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面對國際市場競爭、經濟結構轉型和環境可持續發展的新時期發展特征,中國工業如何實現出口產品由“量”向“質”穩步轉變成為了亟待解決的重要問題。為此,文章在產能協調理論和高質量發展理念的基礎上,構建均衡數量模型刻畫“內循環”產能模式內涵,以及出口產品質量影響機制,并在此基礎上采用門檻模型檢驗2010—2020年環境規制下“內循環”產能與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關系。研究發現,第一,在遵循環境規制要求的前提條件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質量具有推進效應,但地區“內循環”產能模式存在階段性發展過程。第二,科技創新雖然能夠優化“內循環”產能模式中產能質量和產能規模的均衡關系,實現出口產品質量的持續優化,但生產資本分配特征和地區經濟偏好仍是“內循環”產能模式的質量要素優化的主要制約因素。第三,環境規制、交通基礎設施建設和數字賦能能夠有效加速“內循環”產能模式的產品質量優化進程,避免產能質量與產能規模結構失衡。文章為中國制造業實現出口產品質量持續優化提供理論和經驗證據,加強政府對市場資源規劃和宏觀調控政策制定的認識。
關鍵詞:“內循環”產能模式 出口產品質量 環境規制 門檻回歸
DOI:10.19592/j.cnki.scje.410291
JEL分類號:F14, L6, Q56 " 中圖分類號:F752.8, F424, X321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000 - 6249(2024)03 - 076- 25
一、引 言
縱觀新形勢下中國全面對外開放的10年歷程,以國際貿易需求為導向的產能模式不僅為中國制造開拓了市場空間,而且奠定了中國制造業在世界產業鏈中的大國地位。據世界銀行數據顯示,按現價美元測算,2010年我國制造業增加值突破20萬億,首次超過美國,成為全球制造業第一大國。2020年制造業出口增加值達到31.5萬億元,占全球比重近30%,成為驅動全球制造業增長的重要引擎。然而,制造業大國并非等同于制造業強國,“量”的累積并非一定引致“質”變。《2020中國制造強國發展指數報告》顯示,中國2018年制造業增加值占GDP比重雖然突破20%,但與歐美發達國家制造業10%的增加值差距并沒有縮小。基于此,以習近平總書記“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為指導思想,學者們展開了以“內循環”產能模式為基礎,驅動制造業出口產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本文依托徐奇淵(2020)對“內循環”經濟模式的構想,將“內循環”產能模式定義為“圍繞本國生產資源價格變化和市場需求水平波動形成的均衡產能模式”。依據《中國統計年鑒》,2018—2020年中國沿海地區制造業出口收益年均降低2.3%,內銷收益年均卻逆勢增長12.1%,銷售綜合收益年均增長9.8%。出口增加值下降與內部產值增長的數據結論讓我們不禁要問:“內循環”產能模式能否助推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升級?若能,制造業“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階段效應和影響機制又是什么?
進一步,以經濟利益為核心的制造業發展模式并非完美,產能模式和出口產品質量的優化可能以犧牲環境為代價。尤其是現階段中國各區域制造業仍存在兩個環境非均衡特征。一方面,制造業轉型產能與環境可持續需求的零和博弈特征依然存在;另一方面,部分制造業很難通過科技創新實現固有資源優勢的替代。Wind數據庫統計數據顯示,2012—2020年中國制造業的二氧化碳排放量由76.77百萬噸上升到9893.5百萬噸,遠超2020年美國二氧化碳4432.2百萬噸的排放量。因此,從地區制度治理的角度出發,環境規制能否引導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綠色化發展?由于中國制造業發展歷程、經濟環境以及政策偏向等方面的差異性,不同地區和不同類型制造業行業的經濟發展取向具有顯著差異,地區環境規制能否加速制造業出口產品的綠色化發展進程,倒逼制造業出口產品轉型?環境規制與“內循環”產能模式能否協調推進制造業出口產品的質量發展?對于這些問題的檢驗不僅有助于明確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發展方向,同時也為地區建立與“內循環”產能模式相適應的環境制度提供了可行性方案。
基于前述研究,本文首先以2010—2020年各地區制造業數據為基礎,證明依托不同本土市場范圍實現“內循環”產能模式能否助推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優化,嘗試打破外向型產能模式向“內循環”產能模式轉變的顧慮。其次,依托門檻模型的特殊機制,檢驗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優化過程中,“內循環”產能模式的階段性影響,為中國制造業以本土市場資源為核心的階段性發展提供依據。再次,通過引入環境規制進入各類模型中,確保制造業產品遵循環境可持續發展戰略部署的同時,明確環境規制在地區制造業“內循環”產能模式發展過程中的政策制定方向。最后,依托相關綜合產能要素研究中普遍存在的產能轉換效率問題,本文進一步引入交通基礎設施建設和數字賦能進行衍生研究,為政府加速“內循環”產能模式建設提供依據。
二、文獻綜述
在亞當斯密的比較優勢理論體系下,跨國貿易競爭理論獲得學術界的廣泛認同(Falvey and Kierzkowski,1984),并延伸出以產能成本優勢(Hong and Page,2004)、人力資源優勢(Schott,2004)和企業管理效率(Manova and Yu,2017)等生產要素推進發展中國家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優化的研究。然而,圍繞國際市場產品質量需求構建的產能模式雖為發展中國家制造業帶來出口商品規模的迅速擴張,但并未真正改變國際間制造業的非均衡化和國際垂直商品交易模式的格局(Hummels et al.,2001)。因此,學者們對出口導向型產能模式的研究結論提出質疑(Amiti and Khandelwal,2013)。Melitz(2003)早在國際經濟需求差異性研究中,指出出口導向型產能模式易導致發展中國家制造業陷入“低端產業鏈陷阱”,造成外向和內需相分割的“二元經濟”產品質量結構。該理論與出口導向國家中高科技和低端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差異化發展(Amiti and Khandelwal,2013)相一致?;诖?,學者們在完善現代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指標體系的同時,開始探尋以本土市場為核心的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優化的理論機制和實踐性(沈坤榮、趙倩,2020)。
在新貿易理論和新經濟地理理論研究中,Krugman(1980)就明確指出“內循環”產能模式并非因外部競爭和沖擊形成的制造業封閉式發展模式,而是在以“本土市場效應”構建產能國際差異化壟斷競爭優勢(Mussa and Rosen,1978)的基礎上,實現出口產品質量優化的國際競爭策略。Leontief(1991)以投入產出模型的指數結果為依據,進一步完善“內循環”產能模式的內涵,即“內循環”產能模式是指依托本土市場消費增長和生產資源價格波動,制造業組織和調控產能的新型生產模式?;诖?,國內學者們開始以“內循環”經濟產能模式為動因,探尋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途徑(黃群慧,2021)。戴魁早等(2023)以市場競爭理論和科技質量體系為基礎,提出構建科技創新與產能鏈接融合的“內循環”產能模式能夠有效彌補生產缺陷,優化產能質量要素,為制造業主體擺脫市場需求周期桎梏,升級出口產品質量創造基礎。章秀琴、施旭東(2023)研究指出,構建以產業鏈暢通為基礎的橫向“內循環”產能模式將有效穩定制造業主體生產經營活動,加速產能轉化效率,縮減出口產品質量的優化進程。然而,上述研究雖然證明以科技創新融合,以及產業橫向鏈接為基礎的“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優化作用,但“內循環”產能模式的內在協調效應問題仍未得到很好詮釋(韓峰等,2023)。特別是,制造業存在因產能質量要素和規模要素結構失衡,而被“鎖定”在全球產業鏈低端發展階段的情況下,“內循環”產能模式內在協調性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效用研究就顯得尤為重要(歐陽峣等,2023)。
盡管,自然環境的可持續發展已被證明是優化制造業產能模式,推進一國經濟步入高質量發展階段的關鍵因素(Porter,2006)。但這并不表示制造業經濟利益需求與環境可持續需求保持一致。在市場存在高污染和高耗能產品需求前提下,“內循環”產能模式與出口產品質量存在偏離環境可持續發展經濟路徑的事實(任保平、杜宇翔,2021)?;诖?,學者們以制度理論和內生化理論為基礎,將環境規制作為制造業經濟與環境協調發展的重要調控和引導手段。“內循環”產能模式發展方面,王孝松等(2022)研究發現,環境規制依靠成本調控機制,能夠有效加速制造業行業在節能減排、要素配置和生產效率等方面的科技創新,實現“內循環”產能的環境可持續化發展。出口產品質量發面,部分學者研究發現,環境規制中產品綠色質量標準使得制造業必須提升出口產品質量,淘汰或調整低端產品規模(周沂等,2022)。
