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集體經濟組織促進鄉村產業振興的路徑研究

楊國鑫 李素文 張迪

摘要：2019年，國務院發布了《關于促進鄉村產業振興的指導意見》，其中明確提出，要盡可能保留依托于農業農村的第二、三產業，盡可能多地為農民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推動農民主導、企業帶動、社會共同參與的農村產業化發展，推進鄉村產業振興取得重要進展。本文著重闡述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特征，并基于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在鄉村產業發展中的成功實踐，進一步分析了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如何嵌入鄉村產業振興的路徑，最后提出對策建議。

關鍵詞：農村集體經濟組織 鄉村產業振興 路徑研究

一、引言

為了實現農業的強大、農民的富裕和農村的美麗，推動鄉村產業的振興是至關重要的。而產業振興的核心思想是：“鄉村產業應當深深植根于縣域，依靠農業和農村資源，以農民為中心，并通過農村的第一，第二和第三產業的綜合發展來提升農業、促進農村繁榮和農民富裕。”這意味著鄉村產業的最終目標是在農村地區，以農民為核心，為鄉村社會提供服務。然而，在小農經濟的背景下，要實現以農民為核心的鄉村產業發展和鄉村振興，一個關鍵的問題是農民的組織化，農民組織化的必要性不僅體現在鄉村產業的發展上，還體現在維護農民的權益、重建鄉村的主體性和促進鄉村社會的繁榮（吳重慶等，2018；郭蕓蕓等，2019；賀雪峰，2019a）。在農業產業化過程中，農民對組織化的需求明顯而迫切。同時，也有不少學者關注到農村集體經濟發展中要多種要素融合、多元主體參與。（郭曉鳴、張耀文，2022）從目標、功能等互補性出發提出農村集體經濟組織與農民合作社融合發展能有效形成農村集體經濟發展、農民合作社壯大、農民福利不斷提高的共進格局。（高鳴、蘆千文，2019）認為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應該以農民利益為根本前提，妥善處理農村集體經濟組織與農民合作社、農戶以及其他市場參與者之間的相互關系。2013年頒布的《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農業進一步增強農村發展活力的若干意見》明確提出以農民合作組織為主體參與市場建設的重大意義，并將其定位為農村集體經濟發展的一種新型實體。農民合作社一定程度上成為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發展的重要形式。（陳美球、廖昌榮，2017）認為與股權分置、按份共有的股份制公司相比，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是我國農村社會經濟發展的基本單位，是維持鄉村社會穩定的重要經濟基礎和組織保障。進入到新發展階段，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表現形態雖然愈來愈多樣，但其作為農村土地等集體生產資料和集體財產的管理者，鼓勵本集體成員開展和參與生產經營活動的組織者身份屬性并未改變，它依然是一個融合了中國特色的勞動大眾集體所有制的合作型經濟組織。我國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顯著特點是以土地集體所有為中心，采用“家庭承包經營為基礎、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在村級，村委會普遍承擔村集體經濟組織的職責，并存在明確的成員界限（高鳴等，2019）。由于它與村民委員會的“二合一”的結構模式，不少學者亦將它簡單地稱為“村社集體”。作為農戶最主要的合作經濟組織，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在農村的各種市場主體中具有較高的組織化水平，同時也是最了解當地村落狀況的主體（耿羽，2019）?！笆奈濉逼陂g國家政策已明確繼續深化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支持發展壯大農村集體經濟，并積極推進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立法工作（唐仁健，2021）。

