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高校低年級大學生肺結核防治核心知識知曉及社會歧視的調查分析

李洋 陳彬 彭穎 陳馨儀 蔣健敏

結核病是由結核分枝桿菌感染引起的慢性呼吸道傳染病,以肺結核為主,是嚴重危害人民群眾身體健康的重大傳染病之一,也是全球關注的重大公共衛生和社會問題之一[1]。與肺結核相關的歧視是一種由來已久的社會現象,指的是外界對患者施加的影響,其可以損傷患者的自尊、自我效能及自信心,造成患者社交回避和隱瞞病情[2]。雖然近年來公眾對肺結核的認知有了較大提高,但當面對現實或想象中可能被傳染的危險時,對肺結核患者的恐懼、排斥等歧視現象仍然存在[3]。此外,結核病患者往往會害怕他人知曉自己病情后受到歧視和偏見,或者被社會排斥和隔離[4-5],從而容易產生不同程度的病恥感,進一步導致結核病患者在求醫過程中隱瞞病情,延誤診斷和治療,增加傳染給他人的風險;同時,在治療中也導致患者自信心下降,阻礙患者治療和康復,降低服藥依從性,不配合隨訪管理,不利于結核病防控[2]。

學校結核病防控一直是我國結核病防治的工作重點[6]。近年來,我國學生結核病發病率雖然總體呈下降趨勢,但學校結核病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仍時有發生[7],學校結核病防控依然不容忽視[8]。2022年浙江省在20所高校中進行了學校結核病知信行調查,其中涉及了高校大學生對結核病患者歧視態度的相關內容,現將結果報告如下。

對象和方法

一、樣本量估算

二、研究對象納入

2022年5月1—20日,采用分層整群隨機抽樣的方法,抽取浙江省杭州市(8所)、寧波市(5所)、溫州市(5所)、嘉興市(2所)共20所高校,從每所高校中隨機抽取約 8～10個大一或大二班級,在這些班級中隨機抽取20～25名學生,經知情同意后進行學校結核病防治核心知識電子問卷調查。調查共收回4427份問卷,剔除無效問卷后,共得到有效問卷4414份,有效率為99.7%。

三、調查方法和內容

參考《學校結核病防控工作規范(2017版)》,結合查閱文獻及文件,以及咨詢相關專家,制定調查問卷。內容包括調查對象基本情況、學校結核病防治核心信息知曉情況、接受健康教育情況、結核病防治有關的態度和行為。

肺結核防治核心信息條目:(1)肺結核(肺癆)是慢性傳染性疾病;(2)肺結核主要通過呼吸道傳播,人人都有可能被感染;(3)咳嗽、咳痰2周以上或痰中帶血應當懷疑得了肺結核;(4)如果懷疑自己得了肺結核應到當地結核病定點醫療機構看病;(5)規范全程治療,絕大多數患者可以治愈;(6)在校期間,出現肺結核可疑癥狀或被診斷為肺結核后,應當主動向學校報告,不隱瞞病情、不帶病上課;(7)勤開窗通風有利于預防結核分枝桿菌傳播;(8)早睡早起、飲食均衡、堅持鍛煉可以提高身體抵抗力。

四、指標定義

(1)核心知識總知曉率(%)=全部調查對象正確回答核心知識問題的條目總數/(調查對象總數×8)×100%。(2)單條核心知識知曉率(%)=正確回答某條核心知識的調查對象數/調查對象×100%。選擇問卷中“如果身邊的人患了結核病,你對他/她的態度是什么”這個問題,作為判定被調查者對周圍人群患結核病態度的主要變量。針對上述問題,將回答“不與他/她來往”“盡量保持距離”歸類為歧視態度。針對上述問題,將回答“鼓勵他們堅持治療”“和往常一樣”歸類為非歧視態度。

五、質量控制

在問卷設計階段,由國家級和省級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從事結核病防治的相關專家圍繞問卷的內容、選項措辭、篇幅、問題的敏感性和邏輯關系等方面進行多次論證、修改,并制訂調查方法。各試點大學所在地的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工作人員負責問卷的鏈接發放和核查工作,每位調查員都接受過省級培訓,并遵循統一的調查準則,以確保整個過程的真實性和完整性。在問卷填寫前,調查員告知調查對象研究的目的和意義,要求其獨立完成問卷及答題時間不少于5 min。省級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安排專人對當天回收問卷的質量進行核查,查驗有無缺失或邏輯錯誤。

