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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業選擇中的正式制度作用差異解析

2024-04-29 00:00:00王博朱沆
南方經濟 2024年3期

摘 要:完善的正式制度是激活地區創業活力的重要保障。然而,現有研究往往聚焦于整體制度或單一制度展開分析,忽視了不同制度對創業選擇的作用機制差異及其潛在復雜效應,這既造成了現有諸多爭論的產生,也極大限制了對創業選擇中制度影響力的理解。基于制度解綁觀點,文章將合約履行制度和產權保護制度視為國家正式制度的兩個關鍵維度,采用分層線性模型對2010-2015年54個國家的355769個勞動力個體樣本的檢驗結果表明,盡管兩種制度的改善均有助于提高個體機會型創業可能性,但內在機制的差異卻將導致不同制度在特定情境下表現出明顯的效應差異。一方面,合約履行制度將在經濟發展水平較低地區、對低人力資本個體的機會型創業決策產生更明顯促進作用;另一方面,產權保護制度則將在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地區、對高人力資本個體的機會型創業決策產生更明顯促進作用。特別是,作用機制的差異也將導致兩種制度對創業決策的共同作用產生潛在抵消效應。上述結論在采用多種穩健性檢驗后仍保持一致。文章研究結論揭示了對多元制度進行劃分是有價值和必要的,有助于推動領域討論從整體、單一制度的簡單分析向多元制度復雜分析的視角轉變,并為地方政府根據具體實踐促進創業提供一定啟示。

關鍵詞:正式制度 制度解綁 合約履行 產權保護

DOI:10.19592/j.cnki.scje.402189

JEL分類號:M13,E11,O11 " 中圖分類號:C93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000 - 6249(2024)03 - 019 - 19

一、問題提出

正式制度的改善是激活創業活力的重要因素。由于制度在決定社會不同活動的相對收益上扮演著重要角色(North,1990),因此也決定了富有創造力和冒險精神的個體是否愿意將其努力分配到生產性創業活動之中,以期獲取高額收益并助力社會整體生產力的提高(Baumol,1990)。遵循這一視角,大量研究試圖圍繞地區整體正式制度發展水平,或通過對特定制度(如法制、產權保護、進入管制、金融支持等)的解析,驗證完善制度在促進個人創業選擇及地區創業活躍度上的關鍵作用(陳剛等,2015;Estrin et al.,2013;Boudreaux and Nikolaev,2019)。毫無疑問,“制度重要”的觀點在創業研究中已成共識(李加鵬等,2020;Su et al.,2017;Urbano et al.,2019)。

然而,盡管在大樣本檢驗中完善制度與活躍創業間的積極關系毋庸置疑,在特定情境中,這一關系卻并不總是成立。一方面,部分整體制度相對完善的國家并未表現出活躍創業活動,這在愛爾蘭、丹麥、挪威等歐洲老牌發達國家上體現尤為明顯。而即使在仍處于制度轉型階段的國家,我們也不難發現創業長期活躍的情況,中國是這一現象的典型代表。另一方面,正式制度也并未表現出對所有個體的應有促進作用。如De Clercq et al.(2013)認為正式制度有助于鼓勵個體將其資源投入到創業行為之中,暗示擁有更高財務、人力、網絡資本的個體將更易成為制度改善的獲益者。但這一假設卻并未在實證檢驗中得到充分驗證。類似地,Boudreaux and Nikolaev(2019)發現低人力資本個體反而更可能從正式制度改善中受益,這一結果被他們認為是“違背常識”的。

事實上,制度是多元的,其本質是一個由多種相互作用要素構成的復雜結構(Jackson and Deeg,2019)。而由于不同制度將為創業者提供不同的激勵,旨在促進創業的制度可能會對機會的識別和利用過程產生不同影響(McMullen et al.,2008;Young et al.,2018),并導致多元制度的組合產生有別于整體制度的復雜效應(希特、徐凱,2019;Jackson and Deeg,2019)。遺憾的是,現有大量研究仍傾向采用高度概念化的形式來研究制度,往往聚焦于特定單一制度或圍繞整體制度展開分析。即使部分研究認識到制度環境是由多元制度組成,也習慣將不同制度作用視為同質,并假定為多元制度效應的簡單累加(Estrin et al.,2013;Chowdhury et al.,2019)。這既造成了現有諸多爭論的產生,也極大限制了我們對創業選擇中制度影響力的理解。

因此,響應學界對開展多元制度研究的呼吁(希特、徐凱,2019;Jackson and Deeg,2019),本文試圖超越以往研究對整體或單一制度的簡單關注,探索創業選擇中的制度作用機制差異,并進一步分析制度共同作用的潛在復雜影響。在理論方面,Acemoglu and Johnson(2005)的“制度解綁”(Unbundling Institutions)觀點為研究深化提供了依據。在他們看來,盡管正式制度的改善均以提高市場效率為目標,但不同制度的內在作用機制卻存在著明顯的區別。通過將合約履行和產權保護視為正式制度的兩個關鍵維度,他們認為,合約履行制度界定了私人、企業之間的橫向關系,旨在確保私人合同的合法性和有效執行;而產權保護則界定了國家與個體間的縱向關系,旨在約束權力所有者對企業的盤剝。更重要的是,即使企業可以通過非正式渠道彌補合約履行制度的缺失,卻難以構建替代性渠道以逃避產權保護缺失時監管機構和既得利益者對其收益的隨意征用。正是由于這種內在的機制差異,不同制度將可能在特定情境下、對不同市場活動產生鮮明的效應差異(Taussig and Delios,2015;Getachew and Beamish,2021)。