本文的理論貢獻為:根據文獻梳理發現,雖然現有研究已經證明產能與外部和產能橫向因素的協同發展能夠推進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優化,但“內循環”產能模式結構并不完善,缺乏對產能閉環式發展結構的思考,制造業被“鎖定”在低端產業鏈的研究爭議依然存在。因此,本文在以數量模型表達“內循環”產能要素結構的基礎上,進一步通過理論機制完善“內循環”產能模式要素對制造業出口產量的影響理論。其次,在國際產業鏈條分工和中國經濟梯度發展的背景下,部分研究者提出對“內循環”產能模式和出口產品的擔憂,即“內循環”產能模式和制造業出口產品的優化并不一定符合環境可持續發展要求,也可能加劇低端和污染產品增加。所以,本文依托環境規制成本文獻研究結論,將環境規制引入數理模型,并進一步梳理和驗證環境規制對出口產品質量和“內循環”產能模式的影響機制。最后,雖然通過理論機制梳理和實證檢驗能夠基本闡述“內循環”產能模式、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和環境規制的階段性關系。但這并不表示三者要素的鏈接毫無阻礙。基于此,本文在主要研究內容基礎上,衍生研究交通基礎設施和數字賦能與“內循環”產能的交互效應理論機制,填補相關要素鏈接理論研究的缺失。
三、理論機制
(一)消費者均衡模型
依據產能增量、產能價格增長率和跨期替代彈性對消費的效應研究,本文構建消費效應最大化函數,具體如下:
[maxCt,KtEt=0∞e?γi,tc1?ηi,t1?ηdt=e?Yi,tK0+t=0∞e?Yij,twi,t?ci,tdt] (1)
[γij,t=?ij,tlnξij,t] (2)
式中的[ci,t]表示[i]區域家庭[t]期的消費水平;[Ii,t]表示[i]區域家庭[t]期的收入水平;[wi,t]表示[i]區域家庭[t]期的工資收入;[K0]為家庭初始財富;[η]為相對風險規避系數[1gt;ηgt;0],1-[η]表示消費的跨期替代彈性;[γij,t]表示[i]區域[j制造業t]期的產能價格增長率;[lnξij,t]表示[i]區域[j制造業t]期的生產資源成本的波動率。[?Yij,t]表示[i]區域[j制造業t]期產能的改變值;[?ij,t]表示[i]區域[j制造業t]期當期產能價格增長率與生產指數的函數關系,本文將方程(1)轉化為拉格朗日方程:
[?=t=0∞e?γi,tci,t1?η1?ηdt?λK0+t=0∞e?Yij,twi,tdt?t=0∞e?Yij,tci,tdt] (3)
其中,[λ]為消費的影子價格,是用于衡量消費效應的邊際值
對(3)式求解一階,可得:
[???ci,t=e?γi,t1ci,tη?λe?Yij,t=0] (4)
將方程(2)帶入方程(4)后,取對數簡化得到:
[η=λ?Yij,t?ij,tlnξij,tci,tci,t.] (5)
從需求側的角度來看,社會經濟的高質量發展關鍵在于如何提高消費水平,而阻礙消費增加的關鍵在于如何降低消費避險情緒。因此,如何實現消費、生產價格指數和制造業產能的協調性,弱化消費避險情緒就成為“內循環”產能模式的關鍵。在生產指數固定不變的情況下,(5)式中[?Yij,tlnξij,t]gt;[c.itcit]時,風險規避情緒[η]增高,消費者傾向通過跨期產品替代需求何意消費價格,進而推進制造業必須通過降低產品出售或降低價格策略實現產出品與消費增長的穩態;而在(5)式中[?Yij,tlnξij,tlt;c.itcit]時,風險規避情緒[η]遞減,消費者的何意消費價格出現,為制造業產品提升價格和產能增量創造了空間。同時,制造業產出的增加還源于生產指數的改變。即生產價格指數的增加將會降低制造業產出的實際產值;相反則會推進實際制造業實際產值的增加。值得注意的是,本文構建通貨膨脹與生產價格指數的非線性函數關系,因此,實踐中二者的倒掛現象可能是效率產能導致的結果。
(二)制造業行業生產均衡模型
薩繆爾森認為資本作為企業生產銷售過程中的關鍵環節,其行為分析為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提供了依據。因此,本文仍沿用基本生產函數模型,并構建制造業內銷產品和外銷產品的利潤最大化模型。具體方程如下:
[Yij,t=kij,tαLij,tβGij,tγ " "0lt;α,β,γlt;1] (6)
[0∞ft,kij,t,ci,tdt=max0∞ci,t1?ηkij,t+πquijz,t] (7)
[Yij,t]表示[i]區域[j制造業t]期的產品總值;[ki,t]表示[i]區域[j制造業t]期的資本投入量;[Li,t]表示[i]區域[j制造業t]期的人力資源投入量;[Gi,t]表示制造業[j]行業[t]時期的科技資源投入量;[πquijz,t]表示[i]區域[j制造業t]期向[z]國出口產品利潤收益;[quijz,t]表示[i]區域[j制造業t]期向[z]國出口產品質量,第三部分將詳細闡述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構成。
基于方程(7)的基礎上,考慮母國消費和出口產品是制造業產品生產價值的全部體系,構建拉格朗日函數如下:
[Hkij,t,ci,t=ci,t1?ηkij,t+πquijz,t+μYij,t?ci,t1?η?Yijz,t] (8)
其中,[Yijz,t]表示[i]區域[j制造業t]期向[z]國出口產品總值,[μ]為跨國直接投資的影子價格,是用于衡量資本收益的邊際值。
對(8)式進行[ci,t]求導:
[1?ηci,t?ηkij,t?1?ημci,t?η=0] (9)
將(6)式代入(8)式,求[kj,t]導數:
[?ci,t1?ηkij,t2+dπquij,tdkij,t+αμ1?θkij,tα?1Lij,tβGij,tγ=0] (10)
將(6)式代入(8)式,求[μ]導數:
[1?θkij,tαLij,tβGij,tγ=ci,t1?η] (11)
(三)制造業出口質量的均衡模型
與傳統跨國貿易理論研究的側重點不同,本文中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是依托本國市場需求的優化過程。即制造業對外出口產品是在滿足本國經濟水平需要的前提下,依靠制造業產品質量優化換取利潤收益的行為,而非低端產品或產能過剩的轉移。本文在充分考慮制造業生產、本國消費和資本投入的均衡協調模式,將(9)、(10)和(11)式融合簡化得到:
[?ci,t1?ηkij,t2+dπquijz,tdkij,t+α1kij,t2ci,t1?η=0] (12)
進一步將(5)帶入(12)式后,取對數簡化得到:
[lndπquijz,tdkij,t=1?αlnCoupijp,t+21?αlnkij,t] (13)
其中,[Coupijp,t]是[i]區域[j制造業t]期“內循環”產能情況,[Coupijp,t=ci,tξij,tλYij,t]。本文以產品質量理論(田口玄一、董樂群,1990)和數理模型結果為依據,將“內循環”產能模式重新界定,即“內循環”產能模式是指在市場生產資源價格約束和激勵制造業控制產能規模的情況下,逐漸演化為以市場消費水平為目標,通過培養科技創新能力和動力持續優化產業質量要素優勢占比結構的現代產業體系發展過程和狀態?;诖?,本文以市場消費水平與生產資源價格的控制研究為基礎,進一步解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機制。首先,市場消費水平的引導效應。當本土目標市場消費水平達到或超過國際消費水平時,為滿足本土目標市場消費水平,獲取市場差異化壟斷質量優勢,制造業就必須不斷優化產能質量要素,從而推進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優化;相反,當本土目標市場消費水平低于國際消費水平,或國際國內產品質量標準存在差異時,制造業在保有地區產能質量要素優勢的情況下,更傾向于通過產能規模效應,調控生產資源價格實現收益增長,進而“內循環”產能模式中產能質量要素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優化作用將被弱化或阻礙。其次,生產資源要素結構的影響。根據經濟周期發展理論,早期制造業行業的出現主要依賴生產產品的相對稀缺,而非產能規模要素優勢。因此,生產資源價格的抑制功能并未真正作用于“內循環”產能模式的規模發展,更多是作為產能和出口產品質量發展的穩定器。這就導致“內循環”產能模式通過質量要素優勢優化,實現制造業提升出口產品質量。然而,隨著“內循環”產能模式的階段性跨越,市場消費水平與產能的質量間距逐漸縮小,產能質量要素與產能規模要素的優勢結構呈現轉換趨勢,進而在產能規模削弱生產資源價格調控作用的情況下,“內循環”產能模式的出口產品質量影響效應呈現階段性下降。據此,本文提出:
假設1:“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存在非線性和階段影響。