六、統計學處理

采用Excel 2019軟件整理調查數據庫,運用SPSS 26.0軟件進行統計學分析。計數資料以“頻數和百分率/構成比(%)”描述,組間差異的比較采用卡方檢驗。將P<0.1的變量納入多因素分析中,將歧視態度賦值為1,非歧視態度賦值為0,采用logistic回歸模型分析與大學生對結核病患者產生歧視態度的相關因素。采用雙側檢驗,檢驗水準α=0.05。

結 果

一、調查對象的一般特征

4414名調查對象中理工科學生居多,為1989名,占45.0%;大一學生占53.9%;男生占51.7%,女生占48.3%,男女性別比為1∶0.93;學生年齡最小16歲,最大24歲,平均年齡為(19.8±1.1)歲,以≤20歲為主,占76.8%;生源地以浙江本地為主,為3157名(71.5%);學生的月均生活費中,1501～2000元居多,為1752名(39.7%);學生中僅有少數人患過結核病,為27名(0.6%);學生中少數人接觸過結核病患者,為197名(4.4%)。見表1。

表1 研究對象的一般特征

二、大學生肺結核防治核心知識知曉情況

被調查的大學生對肺結核防治核心知識的總知曉率為81.6%(28 804/35 312)。在所有核心知識中,學生對“肺結核(肺癆)是慢性傳染病”的知曉率最低,為51.0%(2251/4414),對“得肺結核后應到指定結核病定點醫療機構看病”的知曉率最高,為96.2%(4248/4414)。見表2。

表2 研究對象對肺結核防治核心知識的知曉情況

在結核病防控相關信念方面,超過一半的學生認為開展結核病防控宣傳教育非常有必要,占53.5%;85.3%的學生表示患了結核病后,第一反應是積極治療;當被問到對身邊結核病患者的態度時,出現歧視態度的學生占14.6%,其中有4.2%的學生表示不與他/她來往,10.3%的學生則表示會盡量保持距離。見表3。

表3 研究對象對結核病防控態度的情況

三、對結核病患者產生歧視態度的因素分析

全部受調查對象中有641名(14.5%)學生對結核病患者持歧視態度,3773名(85.5%)對結核病患者持非歧視態度。人口學特征的單因素分析結果顯示,不同性別、專業、月均生活費的調查對象對待結核病患者的態度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男性對結核病患者有歧視態度的比例高于女性;不同專業中理科專業的學生對結核病患者有歧視態度比例最高;月均生活費≤500元的學生對結核病患者有歧視態度比例最高。此外,知曉“肺結核(肺癆)是慢性傳染性疾病”“肺結核主要通過呼吸道傳播,人人都有可能被感染”“咳嗽、咳痰2周以上或痰中帶血應當懷疑得了肺結核”“如果懷疑自己得了肺結核應到當地結核病定點醫療機構看病”“規范全程治療,絕大多數患者可以治愈”“在校期間,出現肺結核可疑癥狀或被診斷為肺結核后,應當主動向學校報告,不隱瞞病情、不帶病上課”“勤開窗通風有利于預防結核分枝桿菌傳播”及“早睡早起、飲食均衡、堅持鍛煉可以提高身體抵抗力”的調查對象對結核病患者的歧視態度明顯低于其他人群。見表4。

表4 不同人口學特征及結核病核心知識知曉情況的大學生對待結核病患者態度的單因素分析

以是否歧視結核病患者為因變量,將性別、專業、月均生活費、是否患過結核病、核心知識知曉情況納入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中,變量賦值情況見表5。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女生對結核病患者的歧視態度要低于男生(OR=0.606,95%CI:0.497～0.739);相比于月均生活費≤500元的學生,月均生活費高的學生對結核病患者的歧視態度相對更低(P值均<0.05)。知曉“肺結核(肺癆)是慢性傳染性疾病”(OR=0.801,95%CI:0.671～0.956),“咳嗽、咳痰2周以上或痰中帶血應當懷疑得了肺結核”(OR=0.608,95%CI:0.448～0.825),“在校期間,出現肺結核可疑癥狀或被診斷為肺結核后,應當主動向學校報告,不隱瞞病情、不帶病上課”(OR=0.405,95%CI:0.332～0.494),以及“早睡早起、飲食均衡、堅持鍛煉可以提高身體抵抗力”(OR=0.639,95%CI:0.503～0.811)的調查對象對結核病患者的歧視態度明顯低于其他人群。具體見表6。