由此出發,本文將制度解綁觀點引入創業研究,采用分層線性模型的跨國樣本檢驗結果表明,盡管合約履行和產權保護制度的完善均有助于促進個體的機會型創業行為。但其內在的作用機制差異,卻將導致合約履行制度在經濟發展水平較低地區、對低人力資本個體的創業決策產生更明顯促進作用;而產權保護制度則將在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地區、對高人力資本個體的創業決策產生更明顯促進作用。特別是,作用機制的差異也將導致兩種制度對創業決策的共同作用產生潛在抵消效應,而非簡單的累加。

本文理論貢獻體現在:(1)通過凸顯不同制度的作用機制差異,揭示了對多元制度進行劃分是有價值和必要的。盡管制度是影響創業活動的關鍵,但現有研究往往從制度同質性的假設出發探索單一或整體制度效應。然而,制度是多元的(希特、徐凱,2019;Jackson and Deeg,2019)。本文研究表明,不同制度的內在激勵機制差異,將導致其在不同情境下產生鮮明的作用效力差異。而忽略這種細度解析,現有諸多矛盾性結果的產生也就毫不意外了。(2)通過解析制度間共同作用的復雜影響,有助于推動領域研究從單一制度簡單分析向多元制度復雜分析的視角轉變。由于缺乏對具體制度機制差異的辨析,現有研究通常假定不同制度效應的簡單累加將構建多元制度的整體效應(Estrin et al.,2013;Chowdhury et al.,2019)。本文研究則表明,內在機制的差異甚至將導致制度改善間產生潛在的相互抵消效應。這一結論對以往過于寬泛、簡單的制度視角提出了挑戰,凸顯了關注多元制度復雜交織效應的重要性。(3)有助于建立宏觀制度環境和微觀個人特質綜合作用下個體創業決策的理論框架。當前創業研究仍有待解決的兩大核心問題是(Peroni et al.,2016):為何一些人選擇成為創業者,而另一部分人選擇留在就業市場;為何不同國家、地區間的創業活躍度存在著明顯不同。盡管已有部分學者認識到宏觀微觀因素的結合可能對創業決策產生復雜影響(De Clercq et al.,2013;Boudreaux and Nikolaev,2019),卻仍鮮見有學者對這一內在機制進行分析。通過整合不同的個體決策邏輯與宏觀制度約束,研究結論將有助于全面認識和把握復雜環境下的創業者行動規律。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正式制度與創業選擇

長期以來,大量研究從微觀視角出發,關注創業者自我效能、機會警覺、創造力、風險規避等認知特征,或人力資本、社會資本、財務資本等稟賦資源在創業決策中的決定性作用(Simoes et al.,2015)。然而,隨著創業調查在世界范圍內的廣泛展開,大量證據指出創業活動不僅在個人層面,更在地區層面存在著顯著的分布差異。這一現象既對僅基于微觀基礎的分析提出挑戰,也凸顯了進一步辨析創業背后宏觀層面影響因素的必要性。在這方面,Baumol(1990)為將制度視角引入創業分析做出了開創性貢獻。基于古羅馬時期、中國宋朝時期以及歐洲中世紀和文藝復興時期的歷史證據,Baumol認為創業者是在市場及政治、法律環境中尋求增加自己財富、權力和威望的個體,而制度環境下尋租、犯罪、生產性創業等不同活動的相對收益,則將決定創業者對其時間和資源的分配方向。換言之,“在任何時期的任何特定社會中”(Landes et al.,2010:P1),制度都將是影響創業活動產生的更關鍵要素。

因此,制度視角的創業研究在近二十年得到了長足發展(Urbano et al.,2019)。通過對Baumol觀點進行直接檢驗,Sobel(2008)便證實了較好的制度環境有助于促進生產性創業活動,抑制游說、欺詐等非生產性活動。同時,更多研究則圍繞不同的具體制度展開。例如,缺乏明確的產權會削弱創業者的預期收益可得性,降低他們投資于生產性活動的意愿(Burke and Fraser,2012);有限的資本市場選擇會限制初創企業獲得外部資源支持的能力(Leon,2019);繁瑣的登記注冊程序、繁重的稅收、通訊運輸和公共產品等基礎設施的缺乏,也將增加創業活動的運營成本(Audretsch et al.,2015)。

然而,盡管完善制度的積極作用已得到充分明確,學界對于制度究竟如何產生作用的機制理解,卻仍相對薄弱。一方面,大量研究將“正式制度”視為單一變量,探究整體制度變化對個體創業決策的影響。在實證檢驗上,采用“正式制度完善性”“國家治理水平”“市場自由指數”等對一個國家或地區的正式制度環境進行整體評估比比皆是(Boudreaux et al.,2019;Boudreaux and Nikolaev,2019)。另一方面,已有文獻也仍習慣于將不同制度視為同質、相互關聯的。如Aparicio et al.(2016)便認為更高的準入監管往往與更大的腐敗、威權政府緊密聯系在一起。在這些研究看來,由于不同制度的完善均有助于降低創業活動的交易成本、風險和不確定性,因此地區制度在各項測評指標中得分越高、越趨近于西方發達國家,便越可能產生更高的創業活躍度。但這一觀點卻難以回答為何制度會在特定情境下“失效”的問題。