根據Milgrom and Roberts(1990)的互補理論機制研究,制造業產品質量優化進程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生產各要素相互博弈發展的過程。因此,“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差異性影響就成為必然。具體分析如下:首先,科技創新差異性。根據上述理論研究結論,隨著產能質量要素與本土市場消費水平的接近,產能質量要素優勢和規模要素優勢開始出現互換,進而“內循環”產能模式的階段跨越將弱化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因此,除非制造業主體能夠不斷通過科技創新突破經濟周期規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出口產品質量的優化效應才能出現階段遞增。其次,生產要素投入的偏向性差異。受生產資源依賴性和市場階段性需求的影響,制造業在生產資本分配存在巨大差異,而該差異的持續演進在固化產能模式結構的同時,也導致制造業經濟主體對產品質量的界定。因此,對于勞動密集型制造業而言,其質量發展主要依賴于市場需求空間的大小,即當“內循環”產能模式跨越階段后,制造業更偏向于通過擴大生產規模的方式獲取收益。對于資本密集型制造業行業而言,“內循環”產能模式中質量因素的優化主要依賴于質量的稀缺性,即資本密集通過對某種資源的占有,造成市場供需結構非均衡化,進而使生產產品具有相對質量優勢。然而,市場需求和供給結構并非靜態,“內循環”產能模式的階段跨越后,依然必須面對因替代產品而引發產品質量稀缺性下降的事實。最后,地區階段差異性。中國梯度經濟發展結構并非意志的體現,而是本土市場資源、地緣發展戰略、文化結構等經濟環境要素分布的差異性結果。這導致制造業行業的生產能力與目標市場消費需要存在較大差距,從而在“內循環”產能的均衡化發展過程,“內循環”產能既有通過提升產能優勢因素,實現出口產品質量優化的訴求,又有通過產能規模優勢控制生產資源價格,獲取收益的行為;同時,地區發展差異性還決定“內循環”與“外循環”產能模式發展策略的選擇,即在國際國內產品質量標準差異化的情況下,以本土市場為基礎的產能模式易因傳統文化、消費觀念和商貿方式等因素,而構建符合自身特色的產品質量標準,進而導致“內循環”產能模式的構建會阻礙出口產品的優化進程。據此,本文提出:
假設2:“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具有差異化影響。
由于產品質量存在稀缺性特征的客觀事實,“內循環”方式和產品質量提升并非始終符合環境可持續發展特征,資源高消耗和環境高污染仍然存在。所以,本文在考慮環境可持續發展公共性特征的基礎上,將環境規制納入數理模型中資本投資部分,并進一步加以分析。具體表達式如下:
[kj,t=kEij,tφij,t] (14)
其中,[kEij,t]表示[i]區域[j]制造業[t]期的環境規制支出,[φij,t]表示[i]區域[j]制造業t期資本投入與環境費用的函數關系式。
將(14)式代入(13)式,可得:
[lndπquijz,tdkij,t=1?αlnCoupijp,t+21?αφtlnkEij,t] (15)
根據公式(15)顯示,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優化并非完全在于“內循環”產能模式發展程度,還取決于環境規制的直接影響和調控作用。由于制造業出口國經濟水平差異性和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稀缺性特征的客觀事實,部分制造業高污染產品的稀缺優勢被視為出口產品質量優勢,進而環境可持續發展與產品質量優化存在相互博弈過程。所以,在研究“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影響效應的基礎上,還必須考慮環境可持續發展的需求,避免短期利益追求偏離長期可持續發展戰略?;诖?,本文從環境規制對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效應,以及“內循環”產能的調控效應方面展開研究。出口產品質量的直接影響效應:首先,非生產性成本。環境規制是依托制造業污染程度而制定的資本懲罰體系。環境規制的增強將壓縮生產資本的投入,減少制造業經濟主體的盈利能力。因此,制造業經濟主體為獲取更高經濟收益,釋放生產潛力,就必須不斷優化產能方式,提升產品綠色質量屬性;其次,質量高標準。環境規制不僅具有量化影響作用,更具備性質決定作用。環境規制的增強標示著更高產品質量標準,而高標準的實施意味著環境制造業經濟如果不能夠及時推進產能質量要素的升級,優化產品綠色質量屬性,就必然因制度因素而放棄持續生產經營的權利,被淘汰出市場。因此,在環境規制污染標準下,具有污染性質制造業經濟主體將暫時性忽略經濟收益的影響,持續優化產能方式,提供產品質量。“內循環”產能調控效應:環境規制并非個體或少數群體意志的表現,而是社會整體發展意愿相互博弈的結果。所以,環境規制的增強將引導市場綠色消費觀念和傾向的形成,降低高污染產品的市場需求,進而使“內循環”產能模式抑制具有污染性質的出口產品質量的優化;其次,生產資源成本機制。環境規制的實施必然引致部分具有污染性質的制造業經濟主體退出市場,導致生產資源的定價權重傾向產品生產者。在該類改革發展過程中,制造業雖然會因參與主體的數量下降,而減緩“內循環”產能模式中產能質量要素優化進程,但卻為制造業整體實現產能質量要素優化,增強產品國際競爭力創造了生產資源成本優勢。據此,本文提出:
假設3:在“內循環”產能模式不變的情況下,環境規制對出口產品質量具有雙向效應。
假設4:環境規制對“內循環”產能模式具有調控效應。
“內循環”產能模式效應的發揮不僅源于各要素的均衡性,還取決于要素之間的交換效率和信息導向的調節作用?;诖耍疚倪M一步衍生研究交通基礎設施和數字賦能對“內循環”產能的調節作用。交通基礎設施建設的交互效應:首先,根據乘數效用理論,地區交通設施建設完善將提高商品交易的效率,減少“冰山成本”的負擔,進而加快制造業優化產能質量要素,為提高出口產品質量提供較為充足的資本支持;其次,交通設施建設帶來便利的同時,也打破地緣經濟的界限,加劇制造業經濟主體間的相互競爭。因此,在交通設施建設完善的影響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質量可能呈現兩種發展趨勢。即以市場經濟需要為基礎,制造業行業通過加強“內循環”產能質量要素建設,實現出口產品質量提升;在市場競爭和產能邊際遞減的過程中,逐漸失去優化產能質量要素的動力,轉而通過控制生產資源價格,實現產能規模要素優勢的發展。數字賦能:一方面, “內循環”產能模式效應存在信息非匹配性問題(袁勝超等,2022)。即由于各要素之間地域信息壁壘的客觀存在,地區行業無法準確掌握地區市場需求和生產資料價格變動。因此,當數字技術融入行業發展中時,“內循環”產能模式中要素信息的非匹配性問題將得到解決。另一方面,地區制造業市場競爭優勢主要在于地區間信息隔絕和地區制造業收益的再平衡。因此,當數字賦能打破地區信息壁壘,實現跨區域交易信息流通后,固有的地區市場配置和競爭結構被打破,進而導致產能質量要素優勢被削弱,“內循環”產能模式的出口效應遞減。據此,本文提出:
假設5:交通設施和數字經濟對“內循環”產能模式的產品質量效應具有調控作用。
四、模型設定、變量說明和選取
(一)模型設定
由于地區制造業發展特征和稟賦差異,各地區制造業行業建立和發展市場目標并不相同。這就導致制造業產能結構設置,以及相應產能質量要素的出口產品效應存在較大差異(邱斌、尹威,2010)。因此,本文將“內循環”產能模式劃分全國型和地區型,以保證實證研究對理論機制檢驗的全面性。同時,根據理論機制研究“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存在階段性影響差異。基于此,本文采用Machado and Santos Silva(2019)階段性實證研究過程和內容,擬定門檻回歸模型作為主要檢驗工具。具體模型如下:
[InQualityijz,t=β0+β1InN(A)Coupij,t(qi≤γ)+β1InN(A)Coupij,tdπquigt;γ " " " " " " " " " " "+β″1InN(A)Coupij,t?1(qigt;γ1)+β2Envij,t+β3controlij,t+μi+εi,t] (16)
其中,[Qualityijz,t=dπquijz,t/dkij,t]表示為[i]地區[j制造業t]期向[z]國出口產品質量指數增長量;[NACoupij,t=lnci,t?λτ?Yij,t/ξij,t]表示[i]全國(或地區)[j制造業t]期的全國型/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指數;[Envij,t=kEij,t]表示為[i]區域j制造業[t]期的環境規制強度;[controlij,t]表示為[i]地區[j制造業t]期的控制變量; [controli,t]表示為[i]地區[t]期的控制變量;[γ]為門檻估計值。
(二)變量說明
被解釋變量: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Qualityijz,t]。本文參考Antoniades(2015)關于出口產品質量是價格波動的套利表現的研究結論,利用產能價格對出口利潤收益的影響系數結果逆向推導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
[Qualityijz,t=quijz,tpij,tPijz,t?σYijz,tPijz,t] (17)
其中,[Qualityijz,t]表示[i]區域[j制造業t]期向[z]國出口產品的質量;[quijz,t]表示[i][]區域[j][]制造業[t][]期向[z][]國出口產品的數量,[σ]表示產品替代彈性;[Pijz,t]表示出口國的價格指數;[pij,t]表示[i][]區域[j][]制造業[t][]期向[z][]國出口產品的價格。對(17)式取對數得:
[lnQualityijz,t=Yijz,t+σ?1Pijz,t?σpij,t+εijz,t] (18)
