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燕,譚 瑛,王 鑫,張立娜,馮曉慧,肖桂華,李 珊
母嬰分離(maternal separation)是指新生兒或嬰兒出生后因各種原因(如早產、窒息、黃疸等)需轉至新生兒重癥監護室治療,造成母兒身體與情感分離的現象[1]。產后母嬰分離發生率為10%~21%[2],不僅會誘發后代的應激狀態,對行為和神經系統發育產生不利影響[3-4],還會影響母親對母乳喂養的信心,增加母乳喂養難度,嚴重者甚至出現精神問題。出院準備服務作為一種集中性、多學科整合與協調的過程,通過醫護人員、病人及家屬的共同合作,確保病人出院后能獲得持續性照護,是銜接病人從醫院回到社區、家庭的一個重要橋梁[5]。因此,產科護士在母嬰分離護理工作中至關重要,其自身掌握的出院準備服務相關知識、態度和行為對母嬰分離的母親和嬰兒的身心健康具有重要影響。知信行模式(knowledge,attitude and practice,KAP)可綜合評價產科護士對母嬰分離產婦出院準備服務知識、態度和行為的現狀[6]。目前,國內外關于產科護士對母嬰分離產婦出院準備服務認知的橫斷面調查很少報道。因此,本研究擬調查產科護士對母嬰分離產婦出院準備服務知信行現狀及其影響因素,旨在為產科護士出院準備服務的培訓及管理提供依據。
本研究為橫斷面研究,采用便利抽樣法,選取2022年5月—8月成都市5所三級婦產專科醫院的產科護士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1)在產科臨床工作1年及以上的在職注冊護士;2)知情同意參與本次調查。排除標準:1)進修護士;2)因外出學習、休假等無法參與調查者。參考《護理學研究方法》[7]關于多因素分析中樣本量的估算方法,即變量×(5~10)×(1+20%缺失率)計算,得出樣本量至少300人,最終本研究共納入研究對象330名,所有被調查者均簽署知情同意書。本研究已通過成都市婦女兒童中心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批號:2022(125)-2]。
1.2.1 研究工具
自設問卷包括兩部分。1)一般情況調查表:性別、年齡、婚姻狀況、工作總年限、產科工作年限、學歷、職稱、聘用方式、是否有過出院隨訪經歷/參加出院準備服務培訓等。2)產科護士對出院準備服務知識、態度、行為調查問卷:該問卷由項目團隊根據產科出院準備服務相關指南、文獻及知信行健康教育模式[8-11],以楊文華[12]編制“護士對出院準備服務知識、態度、行為調查問卷”為藍本,征得研究者本人同意后進行修訂編制,包括知識、態度、行為3個維度,共25個條目,各條目采用Likert 5級評分法,每題5個選項,每個條目賦值1~5分,總分為25~125分,得分越高表示產科護士在相應維度表現越好。量表均分=各條目總分/總條目數。總分、知識、態度、行為4個方面得分率=各維度得分/維度總分×100%,>85%為高等水平,60%~85%為中等水平,<60%為低等水平。問卷經2名產科正高職稱的醫生、5名副高級及以上職稱護士進行專家咨詢,測得內容效度指數(CVI)為0.82~1.00,量表水平的內容效度指數(S-CVI)為0.95。便利抽取20名處于母嬰分離期的產婦反饋問卷內容適用性,經預調查顯示,產科護士出院準備服務知識、態度、行為問卷Cronbach′s α系數分別為0.868,0.829,0.748。問卷總Cronbach′s α系數為0.842,測信度系數為0.798,表明該問卷適合本次調查研究。
1.2.2 資料收集方法
預調查與正式調查均采用問卷星線上調查,調查人員由護理研究生和本科生組成并接受統一培訓,實現對調查目的、問卷內容結構、填寫注意事項和調查方法技巧等內容的統一認識。為保證調查順利開展,前期已取得護理部同意,問卷于2022年5月—8月以問卷星形式安排在各科室業務學習或周例會時掃碼填寫,填寫前由研究小組成員向研究對象說明研究目的、填寫要求及注意事項,被調查者知情同意后匿名填寫。本研究共發放問卷335份,回收有效問卷330份,有效回收率為98.51%。