在早期研究中,Baker et al.(2005)便指出,不同的制度將通過機會成本、機會可占有性等不同方面,對創業機會的發現、評估和利用等不同階段產生影響。也有研究發現,不同制度“似乎會對創業活動產生不同的影響”(McMullen et al.,2008:P875)。同時,新近制度理論的前沿發展則強調,制度并非一個高度概念化的簡單整體,既包括不同類型、不同方面的多元制度,也包括多元制度間的潛在復雜交織關系(希特、徐凱,2019;Jackson and Deeg,2019)。只考察整體制度發展水平或特定的某一項制度,顯然并無助于解釋制度影響創業活動的復雜機制(希特、徐凱,2019)。然而,這一思維并未引起后續研究的重視。即使部分研究同時圍繞進入管制、交易契約、產權保護、政府清廉等多種制度的效應差異進行比較(Estrin et al.,2013;Chowdhury et al.,2019),卻也僅僅只是基于分析結果進行逆向歸因,而未從理論層面提供有效的解釋(Zhai et al.,2019)。

因此,為深化對創業選擇中制度作用的理解,對不同具體制度進行區分進而識別其作用機制差異是非常必要的,這既是解釋為何制度會在不同情境下產生差異性影響的關鍵(Young et al.,2018),也將為理解多元制度復雜效應提供前提認識基礎(楊俊、牛夢茜,2019)。鑒于此,本文立足于Acemoglu and Johnson(2005)的制度解綁觀點,嘗試圍繞合約履行和產權保護兩個核心制度展開分析。

(二)制度解綁:合約履行與產權保護

1.合約履行制度與創業選擇

契約是市場交易行為的基石。在合約履行制度不完善的地區,由于簽訂和實施合同的高昂成本,欺詐和違約所帶來的收益將大于合約行為的收益。而完善的合約履行制度則有助于減少市場行為中的交易成本,確保已簽訂契約的按時履行,避免產品和服務質量受到損害。由于大型公司往往有一個專門的內部法律部門來處理契約沖突,對于小企業創辦者而言,合同糾紛及低效司法效率所帶來的成本可能要昂貴得多(García-Posada and Mora-Sanguinetti,2015)。因此,合約履行制度決定了潛在創業者對創業意圖能否得到有效實施及能否獲取平等市場資源的判斷。不少研究便發現確保合同實施的司法保障能夠明顯促進創業活動。例如,Chemin(2009)發現,法官處置合同糾紛效率和公平性的提高,提高了巴基斯坦近乎一半的新企業進入率,盡管相關司法改革耗費了相當于該年度巴基斯坦GDP0.1%的費用,卻為其帶來了0.5%的GDP增幅收益。

然而,對創業者而言,不完善合約履行制度所造成的約束可能僅僅是短期的。大量研究表明,在合約履行制度缺失的新興經濟體,建立在關系網絡上的非正式契約往往可以起到替代作用(朱秀梅、李明芳,2011)。創業者將可能通過社會關系網絡來滿足融資需求,借助私人信任以確保合同履行、解決合同糾紛,并且在很大程度上可以依賴這一關系網絡與供應商和分銷商建立非正式關系以彌補正式制度的缺失。但與此同時,這種非正式關系的建立也并非一蹴而就。作為市場新進入者,創業者往往需要在前期消耗一定的時間和資源來建立與已有企業、潛在客戶間的社會關系網絡。正如Peng(2003)所指出的,在制度不完善的地區,新創企業需要將大量的前期成本用于非正式關系的構建之上,而隨著企業間交易規模的擴大和信任的確立,簽訂非正式契約的成本將逐步下降。換言之,即使不完善合約履行制度會帶來短期的高額交易成本,但隨著私人信任和非正式契約的逐步確立,其對創業者的長期約束將削弱。

2.產權保護制度與創業選擇

產權是指關于如何使用資源以及從該資源產生收入的合法權利(North,1990)。經濟學文獻將產權保護視為經濟制度的核心,強調建立強有力的產權保護制度是國家經濟增長的關鍵。相似地,創業文獻認為,產權保護可能是影響創業行為的首要制度指標。薄弱的產權保護制度會增加企業家對創業預期收益被行政機構或大型企業剝奪的擔憂,降低他們將資源配置于生產性、再投資活動之中的可能性(Estrin et al.,2013)。而關注創業認知的研究則認為,完善的產權保護制度能在心理層面增強創業者對創業企業實施內部控制和個人能動性的感知,從而提高其創業警覺(Harper,2003)。同時,產權保護的另一關鍵在于界定了所有者與其勞動產品的相互分離,即產品產權是可轉讓的(North,1990),這對參與市場創造、涉及知識產權的創業過程尤為重要。

與合約履行制度影響短期經營成本不同,產權保護制度對創業活動的影響則主要體現在長期收益保障之上。一方面,缺乏產權保護并不會直接增加短期交易成本,而是會帶來嚴重的潛在被征收威脅。盡管部分文獻認為私有產權也可通過非正式制度得到部分保護(Puffer et al.,2010),但這一渠道卻難以完全消除創業收益被征收的風險。由于政府是私有產權的界定者和仲裁人,當產權制度無法約束行政機構及其代理人時,就不可能通過非正式制度和替代性合同以防止未知的征用及隨之而來的各種問題(Acemoglu and Johnson,2005)。另一方面,對于謀求高成長的新創企業而言,由于其預期的長期收益更高,也更可能在成功后吸引征收者的注意,成為不完善產權制度的主要受害品。而由于大部分新創企業的初始價值有限,至少在短期內,“小企業和個體經營者基本可以在腐敗官員的雷達屏幕下飛行”(Estrin et al.,2013)。因此,不完善的產權保護制度將主要表現為對創業者長期收益保障的削弱,進而降低潛在創業者的創業意愿。