其中,[Yijz,t+σ?1Pijz,t]是出口國的年份固定效應;[εijz,t=σ?1lnρ]代表包含產品質量信息的隨機擾動項。本文基于OLS法對(18)式的回歸結果中存在的產品差異性因素和內生性問題,采用施炳展、邵文波(2014)的方法,首先在假定市場規模與產品差異性存在函數關系的基礎上,將國內市場規模納入公式(18)中,作為行業產品水平差異性的控制方式;其次,通過估計需求函數的工具變量法,將其他出口國家的價格指數[Pijz,t]作為制造業向該國出口產品的價格[pij,t]的工具變量;最后,在綜合估計(18)式中替代彈性、產品價格和質量數據關系后,使用殘差項估計值[εijz,t]估算產品質量。具體公式如下:
[lnquijz,t=1σ?1εijz,t] (19)
受不同制造業行業產品數據核算數值的差異影響,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結果難以形成統一標準適用實證研究。本文進一步對(19)式中的[quijz,t]進行標準化處理。具體如下:
[Qualityijz,t=quijz,t?minquijz,tmaxquijz,t?minquijz,t] (20)
通過標準化處理后,[Qualityijz,t]的數據結構規避單位差異,保持分布在[0,1]之間,進而為不同行業層面實證研究提供數據依據。
解釋變量:“內循環”產能模式[Coupijp,t]。雖然依托數理公式(13)能夠清楚界定“內循環”產能模式涵義,但仍不能有效解決因個體要素異變,而導致協同性失實的問題。因此,本文依據趙文舉、張曾蓮(2022)“內循環”產能模式中資源價格—增加值—市場收入水平要素的關系研究結論,采用耦合性測算方法(王昕、董耀武,2021)進一步擬合各要素的協調程度,作為“內循環”產能模式的發展程度標準。制造業“內循環”產能模式耦合度的表達式為:
[Coupij,t=lnCpij,t×lnPPIij,t×lnDii,t(δlnCpij,t+ωlnPPIij,t+?lnDii,t)τ1τ] (21)
其中,其中,[Coupij,t]為[i]區域[j]制造業[t]期制造業產能、原材料價格指數和市場消費水平的耦合度;[lnCpij,t]為[i]區域[j]制造業[t]期產能變化;[lnPPIij,t]為[i]區域[j]制造業[t]期原材料價格指數變化水平;[lnDii,t]為[i]區域[t]期市場消費變化水平;[δ、ω和?]為特定權重。同時,考慮到制造業行業資本收益、行業物價指數和市場消費水平三者間存在同等拉動的作用,本文設定[δ、ω和?]均取值為1/3,[τ]為3,并進一步測算三者耦合協調度。
[Dij,t=Coupij,t×T=lnCpij,t×lnPPIij,t×lnDii,t13] (22)
其中,[T]為綜合指標:[T=(ri,t+pi,t+ct)/3],[Di,t]為[i]區域[j]制造業[t]期產能、原材料價格指數和市場消費的耦合協調度。
解釋變量:環境規制[Envij,t]。以經濟價格效應為基礎,出口產品質量偏向性易因經濟短期波動,偏離既定長期環境可持續發展戰略。因此,根據理論模型(15)式和機制的研究結論,引入環境規制變量,以期穩定實證研究中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可持續性。本文根據張曉瑩(2014)環境規制測算方法,選取地區行業污染治理投資與地區行業總資產的比值作為環境規制。
控制變量:固然“內循環”產能模式能夠持續影響出口產品質量,但是宏觀經濟環境因素的影響效應也不可忽視?;诖耍疚倪x取交通基礎設施水平[Infij,t]、數字賦能[Digi,t]、人才集聚程度[Edui,t]、出口依賴程度[Depij,t]和匯率[EXCt]作為控制變量,修正制造業“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效應。具體選擇理由和標準如下:
交通基礎設施[Infij,t]。以價格均衡機制為基礎,運輸成本是造成出口產品質量與生產資源成本非均衡性的核心因素之一。基于此,本文將地區交通基礎設施作為控制變量,穩定回歸結果的合理性。根據劉昕禹等(2022)的研究方法,本文采用交通路線密度來衡量,即某地區公路運輸路線的總里程與該地區面積的比值。
數字賦能[Digi,t]。“內循環”產能模式與出口產品質量并非始終均衡的重要原因之一,在于生產和市場信息的扭曲。因此,為避免信息不平衡所引發制造業“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出口產品的影響效應的偏離,本文遵照劉軍等(2020)數字賦能的指標構建,通過變異系數法將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從業人員占城鎮單位從業人員比重、人均電信業務總量、百人中移動電話用戶數變量和網絡貨幣交易量進行指數化處理。
人才集聚程度[Edui,t]。出口產品質量離不開區域人才資源和高等教育的支持。基于此,本文選取許澤寧等(2022)對新時期的人才資源界定,將研究生占比十萬人口的比例作為衡量地區人才集聚的標準。
出口依賴程度[Depij,t]。由于部分制造業固有的出口產能模式的客觀存在,“內循環”產能模式和環境規制對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可能偏離客觀實際。這就決定了本文需要將出口依賴程度引入實證研究,縮小解釋變量效應結果與實際情況的偏離程度。具體而言,本文依據蔡宏波、童順(2022)的辦法,采用出口貿易占行業總產出的比重作為衡量出口依賴程度指標。
匯率[Exct]。匯率的變化不僅是一國貨幣政策和經濟周期變化的結果,更是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變化的風向標和調控器(毛日昇、陳瑤雯,2021)。所以,為穩定和檢驗制造業“內循環”產能模式和環境規制對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內生性,本文采用《中國統計年鑒》中匯率數據作為控制變量。
(三)數據選取
本文研究的核心內容主要是環境規制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诖?,本文在從《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和《中國環境統計年鑒》中選取2010—2020年地區制造業行業數據構建制造業“內循環”產能模式和出口產品質量指標體系的基礎上,進一步依據地區和行業的名稱匹配相應的宏觀經濟數據。具體數據選取如下:“內循環”產能模式的要素指標:在剔除海南省、西藏自治區和港澳臺地區的基礎上,分別將制造業產能增加值數據與省市和全國兩個維度的市場收入水平和生產資源價格進行匹配;按照《國民經濟行業分類(GB/T 4754—2017)》行業劃分標準將塑料行業和橡膠行業合并成“塑料和橡膠行業”,以及將汽車、鐵路、航天航空和船舶行業合并為“交通運輸設備制造行業”。出口產品質量:根據出口產品質量指標測算模型要求,本文首先按海關數據庫10位代碼中地區和行業規制,對2010—2020年出口貿易與CSMAR制造業行業中所需數據進行匹配;選取《中國統計年鑒》中匯率、世界銀行發展指數中各國GDP和CEPⅡ BASE的地理距離作為出口產品質量指標測量中的控制變量。
五、實證檢驗
(一)全樣本和省際特征的實證結果
1.普通面板模型的回歸結果
根據Hansen(1999)的門檻模型檢驗研究,本文首先判斷兩者之間是否存在線性關系。具體的回歸結果見表1。
根據表1顯示,全國型和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的Hausman檢驗結果分別是85.11和95.32,相應的顯著值為0;兩者F統計量分別為39.34和35.42,相應的顯著值為0。
(1)環境規制約束下全國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表1中FE(1)—FE(3)的回歸結果顯示,環境規制和全國型“內循環”產能模式的系數效應顯著為正,且在加入環境規制后,全國型“內循環”產能模式系數下降。這一方面說明,相對于本土地區市場消費水平而言全國市場消費水平能夠有效拉動“內循環”產能模式中質量要素的提升,為出口產品質量的優化創造了條件;另一方面說明,環境規制標準符合出口產品質量的發展趨勢的同時,能夠進一步提高產能,規范制造業發展行為和方向,為產能質量要素效應的發揮創造市場競爭條件和成本優勢。
(2)環境規制約束下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表2中FE(4)—FE(6)的回歸結果顯示,在環境規制結果顯著的情況下,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系數雖然有所提升但系數結果仍不顯著。首先,系數結果的不顯著,并不表示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沒有效應。這可能是由以下兩個方面原因所致。一方面,由于部分地區市場消費較低,無法滿足整體“內循環”產能模式質量要素優化的要求;另一方面,以地區市場消費為基礎的產能模式中質量要素發展尚處于市場稟賦發展階段, “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出口產品質量的優化效應存在時間階段非線性特征。其次,環境規制的增強不僅符合出口產品質量優化的需要,還為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質量要素的發揮提供了條件。
2.工具變量2SLS回歸模型檢驗
