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圖式理論的英語聽力四段式能力培養路徑探究
——以信息填空為例

王乃瑩,劉長江

(南京航空航天大學外國語學院,江蘇南京,211106)

一、引言

英語目前在全球使用最為廣泛,是國際交往和科技、文化交流的重要工具。在此過程中,聽是獲取信息的重要方式,至少占45%的交際時間。[1]在英語考試中,聽力理解成為考查語言能力的重要指標。在托福、雅思考試中,聽力與閱讀、口語、寫作三項的分數權重相同;全國英語四六級考試聽力成績占總成績的35%。此外,大學英語在基礎、提高、發展三級教學目標中,聽是需要提升的五個單項技能之一。目前,大學生聽力水平明顯提高,但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具體存在的問題有兩個方面。一是忽略了聽力方法。在自主學習狀態下,面對聽力材料,學生通常堅持慣有做法,即先聽,后通過完成題目驗證聽的效果。這種方式過于關注答案的選取,忽略了信息的獲取。學生往往茫然地從頭聽到尾,獲取信息的效率較低。二是聽力方法運用不夠熟練。由于沒有專門開設有關聽力方法與訓練的課程,教師只能簡單介紹,學生往往知而不用或不會用,難以系統、深入地學習與實踐。

為此,本文依據圖式理論,對大學英語聽力教學模式進行探索,提出四段式聽力教學模式,從理論上給出四段式聽力教學模式的路徑,并以信息填空為例展示應用過程。

二、理論背景

(一)圖式理論

圖式是一個人積累的知識和經驗的結構,不同學科領域解釋不同。圖式是連接感性對象和理性概念的中介與橋梁,只有跟人類原有的知識結構產生聯系時,新信息才會變得有意義。[2]圖式是對先前反應或經驗的一種積極組織,學習者借助存儲在大腦中的已知概念和經驗對新信息進行解碼、編碼和傳達,并加以吸收。[3]現代圖式理論認為圖式是頭腦中存在的具有一定概括性的知識,由許多個體歸納而來,帶有共性和普遍意義。圖式代表人對世界的理解和認識的心理結構網絡,既包括知識本身,又包括如何使用知識。作為知識結構,圖式以等級層次形式儲存于長時記憶中,相互作用。[4]圖式有簡單和復雜、抽象和具體、高級和低級之分。一個符號、一種物體屬于簡單圖式,幾個子圖式構成復雜圖式。意識形態和文化觀念等屬于抽象圖式,生活經歷和事物的特征等屬于具體圖式。高級圖式和低級圖式之間具有層次或隸屬關系。抽象的知識處于較高層次,具體的知識位于下層。當下層的低級圖式被具體化時,高一級的圖式便被激活。

(二)圖式聽力理論

語言學研究者及心理學家運用圖式理論來解釋語言習得過程。聽力理解有兩個層面含義。一是字面意義的理解。聽懂話語的語法結構,聽到并接受有關語音及語法信號系統所組成的句子。二是語言功用的理解。除理解字面意義外,還得理解所聽到內容的交際功能。[5]真正的聽力理解需根據所提供的信息線索和已掌握的背景知識,理解說話人的目的。因此,聽力理解既是語言理解問題,又是認知過程。

聽力理解過程中涉及的圖式可分為三類,即語言圖式(linguistic schema)、內容圖式(content schema)和形式圖式(formal schema)。語言圖式指學習者已具備的語言知識和語言運用能力。語言知識包括語音、語調、詞匯、語法、句型等;語言運用能力是指運用語言知識進行語篇理解的能力。語言圖式是內容圖式和形式圖式的基礎,是聽力理解的前提、基礎和先決條件。內容圖式是指與聽力材料主題、內容相關的知識、經驗、背景,包括世界知識、文化知識和主題知識。形式圖式指有關聽力材料的體裁結構、修辭手法等方面的知識。三種圖式在聽力理解過程中相互影響,但在不同階段三種圖式的使用頻率不一樣,初級階段多偏重于語言圖式,中高級階段則側重于內容圖式和形式圖式。

三、基于圖式理論的英語聽力四段式教學模式

根據聽力記憶心理學理論,聽力理解過程分為聽前導入、聽中理解、聽后鞏固三個階段。[6]因此,大學英語聽力教學可以分為三段式:聽前導入階段,激活已有圖式;聽中理解階段,構建新圖式;聽后鞏固階段,鞏固和擴展圖式。[7]三段式模式以時間劃分聽力教學各個階段,而四段式依據的是新圖式演變過程,并對教學重點做出了調整。在四段式模式中,聽力的理解與新圖式的完善相輔相成,具體階段如下:第一,聽前預測,構建新圖式;第二,一聽,校驗新圖式;第三,二聽,豐富新圖式;第四,三聽,鞏固新圖式。第四階段是鞏固聽音效果的關鍵,在最大程度上實現語音與語義的統一和語言、內容與形式的統一。四段式模式在提升學生聽力理解能力的同時,在學生的大腦中儲存新圖式,以備生活、學習和工作中需要時及時激活,促進聽力理解。