基于此,本文首先提出以下基礎假設:

假設1a:合約履行制度的完善有助于促進個體創業選擇。

假設1b:產權保護制度的完善有助于促進個體創業選擇。

(三)制度機制差異分析:地區經濟發展水平與個體人力資本的情境作用

本文認為,雖然兩種制度都能促進創業活動,但其內在作用機制卻存在著鮮明的差異。而當變量間的作用機制難以直接觀察時,采用恰當調節變量將是揭示這一潛在差異的有效手段(賈良定等,2017)。具體而言,將宏觀層面的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微觀層面的個體人力資本視為制度作用的關鍵情境。一方面,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將決定創業者所面臨的市場競爭和可用外部資源差異;另一方面,個體人力資本則將決定創業者擁有的知識和技能,并將導致不同的創業決策邏輯。上述兩者將塑造潛在創業者應對不同類型制度缺失的能力(McMullen et al.,2008;Chowdhury et al.,2019),進而導致不同地區、具備不同稟賦的個體,在面臨特定制度約束時表現出明顯的創業決策差異。邏輯具體展開如下。

1.正式制度、地區經濟發展水平與創業選擇

圍繞制度建設與經濟發展間關系所展開的討論一直是新制度經濟學的核心議題。遵循North(1990)的觀點,制度被視為經濟發展的內在動因,強調制度與經濟發展的同步性,即制度建設助力經濟發展,同時也受后者的反饋促進。然而,盡管部分文獻將經濟發展水平與制度完善度等同起來(趙向陽等,2012),新近研究則提醒我們忽視經濟發展水平這一重要情境可能會削弱制度影響創業選擇研究的理論解釋力(Chowdhury et al.,2019)。

與制度建設相比,受國際貿易、短期需求等內外部環境影響,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的變化通常更為迅速。而經濟發展水平既改變了不同類型的外部資源供給,也決定了區域內可識別、利用的創業形態,從而將對創業選擇產生復雜影響(Chowdhury et al.,2019)。首先,經濟發展往往伴隨著工資水平的提高、社會福利保障體系的完善。國際勞工組織《全球工資報告2018/19》顯示,受益于長期穩定的經濟增長,2000年以來我國工資年均增長率接近10%,位居全球前列。人均工資的上漲使得進入勞動力市場謀求有薪職位更具吸引力,在增加個人儲蓄的同時也增加了選擇創業的機會成本(Amit et al.,1995)。其次,繁榮的經濟也會導致消費者需求的日益多元化和差異化,帶動更多的新興產業發展。這不僅將削弱規模經濟的重要性、降低行業壁壘,也擴大了新創企業的靈活性和創新性優勢。此外,由于勞動力成本、創業機會成本的上漲,以及對更高效率和差異化產品的需求,經濟發展也使得缺乏競爭力的創業變得更加難以生存,催生更高的創業質量(Anokhin and Wincent,2012)。

因此,不同類型的制度將可能在不同經濟發展水平地區表現出顯著的效應差異。一方面,在經濟發展水平較低的地區,較低的勞動力市場回報將使得具備企業家精神的個體更愿意選擇實施創業行為,即使風險較高。低收入地區對高性價比產品的需求為出售各種商品和服務提供了巨大的潛在市場機會,企業家將可以通過滿足這一需求從中獲利(朱虹明等,2023;Alvarez and Barney,2014)。然而,由于難以在職業生涯前期或私人關系網絡中獲取足夠的創業儲備基金,對這一類型地區內的創業者而言,受不完善合約履行制度所造成的短期成本阻礙將更為明顯(García-Posada and Mora-Sanguinetti,2015)。另一方面,在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地區,由于較高的勞動力市場收入,潛在創業者通常具備較強的跨越短期成本障礙能力。對于這類型地區內的創業者而言,可用的商業機會往往來源于日益多元化的消費者需求(Anokhin and Wincent,2012)。此時,產權保護便顯得尤為重要,其對長期收益的保障不僅能鼓勵創業者投入較高的前期資本以克服創業進入障礙,也將是新創企業在與成熟企業競爭中實施差異化創新、搶占細分市場、避免受既得利益者盤剝的關鍵(Estrin et al.,2013)。

綜上,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2a:在經濟發展水平較低地區,合約履行制度對個體創業選擇的促進作用更明顯。

假設2b:在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地區,產權保護制度對個體創業選擇的促進作用更明顯。

2.正式制度、個體人力資本與創業選擇

創業經濟學認為創業決策是個人基于機會成本、收益和風險后的權衡選擇。Amit et al.(1995)建議,可用個人理想職業道路上的未來收入折現值對創業機會成本進行衡量。基于此,本文將人力資本(受教育水平)視為個人能力的顯性體現,這既決定了創業者所擁有的知識和技能,也決定了潛在創業者進行創業決策時所需面對的機會成本和風險收益曲線。

由于低人力資本個體不易在勞動力市場上獲得高回報工作,因此與高人力資本個體相比,他們對潛在創業目標規模的預期通常較低,一旦潛在創業機會的預期回報高于現有就業回報,其創業行為就可能發生。與之相反,對于高人力資本擁有者而言,創業決策往往伴隨著較高的機會成本,對潛在創業機會長期穩定收入的預期是決定他們是否投入創業長期承諾的關鍵(Eberhart et al.,2017)。同時,由于人力資本所帶來的資源優勢難以克服產權保護缺失所帶來的系統性風險和不確定性障礙,他們也將更為關注制度對創業收益的長期保障。因此,人力資本水平將導致個體的創業決策框架差異,并使不同制度可能會對不同個體表現出顯著的效力差異(翟愛梅、黃立奮,2020)。

