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COPD病人認知障礙患病率的Meta分析

陳云曉,唐文婷,戴冬梅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COPD)是一種由于呼吸道和/肺泡異常而導致的、以持續性呼吸道癥狀和氣流受限為特征的常見疾病,通常由于接觸大量有毒顆粒物或氣體而引起,其主要癥狀為呼吸困難、慢性咳嗽和咳痰[1]。COPD已成為全球重要的公共衛生問題之一,其患病率和死亡率均較高。截至2020年,全世界患有COPD的人數已超過3億例[2],COPD的患病率高達11.7%左右[3]。COPD已成為世界第三大致死原因。COPD可伴發多種并發癥。國內外已有大量研究證實COPD病人可伴發認知功能障礙。認知障礙導致COPD病人在日常生活、治療依從性以及自我管理方面更加困難,并且增加了病人的入院率和死亡率[4]。有研究顯示,COPD病人認知障礙的患病率為10%～61%[5]。目前我國缺乏對于COPD病人認知障礙患病率的系統性分析,本研究采用Meta分析方法來評估我國COPD病人認知障礙的患病率,旨在為相關研究提供依據。

1 資料與方法

1.1 文獻檢索

檢索時間為從建庫至2022年12月31日,分別從中國知網數據庫、萬方數據庫、維普數據庫、PubMed、Web of Science數據庫檢索相關文章。中文檢索詞:慢阻肺、慢性阻塞性肺病、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認知功能、認知障礙、認知損害、認知缺陷、癡呆、帕金森;英文檢索詞:COPD、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cognitive function、cognitive impairment、cognitive decline、dementia、Parkinson′s disease等,采用主題詞與關鍵詞組合的方法進行檢索。

1.2 納入與排除標準

1.2.1 納入標準

1)研究類型為橫斷面研究;2)研究對象為中國人群;3)研究中有明確的總樣本量以及患病人數;4)研究中有明確的認知障礙判別標準。

1.2.2 排除標準

1)研究對象非中國人群;2)非中文、英文文獻;3)重復發表的文獻;4)數據不明確的文獻。

1.3 資料提取

將搜集的文獻導入Endnote X8軟件中,由兩名研究者根據納入排除標準進行文獻篩選,篩選過程中有不同意見時與第三人協商解決。提取數據為:作者、發表年份、患病人數、總樣本量、測量工具、年齡、性別、文化程度、吸煙史。

1.4 文獻質量評價

由2名研究人員按照美國衛生保健質量和研究機構(Agency for Healthcare Research and Quality,AHRQ)推薦的橫斷面研究質量評價量表對所納入的文獻獨立進行評價。評價項目包括11個條目[6]。若回答為“是”則計1分,若回答為“否”和“不清楚”則不計分,總分11分。得分0～3分為低質量,4～7分為中等質量,8～11分為高質量[7]。

1.5 統計學方法

將提取的數據導入Stata 16.0軟件中進行Meta分析,使用I2和Q檢驗判斷研究間的異質性,若I2≥50%且P≤0.1,則選擇隨機效應模型進行Meta分析;若I2<50%且P>0.1,則選擇固定效應模型進行Meta分析。根據病人的年齡、性別、文化程度、吸煙史進行亞組分析。用敏感性分析檢驗結果的穩定性,Egger檢驗是否存在發表偏倚。

2 結果

2.1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

從數據庫中共檢索到相關文獻1 952篇,按照納入和排除標準對文章進行篩選,最終納入15篇文獻。

2.2 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及文獻質量評價

本次研究共納入15篇文獻,對納入的文獻進行質量評價。納入文獻的基本特征及文獻質量評價結果見表1。

表1 納入文獻的基本特征及文獻質量評價結果

2.3 Meta分析結果

2.3.1 COPD病人認知障礙的總患病率

15篇文獻間存在高度異質性(I2=97.3%,P<0.001),故采用隨機效應模型。合并效應量顯示,中國COPD病人認知障礙總患病率為53.0%[95%CI(43.0%,64.0%)]。見圖1。

圖1 中國COPD病人認知障礙總患病率的Meta分析

2.3.2 亞組分析

根據不同年齡、性別、文化程度以及吸煙史進行亞組分析,根據異質性結果采用隨機效應模型。結果如下。1)性別亞組:60歲以下COPD病人認知障礙的患病率為40.0%[95%CI(21.0%,58.0%)],60歲及以上COPD病人認知障礙的患病率為59.0%[95%CI(42.0%,76.0%)];2)性別亞組:男性COPD病人認知障礙的患病率為52.0%[95%CI(38.0%,66.0%)],女性COPD病人認知障礙的患病率為55.0%[95%CI(37.0%,74.0%)];3)文化程度亞組:小學及以下學歷的COPD病人認知障礙的患病率為66.0%[95%CI(43.0%,88.0%)],初中學歷的COPD病人認知障礙的患病率為76.0%[95%CI(64.0%,89.0%)],高中/中專學歷的COPD病人認知障礙的患病率為54.0%[95%CI(30.0%,77.0%)],本科/專科學歷的COPD病人認知障礙的患病率為35.0[95%CI(20.0%,50.0%)];4)吸煙史亞組:無吸煙史的COPD病人認知障礙的患病率為37.0%[95%CI(18.0%,57.0%)],已戒煙的COPD病人認知障礙的患病率為56.0%[95%CI(33.0%,80.0%)],仍未戒煙的COPD病人認知障礙的患病率為64.0%[95%CI(40.0%,87.0%)](見表2)。

