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荷 宋焱 于輝 汪珺莉
患者,女性,60歲,因“反復胸悶2個月余”入院診治,主訴偶有雙下肢乏力癥狀,行神經系統體格檢查均未見明顯異常。臨床擬診為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臟病,入院行雙側頸部血管彩超檢查,顯示雙側椎動脈顱外段血流未探及;行經顱多普勒(transcranial doppler,TCD)超聲探查時分別壓迫雙側頸總動脈均可探及基底動脈流速明顯減低,證實基底動脈由前循環供血,考慮顱內永存動脈干存在,遂完善頭頸部磁共振血管成像(magnetic resonance angiography,MRA)檢查。MRA示:左側椎動脈起自左側頸內動脈起始處,右側椎動脈起自右側頸外動脈,雙側椎動脈顱外段均未顯示;雙側頸總動脈、頸內及頸外動脈走行如常,未見明顯異常。見圖1、2。該患者確診為雙側永存寰前節間動脈(proatlantal intersegmental artery,PIA),其中左側Ⅰ型、右側Ⅱ型,但未合并其他顱內血管嚴重畸形及狹窄,也無明顯臨床癥狀,故未行相關治療。

圖1 PIA患者頸部MRA圖像

圖2 PIA患者頭部MRA圖像
最早由Padget闡明了胚胎發育時期頸動脈-椎基底動脈吻合血管形成及退化的過程[1]。永存頸動脈-椎基底動脈在人類胚胎發育早期即形成,并在一周左右逐步退化,當胚胎發育至4~5 mm時,兩條縱行神經動脈(longitudinal neural artery,LNA),其通過4條吻合血管與胚胎原始頸動脈連接獲得血供,從頭端到尾端依次為永存三叉動脈(persistent trigeminal artery,PTA)、永存耳動脈(persistent otic artery,POA)、永存舌下動脈(persistent hypoglossar artery,PHA)和PIA。如果這些吻合動脈的任何一支延續至成人時期,即成為永存頸動脈-椎基底動脈吻合。根據尸檢和數字減影血管造影(digital subtraction angiography,DSA)等相關影像學的研究報道,永存頸動脈-基底動脈吻合發生率極低,各類型發病率由高到低依次為PTA (0.10%~0.60%)、PHA (0.02%~0.10%)、PIA和POA[2],POA因于胚胎時期最早閉合而極為罕見[3]。
根據椎動脈起源解剖關系,PIA分為兩型[4]:Ⅰ型PIA通常由頸內動脈發出,不通過任何橫突孔向后走形直接匯入椎動脈V3段;Ⅱ型PIA由頸外動脈第二、三椎體水平發出,并在寰椎橫突孔下方匯入椎動脈,兩者最終均經枕骨大孔入顱供應后循環。本例中患者雙側均存在PIA且為不同類型的情況十分罕見,MRA圖像顯示右側為Ⅱ型、左側為Ⅰ型。PIA可伴有頭頸部血管異常,例如動靜脈畸形、動脈瘤及椎動脈缺如等,同時頸動脈-椎基底動脈吻合的持續存在不僅可能改變前后腦循環間血流關系,還會抑制腦血管系統的正常發育,這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PIA患者常伴有同側或雙側椎動脈發育細小甚至缺失的現象[5]。本例PIA的MRA圖像顯示該患者伴有雙側椎動脈缺如,但未見其他明顯血管畸形及變異。PIA患者常因體檢或出現頭暈、頭痛、四肢乏力、麻木等后循環缺血癥狀就診,行相關影像學檢查時被偶然發現[6]。PIA一般無需特殊治療,但由于PIA直接溝通前、后循環系統,當患側頸動脈形成不穩定斑塊或存在重度狹窄,發生斑塊脫落或血流動力學改變時,可能會同時導致前、后循環供血區域灌注異常,因此,當PIA伴同側頸動脈斑塊或狹窄時,必須予以重視。另外,醫師為PIA患者開展血管外科手術前,需充分掌握其PIA的解剖結構,以避免將其當作其他腦血管病變,并為其制定最佳的手術方案[3]。
經頸動脈多普勒超聲(carotid doppler ultrasound,CDU)與TCD聯合探查對診斷永存頸動脈-椎基底動脈吻合具有重要意義,其對頸部及顱內部分血管走行、內徑等二維超聲表現具有一定的診斷價值,同時可對血流方向及頻譜進行動態觀察,評價動脈血流動力學變化情況[7]。行血管超聲檢查時發現以下幾點,應警惕顱內永存動脈干存在:單側或雙側椎動脈發育纖細或缺如、一側頸動脈內徑增寬、行壓頸試驗時探及大腦后動脈的血流動力學變化[8]。 CDU聯合TCD一定程度上可以探及永存頸動脈-椎基底動脈吻合的解剖結構及血流動力學關系,但對PIA的診斷或其分類與分型仍需結合CT血管造影術、MRA及DSA等影像學檢查予以明確。I型PIA應當與PHA注意鑒別,前者由頸內動脈發出后匯入椎動脈V3段后于枕骨大孔入顱,后者最終則是通過擴大的舌下神經孔入顱。
綜上所述,CDU聯合TCD對的診斷與鑒別診斷具有重要意義,是初篩PIA的首選檢查方式,但探查PIA解剖結構還需要借助其他影像手段。在明確PIA基礎上,應當排查頸內動脈遠段及顱內動脈是否存在嚴重狹窄或閉塞、動脈瘤、動靜脈畸形等嚴重血管病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