1.2.3 統計學方法

納入本研究的330名產科護士中,男2人(0.61%),女328人(99.39%);<30歲135人(40.91%),30~40歲161人(48.79%),>40~50歲26人(7.88%),>50歲8人(2.42%);工作總年限≤5年81人(24.55%),>5~10年140人(42.42%),>10年109人(33.03%);產科工作年限1~5年118人(35.76%),>5~10年99人(30.00%),>10~15年84人(25.45%),>15年29人(8.79%);中專2人(0.61%),專科98人(29.70%),本科227人(68.79%),碩士及以上3人(0.90%);護士70人(21.21%),護師135人(40.91%),主管護師113人(34.24%),副主任護師及以上12人(3.64%);護理專業244人(73.94%),助產專業86人(26.06%);受過出院隨訪培訓的213人(64.55%);有出院隨訪經歷的171人(51.82%);沒聽過出院準備服務培訓的116人(35.15%);沒參加過出院準備服務培訓的238人(72.12%)。
330名產科護士出院準備服務知信行問卷中知識、態度、行為維度得分分別為(45.84±10.40)分,(21.50±3.51)分,(30.42±5.58)分。其中知識維度中“母嬰分離產婦出院準備服務開始的時間”得分最低[(3.46±1.12)分],態度維度中“我愿意關注母嬰分離產婦這一特殊群體的出院準備服務”得分最高[(4.53±0.73)分],行為維度中“母嬰分離產婦出院前,在新生兒照顧方面我會用模型加以宣教”得分最低[(3.67±0.98)分]。
不同年齡、職稱、是否有出院隨訪經歷、參加過出院準備服務培訓的產科護士知識得分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不同產科工作年限、職稱、出院隨訪經歷、參加過出院準備服務培訓的產科護士態度得分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不同產科工作年限、出院隨訪經歷、參加過出院準備服務培訓的產科護士行為得分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影響產科護士對母嬰分離產婦出院準備服務知識、態度、行為得分的單因素分析 單位:分
將單因素分析中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因素作為自變量,知識、態度、行為得分作為因變量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自變量賦值情況見表2。結果顯示,是否參加過出院準備服務培訓影響知識、態度、行為3個維度;除此之外,出院準備服務知識水平的影響因素為職稱,出院準備服務態度的影響因素為產科工作年限和出院隨訪經歷。見表3。

表2 自變量賦值表

表3 影響產科護士對母嬰分離產婦出院準備服務知識、態度、行為得分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