一方面,合約履行制度的完善對于低人力資本個體的創業決策尤顯重要。正如上文所述,由于低人力資本個體機會成本較低,且難以在職業生涯前期積累足夠的儲蓄,因此不完善合約履行制度所帶來的短期高額交易成本是阻礙其創業決策的重要因素。遺憾的是,低人力資本個體往往難以建立克服這一制度缺失的有效網絡關系。Aidis et al.(2008)便發現,在法制不完善的俄羅斯體制轉型初期,人力資本較高個體更可能克服薄弱的法制環境進行創業。由于高等教育本身便是網絡效應的一種代表,受教育程度較高的人更有可能與當地商業環境中的其他關鍵角色建立緊密聯系。同時,隨著受教育年份的增加,高人力資本個體也將擁有更多、更高質量的同學、同事和朋友關系,其社會網絡的支持作用將得以增強(張云武,2009)。

另一方面,高人力資本個體則更為關注強有力產權保護制度對其長期預期收益的保障。首先,由于機會成本較高,高人力資本個體往往僅在優質創業機會存在且具備較高增長潛力時會選擇進入創業。這通常伴隨著更大的資金投入、更復雜的交易活動、更高的風險承擔以及更多依賴于超越現有關系網絡的社會交往(Fogel et al.,2006)。同時,與低人力資本擁有者的創業更可能涉及物質資本不同,高人力資本擁有者的創業則更可能涉及不易保護的知識產權。對于這類創業者而言,缺乏明確的產權保護意味著創業活動的收益更易受到他方的盤剝,導致創業活動的預期回報存在較大的不確定性(Estrin et al.,2013)。其次,盡管薄弱的產權保護會為企業帶來更高的風險,但與新創企業相比,已有老牌企業在利用制度缺失時更具優勢和經驗,反而可能通過制度漏洞謀取更大利潤,并阻礙新企業的進入(Johnson et al.,2002)。此時,對潛在的高人力資本創業者而言,與冒險進入市場成為弱勢新興創業者相比,利用既有資源服務于現有市場占據者無疑是更具吸引力的選擇。

綜上,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3a:對于低人力資本個體,合約履行制度對個體創業選擇的促進作用更明顯。

假設3b:對于高人力資本個體,產權保護制度對個體創業選擇的促進作用更明顯。

(四)制度共同作用:替代、疊加還是抵消?

以往持整體制度觀點的研究認為,整體制度的改善將表現出對創業的明顯促進作用。這些觀點暗示,不同制度之間可能存在潛在的替代或疊加關系,即一種制度的缺失可能通過另一種制度進行替代,而多元制度間的直接累加效應將共同構建制度的整體效應(Estrin et al.,2013;Chowdhury et al.,2019)。有別于此,本文認為,由于內在作用機制的差異,對于創業行為,合約履行和產權保護制度可能存在潛在的相互抵消關系。這體現在兩種可能的機制之上。

一方面,合約履行制度對創業選擇的促進作用主要表現為對短期經營成本的影響,有助于降低創業門檻,促進稟賦資源不足個體的進入行為。對于這類型創業者,其創業機會往往來源于現有企業忽視的縫隙市場或對現有產品的簡單模仿,此時,過度強調產權保護將可能導致潛在創業機會的喪失,削弱合約履行制度的作用(Eberhart et al.,2017)。另一方面,產權保護制度對創業選擇的促進作用則主要表現為對長期經營收益的影響,有助于保障創業預期收益,促進稟賦資源較高個體的進入行為。對于這類型創業者,其創業決策往往表現為對高質量機會的追求。此時,完善的合約履行制度將可能引發更多稟賦資源不足個體的創業進入,導致創業擁擠并擠壓新創企業所能獲得的資源支持和市場空間(Van Stel and Storey,2004),削弱潛在創業者利用機會的意愿。

基于此,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4:隨著合約履行制度的完善,產權保護制度對個體創業選擇的促進作用削弱,反之亦然。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為豐富樣本內部差異,本文采用國別數據進行分析。選取全球創業觀察(GEM)數據庫作為個體樣本數據來源。同時,選取世界銀行營商環境指數(EDBI)、經濟自由指數(IEF)對制度環境進行衡量,選取世界銀行世界發展指數(WDI)、世界經濟論壇全球競爭力報告(GCR)以及GEM國別創業環境指數對其他宏觀影響因素進行控制。以上數據庫均受到戰略管理和創業領域學者的廣泛應用。特別是,本文選取發展中國家作為研究對象。一方面,與發展中國家相比,發達國家各方面制度發展均較為完善,其組內差異較小,將發達國家納入研究樣本可能會弱化實證檢驗結果中不同制度的影響差異。另一方面,有別于發達國家個體創業決策更多受個人因素驅動,發展中國家個體創業選擇受制度的影響將更為明顯(Lu and Tao,2010)。因此,為避免潛在的共線性問題并確保理論與檢驗的邏輯一致性,本文選取發展中國家作為研究樣本,即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國別分類,將發達國家樣本剔除。

通過對數據進行匹配整合,并從以下方面對數據進行清理:(1)剔除因數據匹配缺失或變量測量缺失的樣本;(2)剔除受訪者工作狀態為學生或已退休的樣本;(3)將樣本年齡限定為18-64歲。最終樣本包含2010—2015年154個國家的355769個受訪個體。