二、我國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產業開發模式

（一）簡陽市平武鎮尤安村采用“政府+”模式

“政府+”模式就是中央和地方政府共同創建鄉村產業集群綜合服務平臺，利用政策資源和政府權威，推動社會資本與村集體產業鏈合作，等鄉村產業鏈恢復后，政府機構逐漸退出合作管理模式，把所有收益轉給村集體。尤安村于2020年由原尤安、安興、玉林三村合并而成，合并后轄村民小組17個，戶籍人口1526戶、5070人，村域面積為11.2平方公里，共有耕地9600余畝。2021年全村村集體資產總值達1.55億元，實現村集體收入2600余萬元，村集體成員人均分紅達1200元，農民人均收入達32700元左右。尤安村以搭建多元平臺為抓手促進集體經濟發展，在簡陽市農業農村局、匯眾農業等政府機構的扶持下，統籌利用集體土地資源、集體資產、產業發展基金等發展新產業新業態，探索集體資產資源經營實體平臺，村集體經濟迅速壯大，集體“統”的功能得到有效發揮；在政府引導和政策扶持下，尤安村先后成立尤安祥瑞土地股份合作社、尤安現代農業開發公司、安尤種植及康莊專業合作社等，系統組建了以股份經濟合作聯合社為干，各類集體經濟發展平臺為支的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架構。簡陽市政府還成立了以尤安村為領頭的簡陽市六聯共興現代農業發展有限公司，共同打造簡陽市鄉村振興示范環線10萬畝優質糧油產業園。尤安村以此為機遇，成立興尤現代農業開發有限公司，發展“農業+鄉村旅游”等多元業態，2021年游客接待量達到2.5萬人次，實現集體經濟收入270萬元。

（二）成都市溫江區和盛鎮陳家渡村采用“合作社+”模式

“合作社+”模式是一種以村集體成員為基本成員，吸收龍頭企業為成員，創建農戶技術專業合作社，形成整個行業優勢資源、銷售市場實體線互利共贏的合作服務平臺。陳家渡村全村村域幅員面積5.97平方公里，共有耕地5348畝，現轄19個村民小組，戶籍人口3869人，常住人口4120人。陳家渡村有著得天獨厚的生態資源和文化底蘊，開展花卉苗木產業經營已有40余年歷史，憑借優越的自然地理條件，不少外來人口來此旅游并長期定居；2017年村集體組織成立“月食河農業觀光旅游專業合作社”，鼓勵本村農戶以資金、苗木等入股參與發展，帶動本地村民務工就業，實現村集體經濟收入“零”的突破。2020旅游專業合作社總收入超過600萬元，村集體經濟組織從中直接受益30萬元。村集體通過賣花木到賣景觀的轉變，增強本村農戶的集體意識的同時促進農村集體經濟發展。陳家渡村還將本村專業合作社與村集體經濟融合起來發展，按照“股東分紅、景區發展、群眾受益”的思路，形成“50%合作社股東分紅+30%再投資+20%村集體提留”利益共享機制，激發了全體村民支持并參與發展的活力，推動了本村集體經濟的發展。

（三）崇州市隆興鎮青橋村采用“企業+”模式

“企業+”模式是村集體經濟組織入股龍頭企業，龍頭企業獨立展開產業管理活動模式。該模式特征表現在村集體將村集體土地資源、村集體經營資產等多種因素股份化，以土地股份合作、生產運營合作等作為基本經營方式，以股權方式與公司達到合作。青橋村全村共有22個村民小組，戶籍人口3197人，耕地3281.72畝。青橋村以優質糧油、果蔬種植為主導產業，2020年實現集體經濟收入60余萬元，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達31500元。近年來，青橋村入股社會企業共同發展，逐步形成糧油種植、糧食烘儲及加工、產品營銷等糧油全產業鏈，以此帶動村集體經濟不斷壯大。村集體還成立青橋土地股份合作社，并和楊柳農民專業合作社分別以275萬元、110萬元土地經營權和經營性資產作價，與出資165萬元的成都蜀禾彩農業發展有限公司共同成立成都西蜀糧倉農業發展有限公司。而西蜀糧倉與成都華地永盛農旅集團有限公司按照6：4的股份比例開展合作經營，打造集稻谷生產、大米加工、產品營銷全產業鏈糧油經營聯合體。西蜀糧倉按經營純收入5：2：3的比例進行三方股權分配。青橋土地股份合作社再將經營純收入按“10%公積金提取+30%職業經理人績效提取+ 60%社員分紅”的機制進行利益分配，極大地保障了集體經濟成員的利益。