在上述基礎面板回歸檢驗中,已經通過納入控制變量方法盡可能降低遺漏變量所導致的內生性問題以及估計偏誤,但R結果顯示“內循環”產能模式仍未能徹底脫離其他未引入控制變量的影響。這使得“內循環”產能模式的系數存在偏誤。同時,由于“內循環”產能模式和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存在互為因果關系,內生性問題可能存在。針對以上問題,本文借鑒于斌斌、蔣倩倩(2022)的研究思路,選取2010—2020年省級層面制造業用地與民用用地比值的改變值(LV)作為工具變量?,F有研究表明,自然資源在制造業形成和發展過程中具有重要作用,而土地資源作為主要自然因素之一,其規模相對比例的調整與“內循環”產能模式中的資源、市場需求和產能存在著明顯的相關性(于斌斌、蔣倩倩,2022)。具體結果見表2。
表2結果顯示,無論是只采用“內循環”產能模式與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進行回歸,還是將控制變量納入回歸檢驗,全國型和地區型2SLS回歸模型中不可識別(Uder-test)檢驗結果大于10%。工具變量為外生的假設被接受。其次,全國型和地區型2SLS回歸模型中F值和弱工具變量檢測(Weak-test)都顯著大于10%,拒絕“工具變量弱識別”的原假設。最后,根據內生性檢驗(Endog-test)在1%的顯著水平上,強烈拒絕“解釋變量為外生”的原假設,即認為“內循環”產能模式為內生變量。
根據表2的兩階段最小二乘法(2SLS)的回歸結果。在第一階段回歸中,全國型和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中[LV]的系數均顯著為正,表明選取的工具變量與“內循環”產能模式呈正相關性,與理論預測符號相符。第二階段的回歸結果與固定效應或隨機效應回歸檢測相對一致,并且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的回歸顯著性明顯增加。這一方面表明,由于國際市場與本土市場在消費理念、生產資源偏向和生產標準的差異,“內循環”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主要呈現單項正向關系;另一方面也說明,因為“內循環”產能模式存在時間階段的非線性變化,面板回歸模型和隨機效應模型估計存在偏誤。除此以外,其他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與前文相比沒有實質性變化。因此,在使用面板工具變量法進行2SLS回歸緩解內生性問題后,全國型和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仍然有助優化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
(二)門檻實證研究
盡管,固定面板模型和2SLS模型檢驗證明“內循環”產能模式發展有助于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優化,但全國型“內循環”產能模式的質量效應是否保持線性發展,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的質量效應的非線性變化仍未完全證明。所以,本文采用Hansen(1999)門檻模型的研究結論和檢驗方法,設立門檻模型顯著在99%,在300次Bootstrap自助抽樣法的基礎上,進一步檢驗全國和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的門檻值。具體見表3。
表3顯示在不考慮外部因素影響情況下,全國型和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出口產品質量的Fstat檢驗均存在一階門檻性,并不存在二階門檻性。具體而言,全國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一階門檻Fstat檢驗為45.372;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一階門檻Fstat檢驗為69.05?;诖耍疚倪M一步模擬“內循環”產能模式趨勢圖,直觀判斷門檻回歸的合理性。
圖1中First Threshold (左)和First Threshold(右)分別表示全國型和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效應趨勢。根據結果顯示,全國型和地區型“內循環”產能在95%置信區間下,LR統計量最低點為對應的真實門檻值,虛線表示臨界值,明顯大于0.486和0.460,由此可以認為上述門檻值是真實有效的。
(三)門檻回歸檢驗
根據表3和圖1的檢驗結果,“內循環”產能模式存在一階門檻變化。因此,本文采用門檻模型進一步檢驗全國和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的階段影響效應。具體結果見表4。
根據表4顯示,門檻回歸模型在逐級加入環境規制和控制變量后,全國型和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效應和環境規制的系數顯著性和效應方向并未發生改變。這表明門檻模型通過內生性檢驗。同時,所有門檻回歸結果中環境規制對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顯著為正。這表明制造業行業出口產品質量符合中國環境可持續發展方向的基本要求。
全國層面研究。在[γ]值門檻前后,全國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效應仍然顯著為正,但影響系數降低。這標示著以下兩方面的結論。首先,全國市場消費水平顯著優于地區市場消費水平,且以全國市場消費水平為導向,制造業主體通過推進科技創新和穩定資源價格波動等手段,持續推進出口產品質量的優化。其次,在跨越一階門檻值,“內循環”產能模式的推進將引致制造業產能驅動因素的再平衡,產能規模要素優勢開始替代產能質量要素優勢,進而弱化了“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效應。
地區層面研究。在跨越γ值門檻前,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系數為負,但不顯著。這表明,相較于國際市場消費水平而言,地區市場消費水平仍處在相對較低階段,“內循環”產能模式在未跨越門檻前,尚處填補地區市場需求和降低生產成本階段,其對外產品輸出主要圍繞出口產品數量,而非出口產品質量。在跨越γ值門檻后,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質量的影響系數顯著為正。這表明在跨越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的階段后,地區本土市場消費水平開始達到國際消費水平,且產能質量要素優勢隨地區市場消費水平升級而提高,從而促使相應出口產品質量的優化。
環境規制效應。在加入環境規制作用后,全國型和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效應變化趨勢,以及環境規制的影響效應基本與固定效應模型結果一致。這進一步檢驗證明,環境規制對“內循環”產能模式和出口產品質量的優化效應;同時,證明了環境規制對“內循環”產能模式的調控效應并不局限于局部,而是存在“內循環”產能模式的各個階段。
(四)差異化研究
上述研究雖然整體說明,環境規制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和階段性變化。但對不同屬性“內循環”產能模式與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關系仍未做出明確解答,且在不同地區中,二者相互關系是否保持不變也不明確?;诖?,本文進一步在科技、生產方式差異和地區差異基礎上,采用門檻回歸檢驗“內循環”產能與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協同關系。
1.科技差異性研究
受產能階段限制和市場需求的影響,部分制造業行業仍無法完全依靠科技實現推進出口產品質量的提升,市場需求和生產資源稟賦的周期性交替仍是決定出口產品質量的重要因素。因此,通過科技創新型行業劃分,能夠進一步完善環境規制和“內循環”產能模式的影響效應研究。本文依據段永琴等(2021)提出的科技類型劃分辦法,采用科學技術部火炬高技術產業開發中心劃分的高科技創新行業作為區分科技與非科技制造行業的依據。具體結果見表5。
環境規制對非科技型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顯著為正,而對科技型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效應并不顯著。這可能是因為科技型制造業產能模式已全面超越環境規制標準的緣故。
全國層面研究。全國非科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僅通過一階門檻Fstat檢驗。在[γ]值門檻前后,全國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系數顯著分別為1.392和1.321。這說明中國的廣袤和差異化的市場需求仍是優化該類型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重要因素,但隨著全國非科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的跨越式發展,產品質量收益遞減,產能規模要素和產能質量要素對該類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效應結構轉換。全國科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通過二階門檻Fstat檢驗。在分別跨越[γ]值和[γ1]值門檻后,全國科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系數呈現逐級遞增趨勢。這表明,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優化關鍵在于如何通過科技創新不斷打破制造業經濟發展周期方式,不斷挖掘市場需求潛力和產能質量要素優勢,增強“內循環”產能模式的協調性。