(二)變量界定

1.因變量

借鑒Boudreaux and Nikolaev(2019)、Boudreaux et al.(2019),本文選取機會型創業作為因變量衡量方式。由于制度是通過決定不同決策的相對收益進而影響個體創業進入選擇(Baumol,1990),而區別于生存型創業是個體缺乏替代性選擇情況下的被動決策,機會型創業是個體在識別到創業機會時基于個人風險收益效用所做出的理性決策,是制度作用的直接體現(Boudreaux and Nikolaev,2019)。因此,本文聚焦于機會型創業進行分析,即若個體正在從事由機會識別所導致的早期創業活動,則賦值為1,若個體并未從事創業行為、或創業行為僅是受迫的生存型創業,則賦值為0。

2.自變量

(1)合約履行制度:理想的合約履行制度測量是衡量簽訂和執行契約所需的直接成本。學界常用世界銀行營商環境指數EDBI中“合約履行”(Enforcing Contract)指標進行替代性衡量,該指標根據確保合同執行所需法律程序的時間(天數)、金額(占索賠金額的比例)和程序(數量)綜合衡量計算而得,能有效體現解決契約爭端所需的成本,并與執行合同所需的直接成本相對應(Acemoglu and Johnson,2005)。

(2)產權保護制度:借鑒現有研究(Stenholm et al.,2013),采用經濟自由指數IEF中的產權保護(Property Rights)指標進行衡量。該指標旨在衡量國家法律保護私有產權的程度以及國家法律框架允許個人獲得、持有和利用私人財產的程度。通過以下五個子因素的平均得分計算而得:實物產權、知識產權、投資者保護力度、征地風險和土地管理質量。

3.調節變量

(1)地區經濟發展水平:以受訪者所在國該年度人均GDP取對數進行衡量。數據來源為WDI。

(2)個體人力資本:以受訪者受教育水平進行衡量(Boudreaux and Nikolaev,2019),即根據受訪者受教育水平從低到高進行賦值,分值1-5分別對應:無受教育經歷、中等教育經歷以下、中等教育經歷、高等教育經歷、高等教育經歷以上。數據來源為GEM。

4.控制變量

借鑒已有研究(Boudreaux et al.,2019;王博、朱沆,2020),對可能影響個體創業選擇的諸多變量進行控制。包括個人層面的性別、年齡及其平方、社會資本、自我效能、失敗恐懼;國家層面的GDP增長率、失業率、國家類型、創業文化。其中,國家類型數據來源為GCR,即將國家分為要素驅動、由要素驅動向效率驅動轉型、效率驅動、由效率驅動向創新驅動轉型、創新驅動等五類(Anokhin and Wincent,2012),進行虛擬變量控制。創業文化旨在衡量創業者所在國社會和文化規范對創業行為的認可和鼓勵程度,采用GEM國別創業環境指數中的文化和社會規范(Cultural and Social Norms)指標進行衡量。最后,對時間固定效應進行控制,以避免跨年份未觀察特征的影響。

表1對本文變量的定義與測量進行了總結呈現。

四、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及相關性分析

為了便于分析和比對,本文對合約履行和產權保護制度進行了0-1離差標準化處理,0表示制度環境最差,1表示制度環境最優1。個體層面上,13.85%的受訪者正在進行機會型創業行為,平均年齡為37.48歲,其中男性占比為50.05%。而在相關性方面,合約履行、產權保護均與個體創業選擇呈負相關關系,這為后續分析提出了一定的挑戰。此外,盡管作為構成國家正式制度的兩個關鍵維度(North,1990;Acemoglu and Johnson,2005),但合約履行和產權保護制度的相關系數僅為0.1628,這也凸顯了對正式制度進行解綁分析的必要性。

(二)假設檢驗

由于本文旨在探索宏觀制度環境對微觀個體創業行為的影響,因此采用分層二值選擇模型進行回歸分析(Boudreaux et al.,2019;王博、朱沆,2020)。同時,為避免多重共線性問題,對交互項檢驗進行對中處理。VIF檢驗結果顯示,各模型的VIF值最大為2.43,表明模型不存在明顯共線性問題。如表2中模型1-0所示,對控制變量的分析表明,個人層面的人力資本、社會資本和自我效能感知均會對其創業決策產生積極影響。而與男性相比,女性選擇進行創業的可能性較低。隨著年齡的增長,個體選擇創業的可能性呈先升后降的倒U型關系。以上結果均與前人研究結論一致。在國家層面,區域創業文化有助于提高個體創業可能性,經濟發展水平與GDP增長率則均與創業選擇呈顯著的負相關關系,這可能是因為國家經濟發展為勞動者提供了更具競爭力的就業崗位,從而降低了其選擇創業的可能性。

表2中模型1-1和1-2為納入制度變量的主效應檢驗結果,與預期一致,合約履行制度與產權保護制度的改善均將有助于提高區域內個體機會型創業可能性(Beta=1.2442,Plt;0.01;Beta=0.7356,Plt;0.01)。這一結果在后續模型中保持穩健,支持了本文的假設1a和假設1b。

表3中模型2-1和2-2分別對合約履行、產權保護制度與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的交互效應進行檢驗。可以發現,盡管合約履行制度和經濟發展水平的交互項呈顯著的負相關關系(Beta=-2.7576,Plt;0.01),而產權保護制度和經濟發展水平的交互項則呈顯著的正相關關系(Beta=0.4847,Plt;0.1)。以上結果均在后續整體模型2-5中得到了進一步的驗證。關于模型解釋力度的赤池信息準則檢驗(AIC)也表明,加入制度因素及其與經濟發展水平的交互項有效提高了模型的解釋力度。圖2對上述結果進行直觀呈現,可見,合約履行制度的改善能大幅度提升經濟發展水平較低地區的個體機會型創業行為,而在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地區,甚至將表現出潛在抑制作用。與之相反,產權保護制度則在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地區表現出更大的積極效應。以上,本文的假設2a、2b均得到支持。

