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游客流量統計：方法歸納及數據查詢

目前，我國官方公布的入境旅游數據為主要客源國家的年度數據，許多國家的數據序列存在缺失值；而我國對于居民出境旅游行為的統計難以準確獲得，以往從簽證、口岸等獲取的出境游客數據很難涵蓋通過轉機去往落地簽、免簽等國家的游客。因此，為了獲取更為準確且可比的國際游客統計數據，方便開展不同國際旅游市場和目的地的相關研究，本文對主要國際旅游目的地的國際游客流量的統計方法進行歸納，為我國的國際游客流量統計提供方法借鑒。此外，本文也對國際游客數據的一些查詢渠道進行介紹，方便相關從業者進行國際旅游話題的研究。

一、國際游客流量統計的主要方法

目前，各國參照的國際游客相關概念的界定標準，是聯合國世界旅游組織提出的《2008年旅游統計國際建議》（International Recommendations for Tourism Statistics 2008，IRTS2008），即國際旅游由入境和出境旅游組成，在基準國境內旅游性出行的非居民是基準國的入境游客，在基準國境外旅游性出行的居民則構成基準國的出境游客1。隨著近10年來國際旅游需求的變化以及全球化與社會流動性的提高，不同國家的國際游客流量統計，往往受到地理環境、技術手段和政治體制的影響，面臨不同的實際問題和挑戰。尤其對于入境游客規模龐大的國家，統計工作常常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資源，如何省時省力地得到有意義且可比較的數據，也是各國統計關注的重點。但目前尚未有組織或各國的統計文件對各種出入境旅游的統計方法進行明確定義和區分，比如邊境統計與航司統計等之間的關聯和差別等。為了明晰各主要目的地國家旅游統計的差異和特點，本文對常見的國際游客（主要針對入境游客）的統計方法進行總結和分類2。

目前，各國主要的國際游客流量統計方法如下。

1）邊境調查（border survey）：指通過入境或/和離境卡、簽證和護照信息進行入境和離境游客記錄的一種普查方法。本文中的邊境調查特指一種普查手段，而非在邊境地段進行的所有類型的游客統計/調查方式，這也是區別于游客（抽樣）調查的最大特點。邊境調查是大部分國家常用國際游客統計方法，也是IRS2008中推薦的國際入境游客統計方法。

2）游客調查（international/oversea-arrivals/visitors/ passengers-survey）：指的是對游客進行問卷/訪談以估計總體數量的抽樣調查方法，一般在出入境口岸進行，除了面對面訪談外，也包括電話追蹤訪談外、電子或郵寄問卷調查、面對面代填式問卷調查等方式。此處的口岸包括海陸空等各種運輸方式的口岸，但并不是所有國家都對所有運輸方式的口岸進行游客調查。

3）住宿/膳宿調查（accommodation survey）：指通過酒店和其他旅游住宿設施來記錄入住游客信息的一種普查方式。各國對住宿場所的覆蓋范圍有所不同，例如歐盟標準觀察范圍至少應包括10個及以上床位的經營性住宿場所。但目前，歐盟統計局也正嘗試與在線共享平臺（主要是Airbnb、Booking、Expedia、Tripadvisor等）合作，以彌補傳統住宿調查方法在統計短期住宿游客和小規模住宿場所游客方面的偏差。

4）航運數據調查（aviation data）：區別于航空口岸的游客調查和在飛機上進行的乘客調查或出入境卡填寫，此處指使用航空系統記錄航線頻率、客源地和航運流量，以航班為基本單位進行的統計，而非以記錄游客個體的抽樣調查方法。

5）移動數據調查（mobile positioning data）：指利用移動數據，如移動電話信號、位置數據等來分析游客的數量、移動軌跡和流動性。目前，絕大部分采取該方法的國家都是屬于“統計實驗狀態”，尤其在國際游客的統計中，這種方法尚未成為年鑒或市場報告的正式數據，但已成為部分國家統計數據的重要參考，且有廣泛的應用前景。

6）銀行數據調查（bank data）：通過銀行系統追蹤消費者的個體數據以統計游客流量的方法。盡管少數國家（如意大利）應用該方法統計游客數量，但該方法與旅游統計中的收支/消費統計關系更為密切。需要指出的是，銀行數據調查方法以及移動數據調查方法都面臨著合法性的程序問題。

7）國際合作統計（collaborative statistics）：指兩個或以上的國家共享統計信息，進行協同統計，而不是依賴對方發布的官方統計數據。一個典型案例為，歐盟成員國之間由于申根協定導致入境游客難以統計，所以各國會對本國居民進行家庭調查（household survey），以分析本國的出境旅游流，并共享給目的地國家。除此之外，美國、加拿大和墨西哥這類邊境存在頻繁互動的國家也存在針對部分國際游客和旅行者的合作統計系統。

8）其他方法：包括旅行社調查（travel agency survey）、郵輪統計（cruise statistics）、在線網站合作數據（online travel agency data）等。不過，這些方法的使用國家相對較少，或者其他方法通常作為獨立的統計系統進行使用。因此，這些方法統計的數據往往不會被計入該國家公布的國際游客官方數據中。

二、主要國家國際游客統計方法的選擇

邊境調查、游客調查、住宿調查是目前國際旅游流量統計最常用的3種方法。然而，由于不同國家的數據使用目的和情景各異，因此，在實踐中采用了不同的方法集合。本文通過相關案例對這3種方法的使用情境進行說明。