四段式聽力模式運用圖式理論輔助教學過程,提高英語聽力理解能力。本文以聽力信息填空為例,展示運用圖式理論及完善圖式閱讀理論的過程。本文中所用聽力訓練材料選自教材《全新版大學英語 綜合教程2》,第二版,Unit 8。聽力訓練材料語速為每分鐘150詞左右,要求學生掌握大意,抓住要點和有關細節,領會講話者的觀點和態度。訓練采用填空形式,題干信息為聽力原文轉述。學生根據所聽到的語音材料,用合適的語言補充缺少的信息,可借用聽力材料原文中使用的表達形式,也可用自己的語言表述。所填內容要求符合英語語法規則,符合原文所傳達的含義。該訓練共4個題目,10個信息點。題目如下:

1)Rachel Carson is a①who wrote a famous book entitled②, for which Al Gore wrote a(n)③.

2)In her book, Rachel Carson alerted people to the dangers of the④use of pesticides, and questioned the⑤of an industrialized, technological society toward the⑥world.

3)Silent Spring was published in⑦and⑧by readers ever since.

4)Many people think that Carson’s book⑨in the United States’ ban on DDT and the creation of⑩.

(一)預測,構建新圖式

聽力教學第一階段:聽前預測,構建新圖式。通過激活大腦中已有的圖式,進行聽前熱身,即在舊知識(已有圖式)和新知識(將要聽到的信息)之間建立合理、緊密的聯系。聽前預測宗旨是預測聽力材料的類型、結構、大意,講話人的觀點、態度等。學生通過縮小信息范圍,構建新圖式,在知識儲備和心理上為聽音做好準備,以便聽音時具有主動性和針對性。首先,學生瀏覽題目,依據題干文字提煉出語言、內容和形式上的信息。其次,借助提煉出的信息激活大腦中已有的語言、內容和形式三種相關圖式,由已知文字獲取的信息與大腦中的對應圖式相互作用,加深對題目的理解。然后,完成對所缺信息的預測,乃至對聽力文章內容與形式的預測。最后,構建相關知識的新圖式。預測的關鍵是抓住題目細節,迅速解碼,抽象出更大的概念,最終預測到文章的主題和大意,即從語言的最小單位開始,發展到高級單位,直至整個語義。在此過程中,學生大腦收到信息后,激活原有的認知結構,并對新接收到的信息進行處理。具體的預測方法如下。

1.依據語言圖式,從語言維度預測

語言是由詞匯按一定的語法規則構成的語音表義系統。語法是指語法單位的組合方式、類型,以及如何表達語義的規則和格式。語法從語法單位里抽象出來,具有共性,包括詞法和句法。語法關系到語言的結構方式,涉及詞的構成、變化和分類規律,詞組和句子的組成部分和排列順序。學生激活語言圖式,便可借助語言圖式中的詞法、句法等,確定每一空所需信息的語法形式。

2.依據內容圖式,從內容維度預測

在內容圖式中,因為新知識的理解和吸收是建立在已有知識的基礎上的,所以與聽力材料主題、內容有關的背景知識(如經驗、常識、有關傳統和風俗習慣的文化知識等)影響著學生閱讀與聽力理解水平。在理解新信息之前,學生要將新信息與已知的背景知識圖式關聯起來。文化背景知識是理解語篇乃至特定語篇必備的知識,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加深對語言意義的理解,對語篇理解的影響大于語言知識。因此,如果學生能夠充分運用已有的內容圖式知識,對閱讀材料加以推測、判斷,就更容易理解閱讀材料。反之,即使具備足夠的語言知識,文章也是晦澀難懂。內容圖式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語言圖式的不足,能夠幫助學生預測、驗證、消除歧義,加深對文章的理解。借助內容圖式進行預測,學生可以提前解碼聲音符號所傳遞的信息,從而降低聽力理解的難度。

3.依據形式圖式,從形式維度預測

形式圖式涉及文章體裁結構、修辭手法等方面的知識,不同體裁的文章表達手法和方式不盡相同。依據已知文字信息預測出文章體裁后,學生可調用大腦中的形式圖式,根據各體裁的結構、特征和表現手法,在聽音時按照說話者的思路、表達結構、層次及邏輯關系等,側重傾聽內容,促進理解。對聽力填空而言,形式圖式有助于判斷所填信息的語言特點是否符合聽力材料的體裁。若是記敘文性質的聽力材料,用詞需要生動、形象、富有感染力,甚至考慮語言的客觀化、個性化、情感化、細節化、深刻化。聽力材料若具有議論文性質,則選詞需要準確、簡明、嚴謹、概括性強。而說明文為了客觀地解說事物、闡明事理,反映事物的特點,必須使用準確、簡潔的語言將事物加以抽象化,選用的詞就偏向準確、簡潔、概括力強。

