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稼先不僅為中國原子彈、氫彈的發展作出了杰出貢獻,而且通過一系列的科研實踐踐行了偉大“兩彈一星”精神,并對偉大“兩彈一星”精神的形成作出了重要貢獻。
“兩彈一星”精神共包含三個要素,其中“熱愛祖國、無私奉獻”則居于三要素的首位。以鄧稼先為代表的“兩彈一星”的研制者們,他們在海外留學期間,就胸懷祖國,并有著強烈的報國之志。特別是鄧稼先在美國完成博士學業后,果斷放棄美國優厚的工作待遇,立即回國,報效自己積貧積弱的國家,并把個人的遠大理想與國家的前途命運緊密聯系在一起。所以,“兩彈一星”精神的核心內容就是熱愛祖國,而無私奉獻則是“兩彈一星”精神的時代特征。
1924年6月25日,鄧稼先出生在安徽省懷寧縣一個書香家庭,其祖父鄧藝蓀曾任安徽省教育司司長,其父親鄧以蟄曾在日本、美國留學,后在北大、清華等大學任教。鄧以蟄給兒子取名時,也是煞費苦心,他對妻子說:“我們的兒子就取名‘稼先’吧!古人說,禾之秀實,而在野曰‘稼’。‘稼’,就是在田野已經秀穗結實之禾。”“‘稼先’這個名字內蘊很深,預示我們的兒子根植于中華大地,并且秀實于中華大地,成為造福民眾的滄海之一粟。”“稼先”也寄托著鄧以蟄對兒子未來的祈盼和美好祝愿。后來的事實證明,鄧稼先沒有辜負父親對他的期望,他始終熱愛祖國,確實成為了一株植根于中華大地的秀禾,成為了一株造福于中華大地的秀禾。
學生時代的鄧稼先就有著強烈的愛國情懷。七七事變后,日本人侵占了北京城,當時鄧稼先正在北京崇德中學讀書。日本鬼子的哨兵規定:凡是路過崗亭的學生必須脫帽致敬。對日本人侮辱中國學生人格的規定,鄧稼先非常地氣憤。為此,鄧稼先想出了一個對付日本人的辦法,就是不戴帽子。一次,日本侵略者占領了我國的一座城市后,北平的日軍就強令北平學校的中國學生手持日本太陽旗上街游行祝捷。游行時,鄧稼先憤怒地把手中的日本膏藥旗扔在地上,并用雙腳踏過。這一幕被日本人發現后,就責令校方追查嚴辦鄧稼先。為了躲避日本人的迫害,當天晚上,鄧稼先的父親對鄧稼先說:“跟你姐姐去天津,乘海輪,繞道上海,去重慶找你叔叔補習課程,然后考西南聯大。”
抗戰勝利后,從西南聯合大學畢業的鄧稼先回到了北平,在北大物理系擔任助教。蔣介石引狼入室,美帝國主義使中華民族再次陷入苦難中,為拯救多災多難的祖國,鄧稼先毅然下決心要赴美留學,決心“要科技強國。”1948年秋,鄧稼先抱著掌握本領報效祖國之志,漂洋過海,考入美國普渡大學讀研究生,專攻核物理學。他夜以繼日,爭分奪秒,僅僅用了2年的時間,就完成了當時的物理研究最前沿的課題,寫出了關于粒子方面的論文,并獲得博土學位。1950年8月19日,在取得博士學位的第9天,鄧稼先便放棄美國優厚的工作待遇,迫不及待地從美國洛杉磯港乘船回國。同年10月,鄧稼先回到了祖國母親的懷抱。
面對一窮二白的祖國,鄧稼先曾說:“我早已看準了自己的位置。只有掌握當今世界先進的科學技術,才能使新中國強盛起來,我應該永遠站在科學的前沿陣地。”隨后,鄧稼先便開始全身心地投入到祖國的國防事業,成為我國原子彈研制的關鍵人物。由于搞原子彈屬于國家高度機密,鄧稼先很快便失去了與家人的通信聯絡,家人更不知道他身在何方。很快鄧稼先的名字便在各種媒體中消失,隨后,鄧稼先冒著嚴寒酷暑,在飛沙走石的戈壁試驗場度過了整整8年的艱苦時光,為掌握研究的第一手材料,曾15次現場指揮核試驗。作為我國核武器研制理論總設計師的鄧稼先,多次冒著生命危險,率領研究人員在試驗結束后迅速進入爆炸現場采樣。鄧稼先淡泊名利、潛心研究。他不計報酬,不辭辛勞,默默為祖國奉獻著自己的青春與生命。臨終前,他仍惦記著國家尖端武器的發展,心里裝著的全部都是祖國。
可以說,“兩彈一星”事業之所以取得如此輝煌的成就,就是因為有鄧稼先這樣熱愛祖國、無私奉獻的科技工作者,他們高舉愛國主義的旗幟,心有大我、至誠報國。鄧稼先用自己短暫62年的人生歲月,踐行了中國共產黨人“熱愛祖國、無私奉獻”的民族精神。正如時任國防部部長張愛萍在悼詞中所說的那樣,“鄧稼先的名字雖然鮮為人知,但他對祖國的貢獻將永載史冊。他不愧是中華民族的好兒子,不愧是中國共產黨的優秀黨員,不愧是中國知識分子的優秀代表”。

