

要是以前，我可能也會跟旁人一樣選擇不等待。現在做了媽媽，即便女兒當時不在身旁，我也會想，如果自己都闖紅燈，那要怎么去教育我的孩子遵守交通規則呢？紅燈不分安全或是危險，闖紅燈就是錯的。

50秒對一個紅燈而言挺長的，但它在我闔家歡樂的人生里短到可以忽略不計。我等得起，也應該等。

二

托女兒的福，最近我讀完了很多本繪本。原本以為這些沒幾個字、大部分是畫的繪本肯定很幼稚，結果在陪女兒讀繪本時，我一次次被童話故事治愈了。

在繪本里，袋鼠是森林里的出租車，鯨是海洋里的大渡輪，小兔子對媽媽說“我愛你，像這條小路伸到小河那么遠”……

這些看似是小動物之間不起眼的小事、不經意的對話，卻充滿了想象力和浪漫，讓我這個已是而立之年的大人十分喜愛。女兒像是帶我鉆進了童話世界，送了我一座小小的庇護所。

想想未來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我經常忍不住嘴角上揚：可能會陪女兒一起養育一株植物，從播種到發芽，甚至結出果實；可能會由著她親手炒出一盤“黑暗料理”，再陪著她一起閉著眼傻呵呵地吃掉；可能會陪她一起學圍棋，如果她嫌復雜，那就改學五子棋，但偶爾要假裝輸給她，還不能被發現，這多少有點兒考驗我的演技；可能家里的紙盒子不能隨便扔了，要留著給她做手工，大紙盒可以做恐龍，小紙盒可以做燈籠，反正我現在不會，到時候現學吧……

是不是可以考慮買一臺小縫紉機呢？若是哪天我母愛泛濫，沒準兒想給她做幾件衣服穿穿，然后等她到了想給洋娃娃做衣服的年紀，便可以繼承我的縫紉機。

三

聊了這么多，并不是想說生孩子有多好。

生育是個因人而異的話題，不是一個對所有人都好或者都糟的決定。只是于我而言，生育帶給我的比從我這兒奪走的要多，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

關于生孩子的意義，我想引用ChatGPT（聊天機器人程序）的回答：

“在三四十歲的某一天，你會突然發現，生命中最好的事情都已經發生過了，剩下的只是不斷重復和老去，一天一天，一年一年。

“而孩子會趕走重復，讓生活重新變得未知。他讓你煩惱，讓你牽掛，讓你歡喜，讓你驚訝，讓你再經歷一次童年，讓你明白當年父母的心境，讓你有理由買曾經求而不得的玩具，讓你在痛苦時堅強、在危機中冷靜，讓你看到童年時的自己，看到他的勇敢、好奇、局促、不安，從而更好地理解自己，接受自己。

“父母養育了孩子，孩子也陪伴了父母，父母和孩子滋養了彼此，也成就了彼此。在飛逝的時光中，是他讓未來變得有所期待。”

謝謝我的女兒，讓我的生活不再重復，我每天都充滿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