表3中模型2-3和2-4分別對合約履行、產權保護制度與個體人力資本的交互效應進行檢驗。其中,合約履行制度與個體人力資本的交互項顯著為負(Beta=-0.1028,Plt;0.05),產權保護制度與個體人力資本的交互項顯著為正(Beta=0.1230,Plt;0.01)。由圖3可見,盡管制度改善對各類型個體創業的促進作用均較為明顯,但合約履行制度對低人力資本個體(無高等教育經歷)的積極效應更為明顯,而產權保護制度則對高人力資本個體(具備高等教育經歷)表現出更大的促進作用。以上,本文的假設3a、3b均得到支持。

表4進一步考察合約履行和產權保護制度的共同作用。模型3-1的結果表明,盡管合約履行和產權保護制度在單一效應上均表現出對個體機會型創業的促進作用,但其交互項卻呈顯著的負相關關系(Beta=-3.2450,Plt;0.1)。圖4對這一效應進行直觀呈現,其中橫坐標表示國家產權保護制度的發展水平,縱坐標表示不同產權保護水平下,合約履行制度對個人創業選擇的邊際效應。可見,盡管合約履行制度在整體上表現出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但隨著產權保護制度的完善,合約履行制度對個體機會型創業的促進作用將逐步降低。當交互項呈現負相關關系時,表明兩種變量間可能存在潛在的替代或抵消(沖突)關系(賈良定等,2017),由于前文已在理論和檢驗上對合約履行和產權保護制度的機制差異進行了充分辨析,因此本文認為,這種作用機制的差異將導致兩種制度的共同作用表現出潛在的相互抵消關系。

而后續模型基于地區經濟發展水平(模型3-2、3-3;根據中位數分組)和個體人力資本(模型3-4、3-5;根據個體是否受過高等教育分組)的分組分析顯示,低收入國家和低教育個體的創業選擇主要受合約履行制度改善的促進作用(Beta=0.8528,Plt;0.1;Beta=2.6040,Plt;0.05),其受產權保護制度的作用并不顯著(Beta=0.4356,Pgt;0.1;Beta=0.9176,Pgt;0.1)。與之相反,高收入國家和高教育個體則主要受產權保護制度改善的促進作用(Beta=0.7273,Plt;0.05;Beta=1.1268,Plt;0.01),而受合約履行制度的作用并不顯著(Beta=0.4320,Pgt;0.1;Beta=0.0405,Pgt;0.1)。這進一步驗證了本文關于作用機制引導下不同制度效應差異的論證。同時,兩種制度間的潛在抵消關系將主要表現在低收入國家和未受過高等教育的個體之上(Beta=-5.0040,Plt;0.05;Beta=-9.6855,Plt;0.01)。以上,假設4得到支持。

(三)穩健性檢驗

本文采用以下方式進行穩健性檢驗,除部分模型顯著性水平發生變化,結果均與上文高度一致1。(1)考慮到大樣本數據可能受國家聚類異常值的影響,因此對個人層面控制變量的國家聚類異常值進行檢查,即包含社會資本、自我效能、失敗恐懼等三個變量,并進一步剔除數據異常的國家樣本后進行再檢驗。(2)為更好觀察制度對個體創業決策的影響,本文選取機會型創業作為因變量。因此,為避免樣本選擇偏誤及受訪者主觀認知偏誤,并避免個體人力資本與創業類型間的潛在內生性問題,采用兩種方式對因變量測量方式進行替換后進行再檢驗。其一,同時考慮機會型和生存型創業進行因變量界定,即若個體正在進行早期創業活動,則賦值為1,否則為0;其二,剔除生存型創業樣本,即若個體正在進行機會型創業活動,則賦值為1,若個體未進行創業活動,則賦值為0。此外,圍繞正式制度與生存型創業的檢驗結果表明,制度改善將主要表現為對生存型創業的抑制作用。這與制度改善將激勵機會型創業、減少失業率、抑制生存型創業的理論邏輯一致。(3)增加國家層面控制變量以避免潛在誤差的產生,包括國家人口結構、商業基礎設施完善度、市場開放度以及創業扶持水平。其中,國家人口結構指18-64歲人口所占比例,數據來源為WDI,其余變量的數據來源為GEM國家創業環境指數。(4)為避免潛在的反向因果關系,采用制度前置一年進行再檢驗。

五、結論與啟示

有別于以往研究對整體制度或單一制度的簡單關注,新近研究強調創業活動是多元制度共同作用的產物。而對制度間作用機制差異進行細度辨析,既是深化制度作用理解的關鍵,也是進行多元制度復雜效應分析的必然前提。借鑒制度解綁思維,本文將合約履行和產權保護制度視為國家正式制度的兩個關鍵維度,探索不同制度對個體創業選擇的作用機制差異及其潛在影響。基于2010—2015年54個國家的355769個勞動力個體樣本的檢驗結果表明,與傳統觀點一致,合約履行和產權保護制度的改善均有助于促進個體的機會型創業行為。然而,作用機制的差異將導致制度在不同情境下表現出差異化的效力水平。一方面,合約履行制度主要與創業短期經營成本相關,將在經濟發展水平較低地區、對低人力資本個體產生更顯著的創業促進作用。另一方面,產權保護制度則主要與創業長期收益保障相關,將在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地區、對高人力資本個體產生更顯著的創業促進作用。同時,這種作用機制的差異也將導致不同制度對創業決策的共同作用產生潛在抵消效應。具體而言,在經濟發展水平較低地區、對低人力資本個體,較強的產權保護制度將削弱合約履行制度的潛在促進作用。