1. 基于邊境調查的旅游統計

邊境調查是旅游統計數據的重要來源，也是最直接有效的調查手段。該方法也是大部分國家目前國際旅游統計數據的主要來源。以加拿大為例，加拿大只依靠邊境卡來統計旅游流量及游客的旅游性出行特點，因為加拿大建立了適用于不同交通口岸類型、各類細致區分的“旅行者”和“游客”的邊境卡。值得一提的是，受新冠疫情影響，越來越多國家的邊境調查出入境卡以線上的形式進行提交。

2. 基于游客調查的旅游統計

并不是所有國家都會通過邊境調查來獲取國際旅游流量的統計數據。在歐洲聯盟成員國中，也僅有8個國家會進行邊境調查，且通常是邊境口岸較少的島國1。而英國只依靠游客抽樣調查來獲取國際游客的統計信息。英國邊境管理局從2019年5月停止發放入境卡，也不通過邊境調查來統計游客數量。首先，這些卡收集的數據是保密的，并非旨在記錄旅游信息，因此從合法性的角度，英國的官方旅游部門無法從邊境管理部門獲得出入境數據。其次，入境卡一般是在游客抵達目的地的當天完成，所以無法從中收集任何支出或實際行程的信息。而且，大多數前往英國的游客不需要簽證，遞交簽證的申請者也未必一定會旅行，而且申請者往往可以使用同一張簽證多次訪問英國。因此，英國采用游客調查（international passengers survey，IPS）生成英國政府的官方統計數據，是所有市場一致的信息來源2。

3. 基于住宿調查的旅游統計

某些邊境流動限制較少的國家通過邊境調查采集國際游客流量數據的效率較低，且存在一定合法性的議題。因此，這些國家采取游客調查和住宿統計作為估計國際游客流量的主要手段。但是歐盟的經驗表明，對商業性住宿設施的客流統計只能提供非常片面的信息，這部分客流約占旅游總客流的50%。因此，住宿調查不會成為單一的游客統計方法，往往會結合客源市場的游客調查和目的地國本國的家庭調查。在大多數國家，住宿調查的報告單位會同時提供住宿天數和到達人數的信息。但也存在例外，如丹麥統計局只要求住宿單位提供住宿天數，而到達人數則是通過將住宿天數除以某一國籍的人在某月通常在某類住宿場所的平均住宿天數來估算。

三、主要國家旅游統計數據的獲取

首先，全球性的游客流量統計數據可通過某些國際組織來獲得，如世界旅游組織、世界貨幣組織或世界銀行等。同樣，區域性的游客流量數據也可通過區域性的組織進行獲取，如歐盟統計局和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等。這部分數據往往以年度為時間序列單位，如果希望得到一些特定國家更為具體的旅游性特征數據，或者月度數據，則建議到對應國家的網站上進行查找。世界旅游組織每一年度的數據說明手冊會指出不同國家的數據來源部門及相應鏈接，也會對該國數據口徑調整和其他事項進行說明。一般來說，各國的國際旅游數據發布在國家統計局或國家旅游管理部門的官方網站中，但也有的國家發布在移民管理局、邊境管理局、中央銀行或者旅館、餐飲和旅游業行業協會等其他相關機構。值得注意的是，瀏覽某國家的官方網站時，建議使用該國的官方語言，因為不同語言的選擇可能會有不同的頁面信息。當邊境管理部門和旅游管理部門都公布國際到達者的統計信息時，建議采用旅游管理部門的數據，因為邊境管理部門往往包含其他類別的旅行者，數據與其他國家可比性較弱。

不同國家對于“國際游客”的操作性定義有所差別，國際游客的統計方法也會根據該國家對產業發展的需求進行調整。某些國家會將“船員、機組人員、軍人等”旅行者計入游客總數中，這導致其國際游客數據可能高于實際情況，但能更為準確地記錄邊境流動規模。而某些國家僅通過住宿調查或游客調查往往會遺漏某些游客群體，存在一個游客游覽多個城市被統計多次的情況。所以，盡管國際組織的數據庫可以同時提供多個國家的數據，但這些數據往往由目的地國家提供，國際游客數據之間確實存在可比性的問題。所以，在同時使用多國家的國際游客數據時，建議查閱這些國家的旅游統計方法說明，結合準確性、一致性、比較性、完整性等統計基本原則，選擇可比的統計口徑。

（作者系該院博士研究生；收稿日期：2023-12-28）

1 資料來源：https：//seea.un.org/sites/seea.un.org/files/unceea_mst-way-forward_6_.pdf.

2 資料來源：https：//webunwto.s3.eu-west-1.amazonaws.com/s3fs-public/2023-10/SF-MST_ complete_version_OCT2023_cover03.pdf.

1 United Nations Statistics Division amp; World Tourism Organization. International Recommendations for Tourism Statistics 2008[M]. New York： United Nations Publication， 2010： 16.

2 本文的統計方法總結主要來源于美國、德國、加拿大、法國、意大利、西班牙、澳大利亞、新西蘭、日本、韓國、泰國、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丹麥等國家。

1 EUROSTAT. Methodological Manual for Tourism Statistics （Version 3.1）[M]. Luxembourg： Publications Office of the European Union， 2014： 168.

2 VisitBritain. Research and insights/About the International Passenger Survey[EB/OL]. [2023-10-03]. https：//www.visitbritain.org/research-insights/ about-international-passenger-surv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