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喻是現代詩常用的筆法

隱喻是現代詩常用的筆法。有些詩寫來是一種素樸的風格，淺顯易懂，但仍然使用了常見的隱喻。宮白云的這首詩就是如此。

這首詩的題目叫作《霧》。古典的寫法常常會將其寫成一首詠物詩，而現代詩則不同。熟悉現代詩寫法的人，一看題目大致就能猜出這首詩肯定不是寫“霧”（物）的，至少不會僅僅是寫“霧”（物）的。因為現代詩往往明面上寫一個事物，而實際上另有所指。從某種意義上說，現代詩如果失去隱喻，其現代性也就大大被削弱或者喪失。我們看宮白云的這一首詩，只有第一句是實寫，是寫物的，其余的內容全都是虛寫，構成一個整體上的隱喻。

宮白云的這首詩寫得非常巧妙，她開篇寫霧“白茫茫，就這么懸著”，緊接著一句“人心也這么懸著”，立刻就擺脫了寫實，進入虛體當中。然后接下來就一步步展開隱喻的構成了。“在看不見的地方看見，/在聽不到的地方聽見。”是緊接著“人心”寫的，可以看作是對“人心”的進一步申說。然后由寫“人心”轉而寫“塵世”，其實這二者本是一體的，因為“溫和的悲傷”完全由人心所造成。所以接下來轉入對“悲傷的人”——“不得不活下去的人”的書寫。當然，其中的描寫，如修飾塵世的“白茫茫”，悲傷的人所嗅著的“潮濕”，也隱隱約約地呼應著標題《霧》，將虛與實緊密地融合到了一起。

最巧妙的是，詩的最后一節，詩人突然宕開一筆，展開了奇特的想象。這個結尾非常溫暖，“掛在塵世里的事物”與“霧”的照應既自然又隱蔽，二者形成了一種美妙的互文。不知詩人的本意是不是要寫塵世的哀傷的，哪怕是“溫和的悲傷”，但這個結尾把這種基調略微翻轉了。之所以說是略微翻轉，是因為它翻轉得不夠徹底，因為她最終的目的是要找尋“那些掛在塵世里的事物”，這是對過往的一種追尋，而這種事件本身就帶著一種傷感。因此，從根本上說，還是詩人自己的定位最準確。所謂——“白茫茫的塵世，有一種溫和的悲傷。”這就是這首詩的基調，也可以解讀為這首詩的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