1958年8月,時任原子能研究所所長、二機部副部長的錢三強找鄧稼先談話,并調鄧稼先擔任第二機械工業部第九研究院任理論部主任,鄧稼先立刻就明白了國家是要調他去造原子彈。當晚鄧稼先對妻子說:“我要調動工作了。我的生命就獻給未來的工作了。做好了這件事,我這一生就過得很有意義,就是為它死了也值得。”此后,鄧稼先在九院工作了28年,直到生命之火熄滅為止。
第一批到二機部九局報到的共有3個人,這3人當中就包括鄧稼先。九局后來改稱九院,也就是中國核武器研究院。九局剛開始時設在北京郊外,一開始還沒有房子,只是將北京北郊的一大片高粱地劃出來作為院址。隨后,已是副研究員的鄧稼先帶領一批剛剛從名牌大學畢業的學生,便開始施工建設。他們砍高粱、挑土、平地、修路、抹灰、砌墻,做著建筑工地上才有的各種雜活,他們滿身泥巴,但沒有任何怨氣,反而從心里為“白手起家”而自豪。
不久,核武器研究院又遷到了青海的大草原上,方圓幾百里都是荒漠。海拔高達3200多米,年平均氣溫低至零下4攝氏度,高寒缺氧,自然條件非常惡劣。尤其是這里的冬季漫長而又難熬,由于風雪多、氣溫低,即便是在室內工作,也要穿著厚厚的棉衣。夜晚,大家最怕鉆進如同冰窖一樣寒冷的被窩。因夜晚從口鼻呼出的熱氣遇冷后變成了霜,所以早上起床時,大家的頭發和被頭都凍在了一起。鄧稼先他們幾乎處在與世隔絕的狀態,他們伴著冰天雪地、飛沙走石,住著帳篷、吃著野菜,卻干得熱火朝天。他們吶喊著“以場為家,以苦為榮,死在戈壁灘,埋在青山頭” 的誓言,在極其惡劣的環境里,開始了兩彈的研究工作。
1957年, 在中蘇兩國關系非常友好的情況下,兩國簽訂了《國防新技術合作協定》,“規定在1957年至1961年底,蘇方將供應我國導彈樣品和技術資料,以及原子彈教學模型和圖樣資料”。為迎接蘇聯援助的原子彈教學模型,鄧稼先白天光著膀子在工地上與大家一道修建原子彈教學模型廳及相關配套設施,晚上,還要認真學習,以迎接蘇聯專家將要傳授的復雜理論。但到達的蘇聯專家不向鄧稼先他們傳授原子彈理論,卻對他們剛剛建好的設施百般挑剔。鄧稼先他們只得按蘇聯專家提出的要求進行加固,甚至推倒重建。當鄧稼先向蘇聯專家請教研制原子彈的相關問題時,他們要么是答非所問,要么是保持沉默。很快中蘇關系惡化,蘇聯政府撕毀協議,并撤走了原子彈研究的專家。
隨后,黨中央決定自力更生,靠自己的力量研制原子彈,決定:“自己動手,從頭摸起,準備用8年時間搞出原子彈。”中國的第一顆原子彈以“596”工程命名,其用意是1959年6月蘇聯撤走專家,此后,中國人要靠自己的力量來研制原子彈。當時擔任中共中央總書記的鄧小平也鼓勵鄧稼先他們:“你們大膽去干,干好了是你們的,干錯了是我們書記處的。”鄧小平的話給了鄧稼先極大的鼓舞。隨后,鄧稼先帶領一批年輕的科技人員,一切從零開始,在極其艱難的條件下,開始了對原子彈的艱辛研究與探索。
原子彈理論研究沒有圖樣和模型,鄧稼先就帶領年輕人自行設計。沒有進口的先進計算機,就用手搖計算機、計算尺甚至算盤來計算。正是憑著“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的革命精神,1964年10月16日,我國成功爆炸了第一顆原子彈。當時,西方大國的核競賽愈演愈烈,1964年5月,毛澤東明確指出:“原子彈要有,氫彈也要加快。”為了盡快研制出氫彈,1965年1月,周恩來總理代表黨中央和國務院下達任務,把氫彈的研究放在首位。隨后,鄧稼先等一批科學家又奉命開始了氫彈的艱辛研制,在突破了一系列技術難關后,終于探索出一種新的制造氫彈的理論方案,并于1967年6月17日,成功爆炸第一顆氫彈。隨后,在1970年4月24日,又成功發射了我國第一顆人造地球衛星。“兩彈一星”也因此成為了新中國建設成就的一個輝煌標志。鄧小平談到“兩彈一星”的歷史作用時,曾說過:“如果60年代以來中國沒有原子彈、氫彈,沒有發射衛星,中國就不能叫有重要影響的大國,就沒有現在這樣的國際地位。”