表5 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變量賦值表

表6 不同人口學特征及結核病核心知識知曉程度的大學生對待結核病患者態度的多因素分析

討 論

本研究結果表明,大學生對肺結核防治核心信息的總知曉率為81.6%,尚未達到《遏制結核病行動計劃(2019—2022)》中提出的“公眾結核病防治核心知識知曉率85%以上的目標”,說明低年級大學生對于肺結核的相關知識了解不夠,亟需采取措施進行宣傳教育。從單條結核病核心信息知曉情況看,將近一半的學生對于“肺結核(肺癆)是慢性傳染性疾病”缺乏認知,這可能會導致學生對疾病缺乏重視而造成就診延誤,容易造成結核病的傳播和流行[9]。

本研究中,14.6%的學生存在歧視結核病患者的現象,其中分別有4.2%的學生表示不與身邊的結核病患者來往,10.3%的學生表示會盡量與身邊的結核病患者保持距離,表明有少數同學對結核病患者仍帶有偏見,這與趙勁枝等[10]的研究結果類似。這提示在校園中單純的知識宣教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在學校開展更深入的健康教育和行為干預,促進學生們的態度轉變。

在對待結核病患者的態度方面,女生對結核病患者的歧視態度比例要低于男生,與陸慶偉和盧健[11]的研究一致。此外,人文類專業學生對結核病患者存在歧視態度的比例要低于理科類學生,可能與人文類專業中女生占比較高有關,這也與上述女生歧視態度比例低于男生保持一致。因此,在學校結核病宣傳教育中,可以將男生和女生結成小隊,形成學習小組,調動男生對結核病知識的學習積極性[12]。相比于月均生活費≤500元的學生,月均生活費高的學生對結核病患者的歧視態度比例相對更低。這可能是由于較高的生活水平對個人的知識接觸的廣度及抵御疾病的信心有較好的促進作用,這與郭慧等[13]的研究結果類似。經濟條件好的家庭更加重視子女對健康知識的認知和健康教育的普及[14],這可能也是月均生活費高的學生對結核病患者的歧視態度相對更低的原因之一。知曉“肺結核(肺癆)是慢性傳染性疾病”“咳嗽、咳痰2周以上或痰中帶血應當懷疑得了肺結核”“在校期間,出現肺結核可疑癥狀或被診斷為肺結核后,應當主動向學校報告,不隱瞞病情、不帶病上課”,以及“早睡早起、飲食均衡、堅持鍛煉可以提高身體抵抗力”的大學生對結核病患者的歧視態度比例相對較低,這些屬于結核病核心信息中較為深層次的知識條目,大學生了解到肺結核及其癥狀后可降低其延遲就診的風險,并可促進他們積極引導周圍肺結核疑似患者前往醫療機構就診的行為。因此,今后仍需進一步加強結核病防治知識的宣傳教育,樹立科學的防治態度,從而克服歧視現象。

本次調查尚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問卷是以電子問卷的形式進行發放并由被調查對象自行填寫,雖嚴格進行了質量控制,但仍存在一定的信息偏移。

綜上所述,浙江省大學生具備一定的結核病防控知識,但對肺結核的認知還不全面、態度還需要改善,可見,學校結核病防治工作任重道遠。未來應進一步加強對男生、月均生活費水平較低大學生的健康教育,有針對性地開展結核病防治核心知識健康教育。同時,重點宣傳“肺結核(肺癆)是慢性傳染性疾病”“規范全程治療,絕大多數患者可以治愈”等知曉率較低的知識,改善學生對結核病患者的態度。此外,學校現行的結核病健康促進工作不能只停留在知識的表面灌輸,而應從學生入學早期即開始注重對其深層次認識的形成和信念行為進行干預。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

作者貢獻李洋: 分析/解釋數據、起草文章、統計分析; 陳彬: 對文章的知識性內容作批評性審閱、指導、獲取研究經費; 彭穎: 對文章的知識性內容作批評性審閱、指導; 陳馨儀和蔣健敏: 醞釀和設計實驗、分析/解釋數據、對文章的知識性內容作批評性審閱、獲取研究經費、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