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薩斯城：在斯諾的故鄉漫步

長江

6年前，我去了一趟美國。在中國人民的老朋友埃德加·斯諾的故鄉——堪薩斯城逗留了兩月，所見所聞，記憶猶新。

堪薩斯城位于美國本土的正中心，屬于密蘇里州和堪薩斯州共有的一個城市，人口約50萬，是美國中西部第7大城市，美麗的密蘇里河穿城而過。

漫步在堪薩斯城市廣場，城市建筑大都新建，風格多屬西班牙式，色彩鮮明亮麗，據說一百多年前這里還是一片養豬場。如今，在這個繁華的城市商業中心地段，矗立著兩尊中國秦兵馬俑塑像，看著兵馬俑在異國他鄉備受尊崇，我思緒萬千，仿佛看見斯諾當年遠渡重洋，踏上中國的片片足跡……

1905年7月19日，埃德加·斯諾生于美國密蘇里州堪薩斯城，他的祖父塞繆爾·斯諾，擔任過美國首任駐廣州領事，斯諾從小耳聞目染，向往中國。1928年，23歲的斯諾從密蘇里大學新聞學院畢業，經日本來到中國，開啟了先后長達13年之久的中國之行。他以歐美記者等身份先后到上海、北京、東北等地采訪；1933年秋，到北平燕京大學新聞系執教；1936年6月，經宋慶齡幫助，穿越封鎖線，前往陜北紅區，接觸、采訪紅軍、中共高層及各類人士和當地百姓，歷時4個月。在此期間，斯諾多次采訪毛主席，并與主席建立了深厚感情。

回到北京，斯諾夜以繼日，埋頭工作，整理寫作陜北之行的所見所聞，形成了30萬字的《紅星照耀中國》。1937年10月，英國公開出版了《紅星照耀中國》，轟動世界，賡即又再版7次，銷售超過10萬冊。隨后，美國也印行了《紅星照耀中國》，并將其翻譯成數十國文字，風靡全球。為躲避搜查，其譯本改名《西行漫記》，在中國發行，成為彼時歐美和中國最暢銷的書籍，影響了白求恩、史沫特萊等國內外一大批精英人士和青年知識分子紛紛奔向延安，為紅軍和中國革命輸入了大量新鮮血液。斯諾因陜北之行，成為西方國家第一個全面介紹紅軍及描寫毛澤東的記者。

1942年，斯諾回到美國，仍然致力于關心報道中國時事新聞和中美友好事業，20世紀50年代受美國麥卡錫主義影響和迫害，被迫旅居瑞士。新中國成立后，斯諾曾三次來華，受到毛主席親切接見，并到全國多處參觀采訪，一如既往撰寫了大量文章，向世界介紹中國。1972年2月15日，斯諾因患胰腺癌病逝于日內瓦。1973年10月19日，中國政府在人民大會堂為斯諾召開了隆重盛大的追悼會，并遵照斯諾遺愿，將其部分骨灰安葬在北京大學未名湖畔，周恩來參加安葬儀式，葉劍英題寫墓碑“中國人民的美國朋友”。2009年9月10日，斯諾入選“100位為新中國成立作出突出貢獻的英雄模范人物”。

在堪薩斯城圖書館中央大廳，也安放有一尊兵馬俑塑像，不同的是，這尊塑像胸前設計成一個電腦屏幕，給人以無限思考遐想，好似古老的東方文化通過互聯網將現代文明與之相通。我猜想，斯諾的父老鄉親們是用這種方式來銘記斯諾第一個打開了中國三秦大地古老神秘的大門，希望中西文化文明互通、互知、互享……怪不得，堪薩斯城與西安、延安結為姊妹城，《西行漫記》始終在中美兩國暢銷，講述著中美兩國人民友好交流的歷史故事。

堪薩斯城內也有多地留有中國文化的印記。堪薩斯市藝術博物館恢宏大氣，是全美大型藝術博物館之一，我參觀過2次，里面有一整層樓，收藏陳列了許多中國字畫、家具、陶瓷等，令人目不暇接。此處的城市雕塑和城市景觀也頗有特色，具有濃郁中國氣息的大紅燈籠被安放在城市廣場顯著位置，足見斯諾家鄉民眾對中國東方文化的推崇敬仰。

堪薩斯城自然生態良好。這里有100多個城市公園，草坪芳草如茵，古樹、大樹遍布城市各地，常能看到松鼠和野兔，在溪流和湖泊中還可見許多野生加拿大鵝。一次，我在獨立城附近一個湖泊釣魚，一群加拿大鵝在身邊漫步，我用面包喂它們，大小野鵝食得高興，久久不愿離去，因我手指上殘留有面包殘渣，一只雛鵝竟含住我的手指企圖吞食食物……

堪薩斯城的百姓待人善良友好。一個周末上午，我和朋友去一個基督教堂觀摩體驗。參加教堂活動的幾乎都是白人，大都著正裝，衣冠楚楚，表情輕松。見到亞裔面孔，也沒人有絲毫詫異，還不停地有人與我們問好，大家互致問候，彬彬有禮，一片祥和。進入教堂，大約有50多人在座，前臺有教會人員主持，左側還有歌手和幾人組成的小樂隊，演奏的內容應該是基督教的相關曲目，聽起來旋律優美，特別是演唱者的美聲唱法十分專業，感覺與中國的幺紅、王霞水平不相上下。因為我們不是基督教徒，也沒有參加吃圣餐等相關儀式活動，但沒人質疑我們的觀摩，反而讓我們在這里感覺到了不同民族和文化間相互包容的寬松氛圍。

還有一天，我照例出門溜達，擬步行去一家稍遠點的超市，初來乍到，有些地方不甚熟悉，走了一段時間仍然未見超市。好不容易碰到一位同方向步行的老太太，我打開手機，用“翻譯官”軟件詢問附近超市在哪里，老人看后，用手指向左前方示意超市方向，待我明白之后，老人繼續向前走去。當我來到前面兩個岔路口時，見這位老太太竟然在其中一個路口等我，她用手比劃著，示意左拐前行即可到達超市。為此，我深感斯諾家鄉人民熱情無私和真誠善良的品格。

助人為樂好像是堪薩斯城人民生活中的一種常態。一天，我乘坐公交去密蘇里河釣魚，一位大約80歲的大爺身旁有一個小推車，上面大概是罐頭食品之類的物品突然掉落，車在行駛，老人無法起身撿回，散落一地的物品在車上翻滾著，我內心斗爭了一會，隨后迅速起身，把它們逐一撿起，放回到老人的塑料袋并將袋子系好。汽車到終點前一站，老人準備下車，我即從后門下車，站到前門等待伸縮擋板放下，用手握住推車幫助老人一步一步安全下車。司機見狀，真誠地對我說道：“Thankyou！Thankyouverymuch！”

如今，中美兩國都成立有斯諾研究會、基金會、紀念館（室），斯諾基金會每年會在堪薩斯城舉辦中國春節晚會，傳承斯諾精神，賡續中美兩國人民友好交流事業。這個埃德加·斯諾的故鄉，是美麗之城，亦是中美友誼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