艱苦奮斗不僅是中國共產黨帶領中國人民取得民族解放的強大精神力量,也是“兩彈一星”精神的重要元素。鄧稼先自195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艱苦奮斗便成了流淌在鄧稼先體內的紅色基因。“兩彈一星”不僅凝聚著鄧稼先的激情與汗水,也是新中國建設成就的標志,更是中華民族自強不息的精神象征。面對極端惡劣的環境,面對物資技術的嚴重匱乏,鄧稼先帶領廣大科研工作者知難而進,奮力求新,攻破了一個個重大的技術難關,成功制造了幾十萬臺儀器、儀表、設備。實踐證明,鄧稼先用自身的科學實踐培育踐行了“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的革命精神。
“兩彈一星”是新中國規模空前、體系龐大、高度綜合的科技工程,毛澤東為此作出了“大力協同做好這件工作”的指示。為了加快“兩彈一星”的研制,由黨中央的統一領導,周恩來總理和聶榮臻元帥是“兩彈一星”事業的直接領導者、組織者和指揮者,圍繞著“兩彈一星”的大業,全國許多個單位部門協同攻關。聶榮臻元帥將“中國科學院、國防科研機構、工業部門、高等院校和地方科研力量等‘五路方面軍’的科技力量組織起來,以協同攻克研制原子彈的各種科技難關”。“為了解決研制‘兩彈一星’所急需的原材料和有關儀器設備,各有關部門和省、區、市組織了1000多個單位、40多萬人承擔配合任務。”“在研制原子彈的過程中,參加的人數包括效應試驗的部隊和職工超過百萬,比1949年4月百萬雄師渡長江還要多!”當時,在科研人員中流行著一句話:“我們合寫一篇大文章。”
鄧稼先從1958年8月調任第二機械工業部第九研究院理論部主任開始,在九院工作了28年,這期間一直擔任領導職務。從1958年8月至1971年4月,任九院理論部主任。從1971年4月至1972年11月,任九院901所副所長。從1972年11月至1980年1月,任第九研究院副院長。從1980年1月至1986年7月,任第九研究院院長。為寫好原子彈這篇大文章,鄧稼先始終秉承“大力協同、勇于登攀”的協作精神,充分調動每個研究人員的工作積極性,全面把握原子彈理論研究的正確方向。當接到中央要搞出原子彈的決定后,35歲的鄧稼先以理論部主任的身份,科學精準地選定了研制原子彈時,在理論方面要主攻的三個方向,包括中子物理、流體力學和高溫高壓下的物質性質,這也是鄧稼先為中國原子彈理論工作作出的最為重要的貢獻。按照設定好的主攻方向,鄧稼先將在理論部工作的大學畢業生分為中子物理、流體力學和狀態方程三個組,隨后,便有條不紊地開展了原子彈的理論研究工作。
事實證明,鄧稼先選定的原子彈理論研究的三個主攻方向是正確的,這也為成功研制原子彈提供了重要的理論保證。當時我國的大學中還沒有設置核物理專業,優秀的畢業生來自數學、物理、冶金、建筑、外文等各方面,他們必須有一個通過學習補習核物理專業課程的階段。鄧稼先親自為他們上課,組織他們開展討論,并形成了學術民主的風氣。“不論是著名科學家,還是初出茅廬的小青年,都各抒己見,暢所欲言,有時還爭得面紅耳赤。一個個假想、猜測在爭論中形成,他們造出了一系列在文獻上找不到的公式,列出了許多異常復雜的方程組”。鄧稼先除了要整體組織領導三個組的研究工作外,還參加了狀態方程組的工作。在西方國家極端保密、國內沒有任何實驗的條件下,鄧稼先與狀態方程組4名年輕的科研人員一起,他們絞盡腦汁,夜以繼日地進行研究、推算,并最終推算出高溫高壓下核材料的狀態方程,在理論上,為攻克原子彈作出了重大的貢獻,用實踐培育踐行了“大力協同、勇于登攀”的協作精神。
在原子彈、氫彈研究28年的人生歲月里,鄧稼先用一系列的科學實踐培育踐行了偉大“兩彈一星”精神,并對偉大“兩彈一星”精神的形成作出了重要貢獻。
(作者單位:廣東海洋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