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市鳳凰英才政策4.0對大學生就業選擇的影響
——以唐山學院為例

蘇明磊

(唐山學院,河北 唐山 063000)

0 引言

人才是推動經濟發展與社會進步的關鍵因素,是實現科技進步與創新的重要主體。在深入實施人才強國戰略背景下,近年各地的人才政策不斷推陳出新,一、二線城市政策效應顯著,人才引入規模大幅攀升。資源稟賦較弱的中小城市的人才吸引力明顯不足,面臨人才政策亟待創新與人才流失的壓力。高校畢業生群體自主擇業的流動性強,具有高成長性、數量較多等特點,是城市引才、留才的重點對象[1]。普通高校本科畢業生作為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群,具備人才的基本素質,具有成長的潛力,也是各級各類人才儲備中最為龐大的群體。城市如果能夠吸引更多的高校畢業生,就能夠在未來的競爭中奪得先機。

根據唐山市人社局人才交流中心發布的《2023年唐山市緊缺人才需求目錄》,2023年唐山市緊缺人才需求人數14 905名,涵蓋17個行業、448個專業。從學歷層次看,博士學歷241人(1.62 %),碩士學歷1739人(11.67),本科學歷7325人(49.14%),大專及以下學歷5600人(37.57%)[2]。可以看出,本科畢業生在唐山市所需人才中的占比在40%以上,吸引高校畢業生到唐山市就業創業定居,是唐山市城市發展與建設的重要戰略。

唐山市早在2018年就推出了鳳凰英才政策,并逐步加大人才政策的實施力度。2023年2月23日起,唐山市委人才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發布《關于進一步完善鳳凰英才計劃推動人才發展市場化的若干意見》(簡稱鳳凰英才政策4.0),這是唐山市全面實施人才強市戰略,形成人才政策競爭比較優勢的關鍵措施。鳳凰英才政策4.0針對普通高校畢業生提供租房補貼、實習期間的食宿交通補貼和人才公寓保障。將引入市內企業工作的普通本科生列入鳳凰英才Ⅱ類卡申領范圍,享受相應服務內容,包括戶籍管理、出入境停居留、社會保障、住房保障、工商稅務、金融、交通旅游、法律援助等8項服務[3]。

基于此,關注以本科生為主的高校畢業生人才政策,通過對各城市人才政策進行對比,分析唐山市人才政策的優劣勢,評估其人才政策效能,為唐山市人才政策的制定與落實提供參考。

1 各城市人才政策比較

從縱向角度來看,鳳凰英才政策4.0進一步加大用人主體支持力度、強化各領域各層次人才建設、優化人才發展服務環境等,其政策的覆蓋范圍擴大到普通高校本科畢業生。從橫向角度來看,唐山市鳳凰英才4.0與其它省市的人才相比,有創新,但也有盲點與不足。

石家莊市作為省會城市,城市規劃更全面,人口更多,于2023年11月3日發布《關于深入實施新時代人才強市戰略的若干措施(試行)》(共15條措施)。政策面向高層次人才,引進國家“雙一流”建設高校畢業生等符合市人才綠卡B卡條件的人才5年內可享受每月房租補助博士3000元、碩士1500元、學士1000元,在市域內購買首套自用商品住房的,分別給予30萬元、10萬元、5萬元的一次性購房補貼。到石家莊市企業工作或創業的,再分別給予5萬元、3萬元、1萬元的一次性安家補貼[4]。對工作半年以上、有住房需求的全日制大學本科學歷以上的優秀畢業生,按照市縣分級保障原則保證及時入住。但總體來看政策的覆蓋范圍小,力度不足。

天津市作為直轄市、一線城市、特大城市,于2018年推出“海河英才行動計劃”,放寬人才落戶條件。在全日制高校畢業的學歷型人才落戶方面,本科學歷一般不超過40周歲,碩士學歷一般不超過45周歲,博士學歷不受年齡限制,可直接落戶。截至2021年底,“海河英才”行動計劃已累計引進各類人才40萬人,平均年齡32歲,其中人工智能、生物醫藥、新能源新材料等戰略性新興產業人才占25.6%,為天津市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提供了有力的人才支撐[5]。2023年,天津市為落實科教興市人才強市行動,升級“海河英才”行動計劃,助力天開高教科創園等重點區域建設,加快引進更多優秀人才來津創新創業。天津市的人才政策十分全面而詳細,包括落戶政策、就業支持、人才支持、安居政策等,尤其在鼓勵人才創新創業方面作出專門規定,體現出對創新創業人才的重視。

武漢市是南方最早推出高校畢業生人才政策的城市。2017年6月,武漢市發布《關于支持百萬大學生留漢創業就業的若干政策措施》,同年10月,出臺了《關于進一步放寬留漢大學畢業生落戶試行政策》《關于加強大學畢業生安居保障的實施意見》《武漢市大學畢業生在漢工作指導性最低年薪標準》等文件,確定大學畢業生落戶、住房、收入等新政策,宣布啟動“百萬大學生留漢就業創業工程”,提出力爭“5年留下100萬大學生”。武漢市從落戶、住房保障、就業保障、創業激勵、生活補貼等方面鼓勵大學畢業生留在武漢就業創業,尤其是高校畢業生憑畢業證就可落戶這一政策,直接引起大批高校畢業生的關注。武漢市推出人才吸引政策后,杭州、南京、成都等城市也都推出了各自的人才政策,采取各種措施吸引高校畢業生就業創業,極大促進了城市的發展。

