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師生的心靈碰撞

嚴敏

當過20多年教師的我深知教書教人之不易，特別是教育好那些處于青春叛逆期的“頑皮”學生，需要付出更多的愛心。每每觀看教師題材的影片或者關于“人生導師”的校園電影，如蘇聯的《鄉村女教師》、法國的《放牛班的春天》和美國的《死亡詩社》等，我總是感慨不已。

新片《留校聯盟》不僅適合不同教齡的老師看，也適合在校學生和社會青年看，其故事類型是傳統的，講一個飽經風霜的長者諄諄引導一個迷途的青年渡過人生難關，其教育價值在于讓青少年去思考，如何適應不斷變化的生活環境和社會秩序。

在當下超英電影稱霸的好萊塢，像《留校聯盟》這樣無酷炫奇觀的小制作，題材冷門卻異常火熱，已經連連獲獎。它名為喜劇卻不嘲弄小人物的種種缺陷；故事沉悶卻很溫馨，超越年齡和膚色的情誼在人物之間傳遞——三個有著不同心結和困境的邊緣人物，在寒冷的圣誕節，不得不留在空曠的校園，奇怪的“聯盟”就這樣結成了：歷史課教師保羅患有先天疾病，還有不堪回首的往事，食堂主廚瑪麗有失去兒子的切膚之痛，問題學生安格斯被家里拋棄，十分孤獨。圣誕節當天，保羅搞來一棵很難看的圣誕樹，又買了些禮物送給安格斯和瑪麗，三人圍坐火爐旁一起飲酒，慢慢地敞開心扉……

影片的主線人物是保羅和安格斯，前者的性格老派、古板，對官員或富家子弟毫不留情，常挨拜金校長的訓斥，但他見到安格斯剃頭時，發現后者也有敏感脆弱、渴望關懷的一面。當發生意外時，安格斯卻不嫌棄脾氣暴躁、全身臭味的保羅，主動幫其保住了職位。首次交往后，兩人互相吐露心中的秘密。保羅的善良加上瑪麗的照顧，讓安格斯嘗到了久違的家庭溫暖，心靈創傷開始治愈。但這只是保羅的身教，哈佛大學肄業的他，知識淵博，也讓安格斯得到了言教。

不要羞于面對自己的過去，無論是痛苦也好、羞恥也好，那都是你人生中的一部分。

保羅反復給安格斯講了一個很有趣的概念。他說：人類的歷史進程沒有什么新鮮事，每一代人都覺得那些反叛、苦難和放縱是屬于自己時代的產物，但人類的每一種沖動和欲望，從下流到高尚，總是時刻在我們身邊上演的，所以，當你因為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而想要放棄某些東西的時候，如果你真的想了解自己或者當下的局勢，你必須要從過去開始。歷史不僅僅是對過去的研究，同時也對現在發生的事情做出了解釋。

這段話正是整部電影的核心，那就是告誡安格斯等迷途青少年：不要羞于面對自己的過去，無論是痛苦也好、羞恥也好，那都是你人生中的一部分，你不需要逃避它也無法逃避它，而是要正視過去，有錯誤就改正，做對了就堅持。這樣你在面對當下和將來那些重復發生的事情時，才能抬起頭走下去。

最后，保羅為了保護安格斯，寧愿自己被解雇。

全片劇情發生于1970年初，需要作復古化的處理。一般做法是采以膠片拍攝，但導演亞力山大·佩恩堅持數字拍攝，同時故事編排、敘述節奏和人物塑造以及服裝化妝道具等都很“老派”。為了營造50多年前的氛圍、呈現復古的畫風，影像手法也很老派，在后期制作中也特意復刻了膠片的特征，如顆粒感和光暈等。

為了喜劇化，飾演保羅的吉亞馬提特地設計了斜視眼神，他有一只眼睛常年瞟向一側，被人罵作“死白眼魚”。其實這是一個隱喻——斜視是保羅對周遭世界的不屑和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