地區層面研究。地區非科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通過二階門檻Fstat檢驗。在分別跨越[γ]值和[γ1]值門檻后,地區非科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地區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系數均顯著為正,但系數大小呈倒U型波動。這一方面驗證了地區市場消費水平對產能模式質量要素優勢具有前期階段引導作用,但整體效應較弱;另一方面說明,非科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存在質量要素優勢發展瓶頸,產能規模要素優勢替代效應將超過生產資源價格的控制效應。地區科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通過二階門檻Fstat檢驗。在分別跨越[γ]值和[γ1]值門檻后,地區科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地區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系數均顯著為正,但系數大小呈U型變化。這表明以下兩個方面:一方面,科技創新能夠有效協調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結構,挖掘地區市場需求潛力,實現地區制造業出口質量的優化;另一方面說明,地區型科技創新的能力較弱,憑借科技創新挖掘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質量要素優勢,優化出口產品質量,可能存在瓶頸。
2.生產方式差異性研究
雖然勞動與資本作為制造業行業生產兩大核心資源,且二者具有較強的互補效應,但不同的制造業行業對二者的選擇卻存在偏向。這導致在實踐中“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并不相同。所以,本文選用張為付等(2011)的資本勞動比測算方式和劃分標準,進一步研究勞動密集型與資本密集型制造業行業的影響效應變化。具體結果見表6。
環境規制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為正,但勞動密集型制造業的環境規制系數顯著偏大。這表明現階段環境規制的監管方向仍應以粗放型的制造業為主。
全國層面研究。全國勞動密集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僅通過一階門檻Fstat檢驗。在跨越[γ]值門檻后,全國勞動密集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全國型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系數顯著遞減。這可能是由勞動密集型的競爭均衡關系決定的。即在市場競爭加劇和市場消費水平溢滿的情況下,全國勞動密集型制造業不得不通過降低產能質量要素投入來提升產能規模要素優勢,從而導致出口產品質量下滑。全國資本密集型“內循環”產能模式通過二階門檻Fstat檢驗。在分別跨越[γ]值和[γ1]值門檻后,全國資本密集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系數均顯著為正,但系數大小呈倒U型波動。這與資本密集型制造業行業的發展規律基本保持一致。即在資本密集型制造業行業中,產能質量要素主要源于產能稀缺性,因此,在“內循環”產能模式為跨越門檻時,大量資本投資將推進產能質量要素的發展,實現出口產品質量的優化。但隨著替代產品的增加和稀缺性的下降,產能質量要素的發展潛力也會隨著下降,進而出口產品質量的優化進程減緩。
地區層面研究。地區勞動密集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僅通過一階門檻Fstat檢驗。在[γ]值門檻前后,“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系數顯著分別為1.561和1.437。這表明地區和全國勞動密集型“內循環”產能模式的質量效應屬相同變化趨勢。地區資本密集型“內循環”產能模式通過二階門檻Fstat檢驗。在分別跨越[γ]值和[γ1]值門檻后,“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系數均為負,但系數顯著性逐漸減弱。稀缺性是資本密集型產能質量要素的核心,而稀缺性主要是指市場需求的獨特性(魏瑋、張萬里,2015)。因此,地區資本密集型行業“內循環”產能的負向性效應主要是由于地區與國際產能質量標準的差異所致。
3.區域分布差異性研究
中國現代化制造業建設并非一蹴而就,而是按照地區經濟階級優勢和特點,由點到面的建設過程。所以,本文基于經濟條件和地理位置劃分的東中西部研究,能夠有效為“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優化形成地區政策依據。本文按照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的政策標準,將全國劃分為東中西部地區。具體門檻回歸結果見表7。
整體而言,在不同制造業分布地區中,“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具有優化效應,但倒U型波動變化趨勢顯著。這表明中國制造業布局的轉變,以及平衡地區經濟差距的決心。環境規制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效應顯著為正。這表明環境規制能夠有效深化制造業產能質量要素發展,實現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優化。
全國層面研究。西部全國型“內循環”產能模式的一階門檻Fstat檢驗顯著為44.02,但二階門檻Fstat檢驗并不顯著。在[γ]值門檻前后,西部全國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系數顯著分別為2.388和2.261。這主要是西部地區制造業產能質量要素的稀缺性和科技創新能力較弱,導致“內循環”產能模式在跨越階段后,產能規模要素和產能質量結構改變的結果。中部全國型“內循環”產能模式的一階門檻和二階門檻Fstat檢驗顯著分別為53.26和23.13,但三階門檻的Fstat檢驗并不顯著。在分別跨越[γ]值和[γ1]值門檻后,中部全國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中部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系數均顯著為正,但呈遞減趨勢。這表明中部地區“內循環”產能模式雖然能夠有效穩定中部地區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優化進程,但該地區制造業產能質量要素優勢發展仍受到市場消費水平的制約。與中西部相比,東部全國型“內循環”產能模式的一階門檻Fstat檢驗顯著為27.62,但二階門檻的Fstat檢驗并不顯著。在跨越[γ]值門檻時,東部全國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系數顯著分別為1.122和1.081。這主要是由于東部制造業產能具有相對較為廣泛的市場消費空間,以及較強的產能質量要素優化能力的緣故。
地區層面研究。西部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的一階門檻Fstat檢驗顯著為26.96,但二階門檻的Fstat檢驗并不顯著。在跨越[γ]值門檻前后,西部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的顯著性逐漸顯現。這表明,西部地區與國際市場產品偏好差異確實存在,但該類差異隨著“內循環”產能模式的階段跨越而逐漸消除。東部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的僅有一階門檻效應。在γ值門檻前后,東部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由負轉正,但并不顯著。這進一步表明,雖然以地區市場為導向的“內循環”產能模式初期發展會帶來出口產品質量下降的困擾,但持續“內循環”產能模式發展必然為出口產品質量創造更好的基礎和條件。中部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的僅有一階門檻效應。在[γ]值門檻前后,中部地區型“內循環”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系數顯著,但系數波動向下遞減。這說明,由于地區產能質量發展的技術能力,中部地區型制造業經濟主體能夠更快地達到本地區市場消費水平的界限,從而導致產能質量要素和產能規模要素結構的轉變,進而“內循環”產能模式的出口產品質量優化效應呈現階段性下降。