值得關注的另一個城市是淄博同為北方城市與重工業轉型城市。2022年淄博市對舊有的“人才金政37條”進行了升級完善、提標擴容,出臺《關于加強新時代淄博人才工作若干措施》(簡稱“淄博人才金政50條”),為各類人才在淄創新創業、居住生活提供全方位政策支持保障。為激勵青年人才到淄博市就業居住,提出二十萬大學生集聚行動,向大學本科畢業生每月發放1000元生活補貼,連續發放5年,并提供一次性8萬元購房補貼。大專畢業生是每月500元和一次性3萬元購房補貼。中等職業學校全日制畢業生為每月300元生活補貼。還設立親情引才獎勵,對畢業五年內新到淄博市企事業單位全職工作或回淄創業的全日制學士本科及以上學歷的淄博籍畢業生家庭給予1萬元獎勵。為鼓勵大學生創新創業,設立淄博創業大賽,通過“以賽代評”的形式每年選拔約30個大學生創業企業、約10個創業項目。對入選的創業企業給予最高20萬元的資金支持,并對入選創業項目進行跟蹤培養, 1年內在淄博市落地的項目按創業企業標準給予支持。設立長期留淄榮譽卡,激勵人才長期留淄。實施人才安居工程,全日制大專學歷以上畢業生、技工院校全日制高級工班 (含) 以上畢業生及相當層次人才可租賃或購買淄博人才公寓。市內外高校在校大專學歷以上大學生在淄博期間可享受部分收費旅游景區免門票優惠,乘坐市內公交車免費等政策。市外高校大學生在淄博實習、游玩、訪友、探親等,可享受在青年驛站每年4次、每次5天的半價入住優惠政策。給予參加“大學生實習計劃 ”及實訓活動的大學生每人每天50元生活補貼,對非淄博籍大學生統籌安排住宿,對市外大學生每人提供500元交通補貼[6]。淄博的“人才金政50條”內容詳實,條款具體,且每一條都有對應的細則與辦理流程,體現了當地政府對人才政策的重視與對各級各類人才的渴求。

從各地人才政策的內容中可看出,目前各地政府大多從敞開落戶、就業補貼、生活補貼、住房保障等方面吸引人才,政策同質化嚴重,創新性不足,引才的目標大多重疊,使得“人才爭奪戰”更加激烈,政策實施成本上升。唐山市鳳凰英才政策4.0同樣存在類似的問題,自身優勢并不突出,缺乏差異化的創新,缺少獨特的文化內涵與城市精神。

2 調研結果

為更好地檢驗唐山市鳳凰英才政策4.0的效能與影響,對唐山學院2023屆畢業生進行線上問卷調查,共收到有效問卷176份。

在畢業后就業意向地區的選擇上(多選),75人選擇生源地所在城市(地級市)(42.61%),52人選擇生源地(縣、區)(29.55%),54人選擇省會城市(30.68%)。選擇一線城市(北上廣深,38人)、新一線城市(杭州、成都、武漢、重慶等,31人)、二線城市(寧波、昆明、福州、無錫等,25人)的占比在14%～21%。可見畢業生更傾向于回到生源地就業,包括生源所在的地級市與縣、區。詳見圖1。

圖1 唐山學院2023屆畢業生就業意向地區選擇占比Fig.1 Employment intention areas of graduates of 2023 grade of Tangshan University

值得注意的是,這一數據與獵聘大數據研究院發布的《2023屆高校畢業生就業數據報告》的調研結果有所差距。該報告顯示,53.64%的應屆生表示最理想工作城市是新一線城市,其次是一線城市(占24.24%)[7]。近幾年,新一線城市迅速崛起,出臺了各種優厚的招才引智政策,優勢突出的產業集群使得新一線城市成為應屆生就業青睞之地。麥可思研究院于2023年6月發布的《2023年中國本科生就業報告》顯示,一線城市對本科生的吸引力正逐步減弱,而新一線城市與許多具有吸引力的二線城市對大學畢業生的吸引力正在增強,畢業生在一線城市之外擁有更多就業選擇[8]。

在畢業后是否有留在唐山工作的打算上,一半以上的畢業生有意向留下。可見畢業生留唐工作的意愿較大,尤其是“有一點”意愿的畢業生,可作為唐山市人才引入政策的重要突破口。詳見圖2。

圖2 唐山學院2023屆畢業生關于“畢業后是否有留在唐山工作的打算”的回答Fig.2 Answer of graduates of 2023 grade of Tangshan University about “whether they intend to work in Tangshan after graduation”