對填空形式的聽力訓練,題干中提供了相對較多的信息,有助于學生預測所缺信息的形式與內容。甄選題干中有效信息,激活大腦中的相關圖式,便可對聽力材料有初步的理解。這一過程分為三步。首先,獲取有效信息。通過閱讀,獲取題干中語言、內容和形式三個方面的提示性信息。其次,激活大腦中的相關圖式。新獲得的信息激活大腦中的語言圖式、內容圖式和形式圖式,對每一空進行細節性預測。該過程主要圍繞語言和內容兩個方面。最后,整合預測結果,建立新的圖式。通過梳理每一空的預測結果,從整體上明確聽力材料的類型、結構和大意,再進行意義重組,建立新的圖式。

依據圖式理論,學生分別從語言、內容、形式三個維度對Unit 8聽力訓練材料所缺信息進行預測,并構建新圖式:該篇聽力文章體裁為說明文,主題是關于一本書。具體地說,聽力材料介紹了該書的作者、書中的內容、讀者對書的評價,以及該書的作用。填空時,如沒有選用聽力原文表達形式,所用英文表達應盡量簡明、客觀,與原文風格保持一致。預測結果如圖1所示。

圖1 聽前構建的新圖式

(二)一聽,校驗新圖式

聽前預測激活了學生頭腦中已存圖式。學生通過預測,建立有關聽力材料的新圖式,為聽音階段做好準備。一聽,即第一輪聽音,學生借助必要的聲音信息獲取理解,用以檢驗聽前預測。學生在聽音過程中,通過接收語音輸入,結合有關語音的圖式,運用語音知識對聲音信號進行識別,并以題目為導向有針對性、有選擇性地篩選、處理、加工捕獲到的信息。學生需要關注關鍵詞句,并與大腦中的相關圖式互動,從而獲得對語義的理解。之后,與聽前預測建立的新圖式進行對比,實現背景知識和語料信息的互動,加速對新信息的理解,提高聽力理解的準確度。事實上,無論從語音信號中獲取的理解與新圖式兩者是否一致,都說明通過聽音可以獲得一定程度的理解:兩者若一致,則驗證了預測的準確性,也說明了聽音的有效性,從而將新的圖式儲存于大腦中;若不一致,則說明預測不足,但從某種程度上,同樣說明聽力理解是成功的,只是需要對預測時構建的新圖式加以修改或重建。

總之,一聽的目的是有針對性地獲取聽力題目中缺少的信息,同時檢驗并更正聽前預測時構建的新圖式。經一聽校驗后,以上聽力訓練的新圖式知識更加明確。具體變更如圖2所示。

圖2 一聽校驗后的新圖式

(三)二聽,豐富新圖式

二聽階段的主要任務是豐富新圖式。學生通過繼續輸入語音信號,經辨識捕獲更多有效信息。學生在預測和一聽階段已對題干中的信息及需要重點掌握的目標信息有所掌握,此輪聽音主要獲取上述兩者以外的新信息,用以拓展、豐富一聽階段校驗過的新圖式,并將完善后的新圖式儲存于大腦,以備將來運用。

此階段一方面利用與答案無直接關聯卻有助于聽力理解的次要信息促進聽力理解。另一方面,由教師加以輔助,對聽力材料背景、語音、話題、體裁等方面進行提示、講解、補充,幫助學生再次聽音,發掘更多新信息,拓展知識。具體來說,學生在一聽階段校驗過的圖式基礎上,補充信息,并對已獲取的全部信息重新分類,調整圖式的各等級結構關系,從語言、內容、形式三個維度豐富完善一聽階段校驗過的新圖式。Unit 8聽力填空二聽階段豐富后的新圖式如圖3所示。

圖3 二聽豐富后的新圖式

(四)三聽,鞏固新圖式

聽力理解能力的高低不等同于完成題目的正確率,而聽力訓練的目的是提高學生理解能力,不能止步于獲取正確答案。因此,三聽階段必不可少,學生需要及時編碼重組短時記憶的信息,將其變為長時記憶,降低遺忘率。[8]通過又一輪的反復聽音對聽力材料進行回顧,可以最大限度地強化學生的聽音效果,以鞏固新圖式。三聽分別從語言、內容、形式三個維度增強語音與語義的關聯,加深學生對材料內容的理解,熟悉不同類型聽力材料的特色。在此階段,豐富后的新圖式將存入長期記憶,并在將來新語境中激活運用。[9]因此,第四階段尤為重要,是鞏固聽音效果的關鍵,能夠真正實現語音與語義的統一,語言、內容與形式的統一。

四、結語

圖式雖然在潛意識里作用于學習過程,但只有經過強化訓練,才能把新信息與已有圖式結合起來,實現對信息的自動處理。[10]四段式聽力教學模式的四個階段利用大腦中早期的圖式理解新信息,構建、校驗、豐富并鞏固新的知識圖式。強調反復聽音,強化語音與語義的統一,語言、內容與形式的統一。對此,大學英語教學可以充分發揮圖式在聽力理解中的作用,最大限度地鞏固聽音效果,有效提升學生的英語聽力理解能力。同時,將新獲取的語言知識、文化知識等以新圖式儲存于大腦中,有助于學生在生活、學習和工作需要時及時激活圖式,積極有效地完成聽力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