(五)穩健性檢驗
雖然門檻回歸結果檢驗了“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效應,但這并不表明門檻回歸結果一定是真實和有效的。因此,本文依據徐建中、王曼曼(2018)的平穩性檢驗辦法,通過分位數回歸的階段性變化趨勢證明門檻回歸模型的穩健性。具體而言,依據產能服務市場為基礎,劃分全國型和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采用十分位對兩種類型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展開回歸檢驗。結果見表8。
根據表8結果顯示,環境規制下全國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系數顯著為正,且在0.5—0.6區間內出現拐點;環境規制對該類型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兩階段效應由負向正轉變,且正向系數顯著性明顯。環境規制下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顯著為正,且在0.5—0.6和0.8—0.9區間內出現拐點;環境規制對該類型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兩階段效應由負向正轉變,且正向系數顯著性明顯。因此,分位數主要解釋變量結果與前面門檻回歸的門檻值和系數結果基本一致,通過穩健性檢驗。
(六)環境規制和衍生因素的交互研究
根據門檻檢驗分析,在環境規制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優化具有顯著的改善,但這并不能說明環境規制與各階段“內循環”產能模式能夠協同推進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優化。所以,本文將環境規制與“內循環”產能模式進行交互處理,并衍生研究二者的協同效應。同時,在地區型制造業的研究中發現,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存在負向效應。因此,本文將交通基礎設施和數字賦能分別與各階段“內循環”產能模式指數進行交互處理后,衍生檢驗門檻回歸變化,以此探尋解決“內循環”產能模式中商品交換效率和信息交換效率的作用。具體模型結果如表9所示。
全國層面研究。在環境規制與全國型“內循環”產能模式指數交互作用后,系數呈現顯著倒U型變化。這表明環境規制調控效應與“環境庫茲涅茨曲線”的理論相一致。即在未跨越二階門檻前,環境規制能夠協調“內循環”產能模式,推進出口產品質量優化,但環境規制對三階段的“內循環”產能模式發展影響仍然存在改善空間。交通基礎設施與“內循環”產能模式的交互影響呈現倒U型變化,且相較整體門檻檢驗系數較低。這主要表明,交通基礎設施建設能夠通過降低產品運輸成本,加速產能轉化的方式,為推進“內循環”產能模式質量要素優勢提供保障,但與此同時,公共交通設施建設也拓展產品目標市場的消費空間,改變制造業產能發展的依賴偏向,使產能規模優勢占據主導,進而弱化“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出口產品質量的優化效應。數字賦能與“內循環”產能模式指數的交互項的影響系數呈現逐級遞增趨勢。這表明數字技術的發展能夠打破固有產能和科技創新的信息壁壘,為制造業經濟主體營造較為公平和良性的市場競爭環境的同時,將市場緊密聯系起來。
地區層面研究。在環境規制與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指數交互作用后,“內循環”產能模式效應由負向正轉變,且呈現倒U型變化。這說明環境規制能夠有效協調“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長期影響效應,但環境規制與地區型制造業的經濟矛盾依然存在。交通基礎設施,在跨越γ值門檻前后,“內循環”產能的交互影響系數顯著為正。這表交通基礎設施能夠有效提高地區型制造業產能轉化效率,促進“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地區制造業出口質量的優化效應。數字賦能,在跨越γ值門檻前,地區“內循環”產能模式的交互影響系數顯著為正。這表明,數字賦能的融合能夠有效打破地區型制造業發展中科技創新、市場需求和生產資源等的信息壁壘,為“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地區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效應發揮提供支持。
六、結論與啟示
(一)主要結論
依靠40年的改革開放紅利,中國制造業的國際產能優勢和經濟水平獲得前所未有的提升,但完全以國際市場為導向的產能模式所攜矛盾也逐漸凸顯。基于此,本文在“推動形成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和環境可持續發展的經濟戰略布局下,研究環境規制下“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效應,并利用2010—2020年中國全國市場數據和各區域制造業產能和生產資源價格數據進行了實證分析。“內循環”產能模式整體對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具有推進效應,但“內循環”產能模式效應的結構差異和階段性特征較為明顯;環境規制綠色機制能夠推進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優化。具體而言,區分科技型的異質性研究發現,科技創新作為增強“內循環”產能質量要素優勢,優化出口產品質量的重要作用不可改變。區分生產偏向型的異質性研究發現,因為市場消費水平的限制,產能質量要素和產能規模要素的結構改變是制約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發展的主要原因。區分制造業所屬地區研究發現,受市場消費、出口貿易依賴和生產能力的影響,不同經濟地區的“內循環”產能模式對出口產品質量的影響差異顯著。在交互項的研究中,數字經濟、交通基礎設施與環境規制能夠有效改善全國市場競爭平衡,挖掘地區型“內循環”產能模式質量要素的潛力,但產能質量要素和產能規模的結構均衡問題依然存在。
(二)主要啟示
本文研究對于以環境可持續發展為框架,通過“內循環”產能實現制造業出口產品質量的優化提供了重要啟示。
第一,持續推進“內循環”產能模式發展進程。根據理論和實證研究結論,本文建議現階段“內循環”產能模式發展應著重于以下幾個方面。(1)持續改進市場需求水平。通過全面覆蓋居民醫療和養老保障、改善消費環境和促進消費結構升級等措施提高消費水平和消費意愿,真正實現市場需求帶動制造業產能優化的發展格局。(2)以“供給側”改革為制造業發展理念,通過持續推進科技創新實現傳統制造業生產資源和產能協調發展的同時,加速完善生產資源的市場化建設,真正發揮市場對制造業規模的控制效應。(3)加速統一大市場的重要部署,完善商品服務市場、生產要素市場和金融市場三大體系的協同發展構建,引導地區制造業由服務地方市場向服務全國市場轉變。(4)合理配置制造業分布結構,完善梯度型經濟發展布局。即以東部地區制造業為先鋒參與國際出口產品質量競爭的同時,積極拓展多形式跨區域產業合作形式,完善市場服務職能等措施,構建對口平臺等措施鞏固中部地區制造業的紐帶作用,加強東部地區與西部地區制造業合作發展。
第二,強化環境規制對制造業發展的引導作用。作為實施環境可持續發展戰略的重要保障,環境規制不僅能夠有效監督和預警制造業污染行為,也是制造業綠色化轉型的助推器?;诖?,本文建議進一步完善生態環境監督制度機制,明確生態環境監督職責,堅守生態環境保護紅線絕不動搖。其次,合理制定環境補貼機制,平衡地區中制造業經濟收益與環境可持續發展的矛盾,積極引導和支持具有科技潛力的傳統制造業實施綠色化轉型升級。
第三,交通基礎設施建設和數字賦能雖然不是研究核心內容,但對“內循環”產能模式的優化和助推效應卻不可忽略。具體而言,依托制造業布局規劃戰略,加快交通信息平臺、貨物運輸樞紐和路網監控系統的建設,特別是東部地區和西部地區的交通樞紐建設;根據地區經濟特征,構建結構性價格機制,保障制造業產能質量要素和規模要素均衡發展。其次,政府應積極通過數字科技應用、量化分析服務和數字分級化等數字技術建設,推進制造業數字產業化的建設,協調推進全國型和地區型制造業的數據合作和交流,打破科技創新、生產資源信息和市場銷售等的貿易壁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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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e Influence of “Inner Cycle” Capacity on Export Quality of China's Manufacturing Products under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Wang Xin " Wang Ping