（四）昆明市七步揚社區采用“村集體自營”模式

所謂“村集體自營”模式，是指村集體通過運用農村集體產權改革和財產股份制改革，以股份經濟合作社為基礎，通過集體經營開發企業等農村集體財產、資源為經營管理職能，完成農業產業化。與上述三種模式不一樣，“村集體自營”模式意味著全部村集體組員都有著公平的地位和市場份額，其運營和管理都受到國家政府機構的嚴格監管，從而實現了村集體利潤分配的公平和透明。昆明市七步揚社區是拆遷村融入城市發展趨勢的典型案例，依照“選好領導團隊、明確發展方向、通過資源轉換獲得資金、通過存量轉換實現增量、通過服務換取創收、通過租賃獲取收益”的方式，積極推動社區集體經濟的持續增長，其中超過80%的勞動者已經成功找到了工作。到2018年年底為止，集體的總資產已經超過了5981萬余元。在獲得失地補償之后，失地農民面臨的核心問題是資本的增值。經過超過一年的深入研究和與戶主大會的深入討論，最終決定建立一個失地農民的股份合作制公司。公司采納了“社區居委會+公司+居民”的合作模式，社區的居民通過每人5000元的方式自主集資投資入股，最后成功籌得了1000萬元的注冊資本。該公司的主營業務包括土石方工程、市政公用設施和園林綠化施工。這一模式的實施使得社區居民每個人都能夠擁有股份。近幾年，公司以“豆腐傳統文化”為主題，專注于營銷推廣和繼承呈貢與眾不同的非物質遺產，如“七步場臭豆腐”。公司還利用項目投資650余萬元進行社區道路硬化，組裝公共安全管理預防設備，新創建社區和家庭養老服務中心，居民的獲得感、幸福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三、農村集體經濟組織促進鄉村產業振興的路徑建議

（一）促進資源要素配置升級

通常情況下，企業與農村社會融合發展受到固定資產投資的高度專業化、農村要素產權不夠穩定、經營規模經濟效益不高等問題的制約。為此，村集體經濟組織應以農村產業項目為出發點，充分運用資源優化配置的功效，為村產業鏈布局提供配套的資源配置。一方面，利用對大數據收集整理，牢牢把握發展路線，準確預測市場前景發展的趨勢。同時，通過進行學習和參觀考察集體經濟發展示范園區，擴寬優點產業發展途徑，掌握產業發展的市場需求，協助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確立發展戰略，明確經營戰略。另一方面，通過在廣泛范圍內進行資源配置或項目的合作，也可以為企業提供良好的規模運營，降低企業的地方成本。同時，堅持就近就鄰的原則，促進不同村組之間建立起利益共享的股份經濟合作聯社。

（二）加大農村集體經濟組織人才隊伍建設

一是可以通過出臺相關人才引進政策，鼓勵和引導專業人才回歸鄉村參與建設，特別是引進人才為村集體經濟組織牽線搭橋，為其長期發展奠定了現代經營管理和專業技術方面的人才基礎。二是可以加大對本地鄉村能人的重點培育力度，因地制宜制定符合本村農村集體經濟發展的產業技術培訓，并適當引進和吸納當地已有的農業職業經理人、鄉賢企業家、退休職業工人等定期開展農戶成員專業培訓班，從而提升集體經濟組織人員的整體專業水平。三是通過與當地的農業院校和科研院所的合作，由村集體經濟組織提供了實驗基地，從而降低了研究成本，同時，院校機構也為組織提供了針對性的研究，進一步減少了組織在產品研發方面的開支。這種合作模式既能發掘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的資源配置能力和發展潛力，又能促進科研成果的快速轉化，為農村集體經濟的發展提供助力（趙瑞琳，2021）。

（三）組織多平臺的建設

一方面，可利用農村集體產權改革和農村集體資產股份權能改革，確立集體資源資產整合、經營管理的產業發展主線。同時，為了適應產業發展，可以建立土地股份合作社、申請注冊集體經營開發有限公司等與之匹配的村集體經濟組織群。這些舉措也為鄉村的產業發展給予組織保障，達到產業供應鏈延伸和產業群的衍生要求。另一方面要完善農村集體經濟收益分配機制，集體經濟收益中要提取一定的比例用于公益事業，并重視成員分紅，切實讓集體成員體會到集體經濟組織的存在感，提升成員的集體獲得感和幸福感，培育抱團取暖的發展意識。同時，村集體經濟組織要注意做好協調交流的中介工作，傳達和調節龍頭企業、專業合作社、家庭農場等經營主體的利益訴求，承擔起農企利益聯結機制的中間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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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重慶三峽學院財經學院）

責任編輯：李麗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