表2 不同年齡、性別、文化程度、吸煙史的COPD病人認知障礙患病率的Meta分析結果

2.3.3 敏感性分析

采用逐一剔除單個文獻的方式進行敏感性分析,結果顯示剔除任一文獻后的合并患病率與未剔除文獻前的總患病率之間差異不大,說明本研究結果較穩定(見圖2)。

圖2 COPD病人認知障礙患病率敏感性分析

2.3.4 發表偏倚

對納入的15篇文獻進行Eegger檢驗,結果顯示尚不能認為存在發表偏倚(t=1.02,P=0.327)(見圖3)。

圖3 Egger檢驗

3 討論

認知障礙不僅嚴重影響COPD病人的身體功能和健康狀況,還加重了病人的死亡率和致殘率[23]。本研究共納入15篇文獻,研究結果顯示,中國COPD病人認知障礙的患病率為53.0%,與國外研究數據基本一致(10%～63%)[24]。目前我國缺乏多中心、大規模的COPD病人認知障礙流行病學調查。因此,本研究對我國COPD病人認知障礙患病率的文獻進行全面的系統研究,為將來相關研究提供依據。

本研究納入的15篇文獻質量在5～7分,均為中等質量文獻。本研究存在較大的異質性,因此對病人的年齡、性別、文化程度以及吸煙史進行了亞組分析,結果顯示異質性仍較高,因此采用隨機效應模型,可能與各研究的樣本量、測量工具、所在地區存在差異等因素有關。

年齡亞組分析結果顯示60歲及以上COPD病人的患病率高于60歲以下COPD病人的患病率。已有研究證實高齡是COPD病人認知障礙危險因素,且年齡與病人的定向能力有關[25]。隨著年齡的增長,老年人的各項生理機能逐漸下降,大腦逐漸萎縮,腦細胞的數量和腦容量均下降,從而導致腦血流量減少,大腦發生缺血缺氧性損傷,加之腦神經元和腦白質逐漸出現不同程度的萎縮,加重了認知障礙[14]。

性別亞組分析顯示女性COPD病人的認知障礙患病率高于男性。歐洲的幾項研究證實女性阿爾茨海默病的患病率高于男性,可能是因為過去女性接受高等教育和職業成就的機會較少,女性在日常生活中進行體育鍛煉的次數比男性少,在家庭中女性承擔的照顧負擔比男性大有關[26]。此外,有研究顯示,絕經后的女性出現一定程度的言語記憶力下降[27],且女性圍絕經期的生物能量轉換,導致線粒體功能下降,可能導致大腦重塑,最終造成神經退行性變[28]。

文化程度亞組分析顯示學歷越高的COPD病人,認知障礙的患病率越低。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在日常生活中用腦較多,能夠激發活躍腦細胞,維持大腦的興奮狀態,延緩大腦衰老。有研究顯示,教育對認知有積極的影響,高等教育對多項認知指標都有積極影響,且高等教育在延遲或減緩個體的認知衰退方面具有潛在作用[29]。有研究證明,高等教育顯著降低了癡呆癥的風險,接受高等教育的病人體內可能產生更少的β-淀粉樣蛋白和tua肽,這對認知功能有保護作用[30]。

吸煙史亞組分析顯示從不吸煙的COPD病人認知障礙的患病率低,而當前仍吸煙的COPD病人并發認知障礙概率最高。有研究發現,隨著吸煙時間的增加,發生認知障礙的風險持續上升,吸煙者的記憶和執行能力差,可能是由于吸煙者大腦額葉和丘腦區域的結構性缺陷造成的,這些區域對認知能力至關重要,隨著吸煙量的增加,這種結構性缺陷會變得更加嚴重[31]。

本研究的局限性:1)本研究的異質性較高,納入的研究均為橫斷面研究,限制了結果的準確性;2)納入亞組分析的文獻較少,結果可能有偏差;3)納入文獻所調查的樣本量較少,也會造成Meta分析結果不準確;4)納入的文獻均為數據庫中的已發表文獻,未檢索灰色文獻,可能會影響Meta分析的結果。

綜上所述,我國COPD病人認知障礙的患病率較高,其中女性、年齡≥60歲、文化程度低以及吸煙人群的患病率高。因此,醫護人員應準確識別危險因素,探尋有效的預防和干預措施,延緩病人認知功能的下降,提高病人生活質量。