本研究中,330名產科護士對母嬰分離產婦出院準備服務知信行進行分析。僅35.15%的產科護士聽說過出院準備服務,這與崔玲玲等[6]研究結果相似,分析原因可能與出院準備服務這項延續性護理理念及實踐在國外發展較成熟,但國內引進較晚且發展不足有關;同時臨床產科護士配比不足,無充分時間及精力來溝通和關注產婦的身心需求,僅能完成日常基本護理操作。出院準備服務的內涵是產婦在入院24~48 h后就應對其開展,本研究中認知得分最低的是服務開展的時間,分析可能與現階段國內傳統的出院準備服務僅在病人出院時進行,產科連續性護理服務主要與電話回訪有關,受時間、人員、精力等因素限制,回訪方式和內容相對簡單,這說明產科護士及管理者對出院準備服務的認知還存在一定的盲區。調查結果顯示,愿意為母嬰分離產婦提供出院準備服務的產科護士態度得分最高,這可能與醫療護理模式發生轉變,醫療體系不斷深化改革、提升服務有關。產科護士行為維度得分最低的條目是“母嬰分離產婦出院前,在新生兒照顧方面我會用模型加以宣教”,這可能與產科護士工作繁忙或缺乏相關培訓知識有關。多項研究表明,母嬰分離產婦急需獲得連續性信息指導、建議和咨詢,包括新生兒信息及自身如何保持泌乳、如何更好康復、出院后如何應對新角色轉變等,這對建立產婦為人母的自信心和心理穩定性至關重要[6,8-9]。護士能否注意評估和滿足這部分需求,其出院準備服務的技能和支持是否到位與病人轉歸、預后有密切關聯。因此,建議管理者除加強對產科護士出院準備服務知識的培訓外,還應重點幫助產科護士加深對母嬰分離產婦特殊需求的理解,具體落實到知識與技能的操作流程中。
3.2.1 職稱
本研究調查顯示,職稱是產科護士出院準備服務知識得分的影響因素(P<0.05),初級職稱產科護士的出院準備服務行為得分低于中高級護士,這可能與中高級職稱護士常常需教學或帶教,積累了豐富的臨床經驗和完善的專業知識結構,更能全面地關注到產婦及家屬的真實需求,及時提供優質護理服務有關。
3.2.2 產科工作年限
本研究中,產科工作年限越久,接觸案例越多,對母嬰分離產婦照護經驗更足,產科護士的服務態度越積極,這可能與初級職稱的產科護士剛步入工作崗位,對臨床專業知識和技能操作不熟悉,主要精力投入臨床護理工作與事務有關。這提示在出院準備服務開展過程中,護理管理要不斷完善人才培養方案,優化人力資源結構,減少產科護理人才流失;醫院應構建合理的職稱晉升渠道,建立新機制,合理量化產科護理人員的勞動付出,充分發揮高年資護士的臨床實踐能力,帶動低年資護士共同進步,順利開展護理實踐。
本調查發現,接受過培訓的產科護士知識、態度、行為得分均高于未接受培訓的人員。國外有研究指出,護士對病人出院準備度的評估可較為準確預測病人的再入院風險及出院轉歸情況。Weiss等[13]研究顯示,護士評估出院準備度較低的病人重新入院的風險增加了6~9倍。Mabire等[5]對1 833名護士出院準備服務的一項橫斷面調查研究發現,醫院出院服務人員的配備、護士的技能和支持與病人預后轉歸均有密切關聯。護士對母嬰分離產婦出院準備服務知信行水平的提升不僅可以提高其科學的決策能力,還能有效降低衛生服務成本,保障病人安全。因此,建議相關部門可進一步完善產科護士出院準備服務培訓,搭建學習交流平臺,借鑒國外實踐經驗,制訂相應指南、行業標準及出院準備服務培訓教材,積極探索適合本土化的出院準備服務模式。嘗試綜合醫學、護理學、社會學、心理學等多個專業,開展多形式產科護士教學培訓,提高其出院準備服務綜合知識水平;可針對不同職稱、不同資歷的護士,適當轉變教學方式,調整教學內容側重點,制訂有針對性的職業發展方向和個性化繼續教育。
產婦從待孕、生產到住院期間,產科護士與其接觸最為密切。本研究調查的成都市330名產科護士對母嬰分離產婦出院準備服務知信行得分處于中等水平,有待進一步提高,是否接受過出院準備服務培訓是產科護士出院準備服務知識、態度、行為的共同影響因素。產科護士應重點加強母嬰分離產婦出院準備服務相關知識的培訓與學習,建立積極態度,產生正向積極行為,切實發揮產科護士的重要作用。本研究因時間、人力等客觀條件限制,僅選取了成都市5所三級婦產專科醫院,研究結果可能出現偏倚。下一步應開展多中心、大樣本、多醫院類型研究,進一步驗證研究結論,為提高母嬰分離產婦出院準備服務護理質量提供更科學的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