本研究的實踐啟示在于:(1)對于政策制定者,旨在促進創業活動的制度設計應當服務于地區當前亟需解決的主要社會經濟問題,以實現對有限資源的最大化利用。一個不可忽視的現實是,當前我國各地區間的經濟發展水平仍存在較大差異,而創業也將在不同社會經濟生活中扮演著不同的角色。一方面,對于經濟發展水平相對落后的地區,應充分發揮創業在促進社會流動、脫貧、減少失業中的作用。此時,制度建設應重點降低創業進入成本和經常性成本,如簡化新創企業申請程序和費用、構建確保合同得到有效執行的法制環境、完善基本公共資源服務、減輕行政監管等,進而鼓勵創業進入并使之成為稟賦資源較弱個體追求更高收益的有效渠道。另一方面,對于經濟發展水平相對發達的地區,則應充分發揮創業在技術創新、可持續發展中的作用。此時,制度設計應致力于鼓勵具備高能力、知識的個體將其人力資本投資到創業行動之中,確保創業收益的長期可得性,進而引導更多的創新創業活動產生、助力經濟增長。(2)對于潛在創業者,應強化制度利用能力,努力構建自身稟賦與制度相匹配的戰略。一方面,對于低人力資本創業者,應全面審查自身及關系網絡中可用的資源支持以克服短期創業進入障礙,并減少山寨、抄襲等簡單模仿行為,努力構建跨越群體的網絡以獲取更多信息、識別不同市場領域中蘊藏的潛在創新機會。另一方面,高人力資本創業者則有必要最大化利用自身知識優勢,構建基于知識產權的創業“護城河”,進而有效避免創業擠壓對資源和市場的潛在競爭。

在局限性與未來研究展望方面,首先,本文通過考察制度在不同情境下的效應以間接體現其機制差異,后續研究可嘗試采用問卷調查、案例研究等不同方法以觀察制度對創業者心理認知和決策的直接影響。其次,制度的多元性不僅體現在合約履行和產權保護兩個方面,后續研究應細化對更多具體制度影響機制的理論認識,并進一步考察多元制度所可能產生的復雜交織影響。第三,受數據可得性限制,本文僅基于國際數據進行理論檢驗。后續研究應探索構建完善的國內區域制度衡量體系,這將是發展理論并提高研究價值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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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fference Mechanisms of Formal Institutions in Entrepreneurship

——A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Contracting and Property Rights

Wang Bo "Zhu Hang

Abstract: The phenomenon of regional differences in entrepreneurial activities has become a hot topic of common concern in academia and practice. Since institutions determine the relative benefits of different activities in society and determine whether individuals are willing to allocate their efforts to productive entrepreneurial activities, it has been regarded as a key factor affecting individual entrepreneurial choices and regional entrepreneurial activity. However, the understanding of institutional influence in entrepreneurship is still relatively weak in existing research, which tends to focus on the development level of overall institution or specific single institution. Even though some studies recognize that the overall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 is composed of different institutions, they are accustomed to viewing multiple institutions as homogeneous or interrelated, and assume the simple accumulation of multiple institutional effects, which lack in-depth analysis of the effects of different institutions and their complex combinations.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unbundling institutions, this article regards the contracting institutions and property rights institutions as two main dimensions of formal institutions. We use a sample of 355769 individuals from 54 countries between 2010-2015 applying a multilevel models to examine how different institutions affect entrepreneurship. Our results demonstrate that although both the improvement of contracting institutions and property rights institutions can help promote individual entrepreneurial entry behavior. However, the contracting institutions determine the direct transaction costs that entrepreneurial enterprises need to pay in business activities, which is mainly related to the short-term operating costs of entrepreneurship. The property rights institutions are reflected in protecting the interests of property rights owners and preventing exploitation by administrative agencies, which is mainly related to the guarantee of long-term benefits of entrepreneurship. Since these internal mechanisms differ, the contracting institutions will have a more significant effect in promoting individuals with low human capital and regions with low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s. Oppositely, the property rights institutions will have a more significant effect in promoting individuals with high human capital and regions with high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s. Further, such internal mechanisms differ will also lead to a potential offsetting effect between contracting institutions and property rights institutions.This article can provide theoretical contributions in the following aspects: First of all, by highlighting the influence mechanism of different institutions, this article show that it is valuable and necessary to divide the diversified institutions. Existing research often explores a single or overall institutional effect from the assumptions of institutions homogeneity. However, the institutions are diverse. Secondly, by analyzing the complex impact of different institutions, this article will help to transform the field discussions from a simple analysis to a complex analysis of multiple institutions. Existing research usually assumes that the simple accumulation of different institutions effects will build the overall effect. However, we show that the differences mechanisms of contracting institutions and property rights institutions will even lead to potential mutual offset effects. Third, through the integration of individual decision-making logic and macro situations constraints, this article establishes the theoretical framework for individual entrepreneurial decisions, which will help fully understand behavior patterns of entrepreneurs in complex environments.

Keywords: Formal Institutions; Unbundling Institutions; Contracting; Property Rights

(責任編輯:楊學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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