Abstract: Relying on the important strategic deployment of “the new development pattern of domestic large circulation as the main body and domestic and international double circulation promoting each other”, how to optimize the quality of export products in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by changing the production capacity model is particularly important. At the same time, different from the traditional economic transformation, the “inner cycle” production capacity model and the quality of manufacturing export products must not only meet the needs of economic interests, but also always maintain the development needs of environmental sustainability. Therefore, this paper introduces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as an external control framework to further improve the “internal circulation” production capacity model and the environmental sustainability of manufacturing export product quality.
Based on the theory of production capacity coordination and the concept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this paper constructs an equilibrium quantity model to describe the connotation of “internal circulation” production capacity model and the influence mechanism of export product quality. On this basis, a threshold model is adopted to test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internal circulation” production capacity and the quality of manufacturing export products under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from 2010 to 2020. The research finds that, first, under the precondition of complying with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the “internal circulation” capacity model has a promoting effect on the export quality of manufacturing industry, but the regional “internal circulation” capacity model has a phased development process. Second, although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can optimize the equilibrium relationship between capacity quality and capacity scale in the “inner cycle” production capacity model and achieve continuous optimization of the quality of export product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production capital distribution and regional economic preferences are still the main constraints on the optimization of quality factors in the “inner cycle” production capacity model.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transportation infrastructure and digital empowerment can effectively accelerate the product quality optimization process of the “inner cycle” capacity model, and avoid the structural imbalance between capacity quality and capacity scale.
Compared with the traditional research on production capacity and manufacturing export product quality, the main contributions of this paper are as follows: First, on the basis of building a quantitative model to establish the connotation of “inner cycle” production capacity model, this study enriches the theoretical content and empirical results of “inner cycle” production capacity model on manufacturing export product quality, and provides a more comprehensive basis for manufacturing production capacity transformation strategy. Second, based on the conclusion of the literature study on the cost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this paper introduces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into mathematics, and further reviews the impact mechanism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on the quality of export products and the “internal circulation” production capacity model. Finally, although the mathematical model and theoretical mechanism can better present the impact of various factors in the “inner cycle” production capacity model on the quality of manufacturing export products. But this does not mean that the link between the three elements is unimpeded. Based on this, on the basis of the main research content, this paper derived research on the theoretical mechanism of the interactive effect of transportation infrastructure, digital empowerment and “inner cycle” productivity, to fill the lack of research on the link relationship of relevant factors.
Keywords: “Inner Cycle” Capacity Model; Export Quality;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Threshold Regression
(責任編輯:謝淑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