在選擇就業去向地區的首要考慮因素方面,“有合適的工作”占比最高(44.89%),其次是“離家近,能夠獲得家庭、親戚朋友的幫助”(30.11%),“喜歡所在的城市或地方”(18.75%)。“被當地人才政策吸引”的僅占2.27%。說明就業機會對畢業生的影響最大,其次是家庭因素。而在各地接連出臺人才政策的情況下,人才政策同質化嚴重,其影響效果被削弱。

關于“是否了解過唐山市鳳凰英才政策4.0針對本科生的政策”這一問題,“不太了解,只是簡單聽說過”的占43.75%,“比較了解”的占32.39%,“非常了解”的僅占10.23%。針對與之相關聯的“主要通過什么途徑了解唐山市鳳凰英才政策4.0”(多選)這一問題,“學校途徑,學校網站或輔導員老師”占73.86%,“唐山市鳳凰英才政策4.0宣傳手冊、海報”占42.16%,“唐山市人社局網站、唐山市人才市場網站”占35.8%,說明唐山市鳳凰英才政策4.0的宣傳工作有待加強,尤其要加大在學校的宣傳力度,以提升大學生群體的普及程度。

在唐山市人才引進政策的吸引力方面,選擇“住房補貼”(41.48%)及“現金補助”(37.5%)的占大多數,而對就業創業激勵、落戶、子女教育等方面政策的關注度較低,說明畢業生大多看重物質方面的補助。

關于唐山市人才政策需要改進的地方(多選),畢業生選擇最多的是“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75%),其次是“提供更多的租房住房補貼”(68.75%)、“更完善的生活配套政策”(57.39%)。說明就業機會在大學生擇業過程中的影響較大,這與畢業生就業去向的首要考慮因素相呼應,與《2023屆高校畢業生就業數據報告》中應屆生在選擇城市時最優先考慮的前四要素 “工作機會”“房價及生活成本”“教育、醫療等資源”“落戶政策及對外地人的友好程度”也基本一致[7]。

3 唐山市鳳凰英才政策4.0的不足之處

3.1 政策的覆蓋面、創新性不足

唐山市鳳凰英才政策4.0將人才政策的實施范圍擴大到了本科畢業生群體,但未涉及在機關、事業單位就職的本科畢業生。唐山市有12所高校,其中公辦與民辦本科院校5所,還有7所專科院校,從唐山市歷年緊缺人才需求目錄來看,專科生的需求并不少,但唐山市人才政策未能滿足專科生的就業需求。

與其它城市的人才政策相比,唐山市鳳凰英才政策4.0的同質化較嚴重,優惠政策集中在租房補貼、提供人才公寓等方面,創新性不足,缺少吸引力,未能體現城市的特色與精神。

3.2 引人、留人、育人措施不足,各類細節有待完善

唐山市鳳凰英才政策4.0重點集中在引人方面,人才的效用評估、人才的發展規劃、保證人才隊伍的安穩等內容相對較少。根據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很多人才特別是高層次人才在面對就業選擇時,更加關注個人的未來發展空間及自身價值的提升。將人才引進來只是第一步,發揮好人才對經濟社會的促進作用,將人才長久地留在唐山市才是更重要的。

4 改進建議

1)完善政策,做好細則。唐山市的發展需要更多高素質人才的支撐,既要有高層次、高水平的領軍人才,也要有基礎性的青年人才。故需出臺更有力、更全面的人才政策,可參考淄博市的“人才金政50條”,梳理唐山市各類人才政策,每一條款都要有相應的細則作為支撐。加強政策創新,補充政策盲點,擴大政策的覆蓋面,穩定現有人才群體。

2)加強宣傳,提升政策影響力。要加強人才政策在高校與社區的宣傳力度,提升宣傳的精準度,加強對唐山市籍高校畢業生的政策宣傳力度,可由高校派出志愿宣講服務隊,深入社區,向有高校畢業生的家庭發放政策宣講材料,激勵唐山市籍高校畢業生回唐山市就業創業。也可以講座、座談會等形式向唐山市高校大學生群體輸出政策內容,加深其對人才政策的理解與認知。

3)加快城市發展,提升城市人才吸引力。根據智聯招聘發布的2022年中國城市人才吸引力排名,唐山市在全國排名第71,比上一年度上升4名,不僅低于省會石家莊(43名),還低于廊坊(51名),這與唐山市在全國GDP的排名(27名)差距十分顯著,與唐山市的經濟發展水平不相符[9]。城市的人才吸引力是城市綜合實力的體現,唐山市應加快產業轉型升級,培育一批有競爭力的新興產業,提升城市經濟水平與平均工資水平。要注重軟實力的培育與建設,扶持文化產業、旅游產業的發展,不斷提升城市形象,加快服務業發展,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吸引更多高校畢業生在唐山安家立業。

4)充分利用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爭取國家政策支持和國家高科技項目、新興產業項目落戶唐山。京津兩地作為特大城市,是高校、科研院所的聚集地,擁有眾多人才資源與智力資源,唐山市可加強“柔性人才”引進,借助外部力量促進自身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